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银君珠仍旧不解的目光,他只是将其向屋内拉去:“就是表面意思,我们先进去吧。”
待院中只剩下了银柳儿和银封瑾两人时。
银封瑾直接将银子拿走,随后从身上摸出了一张银票,放在了银柳儿面前。
“和你换。”
丢下这三个字后,他直接抱着木盒回了房间。
相较于银子被拿走,银柳儿的视线全部放在了桌子上的那张银票上。
那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一百两是什么概念呢?
就是银柳儿买下宁宗义的宅子和邹田氏的那家门面铺子,加在一起也不过一百两出头。
她也从未给过银封瑾这么多的钱,眼下他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大额的一笔钱?
而且,见他刚才拿出银票的那架势,说是过于凡尔赛都不为过。
好似他拿出的不是宅子、铺子,而是随随便便的一张废纸!
“娘,”银清漓拿着那张银票,反复检查了好几次后,才有些瞠目结舌地道:“这的确是真的,小弟他,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钱?会不会……”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是,银柳儿也猜得出,她想说什么,她的担心又是什么。
毕竟,这个世上,很多来钱快的生意,其实都在律法里。
沉思片刻,银柳儿收好那张银票,只是淡道:“我心里有数,你先去忙自己的事吧。”
这日,早饭后,但见银封瑾又要出门,银柳儿便道:“我等会要去你的房间帮你装些东西,要不你今日就留在家中?”
之所以这么说,只因为不知何时,他给自己的房间换了把锁,偏偏还只有他自己有自己房间的钥匙。
银柳儿倒是也能破门而入,但是她不想,也不合适。
谁知,银封瑾闻言,却直接把房间的钥匙递给了她:“你自己进去吧。”
说着,便向外走了去。
而等到银柳儿打开房门,到了屋内时,终于知道,银封瑾轻易就把钥匙交给她的原因了。
只因,他的房间,与之前他不在时,几乎并无区别。
这不对啊……
银柳儿继续环顾四周,想到他自从来家后的所有看似纨绔的气习,以及他不是整日外出,就是整日里把自己关在房中,闭门不出。
这种种奇怪之处,没道理屋内看不出丝毫的端倪啊!
看来,她还是得另寻法子了。
银柳儿当下收回视线,只是把之前做好的东西一一安在银封瑾的房间。
当晚,银封瑾刚到家,就看到众人正齐聚在自己房中,似是在开茶话会般。
而等他进了屋中才发现,他的床上空,挂了一排轻盈的扇叶。
打开窗棂,夜风吹入时,带动扇叶的晃动,下面亦能感觉到凉风阵阵。
他的床上,也铺上了玉质打磨出的冰滑凉席,和玉枕。
看着银封瑾微怔的神色,银君珠等人立刻从他床上起身。
笑意解释:“小弟,我们只是在试试这凉不凉快,有没有祛暑效果而已,还真的挺凉爽,那你试试,我们就先出去了。”
知道他性子孤僻,平日里也喜欢独处,银君珠当下便拉着众人向外走去。
然而,身后,银封瑾却道:“既然有效果,就把这些东西全部拿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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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风水轮流转
看着众人狐疑的目光,最终,银封瑾的视线落在了银柳儿身上:“儿子比娘享福,这不是在折我的寿?”
“这你多虑了,我只是觉得养了这么大的儿还没开始回报我,万一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比较亏罢了。”
银封瑾:“……”
那岂不是就却之不恭了?
但见银柳儿似要离开,银封瑾又道:“那个,娘,你等下。”
“嗯?啥子事?”
银封瑾看了眼院中正在给黑风抓虱子的毛毛:“听说你会御兽?”
闻言,银柳儿便想到了他之前带回来的蛐蛐:“你是想在斗蛐蛐中赢?”
“不局限于蛐蛐,鸟,你会驯吗?”
但见银君珠等人已经去忙活晚饭了,她便不动声色地在桌前坐了下去,似随口道:“什么鸟?做什么用的?”
