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她又娇又纨绔——阿瑶也
时间:2021-02-04 09:26:39

  “公子,你不吃了吗?”听见阿询的声音,她才抬眼看去,却见沈倾放下了筷子,似乎已经吃完,不打算再吃。
  可他分明才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吗。
  是她做的菜……不好吃?
  戚柔小脸微怔,拿着筷子的手顿住,沉默地看着他。
  沈倾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薄唇微抿,朝她看来,道:“很好吃。”
  他在解释,不是菜的原因,只是他吃不下罢了。
  她知道的,他向来对食物没什么兴趣。
  不过,既然沈倾这么说,她也不好再强求他吃什么东西,只是……
  戚柔想了想,搁下碗筷,拿了个干净的小碗,仔细盛了一碗鲫鱼豆腐汤。
  汤汁乳白,香味鲜美,热气腾腾的汤面上漂浮着碧绿葱花,不用入口,便知味道极好。
  她将小碗递过去,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盯着他,声音糯软又执拗:“喝了。”
  沈倾静静看着她,眼眸漆黑而深邃。
  “给你熬的。”她不依不饶,又补充一句。
  阿询嘴里塞满了饭菜,两颊鼓鼓,听见身边的动静,不由抬头愣愣看着他们,感觉四周气氛有些不对,连自己嘴里的饭菜都忘了嚼。
  过了一会儿,沈倾终于笑了笑,语气有些无奈:“罢了。”
  他伸出拢在宽大衣袖中的手,来接汤碗。
  接过碗时,两人的皮肤不经意间触碰了一下。
  那分明是微凉干燥的温度,戚柔却如同碰见了炙热的火焰,倏地将手缩了回去。
  她坐回去,仿佛木偶人,紧紧抿着唇,一动不动地坐着。
  沈倾似乎未曾注意到她异常的反应,接过小碗,试了一口。
  他的动作清雅矜贵,又透着冷淡随意,似乎从前也如这般。
  那种贵气,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她从前看时,只觉得赏心悦目,感叹这世上实在挑不出第二个比他还要清冷雅致的贵公子。可如今,经历了这般事情,再去细想……
  戚柔抬眼看他,心中浮起许多复杂思绪,忽然又失落地咬住唇瓣。
  阿询愣愣看着他们,除了见戚柔给自家公子盛汤,还隐约感觉到其中藏着许多弯弯绕绕……剩下的,他就着实看不明白。
  便也只好低下头,继续十分认真地埋头吃饭——
  反正这一大桌子好吃的菜,公子和戚柔都不怎么吃,放着也是浪费,他索性吃掉好了。
  见沈倾出了屋子,颀长的冷白身影隐没于漆黑夜色之中,戚柔思衬片刻,也放下碗筷,站了起来。
  阿询往嘴里塞了口菜,见戚柔起身,抬头愣愣看她:“你也吃完了啊。”
  戚柔“嗯”了一声,弯唇道:“碗筷交给你了。”
  说完,便随着沈倾的步伐,跑出了药庐。
  ***
  漆黑笼罩了大地,远处虞水村星星点点的灯火是唯一的光亮。
  夜晚时分,屋外极冷,空气中似乎都漂浮着薄薄的冰棱。
  沈倾衣着单薄,可他却似乎感觉不到气候的寒冷,冷白长袍委地,几乎与地上未 * 化的白雪融为一体。
  快走到药圃附近时,身后忽然有踩着雪的小小声音,朝着他这里奔过来。
  下一刻,一双小手伸过来,努力将雪白毛绒滚边的披风盖到他肩头上。
  沈倾怔了怔。
  那双手温热柔软,带着小姑娘独特的馨香,为他加衣,尽力想让他温暖起来。
  身后,戚柔踮着脚尖,确定将披风披上他肩头之后,才松了力气,脚跟落到地面,稳稳站好。
  “为什么穿这么少?沈倾,你不冷吗?”她站在他身后,仰头看他,声音温软。
  沈倾回身,垂眸看她,唇角安抚地弯了弯,漫不经心道:“习惯了。”
  “可是你的手很冷。”戚柔不依不饶,注视着他。
  没有听见他的回应,于是她又皱着眉头,不悦地说道:“沈倾,你下次多穿一点,若是冻坏了,有人心疼怎么办?”
  沈倾眼眸低垂,看着她,目光深暗而浓郁。
  这话……戚柔突然反应过来,睁大眼睛,辩驳道:“不是我!”
  见她一副唯恐他误会了什么的模样,沈倾移开视线,懒洋洋地笑了一声,转过身去,往另一边走。
  戚柔跟上他身后,看着眼前人颀长清隽的身影,恍惚间,总感觉总有一天他会离开。
  这一种忽远忽近、若即若离的感觉,实在太不好受了。
  “沈倾。”
  半晌,她终于压不住,闷闷唤道。
  他往前走着,听见她的声音,淡淡应了声:“嗯?”
