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幸福生活(双重生)——周怀
时间:2021-02-02 09:28:10

  琉璃色的眸子近在咫尺,根根纤长的眼睫微颤。
  含在嘴里的汤尚未咽下,云城一惊,呛着了,咳得满脸通红。
  容清叹了一声,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无奈道:“你这是吃的什么飞醋。我心仪何人,你还不清楚么?”
  过了半晌,云城缓过劲来,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颤颤巍巍地指着他控诉,“容清,你可真是愈发不要脸了,我何时亲,何时摸了?”
  “可叹我从前竟十分不开眼地觉着你公子如玉,风度翩翩,没想到竟是个风流浪荡子。”云城长叹,“当真是眼瞎了。”
  “城儿这话却是冤了我。”容清含笑道,“我只对——你一人风流罢了。”
  “至于……”他眸光在她殷红的唇上流连片刻,“你若不愿承认,也无妨,总归你我二人有了肌肤之亲,我来负责也是一样的。”
  云城已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凉凉地瞟了他一眼,端起碗一口气将汤羹喝了个干净。
  “懒得和你废话。”她一记白眼飞过,“你我伤势早已好得差不多,早该回去了,你日日在此处拖着,当我看不出来么?”
  “这谷底虽大,到底十几日过去了,唐彦之一帮人是吃干饭的?到现在还没寻来。”
  “说吧。”云城将碗搁在桌上,看了他一眼,“你又琢磨什么呢?”
  容清唇角微深,“到底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倒了一杯水,起身站至窗前,淡淡道:“有些事想同顾伯商量,所以耽搁了些时日,我已给思文留了记号,到时他们自会派人来接。”
  “顾伯?”云城皱眉,“他究竟是何人?”
  容清微一挑眉,“你看出来了?”
  “我又不傻。”云城嗤了一声,“且不说这满屋的兵书国策,便是说话做事之态,何处似一个乡野隐居的老人?”
  她顿了顿,“慈祥儒雅,行止有礼,绝非常人。”
  “城儿聪慧。”他微微一笑,“只是顾伯身份我尚不能同你说,待一切尘埃落定,时机成熟之时,你自会知晓。”
  “装神弄鬼。”云城看了他半晌,哼道:“我倒要看看你又要搞什么花样!”
  容清但笑不语。
  时至中天,日影高移,屋中亮堂堂的,耀眼夺目。
  容清垂眸浅酌着手中的清水,那姿态,倒像是在品尝什么千年的佳酿。
  金艳的日光将他的侧脸照得有些苍白轻透。
  “城儿。”他神色浅淡,轻声道:“此南郡之行,你觉得如何?”
  屋中一时极静,少顷,她却轻笑一声,答非所问,“我记得你从前时常同父皇谏言要变革官僚体系,却都未得到首肯,群臣也无一赞同。我那时不明白,你既早已位极人臣,又为何还要冒着被父皇斥责的风险做这出力不讨好的事。”
  云城顿了一顿,看向他,“我现在明白了。”
  她白皙的指尖轻轻绕动着倾泻而下的一丝长发,目光悠远,“曾经我觉得父皇是明君,仁慈宽厚,百姓定是安居乐业。”她叹了一声,“是我坐井观天了。”
  “陛下的确算是明君。”容清立于窗前,沐在日光之下,长身玉立,眉眼清润,“只是宽厚有余,魄力不足。”
  “官僚弊病长存几十年,非一时之积。百姓深陷其苦。”容清道:“仁慈只能守成,而大梁更需要能够破,且立的君主。”
  他淡淡一笑,走近她身前,敛了眼眉,垂眸看着她,“城儿,我且问你,这大梁的皇位你可愿坐?不是为了同云池争斗,而是——发自真心。”
  “这皇位没有人比你更合适。”容清摊开掌心,伸至她面前,“我信你,只看你愿不愿。”
  云城一时有些恍惚,脑中忽地晃过前生今世沿途所看之景,战火纷飞,流民遍地,然而官官相护,尸位素餐。
  她看着眼前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沉默半晌,却问,“山腰之上袭击之徒不是山匪,是戎族的人吧?”
  容清微微一愣,随即道:“应是如此。”
  夏日干热,这山风却清凉,携着花草芬芳扑面而来。
  云城轻轻一笑,将手放进他微有些冰凉的掌心,抬眸看进他的眼中,“我愿意。”
 
 
第46章 进京   五王爷急什么?
