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刃之芒——钦点废柴
时间:2022-01-07 16:16:51

  “总之,你别生气,啊,别生气。”
  傅毕凯说完就回到自己座位,不给祖荷拒绝余地。
  祖荷抱起那一堆真空包装,挨个座位派发:“主任请大家吃凤爪,考试分数大把抓,来来来,不要客气。”
  后排的傅毕凯:“……”
  言洲自言自语:“主任亏大发了。”
  甄能君刚好拿到一包,直接传给言洲,小声说:“咸猪手的报应。”
  言洲哈哈大笑:“该!”
  祖荷大概四桌分一包,一圈下来刚好派完。
  不一会,整个教室弥漫一股浓浓的泡椒味,喻池从外面回来,错过高潮,只在异味中皱了皱眉头。
  祖荷在旁边闷头啃完刚才那条德芙,喻池愣了一下:“怎么又不开心了?”
  她撅嘴:“就是不开心。”
  他掀开桌板,从桌屉里掏出一块全新的递过去。
  她表情猛然亮了:“你到底带了多少啊?”
  “你再不开心就没了。”
  祖荷终于笑起来,怕牙齿缝残留巧克力,抿着嘴的。
  “我要长蛀牙了。”
  自习课开始不久,唐雯瑛来巡堂,在后排驻足片刻,明显吸了吸鼻子。
  言洲回头望她一眼,窃笑。
  唐雯瑛路过他旁边,低声说:“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言洲笑得不能自已:“主任——不是,凯子哥请大家吃泡椒凤爪。”
  傅毕凯埋头努力专注学习:“……”
  唐雯瑛恍然大悟,拊着手笑道:“我还以为谁捅破陈年的酸菜坛子。”
  令唐雯瑛没想到的是,“酸菜坛子”的轰炸远没结束,次日晚自习,祖荷又请大家吃了一回凤爪:保鲜盒装了一大盒,一看就知是私房菜。
  这回祖荷不再污染教室,摊子摆在走廊外。
  这栋教学楼走廊隔一段距离便有一块凸出去的半圆,花瓣一样,班级外面的一瓣里常年放置一套空桌椅,晚自习课会有老师坐镇答疑,傍晚时间则是学生的餐桌:言洲打球错过饭点,正在这里吃外卖。
  “哎哟,班花你家开鸡院了吗?”
  傅毕凯路过,依旧狗嘴吐不出象牙。
  祖荷踹向他膝弯,那边笑嘻嘻避开了。
  言洲倒抽气缓解辣劲,说:“又是你阿姨的作品吧。”
  “对啊,”祖荷在家吃过,这会看着别人说,“我妙姨好胜心很强的,每次我夸一句外面的东西好吃,她都不服气,一定要自己copy一版,让我点评点评。我昨晚就不小心说了下凤爪的事,她一夜没睡好。她还自己总结了菜谱,写了满满好几本,让我帮她拍照留样本,可能干了!所以我都不敢跟她说螺蛳粉好吃,不然她肯定要做一个家庭版,多麻烦呀。”
  甄能君这次也很给面子放下错题本出来放放风,说:“上次去祖荷家,妙姨还让我教她做米糕,特别热心,手艺特别棒。”
  言洲不甘掉队般附和:“妙姨可以开餐馆了。”
  祖荷喜不自禁:“我妙姨说食客就只要我和妈妈两个人就好了。”
  傅毕凯扫了一圈,没发现喻池,揶揄道:“你同桌不吃?那么不给班花面子?”
  祖荷从窗户找了一下喻池,正给其他人讲题呢,她笑道:“吃啦,他晚饭都在我家打边炉,喻老师和蒋老师今天刚好没空。”
  傅毕凯又自讨没趣,讪讪道:“一会我给你洗餐盒。”
  *
  2006年平安夜刚好周日,祖荷和喻池如约去他旧家那边剪发,然后再吃一次现场版螺蛳粉。
  喻池在将近午夜出生,祖荷又是凌晨——当然隔了一年略去不提——他们和家长达成周一晚一起庆祝的决定。
  回到教室,喻池问她想要什么生日礼物,祖荷嘿嘿笑:“我最想要的东西你肯定不会给。”
  喻池:“嗯?”
  “姬柠签名的PSP,”祖荷两根食指轻敲桌板,笑眯眯威胁,“你看,我们两个都是白色,要不,跟你换一下?——换个电池盖也行。”反正签名在电池盖上。
  “……”
  “逗你玩的,”祖荷稍稍侧身挡住视线,从背包里把一个什么东西放进桌屉中,妥当关上桌板,“我送你的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你不用太紧张啦。”
  言洲比他们来得迟,偶然发现旁边座位多出一颗陌生可疑的脑袋,再看一眼桌上课本,写着自己的名字没错,他没走错教室啊!
