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砚急忙用食指堵住她的嘴唇。不能又让她抢了先。
“小青柠,我爱你!”宋之砚说出来如释负重。
时柠歪着头眯着眼咯咯的笑着答:“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这种不受控制,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感觉!”宋之砚一口气说了一大串。
“我知道。”时柠还是像个小女孩一样的笑着说:“不要怀疑一个画家对爱情的理解。”
宋之砚彻底被这个干净清澈的小猫咪打败了。他感觉自己还是太世故了,在感情上,永远无法和她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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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宋之砚一个人留连在衣帽间里,一件件审查他的西服。
这些套装还是早几年置办的。挂在这里大半年了。经过了一个夏季,有了些陈旧的味道。
宋之砚用手指捻着纯毛的衣料,脑子里还是时柠那奇奇怪怪的要求。她喜欢他穿西服的样子……
卧室里的电话响起来,宋之砚放下那条西裤走出来,电话上显示是哥们赵岭。
“说……”宋之砚接起电话来。
“你出院啦?”
宋之砚被问的一愣,皱着眉头说:“我出院一万多年了。你刚想起来?”
“别不知好歹,我上家看看你来。”赵岭的口气不像要探病,倒向要债的。
“你直说什么事吧。”
“公司的事。我得和你说说……”
半个小时后,宋之砚给赵岭开了门。
赵岭在门口换拖鞋,宋之砚往客厅里走着说:“喝茶还是咖啡?”
赵岭指指自己嘴角上的一个大泡说:“上火,来点败火的吧。”
宋之砚取了菊花茶和冰糖。
两人进了书房,里面有半扇被隔成茶室。赵岭坐在宋之砚对面。
“怎么了?”宋之砚见赵岭满脸官司,开门见山的问。
“还不是投资的事。协议迟迟签不下来,可是投资款都是有用处的。好几个项目要用钱,眼下资金要出问题了。”
宋之砚神情一凛,推给赵岭一杯茶问:“协议怎么回事?上一次不是谈的差不了吗?”
赵岭欲言又止。他咬咬牙说:“对方对咱们的股东构成有异议。公司只有你我两个联合创始人,你上次谈判到了一半突然住院,他们打听出来你好久没参与公司运营了。所以……”
”所以他们觉得股东结构太单一?”
”对,他们怕你只是形式上的股东,最后是我一家独大。”
宋之砚笑了一下说:“也没冤枉你。可不就是你说了算。”
“你还笑得出来?公司那么多技术核心拿着原始股,都盼着这次上市呢。要是这事黄了,我担心会有人员流失。而且好几个项目要搁置了。”
宋之砚转着杯子开始思索。
赵岭继续说:“现在有几个法子。第一引入新的股东,第二是董事会也要多元化。”
宋之砚点头说:“做是要做,只是需要时间。”
赵岭捶着桌子说:“可不是吗?找合伙人比找老婆难呀。”
宋之砚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他可不想和别人的老婆相提并论。
“我有几个人选,你参谋参谋?”赵岭拿出小本本来开始汇报。
宋之砚却若有所思。他脑子里又不受控的想起时柠的话:下次你能不能穿西服……
这看上去是一句调情的话,却让宋之砚重新思索自己在时柠心中的定位。
他和时柠交往以来,做到了温柔体贴,这也是他打动时柠的关键点。可是一个男人要想与女人携手走下去,不能靠廉价的温存。真正能给女人安全感的还是男人的掌控力与责任感。一事无成的温柔走不了多远。
那一天在商场里碰到时柠的追求者,在对方询问宋之砚的职业时,时柠露出了局促的神情。宋之砚就是从那一刻开始考虑工作的事情的。
“要不……我回去!”宋之砚冷不丁的打断赵岭的话。
赵岭觉得自己听错了。他抬头狐疑的看着那人问:“你说什么?上个月你不是告诉我要彻底退出吗?”
“情况有变。要是我回去,投资方的顾虑应该就没有了吧。”
”那当然。这是最简单的解决方案。可是……大夫同意吗?”
