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思:“哦。”
白玨:“酱鸭,烧鹅也各来一份,凉拌菜也不能少了,荤素搭配,吃肉不腻。刘管事,听到了没?你家少爷要吃肉。”
顾长思惯着他师父,闻言忙扭头让刘管事下去吩咐人准备。
白玨捏住他的一边肩膀将他拽起来,这要不是武功傍身,还不见得能扯得起来,“你也别闲着,刚吃完绕院子走五圈去,消消食。待会扎半个时辰马步。”
一直躲在其他屋子没敢出来,只等着顾太尉走了就要出来献殷勤的连翘,脚尖刚探了出去,一听这话,忙整个的缩了回去,就跟个河蚌精似的。
天可怜见的,她一点都不想学武,她只想跟在主人身边混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42章 。第 42、显国公寿辰(已重写,3月29日)·行走江湖谁还不会几样旁门左道。
顾长思对着镜子捏了好几下自己的脸,面上由震惊转成惊喜,“师父,你怎么做到的?这也太神奇了!”
白玨收了手里的工具,不甚在意的擦擦手,“知道为师的厉害了吧。早跟你说过拜我为师,你不会吃亏。”
顾长思服气的很,“师父,您教我。”
白玨:“好说。”
她扭身进了屋内的屏风后,再出来,已做了男装打扮。高高挽起头发,戴了发冠。
白玨挤开顾长思,两手掐住腰,该怎么说好呢?端看这脸,谁人不要赞一句清俊绝伦小公子,只是脖子往下,谁要是认不出她是个女娇娥只怕是个瞎。
这身衣裳是季云泽的。顾长思与季云泽牧文牧章兄弟常有往来,互相在对方家里住个几天也是常有的事。
“我真好看,”白玨抖着身子造作的扭了扭,忽而又木着一张脸,进了屏风后。再出来腰粗了些,胸也平了。
二人是从客栈出来的,经过楼下看到廖凤带了几名护卫正在楼下喝茶,时刻注意着楼上动静。顾长思走过去的时候,廖凤看都没看他一眼。顾长思就很膨胀了,出了客栈门,又大摇大摆的走了回去,在廖凤跟前晃了一圈。一圈还不过瘾,又绕着他转,被白玨追进来,提着后衣领子扯了出去,“爹,我在这呢,你傻了吧唧的乱晃什么呢。”
顾长思做了中年男人打扮,两撇小胡子,胖歪歪的,油腻发福,只一双手没做修饰,与他的脸极不相称,被白玨握在手里。
廖凤回头,只看到一对腻歪的父子,搂做一块,互相拉扯着出了门。他忽然心生感慨,若是他家少爷也能如这般与老爷亲近,那老爷该是何等的高兴啊。犹记得少爷小的时候也是时时黏着老爷,还闹过老爷上朝也要带着孩子的笑话。后来少爷懂事了,不知怎的就跟老爷疏远了。
“哇!师父,你怎么做到的?”顾长思直着眼睛盯着她的喉管,再一次被他师父的本事惊到了。
白玨挂在他身上,一手搂着他的肩,一手打开扇子遮了半张脸,继续用少年音道:“小爷的本事千千万,你跟我混,包叫你过得日日精彩,时时有趣。可不像顾容瑾,一潭死水,冰块的心肠,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苦行僧,跟他待个半日恨不得立地成佛,不活也罢。”
顾长思起先还一个劲点头称是,听了后半句,回过神,拉了脸,严肃道:“不许你这么说我爹。”
白玨变脸快,“没说没说。”偏过脸,翻了个白眼。心里少不得有些气。这火气又不能跟儿子发,也是巧,叫她一眼看到前方有个扒手摸了一位锦衣公子的荷包。随行的护卫就是个摆设,一行三人毫无所觉。
白玨脚下巴拉一颗果核,脚尖一踢,飞窜而去。彼时街上都是人,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那果核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完美避开前方所有人,精准无误的撞上那扒手的膝盖窝。
这扒手名叫郭二,祖传的手艺人,一家子贼窝,当然了,鉴于这手艺的伤残比例高,如今郭家就剩这么个独苗岌岌可危的活着了。
且说这郭二本以为得手,心里已经想好先去赌坊碰碰运气,夜里再去快活楼点喜欢的姑娘快活一。夜。哪知念头才起,忽然一股大力打在膝盖窝。这力道太霸道,干他这行的,最不缺的就是挨打,以至于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他老子爹,当年也是这么被废了双。腿,后来……后来就没有后来了,他爹不想连累儿子,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故意躺大马路上,被贵人的马踩死了,讹了贵人的银子,也算是对他老婆孩子有交代了。
郭二扑倒在地,心理活动有些多,他想,我还没成家,我也没有儿子,也许我还可以苟一苟,不用死这么痛快。
他强忍着剧痛,趴在地上,挣扎着就要起身。刚弓起身,忽然只觉泰山压顶般的重力,整个人扁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耳边传来惊呼声,路人驻足观望交头接耳。
白玨一脚踩在郭二的后心,扇尖在他手里一戳,一挑。
顾长思扒开聚拢上来的人群,不解他师父怎么突然间当街打人,张了张嘴,“师……嗯。”
白玨挑起那荷包,扇头转了两圈,目光一扫。看向那原先走在她前头的锦衣公子,扇子一挥,“嘿!”