银封瑾眸底似闪过一抹犹豫,但见他似是不想再继续下去,银柳儿便从袖中摸出了一条小青蛇,如绳子般,在手上不停地翻飞把玩。
这种小青蛇虽不常见,但因毒性极强,银封瑾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正是竹叶青。
可是,常人谈之色变的毒物,在银柳儿手中却乖巧如死物,任由着银柳儿折腾,却毫无攻击甚至反抗之意。
蓦地,银柳儿突然把手中的竹叶青掷了出去,银封瑾亲眼看到,那毒物直接吞下了一口蛾子,紧接着又原路折回,乖巧地盘在了银柳儿的腿上。
看着银封瑾眸底的震惊,银柳儿只淡笑道:“它叫做青青,算是它们那个领域的王了,只是性子比较孤僻,和你倒是有几分相似,或许,你们可以成为朋友。”
银封瑾:“……”
亲娘想让他和毒蛇成为朋友。
夺笋啊!
只是,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却闪过了周围传的有关她娘的事情,虽然眼前的她还是她,但是,他却又真的从她身上再也找不到了之前的痕迹。
“你到底还是我娘吗?”
银封瑾定定地看着她,问道。
银柳儿神色不变:“对你们来自血缘的爱不改,又怎么不是你们的娘呢?”
银封瑾微微敛眸,似是沉思了下,最终,坐到了她的对面道:“我想养一些信鸽。”
话落,便微微抿唇,不再言语。
银柳儿虽然和他接触不多,通过观察也知道,他这个潜意识的动作,就表示不会再多说了。
她也不想刚进一步的发展就被迫打断,再者,眼下银封瑾既然对她吐口了,她还怕他以后不能对她知无不言么。
银柳儿当下也不多问,只道:“如果养鸽是为了一般的通信,倒是可以养一些,也就是有些达官贵人们所说的‘飞奴’。
但是若想传递重要的事情,你也知道,鸽子在飞行过程中不可控性太多了,比如可能被鹰啊蛇啊的给吃了,或者是有人把鸽子腿上的信件给换了,这都会造成比较严重的影响。
当然,鸽子也不是完全无用,在战场的时候,就能起到传兵令、信号弹啊等作用。你要是想当信鸽用,不如养鹰。”
“鹰?”银封瑾眸底闪过几分疑惑:“我从未听过能把鹰当做信鸽用。再者,鹰善于捕猎,岂不是比信鸽更不可控?”
“对于一般人来说是不行,但是你可别忘了,我手上有青青。物竞天择,谁能臣服于谁,这可就说不准了。”
自此,银柳儿也算是答应了银封瑾,会帮他训鹰。
这种事情难度很大,而且,也是有一定危险性的,银封瑾原本想着,银柳儿教导他,由他来操作就行了,然而,银柳儿却道,这种技术要是不苦练个几十年,是很那学会的。
既是急不得,银封瑾便让银柳儿一边教,他则跟着慢慢学。
而这件事情,也让银柳儿清楚了,银封瑾并非外在的四肢不勤的纨绔。
只是,他想做的事情,亦让她莫测。
这日。
银柳儿外出,却在街上碰到了银封瑾。
镇子上唯一的一家书院里。
此时,一张桌子前,聚满了人。
连带着外面都被围的里三圈外三圈的,路过的无一不向里张望驻足。
“里面是在做什么呢?怎么围了这么多的人?”
“呦,你还不知道呢?最近这书院的棋室里新来了一位少年,听说不仅相貌绝俗,棋艺更是一绝。南来的北往的,就没有不被他杀的片甲不留的!”
“文员外家的那个跋扈少爷文见发,你知道吧?听说都被他折服了,听说那少年经常来这下棋,就直接包下了整个书院,但是却被少年制止了。
要不然,这书院我们以后可都要进不去喽。”
“……”
银柳儿正听着,突然就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即便在一众人头中,银封瑾还是如月光,周围的一切在其的映衬下皆暗淡无光。
他似是又赢了,但是对面的棋手却恼羞成怒的不愿意让其离开,正欲伸手拉住他,一旁,文见发突然用扇子狠狠地敲了下那人的手!
“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是什么臭毛病!再者,人家银少爷肯赏脸陪你玩一局,你都应该感恩戴德了,就你那棋艺,你哪来的脸再求陪你一局的?
我告诉你赶紧滚蛋,再敢浪费银少爷的时间,看我不削你!”
说着,但见银封瑾要离开,他又立刻上前几步,挥开众人,为其开拓出了一条道路来。
看着对银封瑾毕恭毕敬,如他的下人般的文见发,银柳儿:“……”
一脸怔愣。
随即眸底闪过几分幽冷。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用想知道,这文见发对银封瑾的目的,绝对不单纯啊!
