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岗女侠再就业指南——白日放鸽/拥风唤云
时间:2021-02-05 09:23:06

  “正是正是,”白修明道,“我跟你嫂嫂估摸着,这侯爷大约是打定主意要在西陵安家了。前些日子来咱们酒楼的客人还透露说,西陵侯爷说不得改日就要娶亲了。”
  练鹊一噎:“兄长的意思是?”
  “你想到哪里去了,傻丫头。”白修明好笑地说道,“西陵侯是什么样的出身,怎么会看得上咱们这种普通人家?我只是想你先前不是说你在外头学了一身武艺。”
  “说不定你可以去侯爷府上试试,侯爷若是想在西陵定下来,必然是不拘一格地收揽人才。会武的大多是男人,你一个女孩子去了,说不定日后会有大用场。”
  “这话本子上都写过,什么女侠装扮成婢女潜藏刺杀的、什么红袖女侠一舞倾城的,若真成了不也很有意思?”
  练鹊道:“若是以前妹妹必不推辞,如今我已打定主意不再掺和那些事情了。”
  练鹊心中却觉得有些奇怪。自己兄长惯来都是个木讷的,哪里能天马行空想出这么多事情来?
  白修明仍不放弃,道:“你嫂嫂说,西陵侯想要立住,必然要培养自己的势力。咱们家若是能同侯爷搭上线,到时侯爷在西陵做大,咱们家的酒楼也能分一杯羹呢。”
  王有寒觑着小姑子渐渐变黑的脸色,便骂白修明道:“你这话说的,倒像是我们夫妻二人偏生要卖了妹妹换钱一样。这若是让爹娘知道了,看你不被打死。”
  白修明自知嘴笨,闭口讷讷。
  王有寒道:“妹妹不若放下成见,且听嫂嫂细说。”
  本来她只是让白修明去找个由头,别让小姑子一直看书罢了。谁知道这家伙白长了一个脑袋,里头只有稻草,竟将昨晚夫妻二人的闲话全都一股脑秃噜出来了。
  王有寒自己都还没把这计划想明白呢,白修明就给她把底兜了。她暗暗骂自己蠢,脸上还是笑道:“你哥哥虽然话说得不中听,然而我们两个确确实实是在为妹妹考虑。”
  “嫂子我虽然没有见过江湖里的人是个什么行事方式,但大约是和我们寻常人不大一样的。妹妹你不要怪我冒犯,你这样若是想找个寻常郎君实属不易。”她瞧了瞧练鹊转晴的脸色,“你自己心里有数,怕是也不想这么早嫁人吧?就是我没遇见你哥哥的时候,也想着这辈子一个人过也是过,老了抱个旁支的孩子来养便是。”
  “我想着西陵侯府里面都是些西北来的将士,想必你跟他们更有共同语言。侯爷手里有兵,迟早能在这西陵说一不二。你成了侯爷的部下,日后也不怕别人闲话了。”
  白修明点头道:“正是如此!”
  王有寒道:“年团儿你闭嘴。这事的选择权全在妹妹一人手上。哥哥嫂嫂也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好些。”
  练鹊道:“若是能帮到哥哥嫂嫂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练鹊觉得自己这个嫂子真的是很有意思。精明却不狡猾、灵活却不善变,完全就是个干大事的料。有这么个嫂子在,她说不定可以期待一下侄子大宝的成就了。至于自己的傻子哥哥,那真是除了一张脸外没有优点。可吸引这个能干的嫂子的却恰恰就是哥哥的那张脸。
  当然如果练鹊知道王有寒现在更喜欢她的这张脸,大概会有不一样的看法吧?
  “只不过这为侯爷办事也需要时机。我可得找块敲门砖再去上门。”
  “妹妹想得周到。”王有寒赞道。
  练鹊对于兄嫂的提议其实并没什么感觉。只是听了西陵侯的这么多事情,心里痒痒的。总觉得这个西陵侯不仅仅只是个落魄的侯爷这么简单。既然这人被她撞见了,那少不得要去拜会拜会。
  一家三人用完饭后,便叫小二来收拾残局。这是他们自家开的酒楼,也是西陵生意最好的一家。一个小二急匆匆地走进来,在王有寒耳边说了些什么。王有寒道:“妹妹,我同你哥哥还有些事务要处理,你认不认得路?”
  练鹊瞧着王有寒的焦急神色不似作伪,道:“嫂嫂放心,你且忙去吧。”
  经过这么一遭,她也大概知道自己哥哥就是个纸糊的吉祥物罢了。
  白修明:“阿有你自个儿去吧,我也出去逛逛。”
  王有寒的眼神很凶狠:“你才是正儿八经挂在表面上的老板,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行?”
