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他框你,揍他!”
小太监唇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道。
唐堂:……?!
什么玩意儿!
他一根手指头能戳死林鹊,阿喜也能戳死他!
“有话好好说,动手怎么行!”
阿喜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从靴子里拔出雪刃。
唐堂:……
“打…打架就打架,拿兵器不行!”
侍卫在给银子与打架中间选择了脚底抹油,阿喜自然不肯放他走,两人一追我赶只一瞬间就消失在林鹊的眼前。
小太监眨眨眼,双手叉腰大喊道:“阿喜,揍死他!”
汤池外一片欢腾鸡飞狗跳。
汤池里里头兵荒马乱。
怀里的人身体轻轻发颤,因衣裳未退,脸上逐渐涨起异常的红晕。
“晚晚。”
赵意晚半眯着眼从牙关挤出一个字。
“热……”
这药浴泡着又痛又冷,绝不会热!
贺清风深吸一口气,再让她这么泡下去必定要出事。
太子紧紧闭上眼,伸手去解她的腰带。
因闭着眼睛有好几次手都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贺清风绷着唇。
呼吸逐渐加重,手上也愈发慌乱,最后竟将那带子打成了一团结。
感受到怀里的人越来越滚烫。
太子深吸一口气,手上加重力道一把将那衣裳撕碎,只片刻,便尽数除去。
为了防止她跌入水里。
他揽住她的腰身,让她背对着自己。
细嫩柔滑的触感让太子僵硬不已。
就在他想用这个姿势坚持到结束时,浑身开始泛起一阵燥热。
贺清风皱眉。
该死的!他亦不能穿衣裳泡这药浴!
后来的情景让贺清风很是难堪。
又心神不宁。
明明已未着一物,他还是感觉到浑身由内到外血气翻腾。
怀里的人因太过疼痛偶尔传来的痛吟,听在他耳中便又是另一番情景。
半个时辰。
对他来说仿若过了四季。
好不容易等到香灰燃尽。
贺清风才轻轻松了口气。
赵意晚在最后一点香灰落下时彻底陷入了昏迷,贺清风扯过早已备好的衣裳将她紧紧裹住,又给自己穿好了衣裳才唤来阿喜。
阿喜与唐堂的战斗以唐堂赔了一锭银子早早便结束,几人已经侯在外头多时。
阿喜一听见太子唤她忙飞奔进去,从太子手中接过赵意晚。
等阿喜抱着赵意晚离开后,唐堂才进来扶着贺清风担忧道。
“殿下,没事吧。”
太子的疼痛虽然一日比一日减轻,但并不代表毫无感觉,虽然这疼痛已不至于让他昏厥,但泡完药浴后仍会比平日虚弱许多。
况且刚刚又是那样磨人的场景。
贺清风卸了力道靠在侍卫身上:“背我。”
唐堂一怔,赶紧道。
“是。”
在他的印象里,殿下很少示弱。
不论遇到什么事,都面无表情一个人扛着。
像今日这般开口让他背的,还是头一次。
唐堂唇角勾起一抹笑,这么看来,殿下的性子受长公主影响,也并不全是坏事。
贺清风回到寝房后,只简单做了整理便又去守着赵意晚。
侍卫很是担忧可又劝不住,便不停的给林鹊使眼色。
林鹊虽然背地里一口一个狗侍卫叫着,但到底相处了几个月,这点默契还是有。
遂上前小声劝道:“溱太子,您还是先回房歇息,殿下这里有我跟阿喜伺候着呢。”
贺清风没说话。
只抬手让他们退下。
林鹊看了眼侍卫耸耸肩。
劝不动……
几人退出房门后。
贺清风才握着赵意晚的手,轻声道:“我得亲眼看着你为我吃了多少苦,将它们深深的刻在心里,一辈子都不忘。”
第45章
冬日的霜寒如约而至。
谷中四处散发着刺骨的冰冷。
贺清风体内的毒素已彻底清除。
而赵意晚的的药浴正到最难熬的阶段。
黄昏时。
余晖照在汤池里, 泛起一阵微光。
