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有什么了?!”君离渊骤闻这个消息,脸色大变,他眼底席卷无尽惊天骇浪,没竟想到会突然出现变故。
“自然是孩子。”慕微澜擦干眼泪,从地上爬起来,从容理好衣裳,既然她话都已经说出口,也没有什么好惧怕的了,她赌上胆子,就与太子殿下好好搏一搏。
“怎么可能?”君离渊立即否定,他做的事情他心里有数,怎会留下这种要命的把柄。
“本殿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找你了,更何况每次完事后,我都会给你避子药。”
“是啊,我月信两个月没来了,最近干呕嗜睡,身上也变重了许多,疲乏的紧。”慕微澜毫不畏惧的迎上君离渊目光,脸上就差写着‘自信’两个大字了。
“至于避子药,上次吃的时候,有婢女突然进来,我吓得掉到火盆里了,我想着一次没吃也没有关心,可见老天都怜我,赐我肚中孩子。”
慕微澜装模作样的摩挲着肚子,她已经有孕在身,君离渊定是慌了吧。
“可有找过郎中看过,确保是有了?”
“我怎敢找郎中把脉,若是嘴不严的,我们两个的事情不就泄露出去了。”慕微澜脸不红心不跳的圆着慌。
君离渊拍着额头,焦头烂额的来回踱步,他万花丛中过多年,从来没有失过手,这回怎么栽了,还是栽在这种女人身上,真是要命。
“既然木已成舟,以后我的肚子会越来越大,家里定是瞒不住的,渊哥哥好好想个法子,反正你要娶的慕家女儿,娶谁不是娶。”
慕微澜现在是挟着肚子的孩子,明里暗里的威胁着君离渊,事已至此,只有娶了她才能将这件丑闻盖了过去。
见君离渊迟迟不做声,她心里悲哀的想着,难道他是连做戏,都愿意继续演了么?
慕微澜复又紧紧抓住他的手,蹙着柳眉低低哀求着,“难道渊哥哥忍心,你的长子成为一个没名没分的野孩子么?”
君离渊暴躁的将她甩开,“你闭嘴!”
他现在只想静静,好好想想这件事,怎么弄成如今局面的。
他与慕微澜私会的事情,他没有跟任何人提及过,而且母后一直喜欢的太子妃人选是慕明珠,觉得她单纯不更事,好拿捏操控成傀儡。
现在,他缺的是兵权,自然要倚重慕家,待到兵权尽在他手,慕明珠无论是太子妃还是皇后,失去了慕家做倚靠,可以说废就废。
但慕微澜就不一样了,母后当年考量慕家两位嫡女时,本来慕微澜为嫡长女,是她该与他联姻,但母后一眼看出来,她精明有手段,才定了慕明珠那个蠢的。
要是让母后知道,慕微澜已经被他染指,还有了孩子,指不定要怎么骂他。
最要紧的事,现在该怎么稳住慕微澜,以她的脾气性格还有那些乌遭手段,指不定哪天就捅破出去。
以前他们私会,她不敢对外人道,以此要挟入住东宫,而如今她肚子里有了孩子,随时都可以宣扬出去,皇室碍着天家颜面,肯定得认下。
介时父皇那里,又要对他失望,斥责,对夜久殇那个野种更为喜欢。
君离渊脑子一个得有两个大,他烦躁的搓了搓脸,戴上温润的面具,对着慕微澜说,“这个孩子对我而言,丝毫没有准备,冷不丁的属实被吓着了,刚刚是我不好,对不起。”
慕微澜间君离渊态度大转弯,她也没有继续作妖下去,顺势借着台阶下来,她垂目柔柔开口,“澜儿知道,渊哥哥最近为了夜王和慕家退婚的事情烦心,也是澜儿不好,不能宽慰渊哥哥,还……”
“这孩子来的实在太不时宜了。”
她捏着帕子悄然欲泣。
君离渊长叹一口气,将她搂在怀里,两人互相依偎,却心里各怀心思。
“不是我不愿意给澜儿一个名分,现在正是与夜久殇对抗的关键时候,我决不能有任何差错,如若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君离渊轻声哄着。
第九十九章 这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而慕微澜又不是傻的,知道是惯用的那套托词手段,而这次,她不想继续装傻下去。
“澜儿已经有了渊哥哥的骨肉,东宫有喜,能够延续皇嗣,对于储君之争来说,更添一笔胜算。”
“毕竟有些老臣,为了江山社稷繁衍,还是比较看重哪个皇子名下,枝叶繁盛的。”
君离渊被堵得说不上话来,他只好搜刮肚肠,好不容易找蹩脚的借口,“慕家退不退婚尚未可知呢,我们能在一起的道路,实在是太多羁绊了。”
说来慕家退婚的事情,他都觉得很是可笑,夜王失势已占下风,慕家要是聪明的,自是知道谁才是能坐稳储君之位的人。
更何况,慕家与那个妖妃也算有仇,怎会支持妖妃的儿子,而去退婚。
细细想来,有种可能会最接近真相,便是慕微澜知道自己怀孕,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正名,便就打着慕家要退婚的幌子,诓骗他,让他着急慌神。
她便能趁势蛊惑他,让他将两人关系公布,慕家不嫁女儿也得嫁,她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惜是个女儿身,真真是屈才了。