她当下正欲上前警告文见发一番,就看到,走至偏静无人处时,银封瑾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文见发,面无表情道:“我是不是已经对你说过了,不要跟着我?”
文见发闻言也不恼怒,只嬉皮笑脸道:“这路这么宽敞呢,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在跟着你?再者,有我跟着你,为你保驾护航,不是更有乐子?
毫不夸张的说,莫说这个镇子,便是整个孟县,就没有我文见发玩不消的地方,玩不消的东西,你说你还想玩什么,我立马去攒局,保你玩的尽兴,你……”
银封瑾只淡淡地看着他,闻言,唇角突然多了几分冷笑。
与此同时,手上微动,一抹黑色的东西已经向着文见发的口中飞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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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看老子逮到你不把你腿打断!
“咳咳,”文见发顿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可是掉入了嗓子里的东西却咳不出来:“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银封瑾眸底一抹冷戾嗜血的笑意。
“让你生不如死的毒药。”
闻言,文见发反倒是笑了,表情贱兮兮地向着银封瑾走了去。
“能死在你手里,死也值了。”
说着,他就要去拉银封瑾,远处,突然就冲过来一群人。
“小瘪三,输了钱你还敢跑!看老子逮到你不把你腿打断!”
三个壮汉正在梁文才后面死命地追着。
梁文才毕竟只是一介书生,很快就被抓到了,其中一个壮汉顿时将其狠狠推倒在地,啐骂道:“跑啊!我让你跑!”
说着,就对着他的腿上用力地踹了过去。
惨叫声顿时响彻了整条巷子。
但见文见发,梁文才立刻连声求饶:“别打了,求你们别打了,我可是文公子的人,你们要是把我伤个好歹,文公子不会饶过你们的!”
梁文才边说边对着文见发爬了过去:“文公子,他们欺负我,你快救救我!”
但见银封瑾对这一切熟视无睹,只抬脚离开了,文见发正要追上,却被梁文才狠狠扯住了衣摆,只得不耐道:“你谁啊!你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滚蛋!”
他抬脚向着梁文才踹了过去,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梁文才似是被这一脚给踹懵了,下意识地再度拽住了他。
“文公子,我之前给你当牛做马,为你鞍前马后的,就算是你的狗,现在落难了,你都不能见死不救吧?否则你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啪!”
文见发突然狠狠地抽了他一个耳光,直把他抽的眼冒金星,嘴角流血!
“你竟然敢骂老子!你是不是想死?”
梁文才的衣领被他揪的紧紧的,险些喘不过气了,但是却抓着他不敢松手:“文公子,我错了,求你救救我吧,否则他们真的会打死我的。”
被抓住手腕,文见发顿时一脸嫌恶地将他甩开了。
“你又去赌钱了是不是?老子是不是告诉过你,你要是再赌钱,那我就和你再没半个子儿的关系!所以你现在就算是被打死,也是你活该!滚蛋!”
文见发一抬手,他身后的小厮就走上前去试图把梁文才给拖开。
“放开!你们放开我!”
梁文才一边挣扎一边嚎叫。
“文见发,我就是不服,凭什么祝颂纬比我强,现在又来个银封瑾,我不服!”
“就你还想和人家银小少爷比?你在想什么屁吃!”
这话却似蝎子的倒勾,刺戳的梁文才瞳孔骤缩。
紧接着,便是更疯狂的挣扎与嚎叫!
“文见发,你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你别忘了,很多事情都是我们一起做的,我要是被打个半死神志不清地说了什么胡话,那也是你找死,可不能怪我……”
“啪!”
蓦地,又是狠厉的一耳光。
这一次,梁文才被打的半边脸都火辣辣的,嘴巴也疼的难以张开。
“我看你现在就已经神志不清在胡言乱语了!”
文见发表情阴骘,刺向梁文才的眸中,闪过一抹杀意。
但见之前追着梁文才,似是赌fa
g的几人还站在原处,并未离开,文见发深吸一口气,强行将心底的戾气压下,看向那几人道:“他欠你们多少钱?”
三个壮汉互相看了看,随后其中一个伸出了五根手指。
文见发:“五两?”
壮汉摇了摇头。
“怎么?难不成是五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