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意谋娶——谢书枍
时间:2021-02-10 10:26:48

  “那也是你先欺负人的呀!”
  “少废话,走。”
  林愉小声嗫喏着,拎着裙角跟上去。她第一次骑马,走的时候才发现这腿酸涩厉害,迈一步就要往地上弯。前面人已经大步流风去了好远,索性扶着门口的石狮往上。
  夜里风寒,石狮是屹立百年的老石头,历经风雨,一扶上就被冷的一个激灵,林愉“嘶”的吸了一口冷气,忍耐着抬脚迈上去。
  傅承昀走了半天,听见身后她的声音,忍不住回头,就见她小步小步的挪着,“你这是把膝盖骨落在马上了?”
  林愉站在台阶上,仰头腮帮子鼓鼓的,“没呀,就是腿酸,我没骑过马,自然和相爷比不了。”
  “怨我让你骑马?”
  “不敢,是我自己不会。”
  傅承昀轻笑一声,难得对她这副样子气开心了。他又折回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没等林愉说什么就使力把人掐到怀里,抱孩子一样抱着回去了。
  …
  两人入宫一日,北院的人早早的烧开水等着人回来,厨房温着易消化的鸡汤面。
  林愉被傅承昀抱回来,因为他身子高,林愉坐的更高,远远的就看见正午忙碌的人,转而拍拍傅承昀的肩膀。
  “相爷相爷,放我下去,不酸了。”
  傅承昀就把人放下来。
  林愉下来活动活动腿,又亲自给他擦汗,踮着脚整理仪容。
  那边铃铛她们已经看见两人,正提着灯笼过来,远远的叫着“夫人”,这么多人敢叫的也只有夫人。林愉不过来了几个月,原本寂寥无声的院子老是回荡着各种各样的“夫人”,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叫相爷会挨骂,叫夫人不会。
  傅承昀看着不顾一切挥手回应那些人的林愉,她跑过去的雀跃就和见到亲人一样,难得的他沉思了一下。
  “铃铛,我在这儿。”林愉招着手,见傅承昀没有跟上来,又回来挽着他的胳膊,“相爷,回去了。”
  “哦。”他跟着林愉被一群人簇拥回去,那些人再和林愉商量着什么时候吃面,沐浴用什么香料,和以往冷冷清清回来就睡的样子…也不一样。
  傅承昀拧着眉,站在空荡荡的前屋,看着屏风里面被人伺候着沐浴的林愉,眼中晦暗莫名的转身离去。
  飞白是过了好一会儿回来的,进书房看见傅承昀正坐着闭目养神,竹林那边一群姑娘笑的声音有些大,他站着不敢说话。
  等那边声音停了,飞白掐着自己,小心的问了一句,“相爷,该歇着了。”
  傅承昀闭着眼,闻言倏的睁开看着他,“水呢?”
  “啊。”
  “沐浴,水呢?”
  飞白疑惑道:“相爷回来,那群丫鬟竟没送水。”
  傅承昀静静的看着他。
  “相爷稍等,这就去抬水。”飞白低头转身,没来由的冒了一身冷汗。
  “还有面。”
  “…”大半夜,还吃面吗?
  飞白顿了一下走出门,他不敢问。
  过了一会儿飞白抬水进来,兑好之后站在傅承昀很远的地方,绷着身子犹豫着说:“那个,相爷…面没有,被那群人分吃了。”
  书房里面很安静,安静到可以清晰的听到外面竹叶被风吹的乱响的声音。傅承昀站起来,他一眼不发的走进去,手搅着温水,在飞白要关门的那一刻,突然问道:“飞白,你说这北院,谁当家?”
  飞白被风吹的一个激灵,毫不犹豫道:“自然是相爷。”
  傅承昀没有说话,他总觉得不是。
  戌时末,更声响的时候,正房的门终于从外面开了,林愉围着被子惺忪的坐起来,她已经小小的睡过一觉了。
  她看着进来的人,刚睡醒没有戒备的撅嘴埋怨道:“你怎么才回来呀!我都睡着了。”
  傅承昀绕过香炉,里面今日又换了一种香,带着海棠的味道,甜腻腻的。他瞟了坐着的林愉一眼,兀自退下外衫,里面只穿里衣,看过去那腿特别长。
  林愉打着哈欠,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同,爬着到床外面端起小案上的碗,一脸可惜的给他看,“我给你留的面,都陀了。”
  傅承昀走过来,看了一眼,等她把面放下,掀开暖热的被窝叫他上去的时候,他突然拉过她的手在手里揉捏着,说:“该算账了。”
  他的手粗粝,按在手上时轻时重,林愉恹恹道:“相爷,你就不能忘了嘛!”
