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刃之芒——钦点废柴
时间:2022-01-07 16:16:51

  两地相距四千多公里,几乎横跨北美洲,提案听着疯狂又叫人跃跃欲试,仿佛高中时在一楼等六楼女友下来一起上厕所。
  祖荷说放暑假有空,她可以飞过去。蓝玫说她人出差在波士顿,要不折中纽约见。祖荷同意了,蔡景政也知道她有一个姐姐在纽约,如果要约架,把他喊过来不会露马脚。
  *
  次日近中午,祖荷把见面地点定在司裕旗家附近一家咖啡店,户外区,想着搬救兵近一点,逃跑能快一点,远远认出蓝玫那一刻,又觉得应该不需要救兵。
  蓝玫比她矮半头,瘦一点,真要打起来祖荷有信心干得过她——她倒不是真的约架,而是粗浅评估实力。在国内时电视剧常播大婆打小三,虽然她自认不是小三,但感情中的后来者总被冠上小三名号,祖荷还是担心蓝玫半途变卦想打她。
  祖荷作为在场唯一一张亚洲面孔,蓝玫也猜到她,用英文接着电话,落座后抬手示意她等下。祖荷坐在她对面,自个点了东西,戳戳菜单上拿铁示意她;蓝玫稍显意外,点点头。
  点单端上来,蓝玫也挂了电话说:“Sorry,久等。”
  “没事。”
  没了网络遮羞,两个交流基础浅薄的网友奔现,实在尴尬。
  祖荷东张西望,蓝玫也看,看不出什么,便问干什么。
  “我还以为你打电话叫人过来,”祖荷说,“要打我。”
  蓝玫生硬一笑:“刚接的是追求者的电话,我答应他了。出轨速度绝对不能比蔡景政慢……太多。”
  祖荷险些噎着,说:“看来我也要跟前男友复合一下,噢,应该是前前男友。”
  蓝玫低头端起拿铁,又出现那称得上惊喜的表情:她在主页写过拿铁是她的续命药。
  在网上祖荷和蓝玫已经简单交流过到底看中蔡景政哪一点,如今打算分手,不必再反思为什么喜欢,炮火集中攻击蔡景政的大小毛病。
  “我最烦听见他说‘我快she了’,过来这边后还自动翻译成——”蓝玫不自觉压低声,“「I'mcumming’」,简直败兴。”
  祖荷两手扶着那杯西瓜汁,晃了晃,幸好没再喝,不然得喷了。
  “我,还没给他说的机会。”
  “……噢。”
  蓝玫端起拿铁喝一口,前头的尴尬又回来了。
  祖荷说:“我说喜欢纯情的,他马上说从小到大只跟他妈和他姥同过一张床。”
  蓝玫撴下拿铁,幸好只剩一半才没洒出来:“放他爷爷的臭屁,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这么说了!”
  “噢,”祖荷无比庆幸,“我就说嘛,贞洁烈男的牌坊不是谁都能扛得起。”
  蓝玫冷笑道:“他那小身板算了吧。”
  祖荷随口道:“小吗?”
  蓝玫愣一下,碰上眼神,忽然和她不约而同噗嗤笑。
  蔡景政像一口浓痰,她们两个人比赛谁啐得既远又快还干净。
  祖荷托着一边脸,笑道:“我真不是一语双关,一米八四不算矮了吧。我看他第一眼斯文白净,有那么一点点我初恋的感觉,就……鬼迷心窍了。”
  蓝玫烦躁一叹:“异国一年都扛过来了,谁知道来这边异地一下都熬不住……”
  祖荷也皱了皱鼻子,说:“我这种性格是受不住异地恋的,反正。我网友那么多,真不缺这样一个。”
  蓝玫提议道:“把他叫过来,我们一起收拾他?”
  “好啊,”祖荷拿出手机,“我在酒店开个房,他估计巴不得过来。”
  司裕旗电话打到手机上,祖荷一接才发现是蒲妙海,问她要不要准备她的晚饭。
  司裕旗听到她要来纽约,让蒲妙海也一起过来,对于工作狂人来说,阿姨显然比亲妹更解压。
  祖荷让她等一等,移开手机问蓝玫要不要去她家一起吃晚饭,离蔡景政过来还有五六个小时。
  “都是女人,没有男的。”祖荷补充。
  蓝玫也无处可去,怀着微妙的心情点头了。
  祖荷又问她想吃什么,有无忌口,像高中时候邀请甄能君她们来家里一样。
  祖荷姐姐已经赶回公司,家里只有一个的阿姨,蓝玫一下子心情更复杂,甚至有点酸涩。
  国内氛围歌颂母职,有妈妈的地方才有家,蓝玫在这边飘了几年,日常接触的几乎是同龄人,年长的也多是外国人。屋子里有了这样一位亲切的妈妈年龄的同胞,家的气氛顿时浓厚了,不再是一间冰冷的落脚地。
  蓝玫顿悟蔡景政为什么喜欢祖荷,这样家庭氛围出来的女孩子,身上有股蓬勃的生命力,她也很难不喜欢。
  她们临出门,蒲妙海在厨房咚咚切洋葱丁,准备明天早餐烤披萨,连饼皮也擀好搁冰箱低温发酵了。
  祖荷心思一转,顺了半盒洋葱丁出来。
  蓝玫满目疑惑。
  祖荷盖上盖子收包里,确认性地拍了拍:“催.泪弹啊!”
