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笑而不语。
换上了干净女装的铁姑娘将两个男人从厨房里赶了出去,说是要大展身手。
过了大半个时辰,雨停了,碧空如洗,绚丽晚霞挂在天边。花满楼甚至能闻到空气里清新湿润的泥土味和淡淡青草花香。
这样安详的氛围里,铁姑娘即使不扒着小厨房的门高喊,嗓音也极具穿透力:“陆小凤快来端菜啦!花公子,你可以摆碗筷啦!”她总是有意挑轻省的事情让他做,而不是将他看作会捣乱坏事的瞎子,远远敬着。
本是安静饮茶的花满楼起身,笑着道了声好。
陆小鸡风一般蹿进了厨房,再出来时两只手竟抬了四盆菜,嘴上还不停招呼着:“西门吹雪,来来来搭把手啊!”
“……”西门吹雪不想理。
他知道那几盘菜不过是看着摇摇欲坠,实际上陆小凤拿得很稳当,否则也不是以“灵犀一指”成名的陆小凤了。
心兰最后端着一大碗鲫鱼豆腐汤出来了。
汤汁太满,她走得小心翼翼的,生怕洒出一星半点来。偶一抬头,恍惚间仿佛又看见了熟悉的那道白衣身影。
——差点滑了手。
可惜他不是,幸而她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也就西门吹雪这种男人,连伞都不会给兰兰撑了吧【远目】之前暗戳戳以为花花是生兰兰气所以不理她的,你们太天真了……他的一切虐恋操作,都会是从兰兰角度考虑的哦。
星奴月奴同辈,哪怕不知道身世,但星奴月奴跟邀月怜星应该差不多大。但因为兰兰喊了星奴姐姐,于是花花他下意识地就跟着喊了……啧。
很多读者印象里可能以为月奴比邀月小一些且也长得很美,情窦初开跟江枫一起叛宫逃跑了【他们确实亏欠了邀月,但是不逃就是个死啊!邀月小时候为了摘个果子都能把妹妹怜星推下树,害她残疾,而且并没有多少歉疚感,是真的心理变态老女人,脸好看武功也高,但说美强惨实在是碰瓷。鲨了枫爹跟月奴麻麻以武侠世界来看是合理的,但也仅此而已,决不洗白。】
原著虽没有具体说,但按照细节看,月奴不是小姑娘的形象,也谈不上绝美【何况再美也比不上邀月怜星】甚至邀月跟月奴应该都比江枫大:
车厢里坐着的乃是个云鬓蓬乱、面带病容的妇人,却仍掩不住她的天香国色——她眼睛并不十分媚秀,鼻子并不十分挺直,嘴唇也不十分娇小,但这些凑在一起,却教人瞧了第一眼后,目光便再也舍不得离开,尤其是她那双眼睛里所包含的情感、了解与智慧,更是深如海水。
枫爹是真的因为月奴爱的是自己灵魂是自己本人而不是脸才喜欢她的,他自己颜值巅峰,老婆长什么样都不重要,反正没有他好看啊。邀月跟小仙女的麻麻张三娘谁颜值第一还需要争,枫爹可是全江湖无敌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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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番外
花无缺轻手轻脚上床来的时候, 铁心兰正在假寐。
她闭着眼睛气息平稳,任由年轻男子温热的躯体贴了上来,双手四处游走……可惜铁姑娘的伪装从来算不得好, 何况花公子的武功又那样高。纵然怀中人一动不动, 他也能分辨得出她是在装睡。
无缺公子在她耳畔厮磨着,沐浴后潮湿的气息喷在她的颈侧,激起一阵阵暧昧的战栗。
心兰终于还是睁开了眼睛……年轻姑娘纵然睡得再沉,被这样搂搂抱抱又亲又舔的弄了一通,也得“醒来”的。
不过她仍旧没有回头,保持着侧卧的姿势。
似乎打定主意做那硬梆梆不解风情的铁。
——唔, 铁石心肠的铁,恰是铁心兰的“铁”呢。
温香软玉在怀,花公子却决心要靠自身捂热这块顽铁。
他放纵地闻着枕边人乌压压的满头青丝, 只觉胸腔里一热,似兰似馨的气息教他又妥帖又满足。
花无缺情不自禁地弯了唇,依次在娇妻饱满的额头、小巧的耳唇,再是雪白的肩头和脊背……落下一个又一个温柔似水的吮吻。
他的吻轻浅而细密,伴着喃喃低语:“……心兰。”