  傅承昀听着她娇气,纵使心中郁闷,也被逗笑了,“你的事,我不会忘。”
  林愉哀呼一声,倒在床上,整个人无力的趴在被褥里面,缩着头埋进里面,眨巴着眼睛望着他,“可天色晚了,好困。”
  “所以我晚些来,让你睡过了。”
  这样一来,林愉自知无法逃脱,思索着看着他,“我能再挣扎一下吗?”
  傅承昀躺进去,把被子盖好,看着床顶跳动的烛光,不可置否。
  林愉见状,回想着今日的所作所为,理清思绪觉得可以让他记恨的只有两个理由,一个是跑的时候下了他面子,一个就是儿时和宁王的初遇。
  “相爷,我还小的时候是去过魏山桃林,当时思念阿姐念了几句。可我并不知道身后有人,当时看都没看就拿树枝一阵乱砸,带着枳夏抄近路跑了。”
  傅承昀没有看她,林愉以为他没听见就从里面轻轻用脚碰了他一下,谁知被他夹住,林愉嫌远着半边身子难受,就侧躺着过去一些,接着说:“后来遇上万缘寺的小沙弥,他亲自送我们下山,这些相爷都可以问。这件事情,相爷本没有理由凶我的!”
  傅承昀偏头,轻而易举捕捉到她眼中不忿,他笑着反问:“还是我错了?”
  林愉也不敢说他错,就委婉的说:“明明是相爷丢下我,后来还要凶我,也不是我想遇上他的,若不是今日宫宴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哦——”
  “不过,”林愉忽然凑近含笑看着他,被他伸手点开也不恼,“你也是在乎我,为我吃醋,这件事情我们也说好扯平了?我就是解释一下,让你不要误会嘛!”
  “吃醋?”他压着林愉的腰把人压回被褥里,也没有转回去,学着林愉侧躺,一直没有放过她方才踢过来的脚,“你想象力真好!”
  她心情尚好的不计较,打了一个瞌睡,“这个我们就过去了。”
  傅承昀不说话,只手搭在她腰上。
  林愉抓着,自然抓不住他,就说话转移注意力,“第二个就是,就是我跑走的事。”
  傅承昀手上力气重的些,“疼,我有错有错,你别掐我了。”
  “好,你说。”
  “那糖我和你说过了,回来可以给你吃,谁叫你当时…”林愉红了脸,斜睨他一眼,傅承昀躺着,低沉的声音从她耳畔传来,“我当时怎样?恩。”
  “谁叫你没轻重,你还想在那船上要我。”林愉被他挠痒,按着他探进去的手挣扎着,“你解我衣裳的,外头都是人。”
  “那我也是要面子的人,我自然也要生气的,我生气就不应你了。”
  傅承昀捞过她,轻笑着把人捞到怀里,笑问:“说完了。”
  林愉手抵着他胸口,“说,说完了。”
  “乖。”傅承昀抓住她的手,眯眼看着她,“该我说了。”
  林愉有些不安,手腕在他掌心挣扎着,试图拯救一下,“相爷,我们好好说呀…你别压我。”
  “好,好好说。”傅承昀顺着她,只是躺的离她很近,他一只手描摹着这张又喜又恨的脸,想起静湖深不见底的水,眼底带出冰刃一样的锋利,“林愉,你疼了可以说,苦了可以叫,就算你认识一个两个竹马,你心里没他们,这些都无所谓。你嫁了我,我便有信心你一辈子是我的人,你也跑不掉。”
  “但是林愉,你跳什么船——”
  他笑着,细细的看着林愉,手往下拍着被褥,下面是她蜷缩的双腿,“这双腿,你跳什么?你跑了我尚可抓你,可你跳船,你知道静湖多深吗?”
  一想起林愉隔着乌篷船和岸边的缝隙轻轻一跃,她的身子就悬在静湖之上,她笑着,脸上带着解脱的轻快,精致的面容没有任何犹豫,她往下跳的样子…
  就像当初,他那个狠心的娘,说好带着他去上京,却转身跳了姑苏水。
  同样的阳春三月,桃花漫天,湍急的河水带着女子决绝的笑容,顺水而下,再也没有回来。
  “昀郎,娘不去上京了,娘要你活着,不被娘连累的活着。”
  可他那年九岁,怎么活?
  他嘶喊着,顺水跑着追,伸了很长的手,却抓不住。
  今日,他也抓不住林愉。
  林愉察觉到他不对,这样的神情只在情书那天出现过,忍不住挣脱,这次可能是他走神,林愉轻而易举的挣脱了。
  挣脱的那一瞬,傅承昀忽然抬眸,狼一样的盯着她。
  林愉骇了一跳,伸出去的手停在一半,最终还是主动把手给他,软声道:“相爷,你怎么了?”