  “驾——”一阵尘土飞扬,马蹄腾空而起,落于城郊的官道之上,惊起栖息的鸟儿。
  当先一人红衣猎艳,窄袖锦边,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和修长的双腿,长发高束,腰间挂一精巧弯弓。流盼美目的尾处一点红痣风情万种。
  她身后的随行护卫队俱是此种窄衣打扮,高鼻深目,身材高大强壮。
  京城外,大梁金吾卫早已等候于此。
  “阿尔丹公主一路远来辛苦。”云川微微一笑,上前颔首致意。
  她今日着烟霞色曳地留仙裙,上罩月白色广袖纱衣,上以暗金线织就千叶海棠与栖枝金凤,刺绣之处点缀温润淡雅的深海郦珠。臂上挽着葳蕤丈许长的烟罗紫轻绡,被微风吹拂而起,飘飘欲飞宛若玲珑仙子。
  “吁——”阿尔丹利落地翻身下马,高束起的长发在半空掠起一道弧线,媚而不失英气。她单手贴肩,俯身行礼,“阿尔丹见过殿下。”
  她微微侧身,转向一旁,“见过五王爷。”
  云池立于一旁,一向意态闲散宽袍广袖的他今日却着了深黑色劲衣,上以暗金线绣出五爪巨蟒,盘亘于银线织就的几朵浮云之上,腰间玉带横系,愈发显得身姿挺拔,气度尊贵。
  他上前一步,一手托住了阿尔丹将要下拜的姿态,目光落于眼前之人的面上,眸色深深。阿尔丹看了他一眼,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
  半晌,云池淡声道了一句,“公主远来为客,不必多礼。”
  云川疑惑地瞧了他一眼。
  “王与大殿下在路途中有事耽搁了。”阿尔丹歉意地笑笑,“约莫尚要五日方能抵京,还请见谅。”
  “无妨。”云川嘴角噙着笑意,装得端庄矜持,“前日汗王已修书一封呈与父皇,公主便先至行宫休憩几日,待五日后大汗入京,再一同朝觐不迟。”
  “多谢殿下。”阿尔丹微微一笑,一双凤目顾盼流转,流艳生辉,便是连云川也看得一呆。
  云川装模作样地轻轻咳嗽一声,正色吩咐道:“好生护送公主回行宫,不得怠慢!”
  “是。”候在一旁的金吾卫副统领应了一声,走上前躬身道:“公主请。”
  阿尔丹颔首,复又翻身跨上马背,腰身弯折至一个惊人的弧度,柔韧而纤细。经过他二人身边之时,她居高临下地淡淡瞟了他二人一眼,眼中浮上些许隐晦的笑意。
  云池目光停落于她的腰身之上,二人眸光在半空中交汇,片刻后,他不着痕迹地抬起手臂,修长的指尖轻轻地,在唇边一蹭。
  阿尔丹怔愣了一下,随即便有些恼怒地移开了目光,低声催促着座下的马匹前行。
  不过云川却并未曾注意到二人暗中的小动作。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城中而行,云川驻足于远处,看着一抹红衣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这才疑惑地看向云池,“皇叔,看你同阿尔丹公主甚为熟捻,可是有何交情?”
  云池唇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几面之缘罢了。”
  云川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戎族每五年来大梁朝觐一次,也许从前这阿尔丹公主也曾来过,也因此同皇叔见过几面。
  云川只当是她从前贪玩,从未曾注意过而已。
  “川儿。”云池收回目光,看向她淡声问道:“这迎接之事本该由长公主同宰辅来操持方不失礼数,他二人却到了如今还没半点消息。她常给你写信,可曾说了何时才能抵京?”
  云川一愣,犹豫地咬着下唇。
  五皇叔得父皇信任,从小又对她们姐妹二人极好,都是一家人,这事同他说应也无妨。
  云池眸色浅淡地朝她看过来。
  云川刚要如实回答,话到了嘴边却拐了个弯,含混不清道:“她没有说,不过也应该快了。”她顿了顿,又道:“皇叔同皇姐一同去的南郡,这事皇叔该是清楚的,怎么问我呢?”
