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我恋长安——土豪嫁我
时间:2021-02-10 10:22:53

  警察提到韩越,“他后来还来了警局一回,说的也是你这个案子的事儿,他要报案,说给你作证,听到你不追究了,他好像很惊讶。”
  叶长安扯扯唇角,“马后炮。”
  她已经收了尤思彤的一百万,还签了合同,这个证人来得太迟了。
  “他可能也是遇到什么事,来的时候人受了伤,”警察收起知情书,“不过这事儿我听尤家说私了给你的条件不错,其实跟这种人家杠上对你也没好处,就是上诉也要不来几个钱,你打官司还费时费力费钱。”
  叶长安点头,“是啊。”
  理性地分析一下,她这个选择确实很明智,算是止损了。
  她想起什么,又问那个警察,“那个男的……叫韩越是吧,他怎么没来医院?他还给我垫了两万块,我得还给他。”
  “这得你跟他联系,他和我们也没说太多,听到你和尤思彤私了,有些失望,然后直接走了。”
  叶长安“哦”了一声,等警察离开以后,又拿着从护士手里拿到的韩越的号码打电话,但是一直打不通。
  这个人奇奇怪怪,后来的几天一直都没联系上。
  这几天,盛惟景没有再来过,倒是常昭开始每天跑病房,每次来的目的都一样。
  常昭拿了新拟定的合同,盛惟景指明将叶长安那一百万用于继续投资盛景,而盛惟景将以合作人身份入股,叶长安签了合同配合常昭办理手续就将成为盛景的法人。
  这条件和盛惟景之前说的差别不大,唯一不同的是常昭第三天来的时候,盛惟景又加了一条,如果在叶长安运营期间他收回所有前期投入成本,则不再继续追加投资,并放弃股东身份。
  简单来说就相当于这店是叶长安借他钱开的,等还清了他的钱,整个盛景就全都是叶长安一个人的,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简璐在病房里听常昭解释完,恍然大悟,看向叶长安,“你这是真的要做盛景唯一的老板了!”
  “做个屁,”叶长安神情恹恹靠在床头,“我不签。”
  又看向常昭,“常哥,你把这一百万的支票拿给盛先生吧,盛景我不要,谁爱管谁管。”
  “这……”常昭一脸为难,“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盛惟景很明显是想给她留一些东西,但是她不领情。
  盛惟景那边下了死命令,常昭迫于压力,其他公司里的工作都匀给别人,他每天来,在叶长安这里苦口婆心劝说,却连续碰了一周的冷钉子。
  当然,叶长安也不爽,一周过去了,她给盛惟景还的一百万支票常昭也没拿走。
  两边就这样僵持着,常昭实在没办法,干脆搬出方杰来,花钱将方杰直接请到了医院。
  但结果并不理想,方杰在叶长安这里依旧碰了壁,和她面谈之后被常昭开车送到盛惟景那边,方杰才知道,这天是盛惟景订婚的日子。
  天气冷,订婚宴在市内一家高档星级酒店,盛惟景好像是中途抽空,在一个休息室里与方杰见面。
  “她现在和几年前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差不多,”方杰对盛惟景说:“之前几年建立的信任都崩溃了,她当初信我本来就是因为你推荐了我,说白了她信的是你,但现在,我觉得她应该也并不信任你……”
  他顿了下,“她不信你,基本上就不信任何人。”
  盛惟景扯着领带结,脸上没什么表情,这段时间他和以前不太一样,以前他给人的感觉是温润如玉的君子,现在却更像一座冰山,他问方杰:“你觉得她的病情会反复吗?”
  方杰默了几秒,“这个很难判断,而且她不是典型的抑郁症,周围的人也很难察觉她的心理状况,就像几年前她自残一样,她可以一边正常上学一边自残,身边的人都发觉不了她的异常,她现在对我很抗拒,觉得我以前灌输给她很多歪理……就和几年前一样,她现在看谁都像敌人,厌世情绪很严重,暂时我没法判断她的病情会不会反复,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复发是肯定的,本来她原生家庭对她造成的心理创伤就还没有好。”
  盛惟景低着头,从烟盒里取了一支烟,语气听不出情绪,“按照你平时的介入治疗,每小时是……”他没想起来,索性说:“不管多少,我给你三倍,每周和长安见面两次,由常昭接送,可以吗?”