  “你别生气,我往后不那样跳,我都听你的,你担心我,我都听你的。”
  傅承昀薄唇轻抿,卷长的睫羽一动不动。
  他不说话,林愉心里有些虚,但还是忍不住靠近他,试探道:“相爷,你是不是…是不是喜…喜欢我啊!”
  傅承昀心里一震,手就要拿开,林愉不让。
  说这话的时候,林愉的眼睛亮的就像璀璨的星河,脸红扑扑的就和他经常穿的红衣裳,她羞涩的晃晃他的手指头,“是不是嘛?”
  她脚在里面轻轻踢他,就执着于一个答案,因不满他的沉默腮帮子松鼠一样鼓着,樱唇微抿,就见逼问也是这样的没有气势。
  傅承昀也不仅想,他喜欢她吗?
  应该是喜欢的,毕竟林愉模样好,性情娇,关键是心悦他。作为回馈,他该喜欢她,他会因林愉生气、开心、焦躁,只是…不深。
  林愉久等无果,有些恼羞成怒,瞪着眼睛不悦的看着他,甩开他的手一副骄纵过头的样子,她大声质问:“傅承昀,你喜不喜嘛?”
  傅承昀惊讶,随之看着被甩开的手,眸色转深。
  他张口道:“喜。”
  一个喜字,干脆利索,说的林愉愣在当场,不可思议的张着嘴。等她反应过来笑靥如花,想要拉着他再问,就见傅承昀忽然翻身罩住她,他的手掌挤进后脑,顺着压上她的身子,拖着她的脑袋从鬓发亲吻。
  林愉忍不住蜷缩一团,双眸雾蒙蒙的望着他,往他怀里钻,“相爷,你可不能叫我疼。”
  他轻笑一声,伸手覆上她无辜的眼睛,吩咐道:“姑娘,眼睛闭上别看我,也别和我哭。”
  “为什么?”林愉轻呼一声,“我都说清…”
  剩下的话,被他的急切和粗重辗转在床榻之间,依旧有些疼,这次林愉却小声叫着,没有哭着推他。
  被翻红浪,云水赴。
  后来林愉极困,靠在他怀里废着最后一点力气问:“相爷,你方才…为何退出去。”
  傅承昀抱着她,眼睛未曾睁开,“你不是困,省的沐浴。”
  林愉瘪嘴道:“可是这样也脏了呀!能有相爷子嗣,阿愉可以不困的。”
  “那我再来。”他嘴角噙着笑意,林愉甚至感觉到他又上来的力气。
  “那别,我困我困。”林愉缩着。
  傅承昀幽幽道:“你还小,再等等吧!”
  再等等,他就给她一个孩子,他和林愉的孩子一定是世上最漂亮的宝贝。
  林愉信了,后来知道,信错了。
  她真的希望…她只是还小。
 
 
第三十三章 没气   他大概,是怕林愉哭……
  因他一个“喜”, 林愉这一夜都是笑的。傅承昀几日没碰她,后来又压着狠要了一回,林愉就那么被他带着浮沉, 后半夜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她睡着时脸上嫣红, 窝在他怀里还要搂着他。许是模样太过乖巧, 傅承昀拖着她往上, 在她娇艳欲滴的樱唇上亲了两下。
  林愉不满, “我困, 相爷别闹。”
  明明已经两回, 傅承昀丝毫不见丝毫倦怠, 哪怕林愉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他凝视的目光。
  “你睡,我不要你动。”
  他说着覆上林愉, 和她十指紧扣缓慢动作起来,林愉呜咽的声音被他堵着, 时断时续。
  “相爷,相爷…”
  屋外不知何时起了风, 春夏时节也就这点不好,阴沉下来的时候就算雨没来, 那闷雷也一声一声不要钱往耳朵里面钻。
  窗柩关的再严, 仍有漏网之鱼寻缝而入,木板被风吹着“吱吱呀呀”响个不停,和外头竹林悉悉索索的落叶一样扰人。
  傅承昀手入云发, 亲昵的去逗她,“叫我。”
  林愉迷蒙着眼,带着哭腔叫他,“相爷。”
  “不对。”
  “傅承昀?”
  他今夜有些发疯, “继续,不对——”
  林愉被他各种各样的折腾,最后林愉承受不住一脚踢在他腿上,“昀郎,阿昀,承昀…”
  “不对不对。”他命令道:“继续。”
  林愉就不干了,忽然哑着声音叫,“傅承昀,傅二,你下去,下去——”
  她的手被按着,傅承昀不停她就踢,闹腾的傅承昀发了狠咬她,林愉就哭。她那眼泪就和天上没有落下来的水,直接往傅承昀胸口擦,傅承昀见她面色萎靡,也心疼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遂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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