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独宠/刺杀暴君失败后——酒时醒
时间:2021-02-10 10:20:53

  其阿婆的笑意更胜,心想人心都是肉长的,还记得娘娘刚醒时,皇上连身都近不了,如今相处一月不到,娘娘便想主动去寻皇上了。
  可见皇上的好日子在后头呢,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女人伴着,那身暴虐脾气也能慢慢收敛去。
  其阿婆这厢想的美,桑汀走近那几个扫落叶的宫人,眸中惊疑一点点放大,直到在距离江宁两三步的距离停下。
  四目相对,好似凉风都凝滞了一瞬。
  桑汀站在原地,讶异的看向江宁,诸多话语百转千回,却是问不出口。
  江宁亦是看过来,难堪得无地自容,飞快低下头。
  其阿婆不明所以,不由得问:“娘娘?”
  桑汀忽的回神,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她垂在身侧的手一松,掌心的帕子便掉了下来,随风吹着,掉到了江宁脚边。
  不待左右宫人反应,桑汀上前两步去捡,靠近江宁时,声音极低极快地道:“子时老地方见。”
  话音甫落,她俯身捡起帕子,不经意望向江宁的眼神里是等回应,江宁很快点了头。
  桑汀悄然舒了口气,压下心思,看了看其阿婆,软声道:“阿婆,我们走吧。”
  “哎,好。”其阿婆也并未察觉什么,接着又忍不住絮絮叨叨几句:“娘娘,下回东西掉了自有奴婢们捡,您尊贵着,可不敢让您亲自捡呐,不若叫皇上知晓,该心疼了。”
  桑汀攥紧了帕子,只弯唇笑了笑。
  身后,江宁死死盯着几人远去的背影,此时此刻才真切觉得,皇兄说的不无道理。
  要复国,定要复国。
  她生来就是金枝玉叶,才不能这么东躲西藏的卑微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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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汀本意不是来这东辰殿,更不想主动凑上去在稽晟面前晃悠,然方才别无他法,眼下一路走来,停在东辰殿门口,不知进去后该说些什么好。
  她想,不然就借故身子不适回去吧?
  然而不等她开口,正殿旁的东侧殿里走出一个高壮男子,是大雄,瞧见门口一行人很是惊讶,大着嗓门道:“娘娘来了!?”
  皇后娘娘从未来过东辰殿。他们这些做手下的,只见过东启帝眼巴巴的往坤宁宫去,又黑着脸回来发脾气。
  大雄憨厚实诚,忙道:“娘娘,您来得巧,皇上才议完事,现今正在侧殿。”
  桑汀勉强笑了笑,只得硬着头皮进了门。
  殿内熏着香,闻着味道却是熟悉的,她不由仔细嗅了嗅,像是她身上的……药香。
  桑汀惊得脸色变了变,不敢置信的去嗅了嗅衣领,竟真的是。
  这,这夷狄王莫不是——
  “皇后来了?”稽晟大步从卷帘后的书架走来,初初看到殿内娇丽的人儿,神色亦是一愣,似怎么也没想到她能过来。
  桑汀的思绪因这一声“皇后”,戛然而止。她看向稽晟的目光里,头一回带了些许探究。
  这一诡异的对视后,她又匆忙低下头。稽晟眉尾一挑,有些回过味儿来。
  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素日里这个小没良心的巴不得不见他才好,今日过来,约莫是为了早先提的那句要去见桑老头一面,不若还能为何?
  弄明白原委完,稽晟微不可查的皱了眉,冷峻面上不显,姑娘家埋头不说话,他也不提,只招手叫宫人呈热茶来,淡淡道一句:“坐吧。”
  桑汀这才抬头,匆匆打量过殿内摆置,外厅置有两把交椅,卷帘后隐隐可见一张罗汉榻,这该是他的寝殿,意识到这点后,她不敢多看什么,默默走到左侧椅子坐下。
  其阿婆则轻声退了出去。
  一时殿内只剩她们二人,桑汀不免更局促不安。
  稽晟在她对面坐下,一双幽深的狭眸饶有兴致的打量,像是恶狼扫视到手的小羔羊般。
  哪怕是这恶狼坐在原地没动,那视线一寸寸的侵袭过来,步步紧逼,逐渐将猎物紧紧包围住。
  小羊羔显然是怕了。
  桑汀小心挪动身子,总觉是误闯入了夷狄王的私人领地,两手心濡湿一片,偏偏还是不知说什么才好,她左右犹豫着,开口:“皇上…我,我那个…我想——”
  “想什么?”稽晟似笑非笑的瞧过来,语气戏谑:“皇后大可直言,但凡朕能允你,都允了。”
  闻言,桑汀一怔,脱口而出道:“那要去见姨父也可以吗?”
  稽晟轻轻“啧”了一声,瞧瞧,他不过挖了个浅浅的坑,她这就跳了。
  他这般反应,桑汀也不是蠢的,自然察觉了,登时懊恼到了骨子里,她今晨看稽晟刻意回避的态度,就猜到了的。
  “皇上,”桑汀嗓音低低的开口,不自觉的便带了几分委屈,“夷狄不过中秋佳节的吗?”
