“曹家家主?可是茶王曹诚笃?”
“正是。”
傅如歌看了看手中的密报,暗道不好!
【傅如歌:快出来快出来,我要兑换生命值】
【系统:检测到宿主值数甚少,且本体患疾,若在此时兑换,恐有危险】
【傅如歌:....我还真是感冒了啊?算了,眼下我管不了这么多,裴景旭的安危要紧,你说的危险只要不是死了,我都能承受】
【系统:收到,兑换成功】
顷刻间,傅如歌便觉得五脏六腑都在发胀,胸口喘不过气,脸色刷的一下惨白。
身体摇摇欲坠,还是九儿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姑娘,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九儿有些慌了。
怎么人方才还好好的,如今却像上了大病一般。
傅如歌紧咬着牙关暗自忍耐,可那钻心的疼痛却像是浪潮一样翻涌而来,她再也受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九儿顿时惊恐,侍卫也慌不迭地忙叫人去请郎中。
傅如歌倒在九儿怀里,虚弱地脸色染上一层淡淡的笑意。
“咳咳咳...”她咳了两声,身体的疼痛好像在慢慢消失,可眼皮却忍不住耷拉下来。
“姑娘你到底怎么了呀,可别吓我啊。”九儿的嘴唇都在发颤。
傅如歌强撑着眼皮,虚弱张口:“我没事的,很快就好,只要他...他脱离了危险就行。”
说罢,再也敌不住那汹涌而来的昏睡,慢慢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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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家的府邸修建在茶山的山顶,本是赏月品茗的闲情之地,此时却气氛焦灼,刀光剑影。
此次寻访春宁州,裴景旭特地调了曹培一同前往,如今看来,这个决策很是正确。
曹培忠君爱国,心地耿直,如今已身中一刀,仍然死死地将裴景旭护在身后杀出重围。
“殿下,咱们中计了,这曹诚笃恐怕早就起了杀心。”
抵达春宁州这半月来,裴景旭假借陶台城避难而来的富商身份,以投资的由头一直同曹诚笃接触周旋。
纵观整个春宁州,唯有曹诚笃敢对抗王家,本以为能从他这里套出点有用的信息,却不想这人竟是两面三刀的阴险之辈。
茶山园内,月黑风高,裴景旭带的人不多,加之对茶山的布局不甚熟悉,一番打斗下来,他的人已去了大半。
裴景旭脸色发沉,冷厉喝道:“咱们得撤。”
“可路都被堵死了,没法撤啊。”
没想到这茶园内外竟然埋伏了不少人,拔剑对抗的间隙,裴景旭望着站在屋檐下满脸得意的曹诚笃。
男人凌厉的眸光泛着寒意。
敢暗算到本王头上,这是嫌命长!
他取过曹培背上的弓弩,尖锐的弓箭在夜色中泛着幽幽的冷光,裴景旭微眯着双眸,修长的指尖扣紧,对准目标,一松,利箭势如破竹,一路穿梭而过,钉在曹诚笃的眉心。
男人肥胖的身躯猛地一颤,双目瞪圆,眼里的恐惧还未消散,便已没了呼吸。
曹培惊喜称赞:“殿下好箭法!”
自剿灭蝤蛴山一事,曹培便知道巍王是个暴戾庸才,难堪大任,唯有裴景旭这般运筹帷幄又兼具宽仁豁达的人,才是他该誓死效忠的。
可曹诚笃虽死了,他手底下这些人一样没歇气。
包围圈越来越小,裴景旭的身边除了曹培和子风,便只剩三人。
他们边抵挡着进攻,边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后退去,即便武功高强,体力上也耗不住这种人海战术。
正是两方对峙焦灼时,包围圈的树林那处忽然火光冲天,漫天火焰凌空而降。
曹培顿时眼神一亮:“殿下,咱们能冲出去了!!”
第35章 火光来的蹊跷,这里……
火光来的蹊跷, 这里到处都是茶叶,遇火即焚,曹诚笃的手下慌乱起来, 忙不迭地赶去救火。
裴景旭等人便趁着乱起来的空档, 成功脱离包围圈。
待走下了山, 彻底出了曹诚笃的领域范围才停下脚步。
裴景旭回头往山上看去,原本还火光冲天的那处,竟徒然偃旗息鼓, 只剩焚烧后的几缕白烟了。
曹培也跟随望向那处,语气中略有几丝钦佩:“那些人还真有些本事,眨眼的功夫,那么大的山火都能灭了。”
裴景旭眉心微蹙, 心底疑窦油然而生。
他沉声道:“先回去。”
行至春宁州的大街上,雪花慢悠悠落了下来,裴景旭一行人骑马飞奔, 很快停在四方小院外。
九儿正在傅如歌房里焦急不安来回踱步,听见马蹄声,便赶紧飞奔出去院外。
“公子不好了,傅姑娘晕过去了!”