宋之砚不耐烦的挥手说:“关大夫什么事?我吃不上饭了大夫也不能养活我。得这病的人,有的是讨生活的。”
赵岭眼里都是惊喜,他拍着大腿说:“我给你办公室里买加湿器,再买一个空气净化器,添一张活动床。还有……你别上整天班,半天就行。”
他已经快要语无伦次了。
宋之砚随意的靠在椅子里。他的念头落定,突然也有了安心的感觉。
他在最失意时与时柠重逢。他们相遇的日子里,自己始终有一股无力感。如今抱得美人,尘埃落定,应该是走出低谷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
西服和大提琴要被我玩坏了。
第35章 老子去赚钱啦
两天以后的清晨,时柠再次穿着睡衣给宋之砚开门。当她看到西服革履的来人时,不自觉的拢了拢衣领。
“之砚,今……今天就要吗?”时柠看着他进门,自己却往门后躲。
宋之砚双手插在大衣兜里,一派怡然站在玄关正中。
“害怕了?那天不是你说要试试!”
“一大早上的,再说我那个……还没完。”
时柠真是有点后悔了。她只是在那天的特定情形下才有匹夫之勇,要动真格的时候她还是怕怂了。
宋之砚抱着手呵呵笑起来,他捏了一把时柠的脸蛋说:“今天饶了你。不要以为我穿西服就是要那个。我是去上班。”
“上班?”时柠愣住了。
“你干嘛要上班?谁让你上了?”时柠堵住门质问。
“不是你喜欢看我穿西服吗?在家买菜做饭的时候能穿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黑西服配你……能……助性!”
宋之砚看着她着急的样子乐不可支。
他耐心的给她解释:“公司遇到些问题,需要我回去。公司做到这个程度,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了。太多人寄希望于我们。”
“可是你的身体行吗?”
宋之砚又捏着她小巧的下巴说:“最近情况稳定。我不用每天去,处理完事情随时回来。放心。青柠……”
他握住时柠的肩膀说:“我在家晃了半年了。每次走在街上,都觉得这个城市忙忙碌碌高速运转,可是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这种滋味也不好。”
时柠不太明白男人这种社会动物,可是眼下看他西装笔挺的样子,确实和比往日更赏心悦目了。
她攥住他的大衣,把人拉到近前,清冽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
时柠用手拽了拽他略微松垮的西服问:“这衣服是你原来的?”
那人点头。
“你是不是生病后瘦了好多?”时柠看着西服和衬衫之间宽阔的空隙心疼的问。
“过去健身,现在肌肉没了。”宋之砚整理了一下大衣说:“没事,我特意没买新的西服,打算慢慢恢复回来。”
他好像对这事胸有成竹。时柠不了解这病,但是看着他心情这么好,也信心大增。
“那我今天早点回来,等你下班!”时柠脑海里闪过日本女人迎接丈夫下班的情景,突然觉得很带劲。
宋之砚笑着亲亲她一边的脸庞,拉开门说:“老子去赚钱喽!”
时柠一鞠躬说:“大爷早点回来。”
她毕恭毕敬的样子又逗得那人回来狠狠亲了一口,才一步三回的上电梯。
时柠中午去了画室。她最近在给林放画一幅大型组画。画的主体和人物都是林放亲自操刀。一些背景和细节由助理完成。时柠被分配的任务是……画毛。确切的说是画毛皮。
这幅画是藏区人物写生,里面的人全都穿着原生态的毛皮袍子。时柠就负责描绘皮子上的毛。
平日里这个时间公共画室里应该很热闹,可是最近时柠发现大家的心思都不在老板的画上,一个个的偷偷摸摸往林放屋里跑。
时柠猜到他们多半是去打探下个月展会的事情了。时柠刚入行,没参加过展会,也一点心思都没有。她还是老僧入定一般画她的毛皮。
到了下午,老板林放好不容易从办公室逃出来。经理顾凯亦步亦趋的跟着。
“这几天我不来了。省的他们烦我。一个个的都想要好展位,都想要推广。我哪来那么多资源!”林放一面走一面抱怨。他是在说画室里一众快要打破脑袋参展的画家。
顾凯在身后赶紧说:“我看您也够仁至义尽的。能争取的都给他们争取了。原来您起步的时候,哪有这么慷慨的伯乐?都靠自己的努力和才华。”
顾凯嘴里说着奉承话,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如今书画界也和娱乐圈一样时兴带徒弟。林放的画值钱,一大半原因是因为他在协会里说了算。等到以后退下来,行情可就不好说了。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他才成立了这么大规模的画室带徒弟的。
林放径直往茶水间走,沿路上看到走廊里空无一人。
“人都上哪去了?”
