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幸福生活(双重生)——周怀
时间:2021-02-02 09:28:10

  “小德子!”
  小德子早已在府门前套好马车候着了,夕颜将昏昏欲睡快要栽倒的云城一把塞给宋清肃,“交给你们了。”
  云城被二人扛着送进马车。
  骏马一阵嘶鸣,疾驰而去。
  “车内备了吃食!”夕颜忽地想起,冲着滚滚而去的马车大声喊道。
  “知道了!”
  折腾了一夜,睡得实在有些晚了,云城靠在车内的木板上,睡得正香。
  忽地一震,她的脑袋狠狠磕在上面,冠冕重若千钧,险些将她脖子闪了。
  云城捂着通红的额头,瞪着那块木板看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此时身在何处。
  雄浑的钟声响彻云霏,云城清醒了些。
  “殿下。”马车停住,“开宫门了,快些进去吧。”
  云城应了声,掀开车帘。
  朝霞初升,光彩绚烂。耀眼的光刺得她眯了眯眼。
  宫门前朝臣聚集,相携并行。
  “属下可要陪同前去?”宋清肃立于她身侧,轻声问道。
  “不必,你在这里同小德子候着便是。”
  “是。”
  宿露浸润,乾宁殿前的玉阶气势浩然,折射着朝霞,莹润绚烂。云城微顿了一下,缓缓踏上玉阶。
  一瞬竟有时光倒流,沧海桑田之感。
  只是那时暗夜混沌前路未知,此刻却天光大亮,终拨开云雾见月明。
  “殿下。”一道苍老且极为熟悉的声音响起。
  云城停住脚步,向不远之处那一身暗绿色官服的老者看去,自有一股浩然正气。
  “老师,许久未见。”她眼眶微湿。
  这便是当朝吏部尚书杜嵩,一代大儒,从她启蒙之时至今,所学皆由他所授。
  只是学生着实顽劣不堪又不开窍,这让杜嵩十分头疼。
  他哈哈笑两声,抚着飘飘的胡须,“不过一月未见,殿下竟如此念着为师,倒是奇了。”
  “之前因着殿下落水,休息了一段时日,这课业停了不少时日,想必上次所布置作业该是早已完成了?”
  云城眼眶的泪水即刻便干了,磕磕绊绊道:“什……什么作业?”
  “嗯?”杜嵩的神情一瞬严肃,“依据《大梁传》中所载大臣功绩,写一篇辅政之要的策论。殿下,莫不是忘了?”
  “没……没有。”云城睁着眼说瞎话,“早作完了。”
  杜嵩欣慰地笑笑,“如此便好,那便明日早朝后,殿下将你的策论交给为师。”
  云城顿住,扯扯嘴角,“好……”
  她心里琢磨着这篇策论该如何应付,低头不语默默地跟在杜嵩身后进了殿。
  朝臣们活像见了鬼,惊异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最最懒惰的长公主殿下竟也来上早朝了!果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云城也只道自己在他们心中是个什么形象,因此懒得理会,站到了御座下首。
  “殿下今日怎的来上早朝了?”
  云城凉凉地看了一眼她身侧的容清,反唇相讥,“怎么,本宫来不得?”
  皇帝正在上首与朝臣商议要事,听得她自己一个人嘀咕不由得看了一眼。却见云城正安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极其认真恳切地盯着他。
  皇帝移开目光,只心道自己听错了。
  容清轻笑一声,“是因为受了陛下的责罚吧。让微臣猜猜,是否是因为,纳侍夫一事?”
  他的声音极轻,细听却有丝丝的不满。
  “是啊!”云城嗤笑一声,“容相上次给本宫所荐的乐师真真是仙人之姿,本宫一见便情根深种,不能自拔。因此哪怕受了父皇责罚,也要将他留在府中。”
  她笑得情真意切,“说起来,还要多谢容相牵线搭桥。”
  容清顿了一下,眼神在她涂了口脂的娇艳唇瓣上停留了片刻,便冷了下去,扭转过头不再理她。
  “喂!”云城反而有些不满,“你……”
  话还没说完,却被上首的皇帝逮了个正着,“云城,不可窃窃私语。”
  她讨好地冲皇帝笑了一下,不吭声了。
  “容相,对于增收税收一事你有何要说?”
