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刃之芒——钦点废柴
时间:2022-01-07 16:16:51

  言洲快听不懂了,这到底说甄能君还是祖荷?
  “我估摸着她这一点也算不上资本吧。创业初期谁不是打工股东,她这么趋利避害,营造虚假团结,我总怕有一天又被甩了。”
  此时不宜闲聊感情,喻池特意瞥他一眼,没说什么废话。
  “我早想过了,铁三角不存在,我俩只能互相依靠,或者哪天你也想单飞——”
  “你这说的什么屁话?”言洲从奶茶杯上方拎着,跟他以茶代酒碰了碰,“为一起失恋的友情干杯。”
  喻池笑了笑:“只能一起失恋,不能一起失业。”
  言洲也笑:“不能一起失业!——你今天第几根了?我好像把你带坏了,你现在这么抽,5公里白跑了。”
  “偶尔烦了抽一下,比跑步省时,”喻池把烟屁股掐灭了,喝一口清咖,“也不是不知道对身体不好就能戒掉,胡思乱想还对脑子不好呢。”
  言洲淡淡一笑,喻池也默契跟着,轻轻摇头:“没办法……”
  蒋良平今年没教毕业班,工作安排宽松许多,寒假和喻莉华驻京三周,果真把他养回来一些。假肢差强人意地回到身上,喻池变回人形,需求又开始升层。
  言洲说:“那还是给她入股?”
  “嗯,但估值变了,股价不能像以前那么算——”喻池忽然盯着言洲后头,有一个留波波头的女孩握着手机明显朝他走来,言洲也情不自禁扭头。
  “嗨,帅哥,我跟朋友在那边玩大冒险输了,”女孩指了指不远处笑吟吟的一桌人,“可不可以跟你要个联系方式?”
  言洲也好整以暇等待。
  喻池懒懒倚向靠背,收在桌底的左腿自然撇出来轻轻一顿,黑色五分裤下同样碳素黑的假肢浑然一体又分外惹眼。
  女孩刚才显然没注意到,此时难掩惊讶与尴尬,紧紧捏着手机,进不了退不得。
  “留联系地址要不要?”喻池笑着说,“中关村鼎好地下二层修电脑。”
  “……”
  女孩扭头走了,喻池那条价值六位数的“新腿”还支在外边,吸足目光与阳光。
  言洲忍俊不禁,摇头道:“你可以试一试。”
  喻池将清咖一口饮尽,苦得皱一下眉。
  “很少有人能无怨无悔配合我的时间,我也没碰到愿意为了她少些两行代码、少想一会关卡设计的人,”喻池说,“其实我们应该像甄能君看齐,她这一点一直很坚持,从来没有因为别人分心,目标永远只有一个。”
  言洲哪壶不开提哪壶般瞪他一眼,喻池了然而笑。
  甄能君把收益留足剩下两年基本生活费,剩下全投进工作室;另一方面喻池不得不夸甄能君眼光独到,抓住1717.net开始盈利的势头重仓了这支潜力股。
  喻池处理个人收益比较机动,终于去向舒那定做一根新假肢,手机换成那一部震惊世界的3GiPhone,再抢了姬柠演唱会的一等座,便没了;他没经历过物质匮乏,日常欲望不大,更大的部分目前还没法满足。
  喻池的“新腿”拖了半年,恰好赶上向舒在京开设分公司,他得以就近订做,不用再特意飞渔城。
  他独腿而行两个月,也不是不能进机场安检小黑屋。
  他看了眼银行卡的数字,重新燃起一股劲,心说再等等,他快可以飞了。
  *
  姬柠在演唱会上宣布告别一段将近三年的恋情,开始单身,以后会将时间更专注投在事业上。
  竟然已经三年了吗?祖荷和他争执事业上升期是否应该恋爱似乎还在昨天。
  人们往往把恋情长度与是否认真划上等号,姬柠一段恋爱谈三年,应属于认真了吧。他和祖荷相处一年半,分开两年,分别长于相处,记忆覆盖得七七八八,像下雪的山头看不出石头原色。
  演唱会临近尾声,姬柠按照惯例请摄影师将镜头打向现场一对观众,这次大屏幕上出现一对男女,男生有备而来,展开一张白纸“我死党→”,两人开心的拥抱掀起一片欢呼。
  姬柠被恋爱分心的这三年,发展的确不太好,喻池身边没再碰到过她的歌迷就是一个侧面佐证。
  他一个人默默看完演唱会,看着屏幕上的那对好友,想起那年激动的祖荷,说不清羡慕还是失落更多。
  排队等离场时不自觉用手机上Q,潜意识期待祖荷的反应,如果她不再喜欢姬柠,等同回忆变成欺骗的幻觉。
  祖荷在网上刷直播贴,喜闻姬柠分手,带着感叹号长尾巴的消息便发了过来。
  喻池一直喜欢姬柠的歌,不关心她感情动态;再说又不是祖荷分手,没什么开心或不开心。
  “怎么有空上网?”