  “中秋?”稽晟十分不给面子的嗤了一声,“朕不兴这等节日。”
  阖家团圆的佳节,他孤身一人,冷眼瞧别家欢喜团聚,有甚么好过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稽晟话锋一转,道:“若是与皇后,这中秋尚可一过。”
  桑汀气馁的应了一声,没再搭话。
  说什么与不与,左不过她只要一日出不了宫,父亲一日得不到安全自由,她便要永永远远的待在稽晟身边,诺大的皇宫都是他的,她年节又能逃到那里去?
  说话间,宫人端来热茶,是泛着奶香的,桑汀好奇的看了一眼,便听得稽晟解释说:“秋后天凉,夷狄习惯在热茶中添入牛乳,糖渣,味甘甜,亦可暖身,你先尝尝看。”
  她之前在史册里看到过,也知道些,夷狄游牧部族冬日的吃食与大晋全然不同。
  桑汀两手捧起瓷碗,冰凉的手儿很快袭来一阵暖意,鼻尖奶香四溢,一点腥味都没有,她低头,抿唇尝了一小口,甜甜的,黯淡的杏眸亮了起来。
  她惊喜的抬头看向对面,却见一道冷光乍现,是刀子!
  那宫人从袖口掏出来的尖锐刀子,桑汀猛地起身,手中瓷碗跌落到地上,几乎是潜意识的,她几步冲过去,大喊:“皇上小心!”
  稽晟眼神一冷,以手格挡,攥紧那宫人的手腕翻转过来,惨叫声响起,他朝桑汀喝一声道:“别过来!”
  然而已经迟了。
  桑汀这身子的反应要比脑子快许多,眨眼功夫已到他身边。
  稽晟伸手将人拉入怀里,一手按住她脑袋对着胸口,另一手则用力一推,将刀子反向刺入那人胸口,鲜血迸发出来,他面色狠戾的转动刀柄。
  锋利的刀子已全插了进去,只见那人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身子抽搐着,两眼瞪大。
  桑汀反应过来时,已被稽晟揽住腰肢抱到了几步外,她才将从男人怀里露出小半张脸,便见倒地的人不甘心的要起身,双眼猩红闪烁杀意。
  她吓得身子一抖,下意识将头埋进稽晟怀里,垂于两侧的细胳膊搂紧了男人精瘦的腰腹。
  这绵软的身子贴近,稽晟不由一怔,肌肉紧绷,高大的身子有一瞬的僵硬,还淌着热血的指尖却滑过酥麻,又似暖流,随即抱紧了怀中娇。
  外面看守的侍卫听到动静已执剑跑进来,动作敏捷将人拖出去。
  为首的道:“属下救驾来迟,请皇上娘娘责罚!”
  稽晟冷眼睨过去,声音寒沉:“即刻彻查。”
  几人领命便速速去了,将东辰殿上下盘查个遍。
  耳边声音渐渐远去,桑汀也慢慢回过神来,小心探出脑袋,碰到男人坚. 挺的下颚骨,疼得头皮一麻,嘶的一声尚且带着惊慌。
  稽晟换了干净的那只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温和下来:“乖乖别怕,人已经死了。”
  听了这话,桑汀终于松了一口气,也是松懈后才反应过来,自个儿都快挂到夷狄王身上了,隔着一层衣襟,肌肤相贴,她羞赧得臊红了脸,顾不得头顶心的疼意,连忙推搡着要下来。
  不料腰肢上的臂弯忽然收拢。
  桑汀非但动腾不得,反还与那硬邦邦的胸膛贴得更紧了,男人灼热有力的心跳声好似是从她胸口传来的,她眼眸蓦的睁大,这下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稽晟垂眸,瞳仁漆黑,倒映着姑娘家羞红的脸儿,他面上浮起一抹极浅淡的笑,“皇后心里,也是担忧朕的,是吗?”
 
 
第15章 .  试探(七)   ……
  稽晟能走到今日,一步步踏着尸山血海,杀. 过的人比吃过的米多,他站在权力的巅峰,也活在肮脏阴沟的最深处,想要取他命的人,从来不会少。
  他清楚什么样的眼神干净良善,什么样的眼神凶恶血腥,就连桑汀总是蕴藏畏惧的眼神里,也有过怨愤到想要杀他的瞬间。
  坤宁宫寝殿里的枕头下藏有一支尖锐长簪子,他一直都知晓,可若是这样能给她安全感,能叫她睡个安稳觉,他自也可以当做不知晓,只提醒其阿婆,不要让这个呆瓜误伤了自己。
  方才那一瞬,从那宫人朝他走来,便透过那样阴暗的眼神参透些许猫腻,区区一人,与千军万马比起来,当真是对方瞧不起他稽晟了。
  他甚至没放在眼里,只是不曾想,桑汀的反应这般激烈。
  他以为,她巴不得自己被千刀万剐了才好。
  啧,真是蠢,自己几斤几两不知晓,憨憨傻傻的冲过来,叫人都不会。
  稽晟虽是这么想着,却将人揽得更紧了些。
  他凑近姑娘家泛着药香的莹白脖颈,心中安宁,复又道:“皇后心里也是有朕的。”
  瞧瞧,这人已经四舍五入,将先前那句疑问转化成这般肯定的意思了。
  桑汀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眼下也顾不得什么冒犯了,因她再怔愣指不定就要被这夷狄王整个吞入腹了。
  “皇上,皇上!你快松手!”她使劲儿把人推开,一面逃似的避开那样若有若无的触碰,委实是心慌得厉害。
  然她一弱女子,跟猫儿挠痒痒似的,能耐稽晟何?