  容清站出,侃侃而谈,“回陛下,臣以为国之根本在于民。如今百姓生活安定富裕,大梁方能长治久安,如若贸然增税,必会引起百姓不满,国家动荡,因此此事万万不可。”
  “有理。”皇帝颔首,“朕也以为如此,增税之事此后不必再提。”
  他又转向云城,“你也该同容相好好学学,莫要整日里一事无成。”
  云城:???
  容清退回至她身边,云城低声骂道:“两面三刀,虚伪。”
  “殿下又说错了。”容清摇头,“微臣此种行为称作‘一心二用’,几日不见,殿下的学问怎的又退步了?”
  云城怒瞪,直到瞥见他嘴角的一抹清浅笑意才知自己又被戏耍了,低声咕哝了一句,“无聊。”
  这朝服穿着着实累人,云城揉着酸疼的脖子,迈出大殿。
  “城儿。”云池踱至身边,面色和善,“这么些时日,戚殷你可还喜欢吗?”
  迎着日头,云城眯起眼看了他半晌,末了一笑,“喜欢啊,喜欢得很,我恨不能日日同他相携与共,时时刻刻不再分离。”
  云池忍俊不禁,“倒是不知羞,喜欢便好,头一次来上朝也累了吧,快些回去歇息。”
  “多谢皇叔。”她笑答。
  直至到了马车旁,云城想着他那虚情假意的嘘寒问暖,冷笑一声。
  戚殷之事除去她和小德子无人知晓,公主府中的人都是她千挑万选过的,嘴严得很,又岂会将这消息泄露出去。
  罪魁祸首怕就是他吧。
  不过真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估摸着他原本以为父皇会大怒,狠狠责罚于她,对他的信任也顺理成章地更上一层楼。
  只是任谁也没想到,父皇却让她来上朝参政。
  这会儿心中指不定怎样懊恼呢。
  朝服极重,穿在身上压得她浑身酸疼,云城索性扶住宋清肃的掌心上了马车。
  宫门前,容清立于一旁,静静地看着眼前一幕。
  阿明没敢说话。
  静了半晌,容清道:“那间宅子拾掇得如何了?”
  阿明一愣,“差不多明日便可住人。”
  “让府里的人加紧些把主屋收拾出来,我今晚过去住。”
  ——
  “殿下!”夕颜笑着跑上前来,“可算回来了,累了吧,饭菜早已备好了。”
  云城早早地便将冠冕自己摘了,只不过勾得发丝乱糟糟的。
  “累啊,又累又困。夕颜快些给我找寝衣来,这朝服果真不是人穿的。”
  洗漱完毕却已是没了胃口,索性一头栽倒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待醒来之时已是夜色降临。
  云城拉开房门,夕颜幽怨的一张脸出现在面前。
  她惊了一惊,抚住心口,结巴道:“夕……夕颜,你在门口干什么?”
  “等殿下用膳啊,都热了七八回了,就怕您醒来饿着。”
  云城笑着摸摸她的脸,“走吧。”
  菜色琳琅,俱是她所爱吃的。
  没吃了几口,戚殷抱着琴款款而来,应是刚沐浴过,身上香气浓郁,衣领微敞。
  “啊——嚏!”云城又被他这狐狸香激得鼻子难受,不禁皱眉道:“本宫可没允许你四处瞎跑。”
  “这怎么是瞎跑呢?”戚殷笑得魅惑,自觉地坐在她身边,“我是公主的面首,前来服侍您不是分内之事么?”
  “本宫自有人服侍,不用你。”
  “殿下这话说得好没道理,天下人皆知您对我情深意重,还因此遭了陛下的一顿责罚,若是就这样不要我了,外人岂不是认为您是个水性杨花,始乱终弃之人?”
  “本宫没说要赶你出去……”云城十分无语,郁卒地挥挥手,“算了,你爱待便待着吧。”
  “起来,坐那边去。”她不满道:“以后想法子将你身上那味儿遮一遮,熏得人难受。”
  “是。”戚殷这番倒是十分乖巧,默默地坐到了一旁。
  “殿下。”
  云城刚拿起筷子,小德子又来了。
  她叹了口气,“怎么了?”
  “隔壁新搬来了一户人家,送了些东西给您。”说着,将手中之物递给她。
  是一瓦罐紫苏汤,清甜幽香,勾得她食味大动。
  便拿汤匙尝了一口。
  “殿下!”夕颜急道:“外人送的东西怎能乱吃,万一……”
  “无事。”小德子安慰她道:“用银针试过了,也给人尝过了,无毒。”
  “那也……”夕颜还要说,却见小德子朝她挤眉弄眼地使眼色,不由得一愣。
  片刻功夫汤已见了底。
  “手艺不错。”云城满意道:“他们何时搬来的?”
