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又活过来了——猗凡
时间:2022-01-07 14:38:31

  忽而,整个人腾空而起,夏迎春一口气卡在喉咙口,差点没闭过气去。惊慌失措之下,跟个八爪鱼似的抱住挚友。
  好半天过去,夏迎春才意识到脚踏在了实处,鼻尖都是好闻的冰雪般沁人心脾的味道。
  他看到挚友脖颈的皮肤细腻的仿若山巅的白雪,脸悄悄的红了。
  白玨转过头:“你还要抱多久?”
  夏迎春慌忙松开手,又差点摔下去,被白玨扯着衣领子一拉,又给拽了回来。但她没耐心管他,随即松了手。夏迎春不得不整个人四仰八叉的扒住瓦片不让自己掉下去。
  “挚友。”
  白玨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二人才落到太尉府的屋顶,府内的暗卫就注意到了,从暗卫的角度只看到二人搂搂抱抱在一处。
  白玨转过脸目光精准的看向暗卫,对视几息,暗卫默默的缩回了脑袋。
  “挚友,咱们是要干什么啊?”夏迎春终于憋不住小声问道。大门不走,上屋顶,夏迎春想不通。
  与此同时,皇宫的人也到了,太监传了太后的口谕,府内没有旁人,管家不得不招呼府内管事的下人一起迎出来跪了。
  太监拿腔拿调。
  白玨端着腿听。
  喔嚯,这次太后可送了好东西!
  呸,可不是什么东西!
  俩大活人!
  还是大美人!
  话也说的明白,就是送来给太尉当房里人的。
  传口谕的太监办完正事也不急着走,直来直去道:“杂家听说顾大人府上新来了一位夫人,很得大人喜欢。太后娘娘说了,顾大人这么些年形单影只的,能有一个合他心意的实属不容易,那位夫人肯定是有些本事的。所以将这俩个新人送去她那讨教讨教,姐姐妹妹的也好有个照应。”
  这就有意思了哈,白玨伸手顺了顺夏迎春头顶的发,跟顺狗毛似的。
  夏迎春起先愣了下,而后竟顺从的眯了眼,颇为享受的样子。又含含糊糊问道:“挚友,我听闻太尉大人近来府里养了个人,说是与先夫人长得有八。九分像,迷得顾大人五迷三道的,连着数日不理朝政,朝臣们都在议论此事,都说此女妖孽,祸国殃民。又说为了这事,顾大人和顾夫人娘家舅兄都决裂了。挚友,你在顾府这么久,见过那狐狸精吗?”
  白玨:“王迟!”
  随即,提溜着衣领子一扔,夏迎春“哎呀呀”腾空而起。
  底下的人只听得一阵杂乱的喊声,纷纷循声看去,却只见房顶空荡荡的啥也没有,只有些许灰尘在太阳光的反射下稀稀落落的洒落下来。
  白玨跳下去后,夏迎春腿肚子打颤,已经站不稳了。
  碧玉神魂不安的样子。
  白玨朝她一看,说:“太后娘娘送来了两个美人,说是给太尉添做房里人。”
  碧玉怔了怔,面上表情更难看了。
  白玨不耐烦:“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碧玉嗫嚅道:“也没,没什么。茹婆子是太后的人。她一直在府里横行霸道,欺压下人。她有个独眼干儿子瞧上了奴婢,一直逼迫奴婢嫁给他,奴婢不愿,便处处作贱奴婢。”说着说着她忽然跪了下来,“姑姑,是奴婢的错,奴婢连累了你,要不是惹急了茹婆子,她也不会告到太后那,给您添这样大的麻烦。”
  白玨:“没了?”
  碧玉睁着一双泪眼,不解其意,又自行理解给出了答案:“茹婆子在府里八年,手里培养了不少心腹,她虽人被打出去了,但那些人还能用上。有了那些人,这两名新人怕是很快能站稳脚跟,到时候姑姑……”她又哭了起来,为白玨的前途担忧的不成个样子。
  白玨还当是什么事,她一直觉得碧玉古古怪怪的,像是隐瞒了什么大事的样子,亏得她还多留了个心眼照看她,生怕她被谁暗杀了。
  原来就为了这屁事!