  白修明不敢说话:“是,你说得是。”
  练鹊摇摇头,忍着不笑出来。自己这哥哥嫂嫂可真算得上是周瑜打黄盖了,可不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么?她瞧着自己在的这个包厢在酒楼靠后的位置,窗子正对着后院的小池塘。一截不高不矮的院墙立在那里。
  她打定主意,整个人便灵巧得像只鸟儿一样,从窗子里翻了出去,先是落在池畔的老树上,再借力一跃,便落在了墙头。
  落地完美。
  白修明:她不是说自己受了伤不能用很高深的武功吗?
  王有寒:妹妹也太好看了。
  练鹊整个个身子落在酒楼的阴影里,独留一张俏脸被阳光照得分明。因为动作过大,纤细的腰身显露无余。她回身朝兄嫂笑时,洁白的牙齿露了出来,显得娇俏又活泼。她肤色极白,日光下那张脸竟有些炫目,笑容逼人,再去回味时,便只记得那双纯黑的眸子,看着人时就像浸入冷冽的潭水,眼前一清。
  王有寒回味了许久。许久之后她才扶着自己的丈夫,道:“咱们家的姑娘到底该配什么样的郎君是好啊!”
  白修明不解其意:“不是说妹妹不想嫁人吗?”
  “你闭嘴。”
  夫妻二人去处理酒楼的事务了,可智计百出如王有寒,也没有想到与她们一墙之隔的包厢里,会坐着乔装打扮的西陵侯当事人。
  他对面坐着一个文士打扮的男子,大约而立之年。这男子笑得狐狸眼都眯起来了:“侯爷可是被人盯上了。”
  陆极不理他,漂亮的眼睛只看着窗外那个笑得恣意的小姑娘。
  “看来这白家的酒楼能在西陵独占鳌头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这老板娘确实是个妙人呐。”文士接连感叹道,“我听说侯爷找得媒人在西陵城中四处奔波已经一旬有余,却连个姑娘的影都没有?”
  “姻缘难测,该有时就来了。”陆极淡淡道,倒是没有外头说的凶煞的样子。
  “非也非也,”文士道,“我来西陵也有两日了,从来听到的都是西陵侯嗜血暴虐、杀人成性的传言。更有甚者,说你是个天煞孤星,命里便克父克母、克妻克子。您这样的名声,如何能觅得佳人?”
  陆极饮了一口茶:“这事并非我能左右。”
  “是,如今望都那位还盯着呢!”文士道,“可侯爷的年纪也不小了,纵使韬光养晦也该早早考虑成家的事情了。您若是没个后,再过几年可就无法服众了。”
  “这姑娘可是生得好样貌,她家里人都像是有远见的。她瞧着也不算娇弱,我听着她同兄嫂说话也是个温顺的。侯爷不若顺势收下?”
  陆极道:“脚步虚浮得很。”
  文士一僵:“这……您也不能要求人家女子像您一样以一当百罢?”
  “你今日的废话越来越多了。”
  文士瞧着自己主上确实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向着死去的大将军跟长公主道了一声无能,只得转移话题了。
  “在下说正事便是。先前我在望都时,遇着过一个人……”
 
 
第6章 救美
  练鹊自然是不知道自己成了西陵侯和他的谋士讨论的对象,自己翻下墙来,在西陵城里快活地晒着太阳。城里人来人往的,练鹊自己只是漫无目的地逛着,并不打算做些什么。
  她余光一扫,在拐角处看到一家书肆。
  之前的话本子就是在书肆里买的呢。
  练鹊打定主意,径直走了进去。里头站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手里拿着一卷书,看起来很有学问的样子。
  “老先生,”练鹊道,“你这里有没有话本子看的?我不想看主角是书生的。最好是那种有打斗情节的。”
  老者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冷淡地说道:“没有。”
  练鹊被他一噎,心道这老头说话也忒奇怪,话本子如此吸引人,他是不想做生意么?
  老者道:“无知妇人,莫要杵在这里挡着我做生意。”
  不让便不让就是了,逞什么凶呢?练鹊自觉自己不是什么大恶之人,懒得跟他一个老头子计较,只道:“我走便是。”
  一转头撞上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
  这公子生得皮肤细嫩,眉目含情。他手中摇着一柄折扇,见了练鹊,“唉哟”一声。
  “好俏的姑娘。”
  他身后七八个家丁便齐齐围过来。
  练鹊道:“公子有些眼光。”
  这纨绔听了,新奇道:“你怎么不怕我?”
  “这真是奇了,”练鹊道,“你生得人模人样的,我为何要怕你。你这人莫不是有什么怪癖?”
  那店里的老者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
  家丁之中便有一个,很是不平地说道:“大胆,竟敢对太守公子出言不逊!”