  “乖乖,别闹。此处染了血腥,朕带你回去。”说着,稽晟将人往上提了提,大步出了寝殿。
  一出了东殿,十几双眼睛齐刷刷扫过来,桑汀以这样怪异的姿势被男人搂在怀里,一时又急又难堪,在外面却不敢闹得太凶。
  ——不敢当众置夷狄王的脸面于不顾,怕惹怒了他。
  然而先前使劲儿挣脱都挣脱不开,遑论小打小闹,若是再因此叫稽晟误会了什么……意识到这点后,她认命似的,不闹腾了,只是抵不住旁人那样的眼光。
  桑汀自欺欺人的用手捂住脸,只当看不见。
  诚然,装死确实是最好的法子。
  东辰殿到坤宁宫有一段路程,以稽晟的脚程,一盏茶的功夫怎么也到了。
  路上,桑汀忍不住委婉解释:“皇上,您是天子帝王,任谁瞧见您有危险都会出手相救的,这是人之常情,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人行刺却一声不吭。”
  闻言,稽晟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叮嘱道:“若有下次,要先喊人,冒冒失失成何体统?”
  桑汀抿了唇,情急之下,她也不曾想过什么,一着急便跑过去了。
  现今回想起来,才觉自个儿是傻了,何必多此一举。
  夷狄王本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鬼,手段狠戾,世间哪里有人能伤到他呢?
  方才她亦是亲眼瞧见,稽晟解决那刺客丝毫不费力,不过是动动手指的功夫,人已倒地,反倒是她去添乱,闹这么一出,还让稽晟误会了。
  这么一想,桑汀不由得懊恼到了骨子里,她鸵鸟似的窝在男人怀里,怏怏耷拉着脸,再不说话,一面告诫自己下回千万三思而后行,不要当烂好人,更不要多管闲事。
  皇宫是非之地,帝王心思难测,何况是她这样艰难的处境,更要千万个小心。
  回了坤宁宫,稽晟才小心将人放下来。不料桑汀甫一下地站稳脚跟,立马跳出几步远。
  稽晟脸色沉了沉。
  桑汀局促站着,开口说:“皇上,我…如今我也回来了,您,您政务繁忙,您先去忙吧。”
  “您?”稽晟冷冷嗤了一声,原还明朗的脸色,彻底阴沉下。
  小没良心的,既知晓怎的撩拨,又懂得怎么用疏离来一点点消磨他的心意。
  偏偏她还格外无辜。她什么都不知道,殊不知一言一行,早将他绞着磋磨了千万遍。
  稽晟眼风冷幽幽的睨过去,伸出染了血的那一方广袖,语气不容人拒绝:“还不过来给朕宽衣?”
  桑汀还在想哪里又惹恼了夷狄王,忽然听这话,不由一愣,“宽宽…宽衣?”
  东启帝的脸色臭得不行。
  她连忙过去,又下意识往身后看了看,殿内空荡,只有她们二人,向来热忱的其阿婆也不知去了哪里。
  身前,稽晟两臂伸平开,也不说话,只板着脸瞧她。
  桑汀悄然抬眸就是瞥到男人这般冷峻的神色,忙不迭垂下脑袋,犹豫着去解腰带。
  稽晟凌厉的眼神落在那双柔白的手儿上,“动作快点,朕要沐浴。”
  “沐浴?!”
  桑汀大惊,两手一用力便扯开了那系扣,腰带掉到地上发出轻微的一声响,随即,跟前衣襟大肆敞开,露出男人麦色的肌肤,线条流畅,肌肉紧致。
  这猝不及防的一幕,桑汀忍不住惊呼,反应过来后慌忙捂住眼睛,不敢多看,“你你你!你怎么不穿里衣的?”
  又变成你了。
  稽晟恍然间怔了瞬,垂眸去看袒露的胸膛,入目的是几道深褐色的丑陋疤痕,他眉心微拧,开口时语气仍是不太好:“杵着做甚?”
  “哦!”桑汀匆忙往净室去,眼睛捂久了有些瞧不清东西,她又忐忑,一个不妨踢了脚,稽晟伸手去扶。
  谁知她踉跄着身子飞快跑开,临到净室门口又急匆匆转身,瞧着手忙脚乱的,大红色的裙摆在空中曳出道道飞弧,鲜活生动得叫人移不开眼。
  稽晟收手拢了拢外袍,等那抹身影在珠帘处消失,不禁想起昨日大雄传回来的消息——桑家小姐温柔大方,娴雅知礼,是江都城最端庄淑敏的世家贵女。
  他倒是半点没瞧出来,冒冒失失的,慌什么呢,又不会生吃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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