  戚柔却不说什么话,继续唤道:“沈倾。”
  这一次,沈倾缓缓停了脚步,却并未回身。
  他背对着她,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低声应道:“我在。”
  戚柔心中忐忑,踩着雪走到他面前。
  四周微弱的光亮,依稀照亮了他清致俊美的眉眼。
  那一双眼睛……
  当他眸光深暗地凝视着你时,几乎能教你陷落进去。
  她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开了口,手揪着袖摆,慢慢道:“昨夜,我们……”
 
 
第24章 薄雪   “那你呢?”
  “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沈倾神情冷淡, 却是一口否决。
  什么都没有发生么?戚柔怔了怔,心中仍有些犹疑不决。
  她昨夜感觉到的,分明不是幻觉。
  不过,既然他这样说, 约莫也是不想让她多想。
  原来他还是……不喜欢她。
  戚柔心中失落, 绕过沈倾, 走到药圃边, 背对着他, 缓缓蹲下了身子,蜷缩成小小一团。
  “沈倾,你只是虞水村的医师, 不是其他人, 对吗?”她注视着在寒风中轻轻摇晃的药草, 轻声发问。
  话语中含了微不可察的紧张和无措。
  她希望他只是虞水村一个普普通通的医师, 不涉及其他复杂的事情,如此而已。
  昨日在风月坊, 她半昏迷半清醒之时,迷糊间听闻动静,知道他带人闯进风月坊相救。
  他似乎与那谢无妨相识, 而他们说的话, 她虽只听得迷迷糊糊,却也确实听不懂。
  沈倾就像个谜团,若即若离, 忽远忽近, 总是让她看不分明,又瞧 * 不真切。
  可是,只要他告诉她, 他只是虞水村的医师,她就能安心下来。
  如鸦羽般的睫毛微颤,戚柔咬住唇瓣。
  在她身后,沈倾长身玉立,静静站在黑夜的风雪中,清致隽美的面容隐没在黑暗里,教人看不分明。
  他沉默了很久。
  寒凉的夜色浸染了他身上宽大纤长的冷白衣袍,让他看起来难以接近。
  “沈倾?”很久都没有听到回应,戚柔回头看去。
  她似乎隐约感觉到了什么,有些害怕。
  他为什么不说话?
  沈倾的目光与她接触了一瞬,很快移开了。
  过了片刻,她终于听到了他低哑的声音:“是。”
  他回答她了,他说是,他只是虞水村的医师。
  戚柔垂下眼眸,转回脑袋。
  她抱住膝盖,望着眼前最近那一株被白雪覆盖,却依旧顽强的草药,心中虽仍是有些犹疑,却轻轻翘了翘唇角。
  是这样便好。
  她信他的。
  又是一阵凛冽的风,夹杂着簌簌白雪扑面而来,寒意浸人。
  雪势越发大了。
  戚柔方才跟着跑出来,穿得不厚,此时心神回归,安定下来,才终于感觉到冷。她搓了搓被冻红的小手,往手心呵了口气,登时一片白茫茫雾气。
  想起沈倾穿得那样单薄,戚柔忙站起来,回身看去。
  沈倾果然没有离开,迎着风雪,站在不远处。
  他身姿颀长,仪态清雅,除了身后被风雪扬起的长发,周身只余一片冷白无暇。夜晚的黑暗在他身后,愈发显得可怖。
  竹林另一侧,掩在夜色下的远山看不分明。
  他似乎少见地出神了片刻,长眸微睐,眼底一片空寂冷然。
  小姑娘忽然觉得,现在的沈倾,好像一朵高岭之上迎着霭霭风雪,清傲盛放的圣洁之花。
  无人可以玷污,也无人可以接近他身侧分毫。
  她穿得比沈倾多,可她都快冻坏了,更遑论他呢?
  戚柔忽然有些恼怒,气他不心疼自己。
  她小小身影踏着薄雪,冲到他身前。
  一把拉过他拢在袖中的手,触及果然一片冰凉,她低着头,用自己温热的手尽力包住他的,试图让他温暖起来。
  可是没什么用,他的手已经变得十分冰凉,戚柔蹙起眉梢,二话不说,拉着他就要往药庐走:“我们回去,别在外面吹风了。”
  可沈倾却没反应,就这样站着,他比她高出许多,她也拉不动他。
  戚柔见拽不动他,转过身,一向温软的声音也不由急了:“沈倾,就算你是医师,也不可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好吗?”
