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他——映漾
时间:2021-02-05 09:24:51

安子归:“…………”
 
他似乎说了那句他要面子之后就开始不要脸了。
 
她坐在后座瞪着他的后脑勺,贺瑫纹丝不动理直气壮。
 
“你……”安子归词穷,“大可不必这样。”
 
“我们生活本来就没什么交集,我已经提交了离婚诉讼,你只要签了字,直接回矿上就行。”
 
不要两个月。
 
她前期的伪装都被撕掉了,贺瑫再待下去就危险了。
 
“我知道,律师事务所是我陪你去的。”尽管他等在外面大厅,但是他知道她是去做什么的。
 
“你先坐过来。”他又拍拍副驾驶座,“这样说话开车太危险,而且我们快迟到了。”
 
这个理由安子归无法拒绝。
 
“我不蠢。”贺瑫等安子归落座系好安全带就发动了车子,“我能看出你在做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病的原因还是其他的问题。”贺瑫看了安子归一眼,最后那三个字说的咬牙切齿,“但是,你休想。”
 
安子归安静了一瞬。
 
她知道瞒不过他,从他宣布接下来两个月寸步不离开始,她就有预感了。
 
“我只是以防万一。”她也想好了说辞。
 
她以为这天会更晚一点,贺瑫是个慢性子,她以为他会拿到切实证据后再跟她对峙。
 
她没想到他直接在车里就说了。
 
没有措手不及,只是觉得这点路估计不够她把那套说辞说完。
 
“我有抑郁症。”她表情特别自然,仿佛自己一周前斩钉截铁地说自己没有抑郁症那话不是她说的那样,“而且症状不太好,我怕哪天控制不住了万一……”
 
“所以总是要找好后路,以防万一。”
 
可惜了,她本来有更能拨动心弦的说辞,但是那套太长了。
 
“我陪着你不会有这种万一。”贺瑫回答的干净利落,“你的病例我都给精神科医生看过了,除了幻觉这点不好控制,其他的都还不至于到这个份上。”
 
“你要上班的。”安子归揉眉心。
 
“我可以辞职。”贺瑫回答的更快。
 
“……”安子归张嘴,闭嘴,又张嘴,“你他妈能不能不要拖我后腿?!”
 
“你懂个屁啊?!”她听到自己咆哮。
 
她有多久没咆哮过了。
 
她想好的那套说辞里没有咆哮这一项,她得理智安静有逻辑地把他逼走,而不是像个泼妇。
 
但是理智那根弦等贺瑫一点不在乎地说出他会辞职之后立刻崩了。
 
他有病么?!
 
贺瑫安静。
 
车子似乎停在了一家饭庄门口,站在门口翘首期盼的男人搓着手上来打开了车门:“你小子怎么还没换车。”
 
是熟人,老同学孙庆东,追求过安子归的名单列表里最死乞白赖的一个。
 
“……一起来的?”他开的是驾驶座的门,一打开就看到夫妻两个人脸色铁青地坐在里面。
 
“……不是。”孙东庆挠挠头,小心翼翼,“你们真要离婚了?”
 
他们从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那里听来的谣言居然是真的?这气氛不对啊。
 
“真……离?”他发现他问完,贺瑫的脸更青了,还带着点儿绿。
 
“操?!”孙东庆骂了一句娘,直起嗓子,“冀文华你个贱人,你是不是知道内幕所以不肯把你那套西装借给我?!”
 