无缺公子历来以含蓄为美,虽则追妻时弄得江湖人尽皆知, 但对上心上人时, 本质到底还是极其克制的。
他总觉自己珍爱她还不够,始终千般体贴万般迁就的,甚至夫妻敦伦之事皆是如此……花无缺是决不会勉强铁心兰一丝一毫的,连过于露骨的明示都羞于启齿,予她万般尊重爱护。
成婚两月有余,多半是铁姑娘早早熄了灯,乖顺地躺倒在床摆出“任君采撷”的模样, 忍得百般辛苦的花公子才会清风霁月地俯了身,小心翼翼地开始进行“摘花”大业。
“心、心兰……兰儿?”他的音色平时极清润舒朗,如今却暗哑了几分,俊美无俦的面容浮着一丝恳切。
——可他居然就真的僵在那里,不敢越雷池一步。
倘若没有心上人明确的首肯或隐秘的迎合,温柔体贴的无缺公子恐怕是能睁着微红的深邃星眸直直熬到天亮的。
当然,之前铁姑娘从没舍得教他这般煎熬过。
有些事他不必说,她心里也清楚得很。
譬如这巫山云雨一响贪欢。
常常是一道紧跟的眸光、一声急促的呼吸、一个力道无比轻柔的揽着她腰身的动作……她便能窥见他心底因自己而跃动的火光。
“心兰……”他还在磨她。
他已察觉到她的娇躯微微颤抖,显然在他的攻势下并非无动于衷,却想不通今夜为何这般冷漠。
大约是疑心她是生了自己的气在使小性子,苦思冥想的无缺公子极其好脾气地哄着佳人:“我这几日去小鱼儿那里,没有带着你,决不是故意要冷落你……”
铁姑娘微微眯眼,终于勉勉强强开了金口,语气里饱含委屈之意:“那你早出晚归的去找你那好兄弟是为了什么?哼,他居然还告诉小仙女,不许放我进门!”
花无缺大概是犹豫了片刻,顿了顿,才呐呐答道:“我……记得你曾夸过小鱼儿做菜好吃,便想……学做几道。”到底也没能瞒住。
铁姑娘倏然翻身,圈着他的臂膀,一下子就滚到了他身上,抿着唇道:“无缺夫君……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吗?”声音又娇又软,细细的发梢撩得他微微发痒。
无缺公子红着脸,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嗯。”
双臂小心地揽着佳人的杨柳细腰,介于体贴与不规矩之间,唯恐她在他身上坐不住。
当然,坐不住也没什么要紧。
无缺公子一贯是很钟意铁姑娘于花下婉转低吟时,那娇美惑人的风情的。
便如现在这副磨人的小模样。
扪心自问,目视花公子这般如玉俊颜温柔私语,寻常女子实在是很难说一句“不好”来。
——但是铁心兰她不是寻常女子。
她就是可以狠下心道一个“不”字。
铁姑娘低下脑袋,在自家夫君怀里蹭啊蹭,弄得花公子浑身炙热难当,方期期艾艾道:“……我小日子提前了两天。”神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花无缺呼吸一窒。
半响,在心兰以为他要恨得牙痒的时候,白衣公子却坐起身,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掌心轻轻揉着她平坦的小腹,温声道:“疼吗?”有时她确实是会有些不舒服的。
白衣公子黑如点漆的眸中已不带欲念。
铁姑娘几乎以为他真能那么快就消解了欲望。
“不疼……”她摇摇头,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侧颊,坏心眼地问他:“无缺、夫君……你疼不疼呀?”
花无缺额角微有薄汗渗出,却努力放缓了呼吸:“无妨……你先睡,我、我出去透透气。”这么说着,已用着轻柔的力道要哄她睡下。
铁姑娘在他脖颈间闷声一笑,语气揶揄:“大半夜的,你是想去练上半个时辰的武功,还是泡个冰凉的冷水澡?抑或是……?”最后两个字是呢喃耳语。
她缠在他身上,根本不肯下来。
无缺公子拿她没法子,只得如实相告:“……明玉功。”
——移花宫的明玉功可真是厉害,运功时把人弄得冷冰冰的,还能消退动情时的爱念。
心兰哼哼唧唧地轻轻啃咬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撒泼耍赖道:“有什么了不起?今天就要你见识见识,我铁家疯狂一百零八打的厉害!”
