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宁愣住了,未曾想到曲柳居然会这样子说,还还还…还离得这么近,顿时从脖子红到了耳朵根,又紧张又尴尬。
不…不愧是摇花楼的人,好,好….好生撩人。
“不不不……”楚晚宁从面红耳赤的晕晕乎乎中清醒过来,才反映出曲柳刚刚说了些什么,连忙开口解释,生怕的曲柳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不会强迫你做什么事情的,不是,我这不是…唉”
楚晚宁脑子一缠,话都说不利索,吭哧吭哧半天,一句利索话没说出来。
她自己提起留赎身原本只是惋惜如此好的人居然留在这烟花是非之地,还真没有往别的的地方想过。
况且……
楚晚宁看着眼前的曲柳,再次不死心的开口说道:“哎呀,反正就,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就对了,就平心而论,曲公子,你真的甘心一辈子留在这烟花之地吗?况且我觉得你就不像池中之物,应该有着更广阔的天地,不应该因为一些别的原因被留在这里。”
“呵…”曲柳看着楚晚宁手脚无措的模样,不禁轻笑出声,还真以为是个小老虎,没想到是披了个老虎皮啊,“我与你说笑的,知道你没这——种意思。”
楚晚宁听着他拉长的声音,搓了搓发热的脸颊。
“至于赎身,曲柳谢过阿楚一片好心,但还是不用了,曲某人若是想要离开,早便离开了,只是让我强留在此处的,并不知是摇花楼而已。”
楚晚宁还想再问,自己可是堂堂楚王郡主,上面一个爹三个哥哥哪个都不是吃素的!有什么帮不上的,万一就是能解决的呢,怎么能这么不相信她。
可是曲柳避而不言,再不肯多说些什么,让楚晚宁只感觉自己一肚子力气使在了棉花上。
第七十章 不如何
待在这摇花楼,楚晚宁只感觉曲柳这一颗明珠像是尘蒙了,让人心中忍不住有些惋惜。
木樨听到楚晚宁想要替曲柳赎身的时候,不由皱起眉头,未曾想到他们家小姐居然会有这种的想法。
木樨看着眼前的曲柳,越发的不悦。但情绪被他藏的好好的,根本叫人发现不了心里那点黯然的滋味,除了他谁也不知道,这幽微心事。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诸多僭越了,甚至还产生了万万不该有的心思,本以为凭借自己的意志能死死的压制在心底的角落处,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两个人之间的鸿沟不可跨越,可是…
可是凭什么!一个男伶而已,也能得到郡主的青睐?
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有可能….埋在心底的种子悄悄地冒了头,希望是最可怖的东西,他让人们看见可能,长在心里最柔软的那一片土地上,扎根,就像是这城郊的野草,疯狂扎根。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楚晚宁心中有些遗憾,所以说不知道曲柳为什么拒绝自己,若是换做旁人的话,怕都恨不得离开这些烟花之地,可是……
楚晚宁心中再次不甘心的开口问道:“你可以再考虑清楚一些。或许离开,也是可以试一试的,哪怕还有别的枷锁,总要一层一层拆开,而且我会不遗余力的帮忙的。”
见楚晚宁依然很是坚持,曲柳笑道,可语气中的态度依旧还是拒绝。
“郡主的话我自然是愿意相信的,您瞧着我像是个蠢人么,但是赎身什么的还是先到此为之吧,以后您自然会知晓。”曲柳眨了眨眼,笑而不语,赎身…自己像谁赎身,真是。
见他仍是一直绕弯子,就是不接话楚晚宁最终没有办法,只能无奈答应:“既然如此的话,那曲公子若是日后有机会的话,自然还会相见的。”
至于曲柳说的什么以后会知道原因,显而易见都是推托之词,她是万万不相信的,但是又没辙。
只能相信曲柳当真是有自己的其他打算吧。
听楚晚宁这般说,曲柳倒是很期待:“ 我也很期待着那一天。”
不知不觉很快便入夜,当楚晚宁从摇花楼走出来的时候发现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心中有些差异,未曾想到时间居然过的这么的快。
“木樨,还真得未曾想到居然天色过的这么快。”
楚晚宁看着自己身后的木樨开口笑道。
木樨也没有怎么附和楚晚宁的话,只是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倒显得有着几分的别扭。
楚晚宁见他这样,心中很是疑惑,不知道他怎么了,又有些不敢问,除了刚刚开始有木冉的事情,木樨从未对她如此不加颜色郭,平时便是再木头,那总得来说也是一个万分温和的人,很禁得住她和澄碧的调皮任性,怎么也不见生气的那种。
只当木樨现在不想说话,所以楚晚宁便也没有继续开口搭话。人嘛,总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她能理解,也相信以木樨的性格,很快就能够自己调整过来。
可是….