  “大概是今日午后,一家人都十分和善。”
  云城点点头,“找个机会请他们来坐一坐,人家亲和,我们也不能失了礼数。”
  “殿下说的是。”小德子笑得意味深长。
 
 
第12章 双簧   殿下这策论,写得实在是好
  从前住在隔壁的是许家,后来因着产业越做越大,财大气粗起来,这间小宅院便瞧不上了。又兼之毗邻公主府,这屋子更是卖不出去了,一直空余了这些年。
  大约是从前被皇叔长久囚禁在公主府中的缘故,云城这一世格外喜好热闹。平日里无事便出去溜达一圈,瞧着百姓们邻里街坊相谈甚欢她也着实羡慕得紧。
  可每每路过隔壁这间荒凉破败的屋子,再瞧瞧自己偌大的公主府,都不由得长叹一声。
  如今大不一样了。
  云城坐在马车内瞧着那焕然一新的大门,心中一阵欣喜。
  “殿下。”小德子狗腿地道:“昨日已同那户人家说您今日宴请,他们十分高兴,欣然答应。”
  云城应了一声,心中也欢喜,“那户人家还从未见过,都是做什么的?”
  小德子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掰着指头道:“一个书生,还有他的两个小书童。”末了,又补了一句,“那书生眉清目秀,长得十分俊俏。”
  云城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挺直了腰板。
  主仆二人这厢在车中说着闲话,直至马车走远没了踪影,那隔壁紧闭的房门才终于开了。
  里面的人缓缓走出,坐上停在街角处的一辆马车,也向着宫城方向而去了。
  ——
  “殿下今日心情不错?”
  云城伸了个懒腰,才踏上玉阶却听得身边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她斜睨了一眼那人,轻哼一声,“容相倒是关心本宫,从前怎不见你如此上心?”
  晨光熹微,远处宫殿连绵不绝,气势磅礴。
  若隐若现的地平线上,初升的日正从浓厚的云层中一点一点奋力挣扎而出。
  浅橘色的光映在他的侧脸。
  容请极轻极淡地笑了一笑,“殿下是君,微臣自当时时刻刻关心。”
  “少在这儿拍马屁。”云城挑眉,“有这功夫去劝劝你那未过门的小娘子才是正事,省得整日里在宫门前哭哭啼啼,吵得本宫耳根子疼。”说着,似是想到了那恼人的哭声,屈起小指挖了挖耳朵。
  容清的笑淡了几分。
  “殿下。”
  云城脸僵住了,看着向她走来的杜嵩,磕磕巴巴道:“老……老师。”
  杜嵩走近,同容清互相作揖寒暄片刻才转向她,“作业。”
  “作……作业?”云城这才想起来早被她抛之脑后的课业来,不由心道,这下可完了,忘得一干二净。
  这杜老头若是知道她不但作业没写还扯了这些谎话编排他,定要去父皇那儿告一状不可。想到此,一向镇定的云城也有些慌了,眼神飘忽不定,嗫嚅道:“那……那个……”
  “嗯?”杜嵩一瞪眼,“怎么不说话?”
  云城脸急得通红,“我……我丢了!”
  杜嵩显然不信,“殿下,从小到大这理由你用了不下百次。”
  “真的!”她眼一瞪,举起四根手指,“本宫发誓,若有假,天……”
  “确是如此。”容清在一旁忽地淡淡打断了她,云城怔怔地看着他。
  “昨晚殿下拿着作好的策论来府上询问如何修改,一时谈得有些晚,殿下急着回府便将策论落下了。”容清不动声色地抻展微皱的衣袖,“本想着早早给殿下送去,一时耽搁了,今晨急着上朝,也忘记了。”他俯身行礼,歉意道:“殿下恕罪。”
  云城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睁着眼说瞎话,半晌,才猛地回过神来,一拍脑袋,装作恍然大悟,“对,本宫想起来了,是落在你那儿了。”
  她又大度地扶起容清,“容相政务繁忙,忘记也是情有可原,本宫定不会怪罪,想必老师也当是如此吧?”云城笑嘻嘻地看着杜嵩。
  一曲双簧,天衣无缝。
  下朝后云城直奔书房,进去便把自己关在里面直到日头西沉,直到辰时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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