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幸福生活(双重生)——周怀
时间:2021-02-02 09:28:10

  似春雨抚过野火将息的荒原,寒冬凛冽中升起的第一抹暖阳。
  轻似鸦羽,又重若千钧。
  没有任何旖旎的情思,只是一个满含珍重,心生怜意的吻,干净,而温暖。
  窗外一缕暖阳照进,笼罩在二人身上。
  云城纤长的眼睫轻轻颤了颤。
 
 
第43章 两心相知   我不愿意做一只金丝雀
  唇上传来细微的湿意。
  云城睁开眼,目光迷蒙,却望进一双浅色的瞳中,平静温和,少顷,这片风平浪静的海面泛起了波澜。
  容清直起身,离开她的唇,定定地看着她,眼角眉梢的笑意渐渐漾出,微凉的手抚上她的双颊,声音微哑,“你终于醒了。”
  云城脑子里一团浆糊,还没搞清楚状况。
  她转了转眸,看向这屋中陌生的摆设,目光又落回容清身上,“这是哪?”
  “我们跌下山崖,幸得这里一户人家相救。”他起身去桌边倒水,“这是他们一处空置的屋子。”
  云城被他扶着靠在榻上,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杯中水。微风拂面,青草浓郁的气息被吹进屋中,清凉沁人。
  “伤口可还疼?”
  “不太疼。”云城轻轻哼了一声,她掀开被衾拉起衣襟瞧了瞧,伤口处理得干净,正在愈合。
  她窝回被中,极乖巧地冲他眨了眨眼,“应该快好了。”
  容清有些恍惚,上一世她日日缠着自己时,便是这副乖顺可人的样子,自重生一回,许是她心中有气,每每见他脸色都不太好,像今日一般还是头一遭。
  声音不禁便软了下来,“城儿怎的如此不知羞,在男子面前随意掀衣么?”
  他轻轻抚着云城的发顶。
  云城昏迷初醒,说话时仍有气无力,几分虚弱。
  她惬意地半眯上眼,轻哼一声,“这么些时日换药擦身,该看的不该看的你瞧见的还少么,有何羞涩的?”
  “况且……”
  况且,纵使气话说了不少,小脾气也闹个不停,但她这一辈子,连人带心,总归都是他的,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
  容清眼中笑意渐深,“况且什么?”
  云城闭上眼,头侧至一旁,不再说话。
  容清浅浅地笑了一声,给她将被衾拉高,也不再说话,靠坐在她身侧,眼睛半阖。
  不过三四日的功夫,他的双颊已消瘦了一圈,颧骨微微突出,脸色显得愈发苍白,唇边生起了青色的胡茬。
  云城偷偷睁开眼瞧他,觉得心疼。
  “睡不着?”容清睁开眼,淡淡地瞧着她。
  她叹了一声,“怎么几日过去,你没有往日俊俏了?”
  “选驸马才要看相貌,殿下这是对微臣有意?”容清笑意清润,“若殿下有此意,微臣不胜荣幸。”
  云城轻嗤一声,“容相整日里同那待嫁的小媳妇一般,等着郎君来求娶。”
  “是啊,要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半分不能少。”
  他眉尖的倦意极重,却仍是陪着她说话,云城顿了顿,去拉他的手,“你别陪着我了,已经没事了。”
  “你才刚醒,身子正弱,身边不能没人。”容清回握住她的手,“你睡吧,我靠着眯一会便可。”
  云城不说话了。
  容清这人一向说一不二,没有商量余地。
  半晌,她轻轻扯了扯他的手。
  “怎么了?”
  云城看着他,眨眨眼。
  容清轻笑一声,“怎么愈发爱撒娇了。”说着,他纵容地弯下身子,倾身在她脸侧,“想说什么?”
  屋外的暖阳照在他流畅无暇的侧脸,勾勒出一道醉人的弧线。
  云城弯起眼角,双臂忽地环上他的颈项,将他拉向自己眼前。
  容清身子一晃,险些压在她的伤口之上,他以手撑住床榻,支住身子,眸中有了些微的恼意,“胡闹什么?若是压裂伤口,不知又要受多少罪……”
  下一瞬,云城仰起头,樱唇贴在他的唇瓣之上。
  容清猛地怔住。
  丝丝缕缕的清甜渗入牙关,丁香小舌生涩地、试探着,轻轻触碰着他的唇。
  片刻后,她放开手臂,苍白的双颊终于泛上些血色,眼神却躲闪着不敢看他。
  容清怔怔地看着她,半晌,低低地笑出声来,低沉清雅,眼中情意温软缠绵。
  云城愈发窘迫。
  方才的恼意早已消散殆尽,容清俯在她耳侧,“城儿,你可知,这一日我等了多久?”