  方杰沉默着。
  盛惟景咬着烟抬头看他,“五倍。”
  “我很心动,盛先生,”方杰说:“钱我肯定想赚,但很抱歉,心理治疗和身体疾病的治疗一样,需要病患以及病患家属的全力配合,某种程度上,心理治疗需要的配合更多,几年前你配合得很好,我能感觉到你关心长安,所以她也能感觉到,她需要被人关心,她的情况特殊这点你是知道的,我早说过你不应该和她在一起,现在……”
  方杰叹了口气,“恋爱关系有个独一无二的属性,这是你赋予她的,你现在和别人订婚……在她眼里,这是抛弃行为,和她父母一样,对她很残忍,她也没有家人……自己又抗拒心理治疗,我没有信心能再让她对我建立信任。”
  盛惟景将没点的烟又拿下来,“那……不说能不能治好,你就经常去看看她,观察她的心理状况,总可以吧。”
  方杰说:“这没意义,在她抗拒的情况下我去得多了她会反感我。”
  盛惟景深吸口气,看着方杰,“你难道要放弃你的病人吗?”
  “你已经放弃她了。”方杰迎着他的目光道:“你明明知道你对她来说有多重要,你也知道她会很难过,但你还是放弃她了,这世界上别人放弃她都不可怕,你救过她的命,你是把她从生死线上拉回来的并给她希望的人,但现在你也不要她了,我想,比起我的放弃,你的抛弃对她来说才是最致命的。”
  盛惟景捏碎了手里的烟,声音重了一度:“我不可能永远守着个抑郁症病人,永远因为关照她的情绪而止步不前,我有自己的生活和目标。”
  方杰默了几秒,“是啊,大家都一样,我也不会永远守着个治不好的病人。”
  人们都很现实,因为现实,所以叶长安被放弃了。
  叶长安这个病例,会让人有些挫败感,几年过去,没有眼泪的问题还是没能解决,方杰以前就意识到了,只是觉得还可以继续治疗,但现在,她孤身一人,没有家人,没有盛惟景,什么都没了,憎恨全世界,方杰脑中没有治疗方案,除了开那些对身体伤害很大的抗抑郁症药物之外,他竟不知道要如何再同她建立信任。
  她的第一个家是她的父母和弟弟,他们看轻她,虐待她。
  她的第二个家是盛惟景,他抛弃了她。
  方杰觉得,这些伤痕就算能治好,阴影也会永远留存,二次伤害比第一次的影响要更深远,但这些他都不想再和盛惟景说了。
  有人来敲门,谈话就这样中止,方杰离开后,盛惟景拿纸巾擦掉掌心的烟渣子,从休息室走出去,尤思彤穿着高定礼服裙站在门外,娇嗔地抱怨:“你怎么在里面呆那么久,宾客都来了……”
  他没接话,往前走了几步,她凑过来,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
  他愣住了,低头看她。
  尤思彤脸有点红,妆容也难掩,她抿唇小声说:“我们现在是未婚夫妻了呀。”
  他不再看她,迈步往前。
  没有回头路了。
  为了得到想要的,总要有些牺牲,对他来说,他和叶长安这未来漫长的三年时光,就是献祭。
 
 
第42章 在各自的战场上,他们都没……
  半个多月过去, 眼看临近年关,叶长安的左腿恢复情况却不太理想。
  她睡眠不好,食欲不振, 整个人的状态都有些萎靡。
  有一回, 简璐逼着她多吃一点,她坚持着往嘴里塞东西, 最后竟开始呕吐,吐到胃中空空只能吐出胆汁胃液。
  此后简璐也不敢再逼她,她每顿饭很努力也只能吃一点点,还经常犯恶心,感觉不到饥饿。
  叶长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身体是怎么了, 好像哪里都不对劲。
  常昭还是每天来做说服工作,看到她日渐憔悴,他给她带来牛奶,鸡汤……各种补品,但效果甚微。
  腊八那天, 常昭送来腊八粥。
  粥是张嫂熬的, 盛惟景特意吩咐下来, 常昭将保温饭桶带到病房, 却没见着叶长安。
  陪护正收拾病房,一边絮絮叨叨:“简小姐拿轮椅推着叶小姐下楼转去了, 我昨天听说, 医生说这几天可以出院……”
  陪护整理被子, 手一扬,常昭瞥见一抹暗褐色。
  陪护以为是经血,微微尴尬,赶紧放好被子, 但隔了几秒又觉得不对,叶长安例假根本没来,她再掀开被子,常昭已经走过来。
  床单上有血迹,是很小一块,陪护皱眉,“可能是伤口破了……没听说呀?”
  常昭脸色很沉,问陪护:“最近你们一直有人陪着长安吗?”