  那旁边这位小帅哥是谁?
  言洲坐下来,趁着掀桌板压低脑袋瞄对方的脸,对方正巧扭头看过来,嘿嘿一笑。
  “我去!”言洲差点没被桌板夹了脑袋,“你怎么剪那么短的头发?”
  祖荷两指一拨酷短的刘海,臭美道:“帅不帅吧?”
  “帅!比我还帅了!我不服气!”
  言洲猛然惊觉,像祖荷这种皮相和骨相优良的人,头发对她就是累赘,她就算剃成光头,也照样很美。不止祖荷,喻池也算一个,不然为什么假肢造成的不对称在他身上都能化成一股自然美感。
  唐雯瑛真是好眼光,把气质最佳的一对璧人锁成同桌,真是千古功臣。
  甄能君扭头笑道:“我刚才也没认出她来。”
  言洲说:“估计下次她跟你回宿舍,阿姨要拦她一下——喂喂,你是哪个班的?晚上男生不能进女生宿舍。”
  祖荷哈哈笑,回头摸摸脑袋问同桌:“喻池喻池,我晚上可以跟你回男生宿舍吗?”
  喻池发现自己多了一个缺点,每当祖荷在身边讲话,他便没法专心,像忍不住错过她每一句精彩发言,或者无聊屁话。
  就如现在,他知道她们在谈论她特别的短发。
  喻池慢慢转头,似笑非笑:“我宿舍只有一张一米二的床,你确定要来吗?”
  言洲意味深长哈哈笑。
  祖荷回过味来,抡拳隔空捣他:“讨厌讨厌讨厌!你什么时候被言洲带坏了?”
  言洲说:“进‘猪’者赤,他离你比较近,你应该先检讨自己。”
  祖荷立刻拉人来垫背:“喻池喻池,听到没有,他骂你是猪。打他!”
  “哎哟我去——这是谁啊?”
  傅毕凯的声音从来只会迟到,不会缺席。
  那只手又习惯性想掠上她的发顶,祖荷随手捡起美工刀,刀尖朝天,嗒嗒嗒几声,手抵桌面推出刀片。
  她的目光也如刀锋凌厉。
  傅毕凯:“……”
  他讪讪缩手,试图不着痕迹兜进口袋。
  “受什么刺激了?我都说了以后不会乱搞你——的发型了,你也用不着下狠心剪那么短啊。”
  祖荷下巴要掉了:“你觉得我剪短头发是因为你?”
  傅毕凯没有说话,但那副神情明显在说:难道不是吗?
  “剪短头发就是受刺激?滚你的吧!我俩快生日了,一起去剪的同桌头,不行吗!”祖荷指了下喻池,就差没直接把他胳膊勾过来,结成肉眼可见的同盟,“哪天我要是剃光头,你是不是得把自己眼珠子摘了?”
  傅毕凯:“……”
  喻池笑也不笑,抬头扫他一眼。
  不说傅毕凯还没注意,喻池竟然也新剪了头发,男生短发见怪不怪,三两天没注意到也正常。但祖荷也那么短,就太不正常了。
  他咕哝摇头,回自己座位:“班花越来越粗鲁了。”
  祖荷朝他背影竖中指,言洲窃窃发笑,触及她目光,立马击掌,俨然变回高声喝彩的群演:“做得好!”
  祖荷回正身子,一颗德芙轻轻摆到美工刀旁边,喻池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
  “要吃快点,一会雯姐来了。”
  祖荷撕开送进嘴里,捡起桌上的小圆镜打量新发型,嘀咕道:“班花明明很帅嘛。”
  镜子角落忽然映进一撮黄色泡面卷发,祖荷转了下镜子,唐雯瑛的脑袋占据整面小镜子。
  祖荷一手抖,差点扔了镜子。
  言洲肘搭课桌,反捂嘴巴,拼了老命不笑出声。
  唐雯瑛走到前头笑吟吟打量她:“班花剪短发啦。”
  班花大场面没见过,咽下巧克力,淡定放下镜子。
  “对呀,雯姐,你看我帅不?”
  唐雯瑛说:“精神丫头,这下每天洗头能省出很多时间照镜子了。”
  祖荷也挺精神朝她比个“耶”,然后讪讪拉出《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埋头专心。
  被“偷袭”多了,祖荷心情波动不大,还趁唐雯瑛走远,和喻池在书立后低头相视一笑。
  这晚祖荷说好跟他一块回家,下课其他班熟人来找她过平安夜,她等熄灯就在女生宿舍门口等他。
  喻池对生日一向不看重,去年的生日就被他浪费在和她的冷战中,更习惯祖荷朋友遍布全校,经常神出鬼没。
  他只淡淡应了一声好。
  祖荷走到楼下,才想起礼物差点忘记送出。三楼走廊逛过一道熟悉的身影,祖荷直接仰头叫住他:“言洲!”
