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我希望今晚我能再写一章存稿,从此后可以固定时间更新。加油!
第75章
季崇德出的馊主意,让沈英男将上衣赤条条脱光,背负荆条,负荆请罪。
薛红看不下去,出言阻拦。季崇德言之凿凿:“父债子还,子错父偿!”
沈英男历来看不起女人,老大的女人也同样看不上。
“嫂夫人,老爷们说话,你个妇道人家就别插嘴了。”这般说着就脱了上衣,照着老大的要求办了,身体力行践行老爷们的话都是对的。
季崇德有了面子,冲薛红挤了挤眼。
薛红嘴一撇,暗道:“当年白玨怎么没打死这蠢货。”
白玨和沈英男是有过节的,原因无他,沈英男就是个憨逼,还是个“男为尊女为卑,女子就该相夫教子,以夫为天,以贞节牌坊为终身奋斗目标”的坚定拥护者。这世上绝大多数男人也都这样想,并且这么做,但像沈英男这样将火明目张胆的烧到白玨身上的他是头一个。曾经在很多公开场合,沈英男无不大放厥词,痛斥白玨丢了女人的脸,配不上顾容瑾。白玨不是小气的人,从小到大说她不是的人多了去了,况世道如此,她市井中打滚多年,早就明白不与整个世道为敌的道理,护住自己身边的人,自己开开心心就行了。
原本沈英男跟白玨是没有交集了,沈英男对白玨的名号是如雷贯耳,也时常与人议论起她。白玨对沈英男却只是听说过这个人,一个喜欢背后说她闲话爱嚼舌根的男人。她是不屑一顾的,也从不搭理。
白玨唯一的一次搭理,是大庭广众之下堵了沈英男,左勾拳右勾拳白氏三十六连踢,最后将他打的眼泪鼻涕齐飞,扒得只剩内。裤,丢在大街上示众。至于这其中缘由又涉及另一个人了,此处暂且按下不提。
言归正传。
却说这一行几人到了太尉府门口。
管家回话的功夫,季崇德不拿自己当外人,已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妹夫!我把那小混球的混账爹带来给你赔不是了。”
季崇德进门的路上已经问了,得知顾容瑾去了饭厅正打算吃饭,心内暗想,“妹夫宝贝长思,现在肯吃饭,估计长思没那么严重。”心内放心不少,也有了底气敢大声说话了。
顾容瑾心内还担心着季崇德与薛红认出白玨。一眼看到光着膀子的沈英男,愣住了。
那货二话不说,上前就是单膝跪下,“末将有罪……”
话刚起了个头,却听有人没忍住嘿嘿笑出了声。
白玨双手背在身后,轻快的下了三层高的台阶,弓着身子绕着沈英男转了一圈,“有意思,哈哈,有意思。”神态活泼灵动,像个青春跳脱的小少年。
沈英男莫名的脸涨得通红,忽然站起身,瞳孔大睁,情绪激动:“你,你,你……你是谁?”话音转的有些生硬,给人的感觉是前一刻认出眼前人,震惊的无以复加,后一刻猛然意识到不对,干巴巴的发出疑问。
随即,小白花一叠声的狂笑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薛红又看向小白花,转而又看季崇德,后者点点头,夫妇二人心领神会。
“大嫂,大哥。”
牧真夫妇看过长思,被引到饭厅,远远听到说话声,小流儿先看到薛红,喊了人。
薛红回头,应声:“你们也在啊。俩孩子呢?”
小流儿:“在家里呢,有奶娘照看着。”
说话间,府内的下人开始摆弄饭桌,准备上菜了。
全顺看向刚过来的几人,迟疑着想问话,白玨瞧见了,很随意道:“再加四副碗筷。没吃晚饭吧,你们?”
那姿态随意的就跟这里是她自己家一样。
薛红的目光又落回白玨身上,与牧真敌对的情绪不同,她更多的是怀念,怎么都讨厌不起来,甚至还生出亲近之意,“啊。”她轻声应道。
“再上几坛好酒!”白玨很高兴,吆喝道。
顾容瑾回头瞪她,还喝!喝不死你!
白玨讪讪一笑,“不是你俩大舅子来了嘛。死不了人,就不算多大事,大家同朝为官,也别搞得太僵硬,哈哈……”随即又遣下人拿了一件外袍给沈将军披上。
季崇德平日里最会活跃气氛,话也多,这会儿反安静的没有言语了,人也有些迟钝。
众人各怀心思,在饭桌上围坐一圈。
顾容瑾不着痕迹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真的真的一点点都不想和他们一起吃这顿饭。
不过看他们反应,又不像认出阿玨的样子。而阿玨又一副无所谓,认不认出都不在意的模样,心里又有些些小窃喜。
阿玨这是想跟过去一刀两断的意思?从此后他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旁的人都靠边站?