  她眉眼弯弯,“皇叔这可是难为我了。”
  “是啊。”云池看着她天真纯稚的笑脸,片刻后笑了一声,“是我糊涂了,果真是年纪大了。”
  “皇叔还未娶妻,怎能算作年纪大呢!”云川嘻嘻笑着,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道:“这是——风华正茂。”
  云池看了她许久未曾说话,目光深深,直到前方戎族护卫的人马已渐渐远去,进了城池,他才低笑一声,“走吧。”
  云川应了声,乖巧地跟在他身后。
  马蹄声踢踏着踏在地面之上,嗒嗒作响,脖上挂着的铃铛轻轻摇晃着。
  她低垂着头,脸上的笑意却愈来愈淡。
  ——
  行宫位于皇城东侧,恢弘气派,威严尊贵。阿尔丹住进此处后,所有守卫随侍便都换上了跟随而来的戎族之人。
  暮色将倾,丝竹声声,行宫门外却点着几盏大红的灯笼,似是在等什么人。
  片刻后,一人一马从远处长街上行来。
  守卫的戎族士兵似是识得这人,恭敬地上前牵过缰绳,将人引至府中。
  灯笼被风吹得轻轻摇晃,隐约的光照在来人的脸上。
  眉目如画,温润如玉。
  腰间一枚墨色玉佩因着步幅过快而晃动着。
  府中下人均是恭敬地低头行礼。
  他极迫切地大步上前,一把打开正屋紧闭的房门。
  夏夜晚风掠进,掀起遮挡于眼前的白色轻纱。
  美人榻上,阿尔丹早已换上了一袭湖绿色曳地长裙,香肩半露,侍女在一旁剥好了葡萄,递至她的唇边。
  红唇微张,果肉莹润。
  闻得响动,她略一抬眸看向来人,唇边勾起一抹笑,挥了挥手示意侍女下去。
  侍女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将房门阖上。
  葡萄多汁,淡紫色的汁水顺着唇边流下些许。
  “五王爷。”她一双美目勾人,“你怎的如此心急,便不怕人瞧见了去?”
  云池盯着她,眸色深深,惊涛骇浪一瞬又复归于平静。
  他低低笑了一声,向前走来,手指微动,腰带落下,衣衫散开落至地面,身上只剩了一件单衣,露出白皙健硕的胸膛。
  阿尔丹轻啧一声,指尖轻点着他的肌肤,“大梁的男人都是如此苍白孱弱,不抵我戎部男儿强壮……”
  她的话尚未来的得及说完,便蓦地被云池覆在了身下,轻纱摇落,未说出口的话到嘴边凝结成低吟喘息,轻轻重重,乱了一室月色。
  情到深处,不能自抑。足足两个时辰,翻云覆雨不得止歇,从夕阳漫天直到月上三杆方才算完。
  云池轻轻吻着她的唇角,舔舐着残留的葡萄汁液,埋在她颈侧,哑声道:“可想我了?”
  白皙的藕臂缠在他的颈项之上,阿尔丹偏转过头,双颊粉红,眸色却是冰冷的。
  大掌轻轻抚上她的腹部,云池眼中柔情满溢,有几分惋惜,“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何时才愿嫁给我,给我生个孩子?”
  “不是说好了。”阿尔丹喘息了一声,额间渗出薄汗,“待你登上皇位,我就嫁。”
  云池苦涩地低笑一声,垂下眸半晌未曾说话,“云城那事是你动的手。”
  “嗯。”阿尔丹嘲讽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不忍心了,这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
  “皇兄把云城和容清遇难的消息压下去了。”他轻声叹道,用手擦拭着她额上的汗,“你若想借此事扰乱朝局,便尽快将这消息放出来,我身份不便,这事却是没办法帮你了。”
  阿尔丹微微一愣,皱眉看向身上的人。
  月色溶溶倾泻而下,云池轻吻在她的眼皮之上,珍之重之。
  阿尔丹猛地一颤,用力将他推开,看向一边,眸中情潮尽褪,冷声道:“我的那个心腹呢?去把他给我叫来。”
  “胡闹什么?”他蹙眉道:“已亥时三刻了,我此时去长公主府把他带来?”
  “什么长公主府?”她不悦道:“不是在你府上?”
  “他此时是云城的侍夫,在她府上。”云池眉心渐深,“怎么,这事你不知道?”
  “侍夫?”阿尔丹脸色顿沉,眸色如寒冰凌厉。
  ——
  月明星稀,碧空如洗,云川盘腿坐于乾宁殿的屋顶之上,旁边放着一柄酒壶。
  她望着澄澈夜空,沉沉地叹了口气。
  今日为何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了呢?而且竟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对皇叔扯了谎。
  云川想不明白,心中烦忧,灌了一大口酒顺势仰躺在屋顶之上。
  “陆大人,您来了。”是苏东风的声音。
  她顿了一下,悄悄从屋顶瓦片之中探出头去。
  “陛下在殿里等您许久了。”苏东风提着灯笼给他引路,“快请。”
  陆歆?
  大半夜的,他入宫做什么?
  云川愣了愣,难不成是又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想到此出,她一个激灵,皇姐莫不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皇姐一向好福气,怎么会!
  她使劲甩了甩脑袋,想要将这荒谬的念头赶出去。
  底下细细簌簌的说话声传来,顿了半晌,云川悄悄将屋顶之上的瓦砾揭开。
  一抹昏黄的灯光中,陆歆弯身行礼,“恭贺陛下。”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