见回到府上木樨还是一副很是别扭的样子。楚晚宁这是心中才起了疑惑,不由得连忙开口追问:“你这是怎么了?都别扭了一路了。”
见楚晚宁追问,木樨不回答也不是,想到自己心中所想的问题很是荒唐,按理说,他身为一个侍卫而已,是万万不能对主子的行事有所置喙的,可是或许是楚晚宁待他们太过于宽容优渥,连自己都不知道规矩了不成。
木樨在心里狠狠的贬斥着自己,但是却还是无法控制住内里的不忿。
他不想说,楚晚宁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大不了就两个人一起在冷风里冻着嘛!
木樨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执拗异常的主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世间事就是一物降一物,什么苦他都能受得,学武受罚不喊一句苦,不叫一声累….可唯独拿着眼前的人没有办法。
想到自己心里的那些心思,木樨都觉得难以启齿,十分艰难的道,“郡主….属下只是觉得摇花楼的男子不适合做咱们王府的男主子,若是郡主当真倾心于曲…曲柳公子,王爷和几位公子怕是都不会同意的。”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郡主大概要生气了吧,会把自己重新发配回二公子那里么….木樨垂着眼,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楚晚宁听到木樨这样子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心中感觉好像没有忍住,不由得笑出了声。
“哈哈哈……你……你居然这个样子想……亏我还夸你平时老成持重,要比澄碧强上不少,怎的你也会钻这种莫名其妙的牛角尖。”楚晚宁着实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说你这半天都在想这些有的没的,可真是叫我怎么说才好呢,我还以为你真有了什么烦心事。”
楚晚宁不由得捧腹大笑,倒是木樨看着楚晚宁这个样子先是一怔,和他想象中半点不一样,可是看她笑的这么…猖狂,心中有些许尴尬,木樨只是不爱说话,但是脸皮子薄得很,劝也不是,说也不是,站在那里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
简直恨不能赶快把楚晚宁带走…..
是楚晚宁非要磨着他说出来,现在又这般模样,嘲笑…木樨真想立刻闪身走人,心中没有半点恼意是不可能的,可是再恼让他和澄碧一般无所顾忌的与楚晚宁打打闹闹是绝对不可能的
“郡,郡主,你怎么了?”有小丫鬟听见声响,连忙跑到了屋外,看见是楚晚宁,眼中满是担忧和不解,这莫非是喝醉了不成?
楚晚宁见有人来了才好不容易的收敛住,清清喉咙咳了两声,意识到自己笑的动静有些太大,都把府里面的丫鬟给招了过来,她连忙捂住了嘴,尽量不让自己再发出任何声音,但是还是不时的有哧哧的笑声从指缝里流出来,忍的好不辛苦。
她害怕自己笑的声音,若是再放肆下去,可能会把全府的人都给招了过来,保不准明天还能传出个什么君主疯了或者楚王府闹鬼了的传闻。
“没事没事……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回去早点歇着去吧,”楚晚宁语气十分温和的打发走了小丫头。
小丫头一步三回头,踌躇着离开,后来见郡主当真平复了下来,这才放心的放大了脚步。
楚晚宁心中有些无奈,未曾想到木樨居然会这个样子想。
“你这想的是什么事情,多虑了。”
楚晚宁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我这叫爱才惜才,你懂不懂,就像你和木冉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自然要天高任鸟飞一施展拳脚才对,怎么能困在金笼子里呢。”
木樨见楚晚宁这样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悄然落地。
“木樨,我问你一句话,你要如实答我,”楚晚宁忽然十分正色的看向木樨,那是前所未有过的认真和郑重。
“郡主尽管问就是了。”
“你老实告诉我,想不想离开楚王府?”短短一句话,楚晚宁咬字十分清楚。
木樨顿时慌了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得楚晚宁问出这种,亦或是真的想要赶自己离开了不成,吭哧一声跪倒了地上,连忙开口解释道,“还请郡主明鉴!木樨对郡主和楚王府忠心耿耿,从无二心,若是郡主有所疑,可以让木樨做任何事,以表诚心。”
“诶,不是,你快起来,”楚晚宁忙俯身要把人搀起来,可是木樨一跪就跟长在了地上一般,铁打都不动。
第七十一章 远走高飞
“你至少先起来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说你是快木头还真木头了不成,也不想想我平时与你如何,几时曾怀疑过你,若是你能说得出来,我现在就可以跟你赔不是,”楚晚宁瘪着嘴,说不出的委屈,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识好人心。
木樨沉默着站了起来,声音带了些许沙哑,“那郡主方才的意思是....”