顾凯笑笑说:“展位落实了,都忙活自己的画去了呗。都是现上轿现扎耳朵眼的性子。”
林放无奈摇头。走过公共画室时,瞥见里面自己的参展画作前站着的小小身影。
“呦,还是有沉的住气的。”顾凯故意感叹。
林放也不禁驻足。突然想起这个新来的小姑娘还没去找过他。
“我去看看。”林放背着手走进画室。
时柠本来画毛画得眼睛都要对上了。听到脚步声一回头,模模糊糊看到老板的身影,吓了一跳。
”林老师……”时柠站定了打招呼。
“时柠啊,你这部分完成的怎么样了?”林放问。
时柠往一旁退了一步,让老板看到整幅画。
“快画完了。您看还有哪部分需要我细化?”
林放背着手左看看右看看,心中感叹这丫头真是沉的住气。画的这么细。
“好。时柠,看来你挺擅长画皮毛呀。”
时柠笑笑,心想不带毛的她也擅长。
“下个月参展,你有什么想法?”老板问。
“您这几幅画参展没问题。时间有富余。”时柠睁着大眼睛傻乎乎的说。
顾凯沉不住气了,在身后提醒:“你自己的画呢?”
“我自己……”时柠摇头。她是真的没动过心思。
林放这一下倒是高兴了。他见过太多功力的画家,偶尔碰见个一窍不通的,突然来了兴致。
“要不这样,时柠你也出一幅画。咱们画室有专门的展厅,有空位。你既然擅长画皮毛,要不来一幅动物写生吧。”
“动物?”
“对,什么动物你自己选。尺幅别太大,别喧宾夺主。写实风格的,和咱们画室保持一致。”
时柠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我也可以参展吗?”她兴奋的脸都红了。
林放呵呵一笑说:“抓紧时间吧。”他说完背着手走了。
顾凯撇撇嘴,还留在原地。看着没见识的姑娘连连摇头。
他叹口气说:“画猫猫狗狗?画的再好也是小品,上不了档次。还写实的?又不让画大了!”
这明摆着是压制人呀。
时柠却是不以为意。她满眼都是光,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巴不得现在就开始画。
“顾经理,太谢谢你了。”时柠知道顾凯冲着宋之砚的面子帮她。
“嗨,也没帮上什么忙。这一行里大家都功利。彼此防着。”
“我已经太满足了。我还从来没参加过展会呢。经理,我今天画完了能不能早点回去。我要告诉之砚这个好消息。”
顾凯看她这么领情,倒也替她高兴起来。
“林放一会儿就走。你看他走了就溜吧。”顾凯出门之前眨了一下眼睛说。
傍晚的时候,时柠开始给宋之砚发短信,询他何时回来。那人一再说快了,可是将近六点才出了公司。
时柠给他开门的时候吓了一跳。早上精神百倍出门的人,到了晚上满面疲惫,脸白得跟纸似的。
时柠把人拉进来问:“你没先上楼?”
宋之砚摇摇头说:“先在你这歇会儿。”
“很累吧?”时柠盯着他的脸色看。
那人笑着摇摇头说:“还好。就是有点头疼。这一天把半年的话都说了。”
赵岭说是让他上半天班,可是人一旦到位,就不停的有员工来汇报,客户和合作方也听到消息,纷纷来拜访。宋之砚精神上一再的告诉自己可以应付,可是身体却适应的很吃力。
时柠帮着他把大衣脱了,那人的领带已经团成一团塞进了口袋里。
“我去洗把脸。”宋之砚说着往客卫走。
时柠跟在身后。
宋之砚洗了脸,用毛巾盖在脸上缓了半天,毛巾拿下来时,脸更白了。
“之砚,林放说让我下个月跟着他参展。”时柠靠在门框上说。
宋之砚一顿,眼里终于燃起光彩。
“真的?用哪幅画?”他放下毛巾走到门口,人整个靠过来。
“我还没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