贺瑫:“……”
 
安子归:“…………”
 
 
 
 
 
作者有话要说:我脑子里这本悬疑应该是迷雾冲冲的,贺瑫和安子归在这堆迷雾中抽丝剥茧找到真相,所以看不懂的没关系,真相会慢慢浮出水面觉得刺激的。。我昨天晚上写结局。。然后自己一个人细思极恐到凌晨四点多还没睡着。。嗯下本一定是个甜美爱情文!评论留言红包包嘿,黑着眼圈的作者慢吞吞的爬过
 
 
第二十一章
 
 
 
安子归是美女,当年大学新生入学的时候曾经轰动一时。
 
本来公关传媒专业就容易出美女,安子归不但长相出挑,还有钱。来报道的时候接送的车子是三百多万的宾利欧陆飞驰,别人住宿舍,她父母直接在学校对面小区买了一套房。
 
这时代的人已经很实际,追上长得好看家里又有钱的安子归就可以至少少奋斗十年,所以安子归身边从来没有缺过追求者,校内校外、各种类型。她也很符合白富美的设定,为人高冷,没什么朋友,对所有的追求者都只有一个态度——冷漠。
 
贺瑫不在追求者队列里,安子归大一的时候他大三,两人不同系也不在同一个校区。贺瑫家境一般,读书的重点就是拿到每年的奖学金,大三开始大部分时间都在帮导师做项目,对这种风花雪月的事情毫无兴趣。
 
所以没有人想到,他们Z大的校花最后竟然会和贺瑫在一起。
 
而且一路顺顺利利地恋爱结婚,两人工作圈子天南地北,感情却一直都不错。
 
前几年听说安子归家境不如以前了,父母离异重组家庭,她自己创业开了一家公关公司,丈夫贺瑫在几千公里外的煤矿里搞安全监督,当年的女神堕入凡间,和普通人一样经历着柴米油盐。
 
再之后,就听说他们要离婚了。
 
这对当年跌破很多人眼镜的情侣有不少传说,所以刚刚进门就成为了焦点。
 
安子归更漂亮了,三十岁是女人容颜最艳的年纪,少女的青涩褪去,女人的风情开始滋长,一进门就让很多人都挪不开眼。
 
只是身边仍然陪着碍眼的贺瑫。
 
他也没怎么变,石头一样硬邦邦,寡言、木脸,仿佛这个世界上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混不吝的孙庆东跟在他们身后,挤眉弄眼比手画脚。
 
真要离了?
 
好事的更好奇了,伸长了脖子想要再一次找到爱情敌不过现实的铁证。
 
就像贺瑫说的那样,这只是一场小型聚会,几十平米的小厅布置成西式自助餐的样子,一个小小的演讲表演台,参加的人三三两两地站着,小声议论大声笑。
 
这是贺瑫最讨厌的场合。
 
他不喜欢这种社交,不喜欢西装皮鞋,也不喜欢太浓的香水味。
 
他以前从来不会主动参加这种聚会,安子归知道他这次来,应该就是为了袁之薇。
 
为了她的病。
 
安子归并不认识袁之薇。
 
贺瑫当年只是为了优秀毕业生的评三结合做了一年的学生会纪委,袁之薇则是上一届的学生会纪委,两人交集不多,安子归甚至花了点时间才想起这个名字。
 
但袁之薇却似乎和她很熟,进了门就热情地拉着她,嘘寒问暖。
 
“别老粘着你老婆。”她还很嫌弃地赶走了跟着过来的贺瑫,亲亲热热地拉着安子归走到角落。
 
安子归在无人的角落笑着抽出了自己的胳膊,直接了当地拒绝:“我还没有换心理咨询师的打算。”
 
所以不管袁之薇和贺瑫之前商量过什么,都和她没关系。
 
“我知道。”袁之薇一点都不意外,笑眯眯的,“可我欠贺瑫一个人情,我得还。”
 
“翼文华公司有点事,会晚到半个小时。”袁之薇有这个年纪成功女性特有的从容,“我们就聊半个小时,我还了人情,你也没什么损失。”
 
考虑得非常周到。
 
这也是贺瑫的做事风格——他找来帮忙的人,肯定都是靠谱的。
 
难缠的……
 
“聊吧。”安子归放弃。
 
只是半个小时,再厉害的心理咨询师也不可能挖出她心里的秘密。
 
“我和石骏誉是仇人。”袁之薇用了很有趣的类比,“类似于你和海百公关的老总方蓝。”
 
“都是双向恶性竞争关系?”安子归抓了一手好重点。
 
袁之薇笑了:“是的,他捅我一刀,我还他一脚的关系。”
 
“所以我对他的病人很感兴趣。”袁之薇有一双笑眼,天生自带亲切感,“我能不能问问,你为什么不换心理咨询师呢?”
 