  “基本上一直有人的,简小姐不在的时候我就在。”
  常昭没再说话,在病房里等了会儿,简璐推着叶长安回来了。
  可能是因为进食太少,叶长安这两天身体越发无力,就连笑容都透着虚弱。
  常昭将她抱着放到病床上,打发走了陪护,然后将保温饭桶打开,给她盛粥。
  叶长安吃得慢吞吞,一碗粥眼看要凉了。
  简璐接了个傅时羿的电话,起身走出病房。
  常昭看着叶长安说:“我有个小侄子,今年三岁,喝一碗粥,平均喝两口然后玩勺子可以玩半个小时,我看你和他差不多。”
  叶长安笑嘻嘻接了句:“说明我年轻。”
  常昭盯着她,隔了几秒说:“你又自残了是不是?”
  叶长安手里勺子顿了下,她没抬头,语气也淡:“没有。”
  她确实没有自残,只是在很难过的时候忍不住手贱,手臂上结痂的伤口被她用指甲又抓破,流着血的时候,她回想起那天晚上躺在小巷的路上那种感觉,好像在这种诡异的状况里寻找到一点点宁静和安心。
  难过好像也就不那么难过了。
  很病态,她知道,但在这轻微的痛意里,她也能感受到一些微妙的快意,她想,如果她会流泪,那么流泪应该也就是这种感觉。
  常昭沉默许久,低着头笑,“我其实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劝住你,没人能感同身受,但是长安,你看,简璐一直守着你……你有朋友,我会帮你,你有我……虽然不能说我们围着你转吧,但现在你的情况,和几年前已经不一样了,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连在徐家村的时候都活过来了,你人生里不会再有更艰难的时候了,你明白吗?”
  叶长安放了勺子,一碗粥已经彻底凉透了,她就没吃几口。
  病房里很安静,她想了想才开口:“其实常哥,你没必要安慰我,道理我懂,我只是觉得没意思。”
  常昭没明白,“什么没意思?”
  “活着没意思,”叶长安歪着头,“你别误会,我不是想死,死也没意思,就……什么都没意思,其实包括还钱这事儿,我以前还挺热衷的,现在我觉得吧,也没什么意义。”
  常昭神情带几分困惑,“你要什么意思?”
  她觉得气短,往病床上的简易桌子上轻趴了下,“我不知道,也许追求意思也没什么意思。”
  常昭被绕进去了,但他看着叶长安,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他旧事重提:“你看你就是闲的,你还是接手盛景,等腿好了就去上班吧,不……我看有些事情你能不去店里做的你现在就可以做了,你想想,等还完了钱,这么大三家店,就是你的,你还觉得没意思吗?”
  “没意思啊。”
  “……”常昭不知道要说什么,“多少人求之不得!”
  “那给你吧。”
  常昭有些气,“你就是网上人家说的那种,凡尔赛。”
  她笑了两声没说话。
  常昭还是想哄她签字,“不然真给我吧,不过现在我没法接手,你得先签字,把盛景搞到你手里,再转给我。”
  叶长安撇撇嘴,“你当我傻,你就是哄我签字。”
  常昭无奈,“你看你这脑子转得也挺快的,怎么有些时候就是不灵光呢,非要死钻牛角尖,人生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你都没尝试过,你就觉得什么都没意思。”
  “反正就是没意思。”她固执己见道。
  有关于人生意义和意思的讨论全是虚妄,没什么结果,常昭离开病房之后去公司,本想告诉盛惟景,他有些担心叶长安的心理状况,但到了公司发现尤思彤也在。
  尤思彤现在以盛惟景未婚妻的名义时常出入盛世,此刻正呆在盛惟景的办公室里。
  常昭将想说的话默默咽了回去。
  事已至此,盛惟景婚都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想,还是不要多嘴了。
  ……
  翌日,简璐又从护士站借来轮椅推叶长安下去晒太阳,乘电梯至一楼,才出门,有人喊了一声叶招娣。
  是个男声,叶长安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直到有人直接挡在她前面,盯着她问:“你……是叶招娣吧?”
  简璐都愣了,叶长安抬头看向对方,在几秒怔愣之后,吐出个名字:“叶龙飞?”
  面前的男孩大约十八九岁的样,皮肤有些黑,开口露出白牙,“叶招娣,真是你!我还以为我认错了。”
  简璐是听说过叶龙飞这个名字的,这就是叶长安那个得了家里人宠爱的弟弟,被惯得不成样,对着叶长安不叫姐姐,总直呼大名——也就是那个难听的名字叶招娣。
  叶长安并不想见到叶龙飞,反应并不热情,叶龙飞却话很多,问她:“你怎么在医院?”
  旋即目光落在轮椅上,“你残疾了?是不是被男人打的……是不是那个盛先生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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