  “你就因为这,脸动不动就白了?”白玨无语了。
  碧玉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因为她给姑姑惹了这么大麻烦,她就算死了也难辞其咎。
  “姑姑。”碧玉还是哀恸不已的样子。
  “行了行了,”当谁都爱争那一亩三分地似的。
  不觉,都快中午了,肚子也饿了。
  太尉府暂时是回不去了,夏迎春钱袋子也被扒拉空了,白玨想了想,“走!去安定郡王府。”
  郡王府内李益之刚净了手,准备用膳。
  忽然下人匆匆来报,说是有客来访。
  李益之颇感稀奇,他这郡王府除了偶有穷酸的书生来打秋风,平时门庭冷落的很。忽然是谁来?还是这个时辰。
  打开拜帖一看,像是从哪里随便撕下来的一张纸,草草几笔,潦草又糊弄。
  下人很生气:“也不知哪里来的人,要不是穿着打扮瞧着不像普通人,奴才就让人打出去了。哼,就算咱郡王府如今不得势也不必如此看不起人,简直欺人太甚!爷,要我说,您就别理会他们,奴才这就回话,说您不在。”
  谁知李益之忽然站起身,脚步匆匆朝门口迎去。
  下人愣了下,追上去,“爷,爷。”
  李益之隐隐有种预感,他一直期盼的人回来了,是她吧?应该是她吧?
  虽然名帖上只单单写了个“王”,但这样糊弄的拜帖,他不是第一次见,他犹记得很多年前他被强拉着去拜访楚王府上时,被门房拦着不让进,非要递了拜帖才可。那人又躁又烦,也是这般随便撕了一片纸,写了几个字递进去。门房还要说什么,她扬起手里的通天戟要砍人了,门房才屁滚尿流的放行了。
  夏迎春的表情有些傻,一直盯着白玨的喉咙看:“挚友,为何你一会能发出男声一会能发出女声?”
  白玨:“因为我男人的身体里藏了个女人的灵魂。”
  夏迎春呆了呆,捂住嘴,难以置信的样子:“原来挚友也是那个,那个?”
  白玨:“……”哪个?
  夏迎春:“难怪刚才碧玉姑娘叫你姑姑来着,原来如此。”
  李益之迎出来的时候,目光先在白玨脸上定了定,心下又有些迟疑。
  夏迎春反应敏。感,“李兄,你为何一直盯着我挚友看?挚友,还是别进去了,去我府上吧,我家厨子做饭也好吃。”他此刻危机意识上来,热情的很。实则他不敢的,若是他敢随意将莫名其妙的人往府上带,他爹要是知道了,不仅他要丢脸脱层皮,就连他的挚友肯定都要受牵连。心里就因为有数,这一路走来才没发出邀请。
  李益之旋即明白,邀请道:“可巧,府里刚备好午膳,王兄,请。”
  白玨便高高兴兴进了郡王府。
  府内一应规制倒还是按照郡王的规格,没有半分亏待,就是人不多,透着冷冷清清的感觉。
  这冷清绝对与太尉府曾经的冷清不同。
  太尉府是因为顾容瑾这些年脾性不好,府里不许发出大声响,人人谨小慎微,伺候的人却不少。
  而这郡王府便是空落落的一个院子,人真没见多少。倒是有一些人态度懒怠,看人的眼神还透着鬼鬼祟祟的猥琐。
  白玨便懂了,八。九不离十也是宫里派来的人。至于是何作用,不言自明。
  李益之大概也察觉到了白玨的目光,尴尬的笑了笑:“王兄,莫怪。”这一声“莫怪”懂的都懂。
  李益之又吩咐厨房另烧了许多菜。
  白玨一行四人也没分个主仆有别,同一个桌子吃了。
  碧玉起先还怯懦的放不开,待白玨灌了她三杯酒,也晕晕乎乎的天不怕地不怕了,反开始叫骂茹婆子。
  后来连太后娘娘也一起被埋怨上了。
  李益之毕竟还清醒着,惊得心口乱颤,连声喊:“碧玉姑娘,慎言!慎言!”
  白玨饮尽一杯酒,笑了,“没事,又没说啥,说的也是实话。”
  碧玉大概是真醉了,把住白玨的胳膊,气哄哄道:“她一个大姑姐手伸得可真长,管天管地还管到弟弟房里来了。”
  白玨是海量,几人都被她给灌醉了。
  醉了就不好走了,索性就在郡王府歇了一觉。
  这一觉就睡到了大晚上,还是太尉府的人找上门来,白玨才想起要走人了。
 
 
第73章 
  这是李益之仅有的第二次醉酒,醉得不省人事,醉得畅快淋漓。
  白玨走的时候他还没有醒过来。
  小厮送人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虽然郡王府不受人待见,李益之贴身的几个下人倒挺忠心耿耿。其中一个老嬷嬷白玨是认识的,自打白玨进来就一直在偷看她,看一会又摇摇头。
  小厮做出无礼的表情时,被嬷嬷呵斥了下去,又冲白玨福了福身,抱歉道:“下人年岁小不懂事,贵人莫怪。”
  白玨挥挥手:“无妨。”
  嬷嬷说:“我家主子已经好久没有这般放松过了,今日倒是难得的很。”她面上缓缓露出一个笑,是真的心疼李益之。
  夏迎春也没彻底清醒,郡王府的人似乎对送他回去有些为难。这也好理解,李益之身份敏。感,寻常并不与朝臣往来,夏迎春虽无功名在身,但他家女眷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夏迎春若只是跟郡王品茶论诗也就罢了,现下是喝的酩酊大醉,这要是送回去,指不定夏家人背后要怎么议论郡王。
  白玨虽粗枝大叶倒不至于不通人情世故,稍微一想便明白了,直接让寻她回去的太尉府的人将夏迎春送回去。
  顾府侍卫手里牵着马,让予白玨。白玨挥手不用,带上王迟就往回走了。
  路上不慌不忙,白玨背着手,王迟背着碧玉跟在身后。
  她是千杯不醉,王迟是滴酒不沾。她可以灌所有人也不会灌王迟,毕竟王迟身上有她一半内力,若是醉了发起疯来,不好控制。
  人才走出去不远,又两个人停在她面前,马未站稳,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王,王,王姑娘,太尉大人叫你赶紧回去。”
  白玨心道:“哦,你叫我回去我就回,欠你的?”仍是不慌不忙的样子。
  另一个从后面冲上来,急道:“少爷他,他,他,他受了重伤。”都结巴了!
