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业假笑——酒池兔窝
时间:2022-01-08 12:16:03

  声音也像泡在水里,只能隔着水泡断断续续捕捉到一些关键词。
  朦胧的话语中又夹杂着不知来源的“嘀嘀”声,逐渐把她的意识生拉硬拽回现实。
  最后清醒前,时晚缇仿佛看到白色连衣裙的小姑娘缓缓转过身,嘴巴开合,吐出两个清晰的字节。
  xixi。
  “嘀”
  “嘀嘀”
  “嘀嘀嘀嘀——”
  微信新消息提示音疯了一样在耳边狂飚响,时晚缇难得没有被吵醒后的烦躁,反而有些庆幸,躺在床上干瞪眼,盯着天花板足足五分钟才缓过神来,慢吞吞地摸过来手机。
  阿宅学长三人组之前果然是在午休,眼下清醒过来看到时晚缇进群,一个个瞬时活了过来。
  三个人的头像很好认,只是有些名不对脸。
  时晚缇爬下床,撕开汉堡包装袋,抽出其中一个中间的肉饼,叠放进了另一个里。
  料好像不够……
  她舔了舔沾到沙拉酱的食指,赤脚走到小冰箱跟前摸出两只红红黄黄的酱料瓶子和一盒鲜切蔬菜,在牛肉饼上一顿鬼画符,再搭上片生菜叶和西红柿,撒上颗粒椒盐和肉松海苔碎,这才心满意足地盖上汉堡胚。
  等平平无奇建筑小天才盖好这座“双牛堡楼”后转头一看,微信群里的消息竟然直线突破了99+。
  好能聊……
  而且这三个学长说的话仿佛是加密语言,每个字都认识,合在一起又都看不太懂。
  时晚缇撕开袋香芋的速溶奶茶粉搅进热水里,一口汉堡一口奶茶,堪称极致享受。
  嗯……虽然奶茶差了那么亿点味道。
  等三人用从steam上市的游戏到月度更新的番剧挨个聊了个遍后,这才将将止住,切入正题。
 
 
第18章 .  水果硬糖(一)   与生俱来的美人……
  顶着电光头像的账号弹出条消息框,结束了这场表情包混战。
  那天过后,时晚缇记住了阿宅三人组口中提到过的名字,私下靠百度补了 * 课,一眼便认出这是社长杜良。
  杜良:明年校庆的企划定下来了,一共三个主题,我把大致方向发到群里,投票决定最终方案。
  许至:1
  周成:111
  贺见温:ok
  很快,第一个方案传了上来,时晚缇不急着点开,又过了约莫两分钟,等她慢条斯理地把手头最后一口汉堡肉咽下去了,三个txt也整整齐齐地列好了队。
  她抽了张纸巾擦手,把三个方案粗略地扫视一遍。
  没什么新奇的想法,无非是格斗、卡牌、恋爱向三大分区,时晚缇兴味索然地敲出去一句“我都可以,你们决定就好”后锁上了屏。
  只有三四个活人的群里似乎讨论得相当激烈,消息提醒的声音压根一刻也没有停过,等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后,时晚缇暂停电视剧点进去瞄了一眼。
  最终确定方案二,西幻格斗升级类VR游戏。
  很明智的选择。
  毕竟从目前来看,卡牌和恋爱向的游戏需求大量立绘,很明显只凭她自己是远远不够的,倒不如善用社团在VR和3D这方面优越的人力资源。
  杜良:女神,人设过段时间再发给你,暂时找不到合适的文案君。
  时晚缇:好的,不急。
  她自然是不急,左右只要有设定,她只负责画,其余的一概懒得分神思考。
  一句作罢,屏幕顶端弹出条好友申请,一张吐着舌头怼镜头的金毛照片赫然出现在眼前,时晚缇手一抖,下意识按了同意。
  对面大约不曾料想她会瞬间通过,对话框顶部的“对方正在输入”显示又停、欲言又止,半晌后憋出一句:“我是贺见温。”
  ……
  废话么这不是,从群里加上的自动显示备注。
  时晚缇冷漠地敲出一个“嗯”后,对方又陷入了“正在输入”的死循环。
  她无奈地叹口气,实在不懂他在欲言又止个什么劲,趁着等消息的功夫点进去金毛头像转了一圈。
  贺见温发动态的频率大概在三四天一次,从背景墙到内容,满满当当——
  全是狗。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随时随地更新金毛的动态。
  吃了什么、去哪遛弯、今天掉了很多毛……诸如此类,细无不及。
  ……
  算了,这还不如她呢。
  不过他倒是很热情,虽然时晚缇看不到,但他似乎所有评论都有认真回复,每条动态下都叠了高高的小楼。
  时晚缇再看看自己光秃秃的朋友圈,以及那个万年不变、仿佛老年人上网才会用的红色花朵头像,一时陷入沉思。
  她是不是有点……2G冲浪?
