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甜——夏书柔
时间:2022-01-08 14:03:40

办公区的掌声和欢呼此起彼伏,任越越向来不习惯这种场面,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脖子:”我刚回国,还要多多向你们学习,工作上如果有不周到的地方,也希望大家多多包涵。”
“这有什么!都交给我!”
人群中传来一阵粗犷的女声,只见一位身材略胖的女孩费力地挤到人群最前面。她迅速整理了一下表情,自我介绍道,“我叫吕美丽,广告部的,大家都叫我丽丽,人称《Ra》百晓生,你以后就跟我混!”
说完故作绅士状从背后伸出一只手,向任越越递去友谊的橄榄枝。
任越越被逗笑,配合地伸出手去握住吕美丽多肉似的手掌。
“你看,你叫越越,我叫丽丽,我们的组合就叫越yeah越美丽怎么样?”丽丽用肩膀撞了撞身旁的任越越,眯起眼睛笑道。
“就你会闹。”对于丽丽的搞怪,方卉显然也很受落,她回过头柔声对任越越说道,“那你先跟他们熟悉一下,明天再过来入职就好。”
“好。”任越越点头。
待方卉消失在办公区后,丽丽便一把抱住了任越越,激动地说:“我代表全体同事欢迎任越越同学到来!放心,我们这的人都很好相处的,没那么多心眼,比如我。”说完便咧着嘴发出惯常的傻笑来。
“吕美丽你够了,别吓得人明天不敢来了。”沈佳然把丽丽粗壮的手臂从任越越肩上拿开,笑笑说,“你好越越,我叫沈佳然,很高兴认识你,我们是同组的。”
“你好。”任越越笑了笑。
“我们越越才没那么胆小。”吕美丽朝沈佳然做了个鬼脸,复又揽过任越越的肩。
“行了行了,你让人家早点回去休息吧,往后日子还长着呢,熟悉的机会多得是。”沈佳然没好气地笑道。
“你们关系真好啊。”任越越脸上舒展出笑意。
“不是你们,是我们才对。”丽丽朝越越眨了眨眼。
沈佳然摇摇头,和任越越相视一笑,拿这个调皮鬼没办法。
走出杂志社的一瞬,任越越的肩膀陡然松懈下来,她呼了呼气,站到拐角处的落地窗前等电梯。
窗外的太阳依旧炽热,室外仿佛燃烧在一片银白色锡纸上。而从任越越的眼中看过去,此刻的一切却显得温柔而妥帖,工作和房子都落实了,她的新生活真的要开始了。
“叮。”
电梯门打开,苏悦舟拉着满满一箱摄影器材,从电梯里走出来,冷不防看到眼前一个陌生的身影正盯着窗外出神。
也许是受了神的指引,苏悦舟的腿像有自己想法似的走了过去。
“你好,那个……电梯到了。”苏悦舟摸摸后脑勺,又回过头看了看电梯,示意任越越。
“噢!谢谢。”任越越反应过来,匆忙跑进电梯,电梯门徐徐合上,她笑了笑,对愣在门外的苏悦舟再次点头致谢。
苏悦舟怔了怔,直到电梯门合上,消失在视线中,他才低头笑了笑,拉起行李箱走进杂志社。
“哎,丽丽,我刚刚在电梯口碰见个挺漂亮的女孩,谁呀?”苏悦舟边抽起桌上的纸巾擦额头的汗,边朝丽丽打探道。
“瞧你这出息。”丽丽一副看出苏悦舟心思的模样,“怎么?一见钟情啦?”
听到这话,一直埋头写稿的沈佳然瞬间抬起了头,假意瞟过苏悦舟的脸,像要从中找出推翻方才丽丽所言的蛛丝马迹来。
“我还是喜欢,日、久、生、情。”苏悦舟舔着脸逗趣丽丽道。
“滚,别搞我,老娘喜欢奶油小生,你先去多喝两罐旺仔牛奶再来。”丽丽故作嫌弃地推开苏悦舟,真诚地翻了个大白眼。
沈佳然绷紧的弦松了,低下头在嘴角弯起两个好看的梨涡。
董事会一连开了好几小时,向初辰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终于筋皮力竭地瘫倒了沙发上。
他把领带扯松,左手抬起,揉了揉紧闭的眼角,那个身影像是摆脱不了的梦魇,再一次闪进他的脑海。
是她。
她回来了。
她终于回来了。
该去找她吗?他该怎么找她呢?
他有脸去找她吗?
向初辰睁开眼睛,心比融化的铁水更滚烫,又像冰封的湖面般刺骨,两种情绪在心中横冲直撞,几乎要把他撕裂,他撑着额头的手垂了下来,像一棵树原地倒下。
“越越……”
“越越……”
这个名字在他嘴里呢呢喃喃地响起。
从未有一刻,他感到这样无助。
 
第11章
 
任越越到《Ra》报到当天,还没进门就被一阵的尖叫声吓了一大跳。
“欢迎入职!”漫天的七彩喷射彩带从天而降,落了她一身,她感觉自己正在变成一只彩色鹦鹉。
惊魂甫定,任越越就被丽丽排山倒海的拥抱困住,压得她透不过气。
“欢迎你越越!!”