  他眸色渐深,未及她应声便又覆身吻上去。
  却顾及着她的伤势,不敢用力,只是轻轻地,触碰着,双唇相贴,情意缠绵。
  “公子!今日这鸡汤可是杀了一只正在下蛋的母鸡……”门忽地被撞开,听云兴致冲冲地提着鸡汤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
  云城被吓了一跳,豁然睁开双眸。
  “嘶——”听云愕然地瞧着眼前亲吻着的二人,猛地用手捂住双眸,“对不住,对不住!”她慌里慌张地将瓦罐搁在桌上,“你们继续,继续……”遂红着脸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屋子。
  门板“咯吱,咯吱”地轻声叫唤着。
  云城瑟缩了一下,“那位……”
  容清却是不依,又贴上了她的唇。
  风过无声,吹起了二人的发丝,纠缠在一处。
  容清极有耐心地轻吻着。
  两柱香的时辰后,云城推了推他,侧开脸,气喘着道:“你倒是精力旺盛。”
  容清埋在她的颈项,低低笑了一声,摸了摸她漾着水意的红唇,“怎么了?”
  “不乐意,还是不舒服?”
  云城的脸轰地一声便烧着了,怒瞪着他,却不知此刻她双颊泛着微红,媚眼如丝,眼含秋水,软绵绵的让人心生怜意。
  “我饿了。”半晌,她蹦出几个字。
  容清笑了,起身去给她拿桌上的鸡汤。
  云城眸光在他微有些踉跄的双腿上一顿。
  “容清,”她唤道:“你的腿……怎么了?”
  “骨折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他云淡风轻地浅声道,将鸡汤从瓦罐中倒在碗里。
  汤色澄清,上漂浮着翠色的小葱去腻。
  浓厚醇香,飘香四溢。
  容清将汤勺递到她的唇边,却见她面色严肃,秀眉蹙起。
  “怎么?”容清微有些诧异。
  “容清。”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双腿骨折,如若恢复不好,便会落下病根,不能恢复如常,阴天下雨会剧痛难忍,若是严重,今后行走只能一瘸一拐。纵是这样,也无妨么?”
  “我是臣子,又非以色事人者,双腿纵使瘸了,也只是不大好看,并不会影响什么。”容清笑了笑,“这不是什么大事。”
  云城叹了一声,半靠在榻上,正色道:“我知你心中担忧我的伤势,但我亦如此,你若一心看顾着我而忽视了自己,我又如何能够心安?”
  “为何要自己吓自己。”容清无奈地将一勺鸡汤送至她嘴边,“真的不严重,顾伯已替我接过骨。”
  云城喝下鸡汤,咂咂嘴,皱眉看着他,“我说的不全是这个。”
  “容清,这么些年,我太了解你了。你表面上温和清雅,待人有礼,内里却是个比谁都执拗的性子,非要将所有的事都扛在自己身上,死死顶着,也不对人说一句。”
  她撇撇嘴,“我希望日后所有的事,我能同你分担,而不是你一人将所有事都自己扛着。更不要你为了我而付出太多太多。”
  云城屈起指弯,碰了碰他的腿。
  “你挂念着我,我亦是如此。我不想只做一个被你护得完好无缺的金丝雀,所有的风雨,我愿意伴着你一同渡过。”
  她抿着唇,“你可明白了?”
  窗外鸟声啼转,风过叶响。容清看着她,目光深深。
  他何德何能,前生今世,能遇上这样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女子。
  半晌,他弯起唇角,抬手蹭去她唇边的些许汤渍,轻声道:“我晓得了。”
  看她似是欲言又止,容清顿了顿,问道:“还想说什么?我都应你。”
  云城神色有些微妙,片刻后,她咂咂嘴,回味着,“这汤的滋味甚好。”
  容清忍俊不禁,笑了,“你若喜欢,往后我日日熬好给你送去。”
  云城应了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心中却想,日日送来,岂不麻烦?