裴景旭惊讶又犹疑, 面色一沉, 大踏步走了进去。
卧房内,大夫正在安静把脉,布满皱纹的眉头始终紧锁着,仿佛在诊断什么疑难杂症。
良久,大夫才收回搭在脉上的双指,困惑摇头:“说来惭愧啊,老夫从医数十载, 还从未见过这般稀奇的病症。”
“很严重?”裴景旭沉声问,双拳不由暗暗紧握。
“这位娘子的脉象虚浮无力,气息孱弱,本该是将死之人。”
一听这话,九儿先急了,眼眶通红斥道:“你胡说什么呢,姑娘先前还好好的,还做了一桌糕点说要等公子回来吃,那般精力充沛怎么可能是将死之人。”
原先殿下要她来侍候一个柔弱女子,她有些不愿意,自持一身功夫,为何不能跟子风一样在大事上效力。
她自小练武,手上的伤痕茧子无数,也从没把自己当女子看待。
可傅如歌在发现了她手上的伤痕后,便立刻抓着要给她上药,还叮嘱她一定要爱护好自己的双手,细心关怀,从未把她当做下人。
现在乍一听说傅如歌要死了,她怎能不生气着急。
大夫叹了口气,又继续道:“怪就怪在这里,娘子虽然脉象微弱,可五脏六腑却是鲜活的。”
“那她何时才能醒来?”
“老夫也未能下定论,如今只能开些补气益血的药先养着,至于何时醒来,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这样的说法,便是有再也醒不过来的可能。
裴景旭眼皮一跳,胸腔仿佛被一块大石头压住,沉得喘不过气,双拳紧了又松,他哑声道:“子风,陪大夫去开药。”
子风应是,其余众人也都退散了出去。
裴景旭挑开帷幔,缓缓坐在床沿,望着沉睡在床榻间的憔悴人儿,朱唇清淡,面无血色。
白天他离开时,她还倚在院子门口相送,他佯装怒意地叮嘱她不许玩雪,她便十分乖巧的应下,一颦一笑是那样灵动,明明只过了几个时辰,怎的一切都变了。
男人的剑眉始终紧绷着,薄唇紧抿,不发一语的注视着她的容颜,少顷,又起身步入净室,取了一块湿水的帕子,仔细替她擦拭着脸和双手,动作轻柔。
九儿端着糕点入内,见到这般,连忙道:“殿下身份贵重,这种事让我来做吧。”
“不必。”裴景旭淡淡拒绝,依旧专注地擦拭着她的手心。
从前便知道,她的手长得漂亮,他也曾想过若有一日能将她的手执在自己手心,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如今真真切切被自己握着,才知是这般柔弱无骨,让人舍不得用半分力道,生怕弄疼了她。
九儿虽移开了目光,可眼角眉梢的余光却看了个仔细。
她早猜到傅如歌身份不简单,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主子会无微不至到这份上。
她觉得自己现在实在过于灯泡,轻咳了声,禀报道:“殿下,子风说你还未用晚膳,这是姑娘今夜特地做的糕点,虽然姑娘未能醒来,若是知道殿下吃了,也会很开心的。”
“先放下吧,九儿,我有事要问你。”裴景旭示意她将糕点放在厅中的桌上,语气严肃了几分。
九儿便也不敢耽误,放下糕点转身走过来,动作利索单膝跪下,作揖道:“殿下请说,九儿必定知无不言。”
裴景旭便将他们在茶山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几日,如歌在院里可有什么异样的表现?”
九儿听罢,不由一愣,“殿下莫不是以为那火是姑娘放的吧,怎么可能呢,姑娘她....”
她的话语忽然一顿,回想起傅如歌晕倒前曾说的话。
裴景旭见她思有疑惑,便问;“可是想起什么?”