  更确切地说,有心情给他私发消息。
  Ai。:“[抠鼻]分手了。”
  喻池当场笑出一个气音,轻咬一点下唇,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周围——灯光亮堂,人潮蠕动,喧嚣不已,这是真真实实的世界,并不是他的臆想。
  他回了一个招牌式的表情:大兵抽烟。
 
 
第42章 
  大二暑假伴着大学生创业资金获批开始,意味着1717工作室不再是他们小打小闹的过家家,而是注入了专业和资本力量,股东变多,股权分散,意味这控制权面临旁落危险。
  喻池一人独大成了天方夜谭,但依然坚持四人创业团队——他、言洲、祖荷和甄能君——持股最多,保证控制权。
  他同时玩着自己的3GiPhone和言洲的HTCG1,感受还是小众的iOS和Android,心里蹿起新的想法。
  另一方面,祖荷恋爱时他失恋,祖荷失恋了并不意味他有恋爱的可能;经过上次毁灭性的打击,喻池好像变禅了,开心仅因为祖荷如今单身自由,他说话不必那么拘谨,怕给她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暑假暂时卸下课业担子,喻池有条不紊安排工作、锻炼和新领域的学习。大学还剩两年,专业书已经被翻烂,在游戏行业摸爬滚打到现在,喻池曾对某些“旁支”课程感到束缚,既占用时间又枯燥无趣。但国内看重学历,如果以后继续创业,他的学历可以带来意想不到的影响力,再不济他也能凭学历混一份不错的工作——后者也是奉行中庸之道的蒋良平曾经希望的。
  好在这门专业只要熟悉其中一门编程语言即可触类旁通,喻池厌倦归厌倦,绩点依然排在专业前几,他便当继续享受校园氛围了。
  这年暑假喻池回家一趟看姥姥,然后和受不住家人唠叨的言洲早早返京。
  闲时依然跟祖荷玩游戏,顺便带上“云朵我的沐浴球”,这人一口一个哥地喊,磨他要其他联系方式,不然准备高三闭关一年,怕回来就找不着他了。
  祖荷插话道:“你真的高三??这么幼稚我还以为你才小学。”
  “我小学技术可比现在厉害多了,都怪初中住校,退化了……”他的文字跟指天发誓一般,“17哥哥,我真的是高三啊!你看我ID,我属猴的,齐天大圣啊!可不就云朵我的沐浴球嘛!”
  喻池默默看两人刷了一会屏。
  当初“奇幻桃源”门之后,喻池开有一个小号「Clock」,吃一堑长一智地隐藏真实身份,作为普通玩家混迹各种游戏群,便用此加了他。
  祖荷也吵着要加,喻池用小号跟他俩说话,她好像也成为一个异国网友。
  Ai。:“为什么叫Clock?”
  Clock:“比四肢少一肢。”
  Ai。:“你应该是电子时钟,显示11:11,有四肢哦。”
  喻池竖看横看好一会,打字道:“这好像狗爬。”
  祖荷果然打了一长串“哈”过来。喻池莫名笑了声,还是让负责美术的费萤萤帮画了一张电子时钟11:11的头像。
  费萤萤“买一赠一”,给他多画了一颗炸.弹,捆绑成了定时炸.弹。还能不问原因,问就是“设计如此”,按需求来做的,不改。
  喻池在游戏界面上要求多如牛毛,费萤萤常常得一改再改,估计早想给他送炸.弹。
  一直到七月底,每周六固定打游戏的时间,喻池照常用小号喊她组队。
  祖荷好一会才回:“不打了,出门约会。”
  喻池晃了会神,还是有点不好受,不过冲击力没有第一次强,不会透不过气或者哭泣了——他甚至不愿想起。
  暑假宿舍只剩他一人,一根烟在手里转了几下,他点燃叼着,打出三个字:
  “又谈了。”
  然后往空的可乐罐磕了下烟灰,等她回复。
  祖荷发来一个“呲牙”便灰了,喻池也不禁苦涩一笑,觉得自己可能变成邻家哥哥了。
  也或者是狗狗,祖荷最忠诚的好朋友。
  *
  祖荷的第二任男朋友是当初的备选项,出来两年的蔡景政,大她七岁,当初申请的是土木类硕博连读——无论怎么样都会比祖荷离校晚。
  恋爱也是门技术,祖荷总结经验,决意隐瞒喻池的存在,只含糊提短暂交过一个。
  至于她喜欢他什么,皮相和脾气肯定属于一部分,更深的东西她没有细想。蒲妙海一席话让她豁达许多,男朋友只比朋友多出爱爱,享受才是最重要。
  当初分手不久,在教学楼擦肩许知廉已经装作不认识她,中国同学小聚有她没他,不能共存。实在不得已共同出席的院里舞会,许知廉也全程板凳,只在祖荷准备被舞伴牵到户外前站起来,明晃晃挡住去路。
  舞伴用带挪威口音的英文说:“他好像有话跟你说,你要不要留下来听?”