顾容瑾这会儿想得多,也是他自作多情了,不过这会儿且由他胡思乱想吧,毕竟摊上这么个生性潇洒爱自由的夫人注定快乐是短暂的,牵肠挂肚拈酸吃醋心有不甘怨气横生才是长久的。
“这位就是……”季崇德终于开了腔。
顾容瑾没回话,他想瞒着是他心里的想法,当着白玨的面反不能明目张胆,看在别人眼里就是心中有愧不敢明目张胆的承认。
“长思的师父,云州青阳镇人,哦,青阳县令王大福是我亲戚,我是他们家老祖奶奶。”
“哦哦。”众人点头应是。
心里又不免嘀咕,老祖奶奶是什么鬼?
薛红看到儿子忽然想起来般,站起身拱手道谢:“听我儿说,数月前,他们误入万坟山幸得姑娘搭救,一直没有当面道谢,这里谢过了。”
白玨的目光落在季云泽脸上,笑眯眯道:“你这孩子长这么好看,不救我都不忍心。嗞!”
白玨看向顾容瑾,眼珠子瞪了瞪,顾容瑾只作没看见,又过了会,才慢慢移开踩在她脚背的脚。
死性不改,连侄儿都撩!
季云泽红了脸,随着母亲的话,毕恭毕敬的站起,朝白玨抱拳道:“多谢姑姑搭救之恩。”
牧真:“小泽,你怎么管她叫姑姑?”
小流儿又暗暗扯丈夫衣角,牧文牧章还管她叫姑姑呢,人还送了一对双鱼,都忘了?
之前他们不都得出结论了嘛,这女人肯定是看上顾容瑾,仗着与玨姐像,故意搞这一出,引出大家对逝者的感情,再借机拉近关系,趁虚而入。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目的,不得而知。
季云泽也不知怎么回答,就,就她让喊的呗。起先他也是拒绝的,后来顾长思认了她做师父,又告诉他要敬重他师父。季云泽看牧文牧章都毫无心里压力的管她叫姑姑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也没叫过,今天是第一次啊。怎么说呢,感觉长辈都同她平起平坐的样子。他这么大了,该懂的也懂了,这位搞不好是要当长思继母的人,他也就顺其自然的叫了声“姑姑”。
所有人都在看季云泽,搞得这少年也涨红了脸,眼神慌乱,手足无措。白玨就挺心疼的,于是开口道:“要不,叫姑奶奶也行。”
好嘛,在场所有人便宜都占了!
恰好,有个下人提着一坛子酒上前,询问:“姑姑,您看这酒成吗?”
白玨起身过去。
顾容瑾扫视全场,慢悠悠道:“就是个尊称。别多想。”
牧真心中不快,气哼哼的偏过头。小流儿又踹他。
白玨拍开酒封,低头一闻,“好酒呀!顾容瑾,你可以啊!”
顾容瑾这才看去,脸又黑了。
嗯,他府里是藏了不少好酒,都是他这么些年收集的。他夫人爱喝酒,他便有了这么个收藏癖,权做念想吧。
全顺一直在指挥下人布菜,站在一边,等候差遣,哪知道派出去拿酒的下人这么不靠谱,将老爷的私藏都给翻出来了。
不过这下人也不算蠢透,张口就问姑姑,显然是将她当成了半个女主人,亦或者人的潜意识里都是趋利避害的,老爷那边不敢轻易招惹,就问了能管住老爷的人了。
全顺张了张嘴,目光一直盯着老爷,见他只是黑了脸,又无奈的轻叹了口气,再没其他反应也就选择了闭嘴。
白玨提着酒坛上桌,一人先满上一碗。
季崇德闻到酒香,严肃正经了半晌,也有些绷不住了,“这味儿一闻就知道是陈酿。”
白玨也馋了,闻言不等招呼其他人,拿起面前的碗,朝季崇德跟前一递,“来,走一个!”
季崇德肚子里酒虫作祟,不敢三七二十一,碰了下就干了。
一碗下肚,酒烈甘醇,余韵了了。
季崇德眼睛一亮,“这酒哪儿来的?”随即主动站起身,又给自己满了一碗。
薛红抿了抿唇,喝酒误事的玩意,掐都掐不回来。
季崇德后腰都被薛红掐红了,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不过酒鬼看酒鬼自带滤镜,这会儿再看白玨也没那么警惕了,毕竟,酒鬼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就是贪恋杯中物,喝醉了爹娘不认罢了。
小白花坐在桌子的一角,偷偷摸摸的够了顾容瑾的酒碗,嘴才张开,被白玨一把按住。
“小屁孩也想喝酒?滚一边去!”
孩子再小也要面子的啊,小白花恼羞成怒:“你出去喝酒找男人鬼混我都没跟顾爹告发你。”听听这话,小孩子多天真简单,没心眼啊!