  “哎,”这太守家的公子摆了摆手,“西陵哪家漂亮姑娘我没见过?这个瞧着眼生,必然是近几日才来的。不认得我也是理所应当。”
  他又诚恳道:“我见姑娘的第一面便觉得投缘,不知在下可有机会,能与姑娘同游呀?”
  练鹊本不欲答应,然而思及这怪脾气老者,也不好在这里闹开祸及他人。于是她还是点了点头:“公子相邀,民女自当奉陪。”
  那老者听了这话,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当真有些好笑。
  练鹊瞧了,嘴角的笑意便有些压不下去。太守公子并不疑有他,心中暗暗得意:他爹在这西陵算得上是个土皇帝,而他方遒在这西陵,便是个正儿八经的太子爷。再加上他生得好看,会些哄女人的手段,在猎艳上从来都是无往而不利。
  这美貌的小娘子,已然是他囊中之物了。
  两人各怀心事,走出书肆。
  一个道:“西陵湖景乃是一绝,姑娘可愿一赏?”
  另一个道:“有公子相配,民女喜不自胜。”
  两人相视一笑,倒有些郎情妾意的味道。
  来了湖边,方遒命家丁去叫船,自己则道:“闲聊许久,还未请教姑娘姓名。小可姓方名遒,乃是太守方治的独子。”
  练鹊随意奉承道:“原来是太守大人的爱子。”
  “民女叫李馨,家里是做生意的,这几日路过西陵在此逗留。”
  方遒心里暗暗道好。他心想这真是天助我也,这小娘子原来只是客居西陵,那可不是吃完了不用负责。且看她丝毫不羞涩的样子,想必是风月场里浪惯了的。
  练鹊瞧着他笑得快意,自己也笑起来。
  船夫是个精瘦的汉子,被叫过来时毕恭毕敬的,也不敢看二人的脸。他只拱手道:“公子要用便用吧,不必付小人银钱。”
  “哦?你生活不易,我这么做岂不是与纨绔无异?”
  船夫瑟瑟发抖,连声道:“太守大人爱明如子,草民景仰已久。今日公子肯屈尊用我的船,我怎好再收钱呢?”
  方遒哼笑一声。抓起练鹊的手便踏上船去。
  这船很是阔气。乌蓬里头有一个陈设精致的隔间。方遒遣了两个家丁划船,一个身边伺候,其余的都在岸上听候吩咐。
  方遒打船上坐下来,便殷勤道:“小可倒茶与姑娘喝。”
  又道:“这船家的茶粗鄙,比不上我府里的香醇”
  练鹊自无不应。
  方遒见美人兴致淡淡,又道:“不知姑娘要在西陵呆多久,今日见了姑娘,方某才知道什么叫相逢恨晚。若是不能一尽地主之谊,怕是要抱憾终身了。”
  练鹊道:“民女亦想与公子多相处一些时日。”
  两人你来我往说了好久的话,船堪堪行至水面中央。方遒也慢慢地挨到练鹊了。
  练鹊道:“方才说要做些小食,也不知好了没有。”
  方遒便叫身边的家丁去催,自己却支颊看着练鹊。练鹊回过头来,冲他平静地微笑。
  她说出的话却不如看上去那般温柔无害:“不如将眼珠子挖出来吧?”
  方遒一怔。
  待他反应过来时双手已被练鹊牢牢抓住。刚才还柔顺的手力气大到超乎他想象。练鹊点了他哑穴,将人放倒在地上,横扫一腿将他双腿并拢,一脚踩上了膝盖后侧。
  她力气很大,下手也很稳。
  她吐气如兰,说出的话却并不友好。
  “公子,同游否?”
  方遒哪敢再说什么虎狼之词,即使是想说,也说不出来了。
  练鹊四下看看,找了根绳子将他绑了,这才快意地走出去。家丁们见了,奇道:“姑娘不是在里头同公子说话么,怎么自个儿出来了?”
  “方才便说小食的事情,我因着好奇,自己出来看看。”
  “原来如此,”当中的一个道,“姑娘切看着,我先取一份给公子送去。”
  另两个一个在生火一个在盯着锅。
  练鹊走过去,趁其不备,一脚踢在炉子上——她自诩钢筋铁骨,并不觉得这炉子烫。却可怜那生活的家丁,突然被一个半人高的炉子照脸砸过来。
  练鹊趁机将另一个家丁抓住,一个魁梧壮实的汉子,径直被她掀到了水里。紧接着那被炉子砸的家丁也被她放倒。水里那个挣扎着要起来,被她一脚踩进了水里。眼看着人要晕了,练鹊才把他拎起来,打晕了堆到一旁。
  进去送吃的那个,听到声音时就觉得不对,转过弯看到他们家的二世祖竟然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大惊失色。
  “我的少爷!您怎么躺在这?”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会是那个看起来温顺无比的姑娘干的。但他也再没有了多余的时间去反应,因为练鹊从后头一掌就将他打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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