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她在大队部门口居然看见了她家熊儿子!
这个时候不是该在睡觉吗?她揉了揉眼睛,确认是自家儿砸没跑了!
“大熊崽,你这么在这里,是要来送妈妈上班吗?”
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她发现原本有些郁郁寡欢的大熊,突然看着她,面露嫌弃。
呜呜,崽崽你太伤妈妈心了!
不过大熊还是给了她妈点面子,走过来,学着二狗的样子,有些不自在地拉拉徐漫的手。
“怎么了?宝宝!”倒是难得见他露出这样一副状态,徐漫蹲下来和他平视。
“妈,我想跟你谈谈!”
“好!”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也不知从哪学来这么一句话,徐漫真的很想笑,但顾忌孩子现在真的很严肃,她还是忍住了!
因为来得早,大队部这边也还没有人,徐漫干脆把人带到她办公的房间,等两人都坐下来了,才开始让他说!
大熊之前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现在在这种环境下,还是有些紧张,不过被他拼命按下,“妈,你……会离开我们吗?”
“嗯?”正在倒水的徐漫手一顿,走过去摸摸他的头,这次倒是没遭到抗拒,“谁跟你说妈妈会离开你们的”
别是有人又当着孩子的面嚼舌根吧!
“你和爸爸,昨晚吵架了!你想要离开。”
“怎么会呢!妈妈不会离开你们的,你们永远都是妈妈的孩子呀!妈妈和爸爸也没有吵架,就是像你和二狗子争东西一样,是不是过两天就好了,还是亲兄弟啊!你会因为和二狗吵架就离开大家吗?”
“不会!”大熊眼睛一亮,“那妈妈也不会是不是!”
“嗯嗯!”徐漫突然心里有点胀胀的,刚才大熊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她突然就很难受。
这和曾经的她何其相似,父母开始为钱每天吵架摔东西,有时候甚至动手,那时的她,每次进家门前都要偷偷趴在门上听听动静,确定气氛良好,才摆出一副笑脸开门回家。
而气氛不好的时候呢,就想悄悄逃走,但又怕自己走太远,爸爸妈妈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了怎么办?
所以她从来都反对所谓的为了孩子,忍辱负重在一起的父母,他们总以为自己是个好演员,殊不知孩子细小却敏感的内心,其实什么都懂!
她抱着大熊,“乖孩子,这次是爸爸妈妈不对,让你担心了,回去妈妈也让爸爸检讨,好不好!”
“嗯”大熊把头埋在她胸前,在徐漫衣服上蹭两下,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眼泪。
好一会儿,徐漫听见他小声道:“妈,我最爱你了!如果你离开一定要带上我,还有二狗,还有小麦!”说完飞快在徐漫脸上亲一下,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徐漫赶紧追出去,“唉,别跑,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我跑得比你快!妈,你好好工作,我在家等你回来!”
然后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跑得快一样,更卖力地跑起来!
徐漫:……这熊崽子!
她走到大拐角的地方,爬上一旁的田埂,直到看到大熊进了家门,才回到办公室,心里却是思绪万千。
第31章 . 两相欢市里忙通信 只是一进门,就……
只是一进门, 就发现大队长正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
“叔,您这么看着我干啥,我脸上有东西”不会吧, 她赶紧摸摸脸, 要真有就糗大了。
“娃娃,我发现你今天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
“啊?”没有呀,连衣服都还是昨天的, 大哭过后,也没什么洗澡的兴致了, 所以直接穿的昨天的衣服。
“今天看起来更漂亮了,看来还是咱们大队的水土养人呀!你看你这个娃娃,刚来时我和军生见你,又瘦又黑、邋里邋遢的,现在多好,又俊又白, 还胖了!”
我就当您是在夸我吧!
徐漫笑笑, “那当然, 还不是咱们这好山好水的, 别的地哪比得上,所以人家说, 人杰地灵, 咱们大队呀, 一定会出不少人才勒!”
“看你这娃娃, 有文化就是不一样,说出来的话都格外好听!”
徐漫:……您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对了,我这写往市里的信, 你给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要改的。”
“这不太好吧!”这不是你写给弟弟的家书嘛,我还是不看了吧!
“你这娃娃,想啥呢,全报的公家的事,能有啥不能看的!”
“好吧!”