"其实今晚有些话,不只是我想对曲柳说的,你也一样,跟在我身边,你只能做一个侍卫,我知道你从前在二哥手底下都是排的上号的一等一的好手,屈居于此你真的甘心庸碌半生么..."楚晚宁,背过身去,她怕自己对着木樨,有的话可能就舍不得说出来了。
“我知道,你不想辜负恩情,三哥的,或者是我的,但是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个选择留下来,要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辈子,三哥与我,可能甚至说不上是恩,顶多算的上弥补罢了,但是不管什么恩情都不值得拿自己来赔,”楚晚宁从未在木樨面前有过如此成熟的一面,仿佛已经深谙人的种种心绪。
“我知道,你或许一时半刻也做不了什么决定,毕竟你这么重感情的一个人,其实把你放出去真怕你会被人欺负吃亏,私心还挺想,嗯算道德绑架,”楚晚宁终于把在心里的话,在这个月夜吐露出来。
“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有哪一天你想离开了,想要追逐自己的日子,那便直接告诉我就好,楚王府是你的巢,可以是你永远的巢,但是绝对不是绑在脚上的绳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还挺怕木樨立刻就要走,别看她说的时候有多么通透,,多么通情达理...
但是果真谁会那么舍得,如果不是愧疚太过,何况让木樨自己选择随时离开,就业相当于放弃了一张保命符,在古代生活她最缺什么!身为楚王郡主她还有什么缺的!命啊!
楚晚宁低垂着头,没有敢看木樨的眼睛,目光躲闪的瞟着四周,非常有老板气质的拍了拍木樨的肩膀,“那啥,该说的都差不多了,你也不别扭了,东西我自己拎回屋子就好了,反正也没多远了,你早点休息啊,今天也挺累的...”
木樨目送着楚晚宁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回廊处,趁着月光看了看自己生满茧子的手,少年意气嘛,谁没有过。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但是就算楚晚宁说楚王府可以任他去留,可是自己心中那股子气,也许早在木苒濒危,二人在西市破屋苟且偷生的日子里看尽了现实给消磨光了吧。
不是怕再去过那种日子,只是已经意识到了很多东西是不会被改变的,比如出身,比如银钱,他不可能没皮没脸的接受王府的馈赠,他可以自食其力,但是又要到哪里去闯,哪里会如此处一般不问出处。
郡主还是天真的,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同她一样,同几个公子一样么?真的以为什么都可以凭真本事来搏一搏?
而且退一万步说,怎么能说楚王府没有给他任何枷锁呢,心里有了挂牵的鸟儿,哪里舍得背身飞入空中。
第二日,楚王府不知道怎么破天荒的传出了一则谣言。
“你知道吗,昨天晚上府上闹鬼了!”
“不可能吧,咱们王府一向干净得很,怎么可能闹出这种劳什子传闻,你可别是胡乱编出来吓唬人的,当心被大公子听见再罚你一顿就老实了。”
“谁说我编的!好多人都听见了的,那鬼啊一会哭一会儿笑的,估计就算是鬼也应该是个可怜鬼了。”
“我怎么听说那鬼笑的可开心了,我瞧着应该是开心鬼才是,肯定不是什么可怜鬼,你传的不对!”
“你才传的不对!”
两个小丫鬟,手掐着腰,各自不肯退让,那个都不肯退一步,脚旁边的人看着,也不知道是把两个人拉开是好,还是不拉开。
那些丫鬟仆人你传我我传你,将这件事情说的神乎其微且越传越离谱,人的想像力总是创造无穷的。
“闹鬼!这怎么可能……”有的人不相信开口反驳。
“怎么不可能,昨天我们都听到了一阵咯咯咯阴森的笑,看样子和咱们王爷聊的特别欢,而且我跟你说,有人瞧见那鬼的模样了,披着一张画皮,美艳不可方物。”
“你怎么知道是画皮?”
“这不是亲眼看着她把脸揭了下来吗,啧,那张皮下面呀,都是骨头,白刺啦的颜色,让人看得寒毛都快要倒立起来了。”
那丫鬟一本正经的望着自己面前一副不相信的人开口说着。
澄碧在王府里呆的时间久,上到管家管事,下到丫鬟小仆,那社交层面叫一个广啊,不多会就收集到了形形色se各种版本的楚王府闹鬼的传言,简直就是异彩丰呈,连那鬼还有一个鬼丈夫都快要安排好了,说的好像就等着新娘下去见面了,啧,在自己又浪费水电,
当楚晚宁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更是哭笑不得,昨天晚上自己回来的可不早,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忽而联想到那对所谓的鬼的笑声的描述,楚晚宁不禁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不禁感觉有一些许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