……委实是,太过厉害。
重重纱帐里,响起了年轻男子低低的喘息,又压抑又痴迷,连带着厚重的红木拔步床也吱呀的抖动。
白衣公子蹙眉,忍着教人胸闷气短的燥意,几次欲起身,又被跪在他两腿之间的铁姑娘重重推倒、躺平。
他又是舒爽又是忐忑,抚掌过处,本是可力压江湖群雄的双手,此时想推开她,又好似失了力气……只能不安地垂在两侧,指节不住地颤动着。
铁心兰将花无缺按在床上,不要他管,也不准他动……
花无缺咬住牙关,浑身肌肉全部绷紧,双手紧攥床单,难耐地仰脖喟叹。
——她本就是他的命,现在倒好似真要了他的命。
铁姑娘的疯狂一百零八打当真不是浪得虚名。
非是她技艺高超,他也决不是中看不中用银样蜡枪头。
实在是这般姿态过于新奇刺激……
在他紧张的目光里,她微妙地顿了顿,蹙着秀气的眉毛娇气地抱怨:“好像……有种奇怪的味道。”显然是不大受用。
铁姑娘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泛着涟漪,醉人的柔波可教年轻公子溺毙其中。
在花公子不可言说的期待里,她极其缓慢地、有一下没一下地……这副惫懒的模样,实在教人很担心铁家绝学早晚会失传。
这般温温吞吞的动作,对已经适应了余韵越战越勇的无缺公子来说简直堪称折磨……且她居然开始笑了。
本来还是忍着笑意的,不知为何突然笑开,倒在他怀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捂着一抽一抽的小肚子。
“……怎么了?”憋红了眼睛的花公子紧紧搂住她,火热的吻情不自禁地烙在她赛雪欺霜的肌肤上。
“唔……好像山药呀~”铁姑娘的尾音娇娇软软,那只调皮的手还在不紧不慢的:“山药去皮总是弄得人手上又麻又痒,据说涂点油再摸就好了……只是我还没来得及试过呢。”
“……”她这番发散思维的比喻实在很煞风景。
换成寻常男子大概会硬生生扫了兴致,软了欲望。
尤其这坏心眼的姑娘笑着笑着,居然钻到被子里不肯继续了,只露出一双明媚乌瞳瞅着他。
然而花无缺岂是寻常男子?
光想着她便足以坚硬如铁,奈何晋江脖子以下不能过审。
于是他闷声不吭,一面吻着娇妻水润的双眸与殷红的唇瓣,一面抓着她滑腻的小手继续……
万籁俱寂,夜还很长呢。
他有心再领教一番铁姑娘的家传绝学。
抑或教铁姑娘体会一番他移花宫的不传之秘,也未可知。
作者有话要说: 和谐晋江从我做起。打码是不可能打码的,只有直接删掉部分内容这亚子。
当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就代表来晚了,有缘再见叭。
感谢在2020-05-01 20:18:48~2020-05-06 12:43: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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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暗流涌动
武林中人也不兴什么寒暄客套, 陆小凤帮着互相介绍名姓时,他二人谁也没提之前的偶遇,便都安静入座。
西门吹雪提了两壶酒上的门, 倒在杯中, 竟泛着妖异又好看的紫红色泽,据说是产自西域的葡萄美酒……遗憾的是小楼里并没有夜光杯。
铁姑娘也就好奇地瞥了一眼便低下头,按惯例先给花满楼盛了碗鱼汤放在他面前:“花公子,趁热喝吧,凉了就不好喝啦。”
温良公子朝她笑了笑,轻声道:“好。”
随即很给面子地舀了一调羹入口, 舌尖竟还触到了清淡滑嫩的鱼肉。
他知道她必然已很仔细地剔除了鱼刺,便放心地吞咽下去,顿了顿, 评价道:“很鲜。”
花满楼并没有用多余的咬文嚼字的修辞去称赞,简短又自然,但铁姑娘听了已很受用。
她自己是不喜欢先喝汤再吃菜的,汤汁拌饭倒很喜欢。虽则这样的饮食习惯不大健康……
——但反正另一位花公子不在。
没人会管她,也没人管得着她。
这么想着,心中不由得生出淡淡甜蜜, 又掺杂了些许落寞。不过她面上不显, 只是专注夹菜吃。
与陆小凤夹到同一块糖醋排骨,铁姑娘很大方地让给了对方。他嘻嘻一笑,看了看自己的空碗,朝她眨了眨眼睛。
铁姑娘被他看得一脸莫名。
往常为表没有厚此薄彼,也是不愿让花满楼觉得自己是因眼疾才被单独“照顾”,所以她总是先后给陆花二人都盛汤。但今天陆小凤跟西门吹雪已小酌了一轮……
他总不是想一冷一热灌进肚里吧?不怕胃难受的话,想喝就自己盛呗。
心兰摸不准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干脆也不理了,换了块更大的排骨夹到碗里,埋头吃得津津有味。
西门吹雪一直安静地咀嚼着菜肴,既没说好吃也没说不好吃,但大概勉强也算是合胃口……只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中央的鱼汤。
——便如花满楼不曾喝过他的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