徐漫认认真真地看起信来,虽然大队长说的是报公家的事,但其实也有些私人事,毕竟这年头邮费对大家来说,也是笔不小的支出,能省一笔是一笔。
不过都是报平安的东西,所以也不存在什么不能见外人的。
徐漫针对通电的部分补充了几点,又把那天关于榨油作坊以后发展方向做了一个预想,也没有直接改,只是说给大队长听。
大队长也就自己加进去了。
这年代没有周末,但干活的人起早贪黑,所以有吃午饭的时间,而且因为午饭才是他们的正餐,午后正又是温度高的时候,所以午休一般都有两个小时左右。
徐漫他们的时间就往后错开一些,方便队员来找人,大家12点下工,她要12点半才下。
中午就忙活起了绿豆卷粉的事情,本来之前准备拿部分绿豆让能能抹成面糊,但昨晚经历了那件事,她也就没好意思说。
回去带着绿豆准备去磨石磨,能能见她端着东西,拿了只水桶就出去了,赶忙跟上去。
之前有人在上面磨过玉米面,好在因为磨很多东西需要水,磨石建得离水源并不远,就在之前小麦遇见鱼的地方。
徐漫拿着水桶放树皮引水渠下接满水,然后提了提,发现自己提不动!
她使力往一边推,倒掉了一些水,然后发现还是提不动,正准备再倒一些,刚蹲下,就见一只大手直接拎起了桶把,帮她把水提走了!
徐漫只得跟过去,水放在磨石旁,能能这才微微弯腰,低下头与她平视,看进她眼里:“还在生气”
“没有!”她转过头,其实昨晚就气消了。
能能也跟着她转到她面前,“那怎么不理我,推磨也不叫我来,你自己推得动”
“我……”我推不动,你就知道我推不动,就等着我求你!徐漫愤愤,偏又无法反驳。
“好了,不气了啊,把磨石洗洗,咱们磨豆子,我还等着你的绿豆卷粉呢!”说着,嘴角还噙着笑意。
“哦!”徐漫总感觉他这跟哄小孩似的,想想自己昨晚也不是啥大事,就哭成那个鬼样子,一时难免也有些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她面上不想显示分毫,假装冷漠地照做,不过这一切到底没能逃过一直关注着她的能能的眼睛。
看她一会儿气鼓鼓,一会儿懊丧嘀咕,还假作不在意的模样,不由有些好笑。“好了”,他腾出一只手捏捏她腮帮子,“这里再装点风,都能鼓起风簸了。”
徐漫狠狠瞪他一眼,又觉得这个人还是有很多优点的,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好像也没有那么难。
于是鼓起勇气,终于把话说了出来:“那个……我们以后还是少吵架吧,对孩子不好!”
说完,又一鼓作气把大熊早上的事情说了,然后还发表了点自己关于孩子安全感的看法。
“嗯!”能能摸摸她头,还是被躲开,不过他也没在意,“昨晚是我太冲动,以后会注意,都听你的!”
“额……我也有错,该和你说清楚的,不应该一时赌气!”
“好了,咱们别争着认错了,又不是什么好认的!”
说开了,徐漫一扫阴云,整个人都明朗起来。
“对了,你昨天说小麦给你说她看到了,那她……”
“放心吧,她也只看到两个人躺在地上,你阻止得很及时,应该没有看到别的东西,也不懂,只以为那两人是在睡觉。”
“噢噢!”这样她就放心了,下意识想说可以趁此机会对孩子进行这方面的知识教育,又想孩子才两岁,自己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了。
两人很快磨好了豆汁,当然主要是能能在磨,她只负责添豆子。
回家后烧了火,徐漫把豆汁贴锅铺成片饼状,再一块块,捞起来。
油酥一点花生,切好土豆丝下锅煮会,再把早上队长婶塞给她的胡萝卜丝也煮一遍。
放料翻炒好鸡胸肉丝,金黄纤细的鸡丝被浓稠酱料裹挟,多了点欲说还休的朦胧美味。
拿两张小的片饼,每样食材裹一点,涂点小辣椒油,卷成细卷,分别给了大熊和二狗。
她现在已经开始训练小麦自己吃东西了,但要这样吃还是挺有难度,所以她直接把外面的片饼弄成小块,和内裹食材一起,放在小麦碗里,让她吃。
这样虽然失去了吃卷粉的内在乐趣,但却不失为一个稳妥的办法,毕竟她虽然裹得细,但也觉得不是小麦可以一口吃下的。
至于能能吃的,就是大size的,一口可以堵满嘴的那种。
虽然嘴边都或多或少沾着点辣椒油,但都吃的很开心,其实相较于前世她吃的卷粉,味道真的没那么好,毕竟她逼不得已“偷工减料”了很多东西,但完全原始种植的菜蔬和野生鸡肉,那种口感和香味,又是后世无数添加剂无法比拟的。
或许是许久没吃,或许是被气氛感染,她竟觉得格外香甜好吃,没有哪一次吃卷粉让她吃得如此开心。
做食物确实费了不少时间,吃完就差不多两点了,她想起昨天买的黄豆,也许可以升豆芽试试。
说做就做,这天晚上徐漫回来,就匀出一些黄豆,加水盖上了纱布,现在已经是秋天了,这豆芽生起来估计得要个五六天,不过她也并不急。
晚上睡觉的时候,依旧是三个小豆丁在中间盖着一张大被子,等徐漫擦干头发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就听见二狗子的声音:“妈妈,我的脚趾头说它有点冷!”