“我跟石骏誉履历都差不多,能力也相近。”袁之薇一点都不含蓄,“按照贺瑫的说法,你看心理咨询师的时间也挺长的,为什么不考虑换一个咨询师?可能会有新的视角。”
 
袁之薇一本正经,听起来好像真的是在认真地拉客。
 
安子归不置可否地笑笑。
 
她看到贺瑫坐在角落里,有人跟他打招呼他就笑笑,全程都不说话。
 
穿得也格格不入的。
 
这么远远地看着,突然就觉得他很孤独。
 
她半年前提离婚并不是突然提的,为了让他直接点头,她用了快半年时间做铺垫:她经常在他下矿没信号的时候找他;她发一些只有他能看到的朋友圈,里面都是一些夫妻过日常生活的合照;她对他的态度越来越敷衍,费景明需要有绯闻的时候,她选择了自己亲自上阵。
 
那半年,她没有掩饰情绪,崩溃的时候在电话里哭过,没说原因,只是嚎啕大哭。视频电话,她能看到他在那一端咬紧了牙。
 
所以他越发努力地申请调岗,所以他也越来越瘦。
 
她在他最挫败无力的时候提了离婚,她知道他一定会答应。
 
现在暂时离不成了,她也仍然还在伤害他。
 
为了不要连累他,为了不要让他看到她凄惨的样子,为了让他在她走了以后能够活下去,她变本加厉地伤害他,言语伤人,他被她戳成筛子,却仍然在努力靠近。
 
“你……”沉默了很久以后,安子归开口,“要不要帮帮贺瑫?”
 
“嗯?”袁之薇意外。
 
“做我的心理咨询师帮不了贺瑫。”安子归说,“你如果真的欠了他人情,应该帮帮他自己。”
 
“我和他离婚以后,你帮帮他吧。”贺瑫那边正抬头看向安子归,安子归别开眼,“他那个时候可能会需要帮忙。”
 
如果运气不好,如果她不够坚定,贺瑫可能会需要袁之薇这样专业的人帮忙才能走出去。
 
袁之薇张嘴,想再问点什么。
 
安子归却离开了。
 
门口进来的人,是她来这里的目的——最近这几天一直试图联系但是对方一直躲着她的翼文华。
 
“你好。”安子归在众目睽睽下递出自己的名片,“我是安子归。”
 
“她并不信任石骏誉。”袁之薇坐到贺瑫旁边。
 
安子归已经开启工作模式,翼文华的态度从一开始的为难到现在已经开始认真倾听。
 
贺瑫听说翼文华他们公司暂时并没有收购公关公司的计划,但是很显然,安子归有她自己的办法。
 
“除了这一点,其他的都和你想的差不多。”袁之薇端来的盘子里堆了一大堆碳水,吃了一口满足的眯眼。
 
都差不多。
 
那就是她确实准备消失。
 
“但是不像是抑郁症。”毕竟交流的时间太少,袁之薇说得并不是十分肯定,“她的表现太积极太正常,没有任何思维反刍的迹象。”
 
“她的收尾和告别都不是逃避型的。”袁之薇继续解释,“不管是结束安心公关还是和你离婚,方式都有很多种,她选择的都是积极面对。”
 
“她更像是在解决问题,而不是逃避问题。”
 
“可是她很急。”贺瑫一直看着安子归,看着她笑,看着她皱眉,看着她极具攻击性地说服翼文华的样子。
 
她又出现了那天晚上被他抓包后的表情,眼底有不顾一切的疯狂。
 
“其实……”袁之薇沉吟了一秒,还是把心底的猜测说了出来,“你老婆这种情况,更像是预知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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