九儿沉沉点头,将傅如歌晕倒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复述了一遍。
“莫不是姑娘那会子就知道了殿下可以脱险?可当时我们都在院里,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小枝入巍王府前,裴景旭便将目标选为曹诚笃,要她仔细留心两方的关系。
小枝起先传来的消息是曹诚笃确实与巍王府和王家没有关系,直到发现那日宴席上喝的茶,竟然来自曹家茶园。
倘若曹王两家真的在春宁州互为死对头,巍王府怎可能有他家的茶叶,于是才不得不在萧以柔还严密监视她的情况下,冒险传信出来。
裴景旭又想起昔日裴元巍前去五香斋发难,而巍王府的书房忽然漫天大火为五香斋解了困。
方才在茶山园内,也是这样的突降奇火。
再想到九儿复述傅如歌晕倒前说的话。
种种巧合加在一起,裴景旭忽然笃定,他能脱困,也是因为傅如歌。
可到底是不是她舍命救了自己,眼下也只有等她醒来后才可知晓。
裴景旭见九儿还跪在地上,便道:“起来吧,你先下去,今夜我问的话不可对外人透露半个字。”
“是,属下告退。”
裴景旭走到桌上,拿起一块糕点尝了一口,明明同往日一样的糕点样式,束砂也如从前那般,可他已经吃了几颗,口中依旧觉得索然无味。
他回头望向内室。
你不醒来,糕点都不好吃了。
一连三日,若非重要事情,裴景旭都守在傅如歌床前,那药他亲自一点点灌进去的。
直到第三日的清早,拨云见日,雨雪散去,万物复苏之际,傅如歌才幽幽转醒。
九儿见她睁开了眼,立时欣喜若狂,走到院里高声喊道:“姑娘醒了!姑娘终于醒了!!!”
裴景旭守了她一夜,不过回自己房中更衣,骤然听到这话,披上外衣迅速穿上,阔步踏入房内。
傅如歌刚撑着手肘准备坐起来,眼前忽有一阵风扑面,下一秒便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里。
她就像一个娇小的猫咪,被他紧紧揽入怀中,动作之大仿佛要嵌入他的身体一般。
男人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墨味,闻着让人安心,加之她刚醒来虚弱无力也无法推开,要抱就抱着吧。
直到两声憋笑传入她的耳中,傅如歌猛地抬头望去,好家伙,一个不认识的老爷爷,子风,九儿,一个个都站在远处看热闹似的瞧着。
傅如歌的脸一下子躁的厉害。
“殿下...不是,公子,公子快松开我。”
还好她口干沙哑,前头的称呼没被那个不认识的老爷爷听到。
九儿接收到傅如歌传来的救助眼神,掩嘴笑了笑,便道:“公子,姑娘刚醒,还是让大夫先把个脉吧。”
裴景旭缓缓松开了她,掌心却还放在在她的后脑勺,一下下抚摸着她的发丝,“是我唐突了,可吓着?”
傅如歌眉心一动,仿佛要陷入在他温柔的注视当中,朱唇漾起浅浅的弧度,缓缓摇头。
裴景旭笑:“那好,先让大夫看诊。”
大夫一番把脉后,便道已无大碍,只说身子还有些虚弱,再多服几日补气血的汤药即可。
傅如歌听罢,想起沉睡时感受到口腔中的那抹苦,原来竟是因为中药。
想想自己还得喝着毫无用处的苦药,便觉一阵心塞。
九儿见她脸色恹恹的,便问:“姑娘可是饿了,我去给你做点好吃的?”
傅如歌还未应答,裴景旭便道:“做的清淡些,半个时辰后再送进来。”
半个时辰?
九儿朝傅如歌挤眉弄眼,半个时辰,能干不少事了~
傅如歌:“....”
内室安静,她开始有些不自在。
其实他们二人独处的时候也不少,更别说当初在蝤蛴山还假扮夫妻一块同住过,可如今瞧着他坐在自己的床沿,便无形中感到一阵压力。
都怪九儿乱说,害得她也跟着瞎想。
她清了清嗓子,便道:“殿下支开众人 ,可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男人丰神俊朗的面容含着笑意,伸手抚了抚她额间挡脸的碎发,又替她掖了掖被子,才缓缓开口:“多亏你我才逃过一劫,可若知道你会因此昏迷,我便是拼死冲出包围圈,也不会让你伤到一分一毫。”
傅如歌眉心一跳,目光不由自主闪烁,“殿下在说什么,如歌听不明白。”
“不许装糊涂。”
“我没有装。”她硬气道。
“你不信本王?”他蹙眉道。
傅如歌连忙摇头,“怎么会,若是不信,我怎会将五香斋的账簿交给你,我怎会让见寒继续留在五香斋,我又怎会同意小枝去巍王府。”
“即便如此,可我还是很贪心,想要的更多。”他忽然欺身,气场变得强大起来。
“殿下的意思,我不明白...”她垂下浓密羽睫,心思翻涌。
“我知道你明白。”他逼她正面回应。
话说到这份上,傅如歌再装傻也是不行了。
她压住心底的悸动,别过脸去,“我不过一个普通女子,没有学识,只会算账做生意,一身铜臭味,我还——”
余下的话,已被男人冰冷的薄唇堵在了喉间。
脸颊被掰了回来,下巴也被男人的指尖钳制着,虽未用力,却也让她轻易动弹不得。
傅如歌彻底懵了,放在被下的手正暗暗攥紧衣衫,心跳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