太子着蓝色宽袖锦袍端端立着,领口围着一圈毛茸茸的白色,头发仍旧用蓝色发带系着一半, 乖顺的垂在背后。
微微弯曲的手臂上搭着一件厚厚的披风, 太子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汤池,带着微红的夕阳温柔的洒在清瘦笔直的背上,为那张清冷绝世的容颜上添了几分温情柔和。
汤池里赵意晚蜷缩在台阶边缘,她始终都背对着贺清风, 不愿让他见到她痛苦的面色。
疼痛并着刺骨的寒冰,一次又一次在她身体里肆意侵略,双重剧烈的折磨下, 汗水浸湿了她的头发,顺着脸颊滚入汤池,荡起一圈小小的水纹。
最后一点香灰落下。
汤池上方一道身影快速掠过,将水中摇摇欲坠的美人捞在怀里用早已备好披风紧紧裹住。
这一切的动作,几乎在一瞬间完成。
熟练的好似做了千遍万遍。
贺清风的脚尖刚落入地面,阿喜便抱着烤的温热的被褥搭在已经昏迷在太子怀中的人身上, 林鹊飞快的塞了几个暖手炉在里头。
太子抱着昏睡的人一步一步踏进余晖。
身后小侍女小太监紧紧跟着。
这一幕已持续重复了两月。
贺清风抬眸看了眼天边即将消失的晚霞。
眸间闪过一丝难明的复杂。
回到小屋时, 唐堂与鹰刹正在贴红对联。
“左边一点, 不对不对, 再过来一点。”
鹰刹站在木梯|子上举着对联确定位置, 唐堂在底下指挥。
“歪了, 往右边一点。”
鹰刹脸色极其难看,但到底没有发作,顺着唐堂的话往右边挪了挪。
“不是,我说你怎么这么笨,不要挪那么多!知道一点是什么意思吗?”
唐堂皱眉, 不耐烦的吼道。
已经快小半个时辰了。
一副对联都没贴完!
他与杀手除了打架,毫无默契可言!
鹰刹眸色加深。
杀手的脾气向来不好。
“你自己贴!”
鹰刹飞身而下,冷着脸将对联往唐堂身上一摔。
唐堂:……
这是他的错吗,不就贴个对联么,他嗓子都说干了还贴不好,竟好意思朝他发火!
“不贴就不贴,爱谁谁贴!”
侍卫也来了气,将怀里的对联一把扔在地上,揉了揉望的发酸的脖子。
鹰刹盯着唐堂,目光森然。
侍卫瞪着杀手,怒火冲天。
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鹰刹的武功远在唐堂之上,但因为腿伤刚愈,虽然行走无碍却暂时不能上蹿下跳,动起手来难免受制,而唐堂虽内力不如鹰刹,但胜在身形灵活,是以两人动起手来,倒也是暂时谁也奈何不了谁。
唐堂自然也是清楚这一点,才敢在他面前叫嚣。
总之,在鹰刹下床的这一月里。
两人已经打过好几次了。
至于打架的缘由,可能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反正不对盘的人一个眼神就能干起来。
就如幼时的顾忱与赵意晚。
眼看两人已经在摸兵器。
林鹊翻了个白眼儿走过去立在两人中间。
小太监朝左看了眼,又往右看了眼。
“要不先打死我吧。”
这两个人一天天的除了打架什么用都没有!
还只会蹭他的饭!
侍卫瞪了眼小太监,放开腰间的匕首。
杀手沉着脸,松开袖间的暗器。
以往在公主府,林鹊最害怕的就是鹰刹。
应该说公主府下人没人不怕鹰刹。
那时他们最多也就是偶尔碰个面,连话都没讲几句。
因为林鹊远远看着他就躲开了。
可现在林鹊照顾了鹰刹几月,已经将他的脾性摸了个透彻,暴躁是暴躁了那么点儿,但绝不是谣传的杀人如麻。
且杀手就得顺毛摸,再捏他的弱点。
比如不会贴对联。
“两个大男人对联都贴不好,还好意思在这儿打架,丢不丢人!”
鹰刹瞥了眼林鹊。
小怂货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唐堂与林鹊怼惯了。
当即就吼了回去:“你行你上啊!”