  正反思着,贺见温终于憋出来话了。
  “周末记得来墨丘利。”
  周末?
  这么快已经到十一月了吗。
  时晚缇犹豫着敲出一个“嗯”,发送后便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去一边了。
  她平躺在床上,复又想起那个梦。
  顺着小腹一路向上摸到胸口,贴着心脏的位置,鼓动的心跳透过掌心有规律地传来。
  困意袭来,时晚缇侧过身,昏昏 * 沉沉睡去的前一刻,轻轻附在耳畔的,似是梦里那条白色的连衣裙,以及一声声温柔的低语。
  “茜茜,茜茜……”
  “缇缇和茜茜,永远在一起,永远不会分开。”
  -
  距离上一次逃离晚宴不告而别至今,时晚缇已经有足足两个月没有和时夫人见过面了。
  甫一想到前次挂电话又玩失踪的致命操作,时晚缇便相当心虚,对这次的晚餐打心底有些发怵。
  她坐在化妆镜前,不安分地挪了挪屁股:“我——”
  “小姐请乖乖坐好,不要给小葵添乱。”
  “……好的。”
  见她当真听话得坐好,再也没有乱动乱瞟,一副琢磨逃跑路线的模样后,小葵暗自松口气,又反觉得自己话说得太严厉,轻轻拢着她柔软的发丝,温声细语地说。
  “小姐,其实我觉着贺家的小少爷算是个不错的人选,颜正头脑好,瞧着也挺体贴的,知道心疼人,而且还是独子,不必小姐费心处理妯娌关系。”
  说着,她做贼似的扫视一圈,附在时晚缇耳根边压低声音道:“我有个妹妹的表姑在农贸市场卖果蔬,和贺家的做饭阿姨认识,我打听过了,贺夫人去得早,贺先生没有再续弦,而且只是看着严厉,实际上人很好说话,小姐嫁过去也不用担心和公婆相处不好。”
  时晚缇干笑两声。
  “这熟人网关系还挺远,小葵,你这是已经替我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
  “哪有呀,我是真心觉得这条路不错的!贺先生为人正统,要是贺少爷敢做对不起小姐的事,贺先生第一个不放过他,小葵我就紧跟其后冲在第二个!”
  小姑娘一手握着木梳,一手义愤填膺地捏了个拳包,好像贺见温已经做了什么出格的举动似的。
  时晚缇抿唇笑了笑,眼角下的泪痣在白炽灯下闪了闪,像将星屑悉数捧进去了似的,晃得小葵眼花了一瞬。
  她愣愣地盯着镜中的时晚缇,半晌方认真道:“小姐不管是皮相还是骨相,都是与生俱来的美人,真好看啊……”
  “夸我也不会涨工资哦?”
  “没有啦。”小葵叹口气,拿着小号刷在遮瑕膏上沾了沾,轻轻覆住那颗泪痣。
  “我就是觉得有点可惜,小姐生来就是要配最富贵的珠宝、最华美的衣裙的容貌,这些恬淡素雅的颜色根本压不住你。”
  “嗯……姑且当你是在夸我吧。”
  “怎么能姑且呢,就是在夸你!美艳不可方物,却绝不艳俗,好比国香牡丹,人间富贵花……”
  “停停停,收声。”
  饶是时晚缇向来听惯了夸赞的话,话里话外真假难辨,像小葵这么一本正经又真诚的还是头一次,她干咳一声,止住了小葵的话头。
  “好了好了,不用梳了。”
  时晚缇拆开假发包,三下五除二把发披肩拧上去戴上发套假发,一气呵成,末了在耳后别上一个小巧的星钻发夹,从手包里摸出瓶泻湖花园,喷出水雾的 * 瞬间,扩散出去的木质香堪称惊艳,留在手腕上淡淡的百合后调仍有余香。
  “我来吧。”
  小葵抢在她之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高跟鞋的绑带绕过脚腕,在后面系成一个精巧的蝴蝶结,又抚平纱纺群摆上细小的褶子,后退几步,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小姐穿什么都很好看就是了。”
  又来了又来了……
  时晚缇无可奈何,边拿着手包放在脸边挡小葵的星星眼视线,连忙拉开门脚底抹油溜了出去。
  走廊的暖气开得很足,特别是时贺两家碰面的二层。
  大约工作人员也知道这是东家亲戚的孩子来相亲了。
  其实时晚缇至今也没弄明白,她是怎么年纪轻轻就走上了订婚这条锁住后半生的死路。
  时家的主产不在商业上,也未曾听说内部出现了经济问题。商圈的人对时家亲近居多,过密和敌对的关系几乎为零,她不认为处于这样一个中间立场的时家有联姻的必要。
  况且在那次晚宴之前,时夫人也好、时庭之也好,没有一个人透露给她过半句。
  如果不是小葵说漏了嘴。
  既然时家没有出问题,那么换一条思路,顺着时家交往相对密切的人际圈来顺藤摸瓜的话……
  难道——
  “咚。”
  结结实实的一声闷响。
  时晚缇坐在地上,鼻尖一阵酸涩,几乎忍不住从眼眶涌出泪来。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拐角那人见撞到了人,蹲下身忙不迭地道歉。
  时晚缇捂着鼻子,想着也不是故意的,强压下怒气,复一抬眸,入眼便是熟悉的又软又蓬的卷卷毛。
  于是顶到嗓子眼的火气像往沼泽地里丢了根火把似的,“噌”得炸开。
  “贺见温!你走路不看人的吗?”