  祖荷笑着说不用,“我跟他不熟”。
  许知廉用中文低吼:“我们才分手不到一周!”
  祖荷停了一步,擦肩时冷笑:“以前我跟他闹矛盾,他都等不了24小时就来哄我了啊。”
  许知廉愕然而颓败望着两人走远。
  祖荷当然也拒绝了挪威舞伴,不然现在就没有蔡景政戏份了。蔡景政相对成熟体贴一点,确实不像幼稚鬼计较这计较那。
  祖荷笑着回完喻池,刚好收到蔡景政消息:“我在超市,一会你想喝蓝玫汁还是草莓汁?”
  如果蔡景政打电话问她,这天约会还能继续下去。
  “蓝玫”相对“草莓”太过显眼,不是词频过高不应当打错,“蓝玫”比起“蓝莓”显然更像一个人名。
  祖荷回复:“都要,等下哦,阿姨找我有事。”
  祖荷打开日渐式微、改名后颓势毕现的前“校友网”,在“祖荷”“司玉祎”两个现存账号间,登陆后者。
  一搜“蓝玫”,还真有可疑目标。
  本科跟蔡景政一致,研究生比他们学校好一点,来美比蔡景政早一年,看状态已经拿到硅谷工作offer,爱喝拿铁,每一条动态都很鸡血。
  祖荷点进公开相册,第一张就破案了:蔡景政戴着墨镜在离苹果五六英里的一个大学校园,配词“遛老蔡”。
  时间在六月底,正好是祖荷跟蔡景政确定关系后第一个周末,蔡景政说要进城,以前学长找有事呢,周天晚上带小礼物回来找她。
  这时间分配,真是十分合理。
  哈,她这是被绿了吗?
  祖荷终于知道蔡景政哪里最吸引人,可能就是像她一样对过去有所隐瞒,造成的神秘气质吧。
  “喂,我阿姨要去趟银行,”祖荷拨出电话,对拎着一篮子干衣服过来的蒲妙海悄悄嘘声,那边嘴巴“O”着轻手轻脚搬进衣帽间,“我今天暂时不能过去了,sorry啊,你也知道,阿姨上年纪了,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办事。嗯,改天见。”
  挂断电话,祖荷朝手机干呕,大声冲衣帽间说:“妙姨,sorry啊,拉你出来垫背。这个人有点问题,我今天在家吃饭。”
  蒲妙海不是第一次“被有事”,见怪不怪扬声回答:“小蔡怎么了?”
  祖荷没有立即回应,点开蓝玫的私聊页面组织词汇。
  从主页上看,这个人热爱生活,把网络当日记本,尽情分享日常点滴,经常互动的四五个人学历相当,不是留美工作就是奋斗在国内一线城市,蓝玫展现出来识大义的一面,应该不至于倒打一耙。
  她于是写道:“蔡景政的硅谷女友你好,我是他的伊萨卡女友,在这之前我不知道你的存在,我正打算跟他摊牌,如果你也有同样想法,回我一下呗。”
  祖荷通读一遍,俏皮和严肃并存,完美——发送成功后,又想:都是受害同胞,也不用特别注意语气嘛。
  蒲妙海把干衣服叠进她的衣柜,祖荷刚好回答她:“小蔡准备要被我打成大头菜了。”
  蒲妙海不知前文,单就句子咯咯笑起来:反正被打的又不是同胞。
  祖荷继续溜达蓝玫主页,丰富的内容差点骗到她的留评,幸好及时悬崖勒马。
  左上角弹出小气泡,蓝玫回复了:只有一个问号。
  祖荷把合照里的自己打码,发给蓝玫。
  蓝玫:“贱人!!”
  呵?
  祖荷抽了抽嘴角,把踩椅子边沿的两只脚放下,抬头挺胸打字:“美女,你骂谁呢???”
  那边立马来了一句:“竟然敢脚踏两条船!”
  “拜托一次性发完好不好?不带这么吓人的……”祖荷自言自语,蹦回椅子上蹲着,挑了一个最接近无语的表情发过去。
  两人开始互相交流基本情况,蓝玫和蔡景政高中就在一起了,蔡景政属于得过且过的人,没什么人生计划和事业心,高中时学习由蓝玫敦促,本科专业、出国硕博连读也是跟着蓝玫建议走,因为多读高四,比蓝玫晚来一年。
  也许正因如此,两人都觉得蔡景政比较乖顺平和,没有男人普遍的尖锐与自负。
  谁知道他在学业上中庸,在泡妞方面挺有抱负的,脚跨两条船也不怕劈叉扯到蛋。
  “要不碰一下头,当面聊?”蓝玫提议,问她现在是不是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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