林鹊偏头凉凉的看他一眼。
“我又不是男人。”
唐堂:……
鹰刹嘴角弯了弯。
只短暂一瞬又恢复了肃杀冷冽。
在几人剑拔弩张时,贺清风已经抱着赵意晚进了寝房。
阿喜铺好床后,太子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到床上,朝阿喜道:“你先出去。”
阿喜点头:“嗯。”
等出了房间后,小侍女才皱眉,不知何时开始他们竟已经习惯听从南国太子的命令了。
“神医说了你的腿伤刚愈合不能到处蹦哒,要再伤着你就成瘸子了,你是不是不想要你的腿了!”
好歹那双腿自己也辛辛苦苦伺候了几个月,要再瘸了岂不是白照顾了。
鹰刹偏开头,难得好脾气的没发火。
说完鹰刹,林鹊又转头盯着唐堂。
“你有事没事与一个伤患较什么劲。”
侍卫:……
这听着怎么像是在怪他?
唐堂瞪向鹰刹,却见对方眼底划过一丝得意。
没错,就是得意!
唐堂气的翻了个白眼儿,果然自己人就是自己人!他就是个外人!
然下一刻小太监就靠近他,小声道。
“你是不是傻,老惹他干什么,杀手是很记仇的,现在奈何不了你将来肯定会报仇的。”
侍卫:……
唐堂看向鹰刹顷刻阴沉下来的脸色,强忍着唇角的笑意。
反转太快,他就突然很想笑。
“对,你说得对!”
林鹊感觉后背发凉,打了个冷颤捡起地上的对联道:“我帮你贴,贴好等会儿吃暖锅,这天气冷死人了。”
唐堂咧开嘴一脸得意,挑衅的冲鹰刹挑了挑眉。
“好,等下我去厨房帮你洗菜。”
两人配合的很默契。
唐堂站在梯|子上贴,林鹊在下头指挥,不到一刻,几副对联便全部贴完。
林鹊看了眼大红灯笼,又道:“将灯笼一起挂了吧。”
唐堂往下看:“行,你把灯笼递给我。”
就在林鹊去拿地上的灯笼时,有人比他更快。
小太监就觉得眼前一花。
然后便看到鹰刹飞檐走壁,几息间便将两个大红灯笼稳稳挂在屋檐上。
林鹊:……
唐堂:……
他什么时候这么主动了。
“哎你腿有没有事,都叫你不要乱窜了。”
林鹊回过神来,忙皱着眉头道。
鹰刹拍了拍手,阴郁的脸色缓和了几分。
“没事。”
林鹊松了口气,往厨房走去。
边走边嘀咕:“没事就好,省的受了伤又要我去照顾。”
“噗!”
唐堂没忍住,趴在梯|子上笑的直抖。
鹰刹用带着杀气的眼神瞥他一眼。
手掌轻翻,打向木梯|子。
“你笑什么,不是要帮我洗……”
林鹊话未说完,便听身后一声脆响传来,一回头便见唐堂飞身而下,那梯|子拦腰断成两截。
林鹊:……
小太监侧头看向最可疑的杀手。
鹰刹冷冷瞥他一眼:“看什么看!”
林鹊眨眨眼,转身往厨房走。
对他还是这么凶,杀手是捂不热的!
唐堂丝毫不显怒意,瞥了眼鹰刹转身笑嘻嘻的跟上林鹊。
“我去帮你洗菜。”
鹰刹冷嗤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怂货!
阿喜坐在屋檐下,托着腮看他们闹腾。
她觉得,她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外头的动静清晰的传入太子耳中。
这种脱离世俗,粗茶淡饭平平淡淡的生活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奢侈。
贺清风握着赵意晚的手,唇角微微弯起。
若他不是南国太子,她不是缙国长公主。
他们是不是就可以留在这里,过一辈子平淡舒心的日子。
可惜。
他们都放不下。
贺清风伸手抚上那略显苍白的面容,面色复杂。
若她知道此时外头正在发生的事,恐怕再也法安心留在这里。
第46章
大年三十, 向来青葱玉绿的谷中添了一片喜庆的红色,唐堂几人忙活了一天,将几处屋子周围的路边, 树上都挂了灯笼, 看着年味十足。
唐堂出谷置办年货时还买了一些鞭炮,从中午开始就噼里啪啦的放个不停。
赵意晚便是被这爆炸声吵醒的。
因为年三十的缘故,她今日早晨一醒来便去了汤池。
“醒了。”
贺清风见她醒来放下手中书本,轻声道。
看见床边的太子赵意晚毫不意外, 她这几个月每次醒来第一眼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