徐漫:……
她记得分家的时候就那么一条夏天的薄被,还在想着过两天,看看哪个地方能弄到被子的,去置办两床被子。
“他们年纪小,可能要惧冷一些,虽然现在才秋天,但也可以把厚被子拿出来盖了!”能能说着,见她一直没动,自己起身去找,但被叫住了。
还以为她是担心现在就盖冬被太过不合适,孩子们晚上如果睡得太热了,反而会踢被子,忙给她说,自己会注意。
“只有这个了,我还一直想着,等过两天有空了,去置办两床冬天的被子,只是没想到这两天他们就觉得冷了!”
“怎么会?我记得当年你的陪嫁都有两床,更别说咱们婚后又买了两次。”
他记忆力一向不错,他们曾经在置办床被的问题上还有不同意见,所以没理由不记得。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应该是有两床甚至更多?可是我来的时候就只有这一条了。妈说家里也没多余的,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情,也没有过多的计较。”
她当时刚来,头脑还懵懵的,虽然知道这个年代穷,但不知道穷到连换洗被子都没有。
当然主要是她这人天生有点洁癖,对别人睡过的床铺敬谢不敏,所以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斤斤计较,想着到时候再想办法置办就是了。
只是没想到是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没了去,这问题可不是一个层面的。
不过现在主要还是要解决眼下的问题,能能看她这样,就知她什么也不知道,只得从他包里把那件绿色军大衣拿出来。
他身量并不瘦弱,大概1米85以上,所以这件衣服也有1米6左右长,又足够宽大,完全可以把小豆丁们盖住。
小孩子们感觉到身体温暖,很快就入睡了,响起均匀的呼吸声,估计是白天跑得多,耗费了太多精力,大熊还打着轻微的呼噜。
徐漫一时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我当时没有料到过这种情况!”
她前世生活阅历就不算很丰富,来就遇见这么一家子,只想感觉分开躲亲近,在加上手里握着钱,对很多东西也就没那么在意。
下意识地觉得她的东西都在她们住的屋子里,其他的也就分了一点粮食厨具之类的东西,只是没想的,原来还有她的财产遗落在外。
“没事,该我说抱歉才是,这些东西总是逃不出那个家的!”
他这么说徐漫就明白了,这就是遭了所谓的“家贼”了。
第32章 . 两相欢新仇和旧账 但不管东西去……
但不管东西去了哪里, 从心理上来说,她并不想用别人用过的东西,特别是关于床单被罩这种贴身之物。
谁知道这年代会不会有人有什么皮肤病之类的, 即便没有, 虱子跳蚤却是很多人家里的常客。
她刚来不久就看见一个孩子,头上乱糟糟的,看她一直抓头, 她还以为是孩子在苦恼什么,直到走近看见她头上四处穿梭的小虱子, 和发丝上一束一束挂着的白色虱子蛋。
而周围的人却见怪不怪。
这年头解决这种情况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直接用农药给他们洗头,另一种是一点点翻着头发抓,直到把虱子和蛋都抓干净为止。
第一种见效快,但想想那是农药,危险程度得有多大?
但采用这种方法的人却很多, 这年代农村很多人的观念里都是只要没出事就没什么大不了, 就是那种常见的, 你告诉他这样有毒, 他会觉得是你没有生活经验,尽听书本上大惊小怪, 然后还会跟你说, 那我这样做了你看我有被毒死了吗?
所以虽然学理上来讲这种方法很危险, 但现实中真因为这个被毒倒进医院的却是小概率事件, 至少在他们所见所闻的范围内几乎没有发生,所以也就没人把这点危险当回事。
况且第二种方法费时费力,大家都做了一天的农活,累死累活不说, 晚上还没几家人舍得点煤油灯,也就没几个人有耐心做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