吕美丽抱着任越越,边说边激动地拍着她的背。可她忘记了彩带筒还在手里捏着,一下又一下,捶得任越越背部内伤。
任越越猛地松开了丽丽的夺命怀抱,理了理头发,对着围在门口的同事鞠了个躬:“谢谢大家,以后麻烦大家多多指教了。”
沈佳然走过来替任越越摘掉头上尚余的一小块彩带片:“有没有被吓到?我一年前入职的时候,也受到过这个重磅礼遇,听说这是吕美丽发明的迎新礼,每个人都要受一次的。”说完便朝丽丽这个罪魁祸首抬了抬下巴。
丽丽谄媚地笑起来,拱手道:“过奖过奖,以后我再想点更有新意的,争取每个新进来的同事,都能感受到杂志社深切的关爱。”
任越越僵硬的嘴角牵了牵,这关爱的确够深切哈。
丽丽是杂志社的团宠,大家平时有意无意总爱逗她,此时围着看热闹的大家互相递了个眼神,纷纷扶着额叹着气作鸟兽散了。
丽丽见状哭丧着脸,向任越越索抱:“越越,你看看这些人,我以后就只有你了。”
说完做作地呜咽起来。
任越越哪承受得住这么深沉的爱,她面露难色,向沈佳然投去求救的眼神。
沈佳然笑了笑,一把将吕美丽拉了过来,拍着她的后脑勺说:“行了行了,别委屈了,这不还有我呢嘛?你个负心汉,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
丽丽一时被沈佳然钳得牢牢无法动弹,在她怀里挣扎起来:“喜新厌旧这不是人之常情嘛!谁让越越长得这么漂亮。”
“你什么意思?意思是越越比我好看是吧?”沈佳然笑着往手上加大了力度,吕美丽挣扎得满脸通红,忙不迭地告饶:“都好看都好看,我们然然什么时候不是最好看的!”
任越越见状,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一直在旁边站着不说话的苏悦舟,此时终于找到时机:“你好,我……我是摄影师苏悦舟。”
他见到任越越第一眼,就认出,她就是那天他在电梯口见到的女孩,心中微波轻澜,因此,虽是一米八几的大男孩,长得也斯文清秀,此时却也羞涩起来,手伸出去大半天,话却说得七零八落的。
任越越忙把手握了过去:“你好。”
一直抱着丽丽的沈佳然看到苏悦舟反常的样子,拍着丽丽背部的手不由得软了下来。
苏悦周看到女生会紧张的模样,说实话,沈佳然还是第一次见到。
办完入职手续后,任越越从总编室门口经过,却被一只手从旁边一把拽过,顺势捂住了她的嘴。
任越越惊恐万分地转头过去,却发现是吕美丽,顿时松了一口气。
“丽丽,你在这干嘛呢?”
丽丽把手从任越越嘴上移开,紧急做出一个“嘘”的动作,任越越立马抿紧了嘴巴,任由丽丽带着自己,从透明的玻璃门上方探身往方卉办公室内张望。
偌大的办公室里,方卉正脱掉了高跟鞋,展开双臂,用脚尖的力量支撑起整个身体,优雅地旋转,再旋转。
好家伙,方卉居然在办公室沉醉地跳起了天鹅湖。
玻璃门外的两人,拼命捂住了对方的嘴,才忍住没有笑出声来。
看了一会,两人都看疲了,才你拉我推地踮起脚尖跑到了僻静的过道处,扶着墙上气不接下气地笑起来。
“你说这是不是可以列入办公室十大怪诞行为排行榜啊?”丽丽看向任越越,仍然止不住笑意,她用手围了个喇叭,附在任越越耳边,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说道:“悄悄告诉你,这是总编不为人知的舒压方式。”
“不为人知那你怎么知道的?”