他心里虽是这般想着,但为了惹恼慕微澜,生怕她发疯起来,什么事都敢做,所以他表面仍然得安抚着。
“渊哥哥你放心,我定会帮你看好慕家,帮凌溪月完成你交给她的任务。”慕微澜小鸟依人般的贴了上去。
她不敢再去责怪他什么,她算是孤注一掷了。
“嗯,澜儿乖。”君离渊在慕微澜的唇间落下一吻,帮她将凌乱的头发抚弄开,像是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根素玉簪子。
“我刚刚气性起来,真是昏头了, 竟买给你的簪子忘了,我给你簪上看看。”君离渊将素玉簪子没入慕微澜的鬓发中。
他温润一笑,“果真是好看。”
慕微澜垂眸浅笑,眼角泄出羞涩的笑意,“还是渊哥哥的眼光好。”
君离渊转而拉着她的手,细细叮嘱着,“我最近会很忙,但有机会我会抽出空来,看你和孩子的,你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好。”慕微澜答应着。
“我会想办法带些补身安胎的补品送进府里来,别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保重身子我就放心了。”君离渊不忘将戏做全。
“我会的。”慕微澜手覆在肚子上,甜甜笑着,“我会守护好我们的孩子,等着渊哥哥娶我,给我和孩子一个名分。”
她等那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希望渊哥哥不要食言。
两人又恩爱到一处去,感情好的蜜里调油,仿佛君离渊从来没有动手打过人,而慕微澜脸上的红肿也不复存在了。
“尽快。”君离渊心不在焉的承诺道。
两人抱在一处缠绵了会,看着时辰已经不早了,君离渊总算能有借口脱身,“我该走了。”
“渊哥哥,回去路上小心。”慕微澜依依不舍的送走了他。
盯着他消失的背影,她顿失所有力气,慢慢滑到在地上,心里五味杂陈,不是个滋味。
“哪里会有孩子?怎么可能有孩子?”慕微澜痴痴的喃喃自语着,这多么蹩脚的谎言,渊哥哥竟然信了。
分明是他惊惧,慌乱中才中了圈套。
难道他们之间真的就没有半分真情存在么?她心计算尽,也只能勉力维持着,实在是为自己感到可悲。
——
君离渊从水华居出来,没有径直离开慕国公府,而是绕道去了假山,那里还有一个女人在等着他。
凌溪月左等右等,眼见天色快白了起来,她焦急不已,双手紧紧捏在一起,生怕是出了什么意外。
她等到双腿都站得发麻,这才见到太子殿下姗姗来迟的身影,她面容一喜,跪地行礼,“奴见过太子殿下。”
可太子殿下身上怎么压制不住的怒火,令凌溪月不免感到担忧,忍不住问,“可是出了什么事么?”
君离渊低吼出声,“慕微澜怀有身孕了!”
“怎么可能?”凌溪月非常惊讶,她立即进言,“那女人肯定是骗殿下的,她手段层出不穷,殿下可不能轻信,孩子怎是轻易就能有的。”
“有没有的,本殿到底是顾忌。”君离渊叹气道,脸上阴霾重重。
“现在你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想办法替本殿探得慕微澜有孕虚实,务必尽快,至于别的事情都先往后放放。”
君离渊再三叮嘱,“记得做的时候,手脚干净点。”
凌溪月称是。
“本殿走了。”君离渊交代完事情,不再过多逗留,欲要转身离去。
凌溪月见着太子殿下要走,她唤出口,清冷的面孔上,罕见浮现出一抹羞涩,她支支吾吾的说着,“殿下是不是有件东西,忘记给奴了。”
她揪着裙摆一角,盯着地面,不敢去看太子殿下的神情。
“慕微澜那个女人发疯,本殿为了安抚她,没办法只能将素玉簪子给了她,等下次本殿再稍给你吧。”
君离渊随意打发过去,匆匆消失。
凌溪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就只能消散在心底。
殿下相同的两个簪子已经送过一回给两个人,这次她找殿下要,只是想要个不同的,也想在殿下那里,做个与众不同的。
可她而简简单单的心愿,都没有办法达到啊。
凌溪月低着头,步伐无声的快速回外院,却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道身影,早将这一切默默的看在眼里。
慕昭半个身子,隐藏在黑暗中,他拳头紧紧攥起。
从庑房找完白清芜回自己院时,正好让他撞到凌溪月鬼鬼祟祟的从小路离开,他想起白清芜对他的忠告,于是就跟了上去。
他陪着凌溪月等了大半夜,才将太子殿下等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密谋慕家什么,但他却意外得知,慕微澜有孕的消息,这件事令太子殿下非常想要个确定结果,不惜将所有计划都终止。
慕微澜无论到底真孕还是假的,但无疑是拖住了太子殿下,慕昭心里当即就有了其他打算,冷笑着转身离去。
清晨
白清芜帮小凝儿收拾好,要上学堂用的东西装进布兜里。
她蹲下身,温柔笑着,“娘亲送你去上学堂可好?”