  “……”
  蓝玫明明白白把“幼稚”写在脸上。
  祖荷瞪着她:“怎么了,舍不得了?”
  “呵,笑话。”
  蓝玫抱着胳膊,先行一步走出祖荷温馨的小家。
  祖荷嘀嘀咕咕:“你要是胳膊肘往外拐,我也糊你脸上。”
  蓝玫苹果肌抽了一下,冷笑一声。
  *
  蔡景政晚上十点左右抵达酒店,这个时间点给他暗示与鼓励,进门就想把人压门背上。祖荷偏头避开,将他推离劝说一身臭汗先洗澡。
  她接过蔡景政的背包,待人进浴室,反手打开衣柜门,里面突然伸出一只手接进去。
  “Sweetie,我洗好了。”
  蔡景政只围一条浴巾走出来,撇开缺德事不说,这人第一眼挺招人欣赏的。他撩起半湿的刘海,眼前的场景或许是许多男人的白日幻想——
  床上坐着两个美人。
  也许只有白月光和朱砂痣一起变成《闪灵》双胞胎,才对得起这么“中庸老实”的男人。
  祖荷:“叫哪个sweetie呢?”
  蓝玫:“Surprise?”
  蔡景政:“……”
  他很快后悔只披一条浴巾,因为不知道被谁扒掉了;色字头上一把刀,他现在面对两把,抱头鼠窜还来不及,哪顾得上浴巾。
  蓝玫骑上蔡景政锁骨,现在比以前坐这更刺激,薅着他头发猛抽耳光;祖荷整个人扑枕头上,压住他乱蹬的膝盖。
  蔡景政一个屁也不敢放。
  祖荷纳闷道:“为什么我分到下面啊?”
  ……听着跟分尸般毛骨悚然。
  蓝玫气喘吁吁:“要不你上?”
  祖荷取来洋葱丁,二话不说往蔡景政脸上倒去。
  “我艹——!”
  蔡景政爆发杀猪声,蓝玫从他身上跳开,祖荷把盒子也砸他脸上。
  蔡景政脸肿眼红,拉过被子抹眼飙泪,狼狈不堪。
  “知道惹女人的后果了吗?”蓝玫朝他晃动一块巴掌大的移动硬盘,里面有他大部分资料,“以后见到女人客气一点。”
  蔡景政瞥见宝贝,顾不上哭,就往蓝玫那扑去,那条耷拉的大虫也跟着晃动,整个人猥琐又颓败。
  “做人留一线啊——”
  “接着——”蓝玫笑着朝祖荷抛去。
  祖荷接过一看,哪是什么移动硬盘,就是笔记本里的硬盘,新鲜拆出来的。
  “姐姐你还会拆硬盘啊?”
  蓝玫说:“也不看我在哪打工。”
  蔡景政像条接不住飞盘的狗,徒然跑几个来回,终于跪坐在地抹眼泪,双手合十往两边各一拜。
  “两位姑奶奶,我错了行了么,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就想要硬盘而已。”
  看着曾经欣赏过的男人潦倒至此,祖荷五味杂陈,好像曾经的眼光被否定了。
  “不想要左拥右抱了?”
  蓝玫抱着胳膊,站到祖荷身旁,居高临下盯着他,硬盘还在手上:“双飞不是你的毕生追求了吗?”
  蔡景政:“……”
  蓝玫给祖荷一个差不多可以撤退的眼色,祖荷先去把门打开了,蓝玫退着路过浴室,忽然扬手将硬盘投进马桶。
  “给你涨点教训!”
  祖荷也愣了一下,计划中可没有拆毁硬盘这一出,忙拉过蓝玫。
  “妈呀快跑啊!!”
  “我的硬盘——!”