任越越看着吕美丽,默默在心里感叹:纯天然的可爱果然最为致命。
“我是谁啊?《Ra》百晓生好吗,不是浪得虚名的。”丽丽拍了拍胸脯,格外理直气壮。
“行行行,那以后就劳烦丽丽大人关照了。”任越越向来从善如流。
“说真的,别看总编这样,她可是杂志届有名的拼命三娘,业务能力在行业里可不是盖的。跟着她有挺多东西可以学的。”丽丽补充道,“而且我们杂志社不用打卡,坐班时间短,请假还有工资,上下班打车可以报销车费,平时还能免费跟各种名流一起吃饭,住高级酒店,全世界出差玩,待遇还是很好的。”
任越越点点头:“是是是,我保证不轻易脱离组织,永远跟随丽丽同志的脚步。”
看任越越如此乖巧可人,丽丽甚是满意,便拍了拍她的肩感慨道:“孺子可教,识时务者大有作为,大有作为啊。”
丽丽没看走眼,不过短短一周,任越越已跟周围的同事打成一片,可以一起吃饭、随意开玩笑了。
是啊,长得好看、不争不抢、干活利索又善良大方,谁能不喜欢呢。
这翻话苏悦舟从没跟谁说过,他只在心里说给自己听。
一个月后。
公司楼下咖啡厅,眉头深锁的任越越接过刚点的冰美式,却在转身刹那,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身后的苏悦舟吓了一跳,手上一个激灵,冰凉的咖啡抖擞着哗啦啦撒了一地,在地板上形成一滩小小的褐色湖泊。
身旁的人紧急躲避,同时在心里发出哀怨,这对年轻男女,大清早在搞什么东西。
“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苏悦舟朝人群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没事的,先生,我来打扫。”店员正拿着拖把走了过来,收拾事发现场。
任越越低下头,一眼瞥见她专门为采访穿上的灰色西装外套上,沾上了一块小小的咖啡渍。
得了,这下彻底毁了。
确认这个事实后,她一整个早上都拧成川字的眉头,反倒松懈了下来,悬了一早上的心终于应验了般,隆冬落了地。
她越想光鲜亮丽地去见那个人,越是不能如愿。
苏悦舟慌了,瞟过眉头紧锁的任越越,急忙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然而下一秒,想要帮任越越擦拭污渍的手却停在了半空。
洇着咖啡印迹的位置有点尴尬。
任越越一个凌厉都白眼翻l过来。
苏悦舟心虚地把手高举过头顶,白净英俊的脸上堆起哭笑不得的表情:“越越,你刚才可看清了,这可不怪我啊,是咖啡先动的手!”
任越越嫌弃地拍下他的手臂:“您这是投降呢还是投降呢?说吧,您要先赔西装呢还是先赔咖啡?”
“都赔都赔。”苏悦舟得了便宜还卖乖地说,“你说个时间,咱什么时候逛街去?”
任越越扑哧一声笑出来:“行了行了,您还是赶紧先给我买杯冰美式吧,昨晚没怎么睡,头疼。”
说完她拍了拍苏悦舟的肩,利落地推开咖啡店的门,“你知道我的口味,放我桌上就行。”
接着,头也不回地往大厦转角都电梯口方向走去。
苏悦舟看着任越越娇小而潇洒的身影离开,胸口处的皮球微微泄了泄气。
他挠挠头,呼出一口气,继而转身换上一脸明媚有加的笑容,对服务生说道:“你好,麻烦给我一杯冰美式,双倍浓缩咖啡,加一份奶泡,一份焦糖糖浆,谢谢。”
此时正是一大早,白领们正心急如焚地在边电梯前着看着电梯在楼层间越升越高迟迟不下来,懊恼地把手表看了又看,与即将到来的迟到作着最后的顽强抵抗。
于是,此刻的洗手间便只有任越越一个人光明正大地就着哗哗啦啦的水声,失神地盯着镜子里西装上那块褐色的咖啡渍,眼神却是虚焦的。
从早上起床她就知道,老天今天注定不会让她好过。
她直愣愣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皮肤光洁、明眸皓齿,微卷的发尾透露出一丝往日所缺少的女人味,现在的她看起来,应该比四年前,更好看了吧?
是这样吗?她不太自信。
回过神来,她伸手关掉了水龙头,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个要见到的人,任越越心脏骤然一缩,像正被一只粗壮的大手用力往下扯了一下。
如影随形。
这感觉说不清是恐惧,还是尴尬或无助,总之,该来的总要来。
任越越叹了口气,把沾着咖啡渍的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腕处,走出了洗手间。
“越越。”总编方卉朝她走过来,目测跟高至少八厘米的白色高跟鞋与地面配合发出急切的敲击声,总编神情焦灼,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任越越远远便看到,心里咯噔一下,涌上不好的预感。
方卉走到任越越身边停住了。
她扬了扬手上的两张机票,对任越越说:“越越,情况有变,向初辰的助理一大早打电话过来说他们今天飞去了釜山,所以采访地点也改到了他们在釜山的别墅。我看了看,采访时间定在明天下午,还来得及。杂志社给你们定了今天下午的机票,直接飞釜山,只能麻烦你和苏悦舟出趟差了。你们赶紧回去准备准备吧。”
“啊?!什么呀。”苏悦舟不爽地说道,“他堂堂一个总裁也太任性了吧,随意更改采访时间地点,当我们是什么啊,随意差遣的丫鬟吗,真是的,那么能飞他干嘛不飞去南非啊他。”
沈佳然抬头看向他,眼中凝上一层雾,一股不好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任越越和苏悦在要一起出差?她神情微变。
“好事多磨嘛。”方卉拍拍苏悦舟的肩以示安慰。
倒是一旁的丽丽一听到任越越和苏悦舟要到釜山出差,兴奋与嫉妒就开始交织缠绕、换着花样地刺激着她的心脏,她猛地跳起来,搂住了任越越:“哇我们的越越运气可真好,进公司才多久,就喜提海外出差了,呜呜,我也想去度假主编。”她瘪起嘴,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向方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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