“好。”白凝很是高兴,娘亲好久都没有送她去了。
出了慕国公府转过弯去,御史令家的下人就候在不远处,张夫人知道白清芜忙,于是很贴心的派小厮来接白凝,路上护着安全。
小厮见到人,作揖,“白姑娘。”
白清芜礼貌颔首。
阿九的事情过去了好几日,但一直也没有个动静,老爷被悔婚的消息泄露出去后,已经口风严谨,最近不在下人面前议论这些,白清芜就没了获取消息的来源。
就想着去找找御史令家的张夫人柏碧问问。
第一百章 遭到宠妾羞辱
白清芜替白凝穿戴好,送白凝去学堂。
她想着今天过来看看张夫人小坐一会儿,便去买了点心,那家的豌豆黄儿倒是真的不错,拎着点心去了御史令府,门房见着事白清芜,赶紧开了大门。
御史令府,便瞧着张夫人身边的小桃站在帘子下方,偷偷的看着房内的情况,又不敢直接进去,犹豫的很。
张夫人身边的小桃,没有这么忧愁过。
“这倒是奇了,瞧着平时挺机灵的人,怎么不敢进去了?”
白清芜低声说了一句话,没有想到,这把张夫人身边的小桃由得吓了一跳。
回头便看到白清芜,她清秀的眉眼中带着一抹苦恼。
“白小姐别开奴婢的玩笑了。”
她努着嘴,眉头蹙的很紧,显然很是担忧屋里的情况。
“怎么了,这是?”
白清芜好奇的问了一句。
小桃拉着白清芜到无人处低声说道,“还不是因为老爷身边的宠妾,她实在是太过分了,没有想到她竟然直接来到夫人的房间里挑衅,刚刚离开的时候,把夫人气的不轻。”
她一个小小的丫鬟,就算是夫人身边伺候的,可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白清芜这才知道缘故,不由得看向小桃道,“此事交给我。”
小桃蹙着的眉头顿时有些意外,呆呆的看向白小姐,“这件事,白小姐可以让夫人不是那么伤心?”
“你且将事情细细说来,我来想办法。”
白清芜说道。
小桃点点头,将事情的缘由告诉白清芜。
白清芜听完以后才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
张夫人坐在房间里,面容很是憔悴的很。
她见着白清芜进来,用手帕擦了眼,眼底的红彤彤,显然哭的狠了。
“夫人何必作贱自己,哭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白清芜这么一说,张夫人更是难过的很,默默的垂着头,“白姑娘自己坐吧。”
小桃示意丫鬟们都跟着离开,只剩下白清芜。
见着周遭安静,张夫人更是落下眼泪来。
“我是夫君的正房又能如何,现在夫君的宠妾柳烟儿仗着大肚子对我再三的挑衅,我是真真没有法子。”
说此这件事,她眼前便浮现柳烟儿刚才离开时,对她做的所作所为。
她心里又是惧怕,又是生气。
白清芜见着张夫人如此,心里面知道,此事如同张夫人身边的小桃所说,病症出现在那名宠妾的身上。
御史更是偏爱宠妾,见着柳烟儿大着肚子,便想着讨她欢喜,掌管内宅不说,还能让正室一点喘气的余地都没有。
张夫人哀哀怨怨的模样,白清芜安抚了几句。
她意识到御史身边的这位宠妾,应该好好的敲打一番。
心里正想着,柳烟儿娇媚的声音响起,很大声,正在和管家说着什么。
管家脸上的表情很是尴尬,不曾想到姨娘胆大包天,竟然专门来到大夫人的院子中,不想给大夫人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