  白玨第一反应是“诓我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她也不信牧真会让长思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伤。
  最多也就挨几下吧,那一身厚肉,不妨事。哪个少年成长过程中没打过几回架,挨过几顿揍,若没经历过,那他的人生一定不完整。
  “少爷不省人事啦!大人很生气!”侍卫急得脸都红了。
  白玨将他一望,一个人可以做戏,眼神做不了假,那眼里的情绪真的很,白玨心内咯噔一声,暗道:“不会吧。”扯过缰绳,翻身上马。
  “王迟,你跟他们一起。”
  言毕,绝尘而去。
  太尉府的侧门开着,刘管事并几个小厮候在门口,原地转圈,焦急不已。
  白玨策马而来,几步上了台阶,小厮忙迎过去,牵了马。刘管事又喜又急,露出终于找到主心骨的表情:“姑姑,您可回来啦!”
  这一声“姑姑”叫的别提多亲了,真个当她是亲人了。
  “长思被打伤了?”
  刘管事:“岂止啊!到现在都昏迷不醒。老爷发了好大火。”
  刘管事只觉得人影一闪,人没了。
  白玨是往顾长思院子去的,半途意识到不对,又匆匆往主院跑去,果见那边灯火辉煌,影影绰绰都是人,却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尚未进屋,看到牧真坐在院子里,小流儿就站在他旁边,夫妻俩个面色沉重。
  白玨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看来真不是诓她了。
  小流儿看见她,神色一动。白玨顾不上和她说话,直接进了屋。
  小白花扒在通向里屋的门口,头上乱七八糟梳了好几个辫子,扎了珠花,还是小姑娘的打扮。白玨被他挡住去路,从身后拽了他一把,小白花回头瞧见是她,脱口而出:“你在哪鬼混到现在?酒气这么浓!”
  白玨做贼心虚,一脚踹他屁。股上,踹开了门神。
  小白花装模作样“哎呀呀呀,好疼好疼。”
  死一般沉寂的太尉府终于有了点活人气。
  屋内人神色各异。
  顾容瑾守在儿子床边,双手握住他的一只手,自始至终没回头,倒是他脊背不自觉僵了僵,显出他一直关注着外头的动静。
  白珏快步上前,一眼看到儿子被打成了猪头。
  真惨不忍睹。
  长久以来,她真当“打成猪头”只是个形容词,原来真的可以做到。
  白玨自顾容瑾身侧探过身子,小心翼翼伸出手,探了探儿子的鼻息。
  还好,还好。
  心里刚安定少许,头一偏刚好对上顾容瑾的脸。
  之前他什么表情她不知道,不过现在他的脸都是黑的。
  “找大夫看了?”白玨问。
  顾容瑾不理她。
  “可伤了筋骨?”白玨这般问着,已动手检查了起来。
  顾长思吃痛,拧起眉头,梦呓般的哼了哼。
  顾容瑾终于忍不住:“你别动他!”
  白玨动作利落,眨眼已经检查完毕,伤这么重,也只断了两根肋骨,还好还好。
  白玨:“问你又不说。”
  “你白天哪去了?”顾容瑾是真的生气了,语气非常不好。
  白玨:“就随便逛逛了。”
  顾容瑾:“儿子武试你怎么没去?”
  白玨:“不让去啊。”
  顾容瑾:“不让你去你就不去?”
  白玨:“不然呢?”
  顾容瑾噎住,胸口气得一鼓一鼓的。
  白玨瞧他神色,眼睛都是红的,想来之前还哭过,是真的心疼到了极点了。这般一对比,又反省自己作为亲娘是不是反应太过凉薄了点。
  仿佛是心有灵犀,顾容瑾忽然冷笑一声:“果然不是自己一手带大的,不心疼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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