锦衣公子本是被人群推到跟前,不料忽然一物朝他砸来,吓得他脸色一变,“啊!”一声惊呼出声,本能后退,抬手挡住脸护住自己。护卫想来也是没什么本事的,等东西砸在公子的身上,又掉落在地,他们才反应过来,一个张开双臂,一个手里还抱着东西,纷纷站出来挡在主子身前,大喝,“大胆!”嗓门倒是极大。
白玨眯了眯眼,“唉呦嘿!”
顾长思不做二想,匆匆挤上前,矮身捡起地上的东西,张了张嘴,又想起自己此刻的装扮,压着嗓子粗声粗气道:“敢问这荷包可是这位公子的?”
锦衣公子瞅了眼这怪腔怪调的中年男子一眼,始知自己误会了,忙抬手朝二人略行一礼,“多谢。”却不急着接过荷包,直到护卫接过。
白玨素来动作迅猛,时常做出一些过激事,乃至于旁人都没反应过来反引得旁人误会她。她不在乎那些眼瞎迟钝的凡夫俗子,却也会因为有人与她配合默契而心生亲近之意。
她当年想嫁顾容瑾,除了他那张脸,何尝不是因为二人间心意相通的默契。可不知为何,这份默契却在婚后渐次失了颜色,她渐渐看不懂顾容瑾,顾容瑾似乎也不再是她的解语花,不仅屡屡做出违背她心意的事,甚至还说出一些莫须有的话曲解她的意思。
白玨抬脚踹了下郭二的屁。股,郭二被踹出去几尺,与此同时,身上重如泰山的压力消失,膝盖窝血脉不通的症状似乎也缓解了。他挣扎着爬起来,拔腿就跑。只起先踉跄了下,竟也健步如飞。锦衣公子的护卫也在此刻反应过来,拔腿去追,经过白玨身边还瞪了她一眼,似是怪她没有继续制住那小偷,由着他逃走了。
世上多是这种不知感恩,反怪施恩之人没有好事做到底之人。白玨见怪不怪,自顾搂住顾长思往显国公府走去。
那锦衣公子原本想搭话的,白玨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只得讪讪的闭了嘴。
白玨一路往前,在快到显国公府前一个巷子处看到翘首以盼的连翘,以及傻站着跟个柱子似的王迟。
白玨打他们跟前走过,朝他们招了招手。
王迟耸了耸鼻子,往白玨跟前跑。连翘吃惊叫他,“王迟,你往哪儿跑?”
白玨抬手将走近的连翘一把抓住,用了原本声音道:“笨丫头,连我都没认出?”
不是认不出,是压根没想到。顾长思完全换了一副模样,白玨却是没怎么变。只掩了身材,脸颊潦草的点了一颗痣。
一行四人会合,朝显国公府大摇大摆的走去。
途中顾长思打起了退堂鼓,揪住白玨的袖子道:“师父,咱们还是回去吧?要是被我爹看到了就不好了。”他倒不是怕他爹揍他,骂他胡闹。他就是担心给他爹丢脸。
自幼他就知道自己是个蠢孩子,他生来就是个错,先是害死了他娘,蠢模蠢样的长大又让他爹丢尽了脸。所以当他懂事后,就不爱出门了,也不愿和人接触。应天书院是他要上的,后来呆不下去了,又不敢和他爹说清楚原因,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消极抵抗。
今日顾长思本是打死也不愿出门的,白玨却是闲不住,忽然就想知道显国公要把哪个女儿嫁给顾容瑾。那女子品性如何?脾性怎样?与顾长思相处有些日子了,她也知道长思与他爹感情极好。这倒让她很不确信在有限的时间内,她能否顺利拐带儿子,让他心甘情愿跟自己走。鉴于跟顾容瑾不美满的婚姻,白玨是彻底的打消了“强买强卖”,老话说得对——强扭的瓜不甜,强行带走的儿子跟娘不亲。
白玨不可能一直在太尉府待下去,或许等顾容瑾娶了新妻,她就会离开,或许更早一些。虽说她看在孩子的面上,心里与孩子他爹和解了,却也不保证,会不会在看到辣眼睛的场景后控制不住自己杀几个人解气什么的。
说话间就到了显国公府,白玨递上请柬。
请柬是先头季崇德替显国公府转交给顾容瑾的。
顾太尉赴宴,自是不必带什么请柬。被白玨翻找到,捡了便宜。
守在门口迎客的是显国公的二儿子和三儿子并三个子侄。白玨为不引人注意,特意将请柬塞给了其中一个年轻人,好趁机混进去。可太尉家的请柬注定不可能悄无声息的不惊扰任何人。只见这年轻人忽然激动的朝对面的中年男子高声叫道:“爹爹!太尉大人到了!”
这一声出,几乎门口所有人同时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
邹世全激动道:“岸儿,你胡喊什么?太尉大人呢?”