哎呀,说漏嘴了!
小孩子嘛,单纯无辜,一切还不是该死的大人逼的。
小白花一只手捂住嘴,努力睁大眼睛,全身上下每一根毫毛都在努力表演着我就是没心眼啊。
白玨露出一口白牙,很好。横过顾容瑾就要揪他头发。被顾容瑾拦腰抱住。
小白花:“啊!我说了什么?我什么都没说!顾爹,你不要当真,小孩子有口无心。你也别怪她!女人嘛,哪有不寻花问柳的,她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得错。”
这下就算顾容瑾也忍不住:“你还不闭嘴!”
小白花眼疾手快,从餐盘里抓了一只烤鸡抱着就滑到了桌肚,三两下功夫,就从对面的薛红和季云泽之间滚了出去,脚底踩风,嗞溜一下,冲出门外,瞬间没影了。
“打孩子呢!你抱着我干吗?”白玨恼。
“谁要抱你了,是你横过来的。”顾容瑾心中有气,呵,找男人啊,呵呵,寻花问柳哦。
“噗,”薛红先笑出了声。
季崇德也忍不住笑了:“这孩子,也真,真……哈哈。”
牧真是想继续拉着脸的,偏过头,小流儿也转过脸,夫妻俩个没忍住,同时笑出了声。
沈英男就有些傻,自从进屋盯着白玨就没错开眼。
白玨从顾容瑾身上站起身,俩位当事人都觉得没面子。
顾容瑾一扬手:“不是要喝酒吗?来来来!”
气氛陡然轻松,大伙儿都挺给面子,推杯换盏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76章
酒过三巡,顾容瑾眯着眼看对面俩夫妻,以往都是他形单影只,分外孤单,看不得别人夫妻俩个浓情蜜意相扶相持。今个,他心里很高兴,又踏实又高兴。
他是没什么酒量的,被季崇德连着灌了几碗,就昏昏欲睡,想晕倒了。
白玨往他碗里夹菜,说:“吃菜,别光顾着喝酒。”
顾容瑾大概是真的醉了,身子一歪,靠在白玨肩头,面上酡红,傻傻的笑:“你喂我。”
薛红与小流儿措不及防被喂了一嘴的口粮,噎得慌。
得亏季云泽方才见识到了小白花的威力,感受到大人们的酒桌不适合他这个青葱少年,主动离了席。不然看到他姑父如今这般毫无形象可言,下回该怎么直面他姑父的威严教诲。
当然,这其中也有薛红的暗示,让他去找小白花,至于干什么,无非是旁敲侧击看能不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今日沈将军一起,有些话便不好问,小破孩口无遮拦,传出去有碍白玨名声。
*
“沈将军!”顾容瑾忽然态度一冷,语气不善。
沈英男被吓得一颤,立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是,顾大人!”
顾容瑾:“我注意你很久了,”他捏着眉骨,眼神锐利,“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夫人瞧,你想干什么?”
沈英男的反常薛红早就注意到了。沈英男是季崇德副将,与她家走动频繁,寻常也喜欢找季崇德喝酒。他是个大嗓门,话也多,几时见他这般安静的喝过酒?要说他是因为儿子的缘故畏惧顾太尉,也不像。真要畏惧还一直盯着人女人看,是嫌脑袋在脖子上碍事?
不过薛红此刻并不因沈将军的失态而过多在意关注,整个人却结结实实的被顾容瑾那句“我夫人”镇住了。她与小流儿的目光对到一处,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迟疑与难以置信。
她们不知道顾容瑾这个“我夫人”是因为醉酒分不清现实与虚幻,误将眼前人当成了白玨,还是已经被这个才认识不过数月的女子彻底收服。
虽说这女子不招人厌,可突然之间,也真是让人难以接受啊。
白玨离开了十年不假,顾容瑾这个鳏夫也孤孤单单了这么多年不假。讲句心里话,他们都打心眼里希望他能走出来,重新开始。
她们震惊的是他与这个女人从相识到如今以“夫人”相称,才短短数月,太快了!
白玨将顾容瑾推坐好,又朝全顺招手:“给你们家老爷喂点吃的,光喝酒了。”
全顺答应一声,又招了一人,二人一同靠坐过去。
顾容瑾晕晕乎乎的,眼里只有白玨,谁喂了他吃的,他根本没在意。白玨坐他身旁,掐了把他的脸:“吃吧,吃吧。”他就顺从的吃了。
“那日看姑娘飞檐走壁,打跑了花月教教众,姑娘武功不弱啊。”季崇德说。
白玨:“一般般吧,也就够行走个江湖。”
季崇德:“王姑娘师从何人?何门何派?”
白玨笑:“你是想让你家云泽也拜我为师?可以啊,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不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