  “你不心疼,还有别人会心疼!”她瞪着他,一双剔透的眼睛满是恼怒。
  “别人?”闻言,沈倾垂眸看向她,轻描淡写地笑了笑,“谁?”
  戚柔对上他坦然的目光。
  忽然怔了一怔。
  她落败,很快移开视线,胡乱想了几个名字,含混道:“阿询啊!还有虞水村的村民们,他们受过你的恩惠,都很感激你,一定不 * 希望你……”
  “那你呢?”他打断她的话。
  小姑娘正掰着手指头数,忽然听见眼前人略显低哑的嗓音,正想接话,却回过神来。
  手上动作一僵,她霎时间哑了声音。
  沉默了一会儿,戚柔才怔怔抬眼,看向他道:“沈倾,你……”
  然而,等她看过去时,沈倾已经收回目光,以及他所有外露的情绪,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没什么,是我说胡话了。”
  他没有再看她,温声道:“走吧。”
  不待她反应过来,沈倾已转过身,朝着药庐的方向缓缓走去。
  他冷白的身影,在茫茫白雪之中,一步一步,逐渐远去,隐没在浓重的黑夜里。
  漫天风雪,似乎下得更厉害了。
  ***
  不知为什么,分明困倦得厉害,可她今夜就是睡不着。
  戚柔小脸恹恹,抱着被子翻了个身,透过窗子,睁大眼睛,呆呆看向屋外的雪。
  她思绪杂乱,满脑子胡思乱想,像乱七八糟缠绕在一起的丝线,扯不开剪不烂。
  可无论想什么,到了最后,都会变成不久之前,在昏暗的漫天风雪中,沈倾低低问她的那一句——
  “那你呢?”
  她最在乎的,无一不是关于他的。
  其实今夜跑出屋子找他,原便是想问一问,那一日他闯风月坊来救她时,跟随他的那些属下,究竟是什么人。
  可最终,她只问了一句——他是不是只是虞水村的医师沈倾。
  除了这个,其他竟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好在,他说是。
  想到这里,戚柔轻轻掀了被子起来,披散着头发,走到窗子边,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
  冷风灌进屋子,将她吹得清醒了一些。
  搬了条竹凳,她在窗边坐下,撑着脸颊,看外面喧嚣的风雪,明澈映光的大眼睛里,浅浅流露出茫然的神色。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对沈倾……有了别的心思。
  或许是他平日里话语冷冽,为她疗伤的动作却轻柔。
  或许是他在众人面前亲自出面,毫不犹豫为她解围。
  又或许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计后果带人闯进风月坊,前来相救……
  想起怀中还揣着什么东西,戚柔咬着唇,拿出来看了看。
  朱红色的同心结,编织手法十分蹩脚,有的地方的走线甚至有些歪扭。朱红的穗穗一荡一荡,在空中打着转儿。
  虽然编的不是很好,可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认真地去做这种小玩意儿。
  那日她学会了之后,花了三个晚上的时间才终于将同心结编好,现下瞧着,似乎缺了些什么……
  是了,还有那月牙挂坠。
  在她眼里,没有比世上最皎洁、最清冷的明月更衬得上他了。
  念及此,戚柔弯唇笑了下,将同心结小心揣进怀里,小脸带着憧憬,下巴垫在手背上,看向窗外纷飞的白雪。
  不知道过了多久,困意上涌,她脑袋一点一点,最后眼眸阖上,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吱呀——”
  屋门被慢慢打开,一个颀 * 长人影随手拂去衣袖上的白雪,走进屋子。
  他径直走到小姑娘的身边,见她已经睡熟,眼眸中浮起无奈之色,伸手想去抱她。
  可在碰到她的前一刻,动作却顿了顿。
  他转了方向,走到床榻边,拿了一条白绒毯子,盖到小姑娘身上。
  然后,才隔着毯子抱起她,轻轻放到床榻上。
  小姑娘迷迷糊糊间,似乎嗅到了空气中的药香,反手扯住他的衣袖,便不放手了。
  他有些无奈,低声道:“小柔,别闹。”
  一边说着,一边要将自己的衣袖拉回来。
  睡梦中的小姑娘眉梢轻动,似乎感觉到了眼前人的不愿意,手渐渐松了力气,小巧的鼻子软软糯糯地哼了声。
  随后,赌气似的翻了个身,将后脑勺对着他,竟是不理他了。
  他敛眸,兀自笑了笑,随即转身走出屋子。
  将小姑娘屋子的门关上,他转回身时,眼眸尚未抬起,便已然感觉到什么。其间的温存散去,剩下疏离的淡漠。
  只见——
  不远处,一个黑衣男子撑着一把纸伞,百无聊赖地靠在石桌旁边,似乎等待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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