  房间是蔡景政订的,祖荷和蓝玫手拉手跑得毫不留恋,一直到街口停车处才停下喘气,发笑,直到双目泫然。
  “你怎么哭了?”蓝玫讶然看着祖荷,可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是吗?”祖荷用手背印着眼角,“一定是刚才拿洋葱的手不小心碰到眼睛了。”
  “我刚拉过你,手上也全是。”
  两个人边笑边哭,不知道该笑该哭。
  祖荷跟蔡景政谈了不到两个月,那点失望、难过和愤怒比起蓝玫的十年初恋,实在太不足一提。
  有人按车喇叭,一个金发男孩探出车窗跟蓝玫挥手。
  蓝玫吸了吸鼻子,说:“我该走了。”
  祖荷说:“好气哦,我还是比你落后一步。”
  祖荷很快将车开出,停在蓝玫左转道的旁边,等着绿灯冲她喊:“谁回头谁是狗。”
  蓝玫在副驾座上哭笑不得。
  “你跟你的名字一样甜。”
  绿灯放行,祖荷一脚油门,把今天一切抛在后头。
  蓝玫的新男伴问对面的女孩说了什么,蓝玫升起车窗,轻声说:「She'ssuchanawesomegirl.」
  *
  新学期的一天,祖荷在学校食堂低头吃意面,在图书馆耽搁好一会,只剩她一个人过来。暑假跟蒲妙海自驾游小半月,杀猪惨剧已忘得七七八八。
  对面空位忽然坐下一人,问也不问,祖荷正要生气,抬头发现一张熟悉的脸。
  对方笑意隐然,大大方方回视她。
  祖荷瞪一眼,凶巴巴道:“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吃饭啊?”
  许知廉说:“没看过美女头上长草。”
  “你有病吗。”
  许知廉拨弄他那盆猪潲,笑出两声:“你也有今天。”
  祖荷慢条斯理卷意面,说:“你想知道那个男的的惨状吗?我可以复制到你身上。”
  许知廉嘲讽道:“脚踏两只船的又不是我。”
  “……”
  祖荷懒得理会,虽说敬佩蓝玫找下一任的速度,但看着眼前的前前任,心里毫无波澜。
  许知廉跟她同时吃完,一起把餐具送回收处。
  “喂,周末他们去爬山?你去吗?现在天气很适合拍片。”
  他们当然指之前一起玩的一圈人,伙伴们体贴地让两人不会在同一次小聚碰头,祖荷已经差不多三个月没见过他。
  祖荷说:“每天上课都在爬山,还不够吗?”
  许知廉说:“这点运动量怎么行,你太缺乏运动了。”
  祖荷说:“谢谢了,我想在游戏里面运动。”
  游戏这个死结成功让许知廉刹车。
  “又是跟他?”
  祖荷把盘子送回去,给他一个“不然呢”的嫣然回眸。
  许知廉也放好餐具后,并没有分道扬镳的意思,紧跟着她:“他有那么厉害?”
  祖荷仿说疑问句:“他学什么专业的?”
  “学土木的也不一定会打地桩啊,”许知廉咕哝,“比我还厉害?”
  刚分手那会他们彼此看不见对方,这之后估计要用白眼看对方。
  “就你?”祖荷叉腰道,和他大眼瞪小眼,“爱信不信。《一统江湖》知道不,我,109级,他帮我打的!我这号可没充钱啊!”
  “就是不信,”许知廉说,“有种PK。”
  “……”
  “干嘛,他怕了,还是你吹牛?”
  *
  Ai。:“喻池喻池,跟你说件事。”
  喻池收到祖荷消息,下意识看聊天历史,上一次停在她说约会新男友——他已然习得在她恋爱时自动隐身的技能。这个喊名方式太有内容,有个猜想渐渐在心里成形。
  他打了一个问号。
  似乎有点冷淡,又加一句“怎么了”。
  Ai。:“嘿嘿,我就知道你隐身了。”
  喻池轻轻叹气,那之后就没再把显示特权改回来,祖荷跟其他人一样看到他疑似离线的灰头像。
  他回复一个“大兵抽烟”表情。
  Ai。:“是这样的,我说你打游戏特别特别厉害,高中时候就给计算机杂志发稿,还单挑奇幻桃源,列举N个bug,N条特别特别差的用户体验,让对方公司闻风丧胆。”
  开学后,学弟们返校,喻池不能在宿舍抽烟了。他拇指托着下颌,食指随便抵唇,默默看完她好一通也不算马屁的漂亮话。
  “打什么游戏又被虐了?”
  Ai。:“哎呀还是你懂我![呲牙]然后,我有个朋友不服气,想认识一下你。”
  喻池笑了声,打字:“男朋友?”
  祖荷连发几条过来——
  “[抠鼻]前。”
  “啊不对,前前任。”
  “是谁无所谓啦,就是有个自大狂想跟你P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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