  “啊?”
  “你叫喻池开我桌屉,走的时候带上那个‘菠萝包’。——喻池——我桌屉——菠萝包!”
  祖荷说话挺讲条理,哪怕北风把声音吹模糊,言洲一下子听明白,转身回到教室。
  不一会,喻池拎着一只“菠萝包”出来,冲她摇了摇,那意思是:这个?
  祖荷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生日快乐!”
  喻池:“……”
  言洲:“妈呀,哥们今天你生日啊?生日快乐!——走,小卖部走起!”
  “菠萝包”实则零钱包,拉链头连着吊环,一拉开,喻池先掏出一颗费列罗,再摸索,夹出一张杯垫大小的圆形亚克力水晶板。
  正面是祖荷和他校运会的半身合照,一翻背面,果然预感正确,上面写着她疏狂的字迹:
  喻池喻池,18岁生日快乐!
  明年考上理想学校!
  一起加油的同桌(画了一个像荷花也像火焰的简笔画)
  2006.12.24
  走廊浸了夜色,光线相对昏淡。他单手翻转着小相框,拇指抚摸正反两面,本来看见不太清人像,但那时候的笑容却在脑海无比清晰地放大。
  他把相框塞回零钱包,费列罗单独兜在另一边口袋,转头跟言洲说:“走,请你喝可乐。”
 
 
第21章 
  次日祖荷生日,可就比前一天喻池热闹多了。
  不时有其他班同学过来递礼物,女女男男,同年级或者低年级,祖荷每节课间基本都不在座位。就算有人刚知道她生日,也会跑一趟小卖部,给她捎零食。
  祖荷当场散出去许多,零食仓库依然爆满,不得不占用喻池和言洲领地。玖⑩光整理
  连甄能君也给她一整盒脆脆鲨,那可相当于她大半月的早餐费——甄能君早餐一般就吃两个花卷加一个鸡蛋,总共才两块钱不到。
  祖荷撒娇抱着她许久,想让她不必如此,又实在无法拒绝一份心意和自尊。
  这晚刚下晚自习,祖逸风费劲提着一只大蛋糕准时出现在教室门口。
  祖逸风把蛋糕搁在走廊的空桌子上,祖荷拉着喻池一起出来,言洲当他们的发言人,朝教室里面吼:“祖荷喻池生日,大家快出来吃蛋糕,见者有份。”
  大部分同学留下,小部分离开,还有不少其他班的过来凑热闹。
  言洲把祖荷收到的零食搬出来,一套桌椅不够用,便多搬几张椅子出来。
  蛋糕上写着“祖荷&喻池生日快乐!1225&1224”,两根数字蜡烛分别插着“17”和“18”,打火机一时不知道搁去哪里,有个声音喊道“我来我来”,傅毕凯摸出一个Zippo,给两人点燃生日蜡烛。
  祖荷说:“你可以啊,还随身带着打火机。”
  傅毕凯当着她生日,日常嚣张收敛许多,甚至有点讪讪道:“在宿舍电蚊香。”
  言洲幽幽道:“冬天点蚊香,驱蚊还是驱鬼啊。”
  “……”傅毕凯轻轻摁一下他脑袋,言洲抡拳佯装威胁,傅毕凯倒退几步避开,小摩擦不了了之——这大概是校运会后第一次正面交谈,可也没办法再深入了。
  祖逸风身为在场唯一中年人,在这些吵吵闹闹的小孩中显得有点孤单,她退到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喂?喻老师,还在忙吗?——噢,你怎么不上来?”
  喻莉华说:“我一上去那些孩子就不敢玩闹了。”
  祖逸风轻声笑起来:“那我下去找你吧。”
  “嗯。”
  祖逸风过去拍拍祖荷肩膀:“我下去找喻老师了,你们慢慢玩啊。”
  祖荷回头说:“妈妈你不吃蛋糕吗?”
  祖逸风说:“跟我每年都能过,今年就跟喻池还有你同学好好过。——喻池生日快乐!”
  祖荷:“好哟。”
  喻池:“谢谢阿姨。”
  傅毕凯挺狗腿道:“阿姨慢走。”
  祖逸风回眸一笑。
  “妈妈——”祖荷忽然追上去,从口袋掏出两颗费列罗,二话不说塞进她掌心,“给你和喻老师的。”
  祖逸风收进口袋:“好的,我就当这是你的蛋糕了,你知道喻老师生活习惯可严格了。过了晚上八点绝对不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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