  “怎么是你……抱歉,没事吧?”
  时晚缇避开他递过来的手,扶着墙站了起来,拍着裙摆咬牙道:“今天二层除了你我就只有两边的长辈了,你还想撞谁?”
  “我不是那个意思……”
  贺见温焦灼地揉了揉头发,回头看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一把塞到时晚缇手里:“喏,赔礼,要是有人问你见没见过我,你知道该说什么吧?”
  “……”
  “好,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我先溜了,待会见。”
  说罢,便像被撵了似的直直冲了出去,转头便不见了踪影。
  时晚缇站在原地懵圈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缓缓摊开手。
  两颗糖果安静地躺在手心,玻璃糖纸在水晶灯下变换着类似人鱼姬的晶莹色彩。
  小学门口隔着栅栏摆出来的小摊贩车上经常会出现的水果硬糖,虽然糖果本身颜色各不相同,却是千篇一律的味道。
  不过时晚缇的小学生涯里并不存在这样的摊贩,校区方圆几里内干净得连个烤串摊都没有。
  时夫人严格把控她的零用钱,更不会允许她吃这些三无产品。
  诚然,事关乎吃,她总有办法偷偷弄到。
 
 
第19章 .  水果硬糖(二)   有个锤锤…… *
  赔礼……
  就这啊?
  时晚缇内心万般嫌弃,手上却十分诚实地拆开了包装,把塑料纸放在手心揉搓了一番。
  她犹记得小时候每次吃完会把包装纸涮一涮水贴在玻璃镜上,等晒干后再夹进书页,又或者叠成千纸鹤串成一串。
  无论是对着天空看,还是把千纸鹤挂在窗前,沐浴着日光的糖纸总是会散发出彩虹的颜色。
  那是她日复一日的机械式童年里,为数不多的绚烂。
  或许是回想起每次偷偷摸摸买来糖果,吃到嘴里那一瞬间的快乐,时晚缇的唇角微微上扬,捏着那颗嫩黄的硬糖放进口中。
  下一秒,时晚缇的笑僵在了脸上。
  榴莲!竟然是榴莲!!
  这颜色怎么看都该是柠檬或者芒果吧?!
  她嚼也不嚼直接咽了下去,不信邪地拆开另一颗。
  绿色的,应该是猕猴桃或者哈密瓜吧?
  ……
  牛油果。
  仗着牙口好,时晚缇面无表情地“嘎嘣嘎嘣”干嚼着糖果,心道一句大意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十年后普通高糖水果已经满足不了制造商的需求了,抛开千篇一律的甜,将来说不准还会出现山竹、斐济果……诸如此类猎奇的味道。
  时晚缇的舌尖此刻充斥着劣质糖精、牛油果和榴莲的混合味道,她只恨自己偏偏今天没有准备薄荷糖。
  一个淦字酝酿在嘴边欲言又止,这人绝对是故意逗她的!
  等时晚缇从洗手间走出来时,迎面跑来一个黑色的身影,擦肩而过的瞬间,那人止住脚,微微后退两步,拦在她身前。
  “您是……时小姐?”
  没想到一出来就遇到认识她的人,还好和工作人员借了漱口水,时晚缇简直为自己的机智所折服:“您是?”
  “您好,先前我们见过,也是在这里,我是贺家的管家。”
  “啊……我有印象。”
  有个锤锤。
  上次晚宴,她统共参与了不到一刻钟,还全程都在琢磨该怎么无不引人注目、无声无息地溜出会场,压根连熟人的面都没见着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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