  她在容清的注视下平静地喝着鸡汤,心中却思踌着,待回了京,该同父皇请旨赐婚了。
  仲夏山风微凉,真是舒服极了。
  ——
  京城中表面上仍是一派祥和,只是朝中每日愁云惨淡。
  已经过了多日,派出去的军队仍是未搜寻到半分容相和长公主的踪迹。
  眼见陛下一日日消瘦下去,皇后的疑心也越来越重,时常唤了大臣去问话,朝臣们各各心惊胆战,生怕一不留神就说出了什么。
  这厢事情尚未解决,戎族觐见的事情也迫在眉睫了。
  陆歆上前行礼道:“陛下,礼部同户部已将外族朝觐一事安排妥当,只待五月二十五日在城外迎接。”
  还有十日。
  皇帝坐在宝座上,应了声。
  “陛下。”杜嵩上前一步道:“从景州城中押回的官员刑部已作审理,所丢失财物确为一干人贪污所得,吴克自缢应是畏罪之故。”
  “那批劫走财物的人呢?”
  “尚未查明身份。”
  “去查。”皇帝皱眉,沉声道:“还有南郡小股守军叛乱一事,再好好查查。这其中定有些不对劲。”
  “是。”
  “陛下。”朝中一人站出道:“容相私自扣押官员上表奏折,又无虎符擅自率北军前往广陵,虽是当时情况紧急,但着实不妥。”
  “还请陛下从严处置。”
  朝中一片寂静。
  半晌,皇帝沉沉地叹了一声,“此事,待他回来后再议吧。”
  皇帝眉宇间倦意浓重,“退朝吧。”
  众朝臣依言散去。
  皇帝心中烦忧,自去御花园散心。
  花香满径,曲径通幽,一方假山之处,身穿浅粉色襦裙的少女正坐在池塘边发呆,两腿轻轻晃着。
  “川儿。”
  “父皇。”云川一愣,向他跑来,心情似有些低落。
  皇帝温暖的大掌摸了摸她的头,“川儿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想皇姐了。”她抽了抽鼻子,低声道。
  微风拂过,花落如雨,皇帝一时有些愣怔,随即心中一阵发酸,他眼眶有些红,拍了拍她,“走吧,同父皇一道去你你皇姐府里看看。”
 
 
第44章 对不住   我欠你的
  皇辇停在了长公主府前。
  小德子躬身在门前迎接,眉眼恭顺,“参见陛下,二殿下。”
  皇帝从轿上下来,环顾一圈跪在府门前迎接的诸人,目光停留在后方的戚殷身上,缓缓皱起了眉,“你是何人?”
  “在下戚殷——殿下侍夫,见过陛下。”戚殷一身红衣猎艳,立于烈阳之下,惑人心魄。
  “大胆!”小德子斥道:“未经陛下允许怎可起身答话!”他又朝皇帝讨好地笑了笑,“陛下,戚公子不懂礼数,您勿怪罪。”
  “无妨。”皇帝上下打量着他,片刻后,轻叹一声,“的确是好相貌。”也难怪竟能将云城的心从容清身上分了去。
  “瞧着你有些眼熟。”皇帝忽道:“你来过皇宫?”
  “之前经五王爷的举荐给您同娘娘,”他顿了一下,“还有二殿下弹过一回琴。”
  他的眸光不着痕迹地从她身上掠过。
  云川却如惊弓之鸟一般猛地错开了眼,低头瞧着地面,再不敢抬头。
  “是你。”皇帝恍然,温和了些,“朕记得你琴弹得不错,云城这丫头有福了。”
  “陛下谬赞。”戚殷退至一旁,淡淡一笑。
  小德子随着皇帝进了府,眉飞色舞十分谄媚道:“陛下怎的突然来了,奴才也没个准备……”
  “有何准备的?”皇帝看了他一眼,哼道:“城儿不在,朕来看看你将这府中看管得如何?”
  “那自然是极好的。”小德子十分不谦逊道:“奴才日日尽心竭力,生怕怠慢了些许,惹得殿下回来生气……”
  小德子自小同云城一道长大,别的没学会,这油嘴滑舌的本事倒学了个十成十,二人日日在他面前插科打诨,搞得皇宫中一片鸡飞狗跳。
  皇帝一看见他就头疼。
  云川默默地跟在人群之后,慢慢腾腾地走着,脚尖一点一点踢着小道上的石子。
  皇帝一行人已进了主屋。
  ——
  “川儿。”
  云川一惊,蓦地向后退了几步,眸中晃过一丝惊惶,手不自觉地抚上旁边的一株槐树。
  戚殷心中一滞。
  那晚遭了皇兄的设计,意乱情迷不能把持。她因云城之事而心中难过不已,他却……况且云城一事也同他脱不开干系……
  戚殷看着眼前的人儿,眼眸微暗,比这更无耻过分的事也不是没有做过,但却是头一回觉得自己不是东西。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