年轻人面上神色变幻,不安又紧张的递上摊开的请柬,眼珠子望向白玨一行。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又看向了他们四个。顾长思最怕被人看,有时候他会觉得外人的目光仿佛有毒有刺,扎得他不能呼吸,冷汗涔涔。忍不住的想往后退。忽然手上一紧,被站在身侧的白玨握住了手,也止住了后退的脚步。
众人倒没怎么注意顾长思,毕竟他现在只做普通中年油腻男打扮,实在难以引人注意。若不是他是太尉家的人,旁人根本不会施舍他一个眼神。倒是他身侧一位小公子,一张雌雄莫辨的脸,单论长相就很难让人不频频侧目张望。挨的近了,隐隐能让人感到一股冰霜之气,这就让他的气质出尘,生出一股难以亲近之感。可当他弯起嘴角笑起来的时候,冰雪消融,花开烂漫,谁又能阻止得了自己对这般神仙人物心生亲近之感呢。
“这位是太尉府的刘管事,”白玨将顾长思推到身前,神态自若道:“我们家大人与季大人一起随后就到,大人让我们先行一步。我们过来先占个座。”
作者有话要说:
第43章 。第 43 章、4月6日重写 ·白玨说完扇子一勾,示意身后三人,就要往里走。
邹世全拦了下,“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白玨:“好说,在下刘管事的儿子。”随即又将自动缩到她身后的长思拉到人前。要说白玨死了九年呢,还保持着少女心性,为人母的自觉少的可怜,但凡她亲手带大了长思,也断断说不出顾长思是她爹这种鬼话。偏她还毫无心理负担,反自得其乐,得瑟得很。
顾长思这妆容本就油腻不招人喜欢,被白玨强行推到人前,不敢与人对视,缩头缩脑的,更添了几分猥琐。
要说这二人是父子,邹世全是不信的。在场估计也不会有人相信。
白玨信口胡来,难道就没想过这层吗?
当然不。
只见邹世全忽然也不打听了,只意味不明的笑了下,“宽儿,你陪这位公子进去,好生照顾。”
邹宽会意,做了个手势,请人进门。
顾长思原本以为会被拦下,虽说不一定会被打出去,一顿盘问肯定少不了。不料竟如此顺利,跨了门槛进去,人还是懵的。
邹宽引着白玨往里,暗暗留意,见这位公子手握折扇闲庭信步,也没管那位被她称作爹的刘管事。心里默默点头,有了计较。果然和他们想的一样,这位小公子才是正主,被他抓来的“刘管事”应该只是普通下人。就是不知他故意隐瞒身份前来是何用意?是顾家的什么人呢?瞧这位公子的气度样貌,定不是池中之鱼,若是京中人邹宽不可能没有耳闻。难道是近来才进京投奔了顾家?还是那位已故的太尉夫人娘家人?白将军家的?啊,不会是听说了他们家想和太尉结亲的事,特意过来打听一二的吧?
邹宽一路头脑风暴。又不敢自作主张的随意打听。常言祸从口出。这位公子的身份,只等顾大人亲自来了,自然揭晓。他也不急于这一时,只管这段时间跟着他,不叫他生出什么乱子即可。
白玨眼角余光自是瞄到了邹宽。少年人藏不住心事,还自以为藏得好,实则什么都写在脸上,面上风云变幻,都已经几度春秋了。
白玨掩唇一笑,她就是故意的。若是大摇大摆的以主子的身份来拜访,反而惹人怀疑,必会被细加盘问。倒是这般半遮半掩,邹家人反而顾忌良多。
“咦?”身后忽然传来惊叹声。
邹宽回身看去,只见安定郡王自身后而来。他身边只跟了一个随从,寒酸的连普通的京官都不如。
邹宽品性不错,不是捧高踩低之人,忙上前见礼,因有外人在,公共进京的,“郡王大人安。”
安定郡王李益之生性随和,细细白白的脸,虽是皇亲国戚,却半分皇族的傲然都没,反隐隐透着怯弱。他笑着拉了邹宽一把,“言和,怎得如此客气。”忽而笑着望向白玨,“这位兄台,咱们又见面了。”
邹宽吃惊道:“益之,你们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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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另一边,邹家女眷那边也同样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位客人可不像白玨这一行人,只让邹家的大老爷们好奇身份,也就多留心关注了几分。而女客那边,却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因为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顾容瑾的小妾闵夫人。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顾太尉不待见这位小妾,只因生了一个女儿,母凭女贵,顾老太爷瞧着她可怜,才许她住在太师府。而这位闵夫人手段了得,把持着太师府的中馈,俨然成了当家的女主人。
这个小妾既是个笑话也是个传奇,因此京中夫人小姐们看不起她的甚多,可要说当面锣对面鼓的还真没几个人不给她面子。
邹家人听说她来了后,心内无不战战兢兢,暗骂她妒妇,生怕她搅黄了这门婚事。又一想,她此番过来不就是这目地吗?邹老夫人与儿媳在人后一番商议,又给孙女打气,现下且不与她计较,等入了太尉府有的是机会磋磨她,到时候她一个妾还不由着主母搓扁捏圆!且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