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喊着,往后撞到桌子上。林愉为了和离…竟敢逼他至此。
她要跪他,他只知道这么一跪,她们就完了。
所以他躲着她,背对着她,站在后面,林愉双膝着地撑着自己,她没有跪他的意思,只是撑不住找个舒服的姿势。
“相爷,回头看看我们之间,你不知道我追着你的时候,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每一次朝你跑去,我都像踩着颜面前进。”
傅承昀攥着手,那些过往终于在后来的今天,报应在了他自己身上。
“我求您,看在我心悦你一场,看在我全了您孩子的份上,放过我。喜欢不是爱,而爱却是命,我不能为了你的喜欢丢了我的命。”
外面雨丝不断,他忽然跨步过来,抵着地上的林愉,“林愉,你不要逼我。”
林愉看着几近薄怒的他,有些害怕,却没有退缩,因为再退…就一辈子翻不了身,她的沉默惹怒了他,傅承昀忽然就把她打横抱起,几步走到里面的小床上,把她丢下。
“林愉,就这么想离开我吗?”
林愉疼的厉害,扶着脑袋起来,就看见他在除腰带,林愉倏的睁大眼睛就要站起来跑,只是人没完全起来,就被傅承昀嗤笑一声压下,“你别逼我,说你后悔了,乖…快说。”
他就在上面,手垫着她的头就吻过来,“快说你后悔了,不会离开我,别让我生气。”
林愉一愣,她不可思议的推他,她告诉他——
“傅承昀,你是候府贵子,皇后之弟,一国左相掌天下刑法…”
他不顾她的挣扎,边亲边说:“可我也是个男人,你男人。”
“你无耻。”
傅承昀埋在她脖颈,哑着嗓音道:“你就不能后悔吗?”
他只是想吓唬她,没想做什么,“你和我说句软话,我不动你好不好?”
第四十六章 求我了吗? “我错了,我……
“你这样强迫我, 我就是要离开,你个疯子。”
傅承昀眼眸微暗,闻言一手按下她的肩头, “对, 我是疯子。”
她都要离他而去, 又做什么君子, 傅承昀抓起铺散的布帛, 林愉的衣裳已乱了, 捂着身子躲避, “放开我。”
女子玉肌雪肤, 面上尽的抗拒悲愤,傅承昀低头堵住喋喋不休的樱唇,固执道:“不放。”
他不甚温柔, 林愉被他放肆亲吻,身体的燥热越来越紧, 才知道他生起起来是这样的危险。
她逃不了,甚至于他的触碰都让她着魔, 这样的认知让林愉迷茫,她越来越看不清自己是谁。
于是在铺天盖地的迷茫, 和反抗不了的压制中, 她的手指被他扣住,裙裾哗啦一声被掀开,素日掩藏的美好在突然绽放, 他的热度就那么羞耻的挨着她,林愉看着失去理智的人…
她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傅承昀,你别欺负我…我害怕啊!”
她边哭边说,苍白的小脸埋在凌乱的墨发, 整个人无力的颤抖在他的手下,哪怕就差一点…
哪怕就差一点他就要不顾一切的将她占有,可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几乎一瞬间击碎他所有的外壳,他终究舍不得欺她。
“阿愉…”他趴在她身上,腥红的眼眶热泪就要落下,又被硬生生忍下,所有人都能哭,唯独他的一生不能。
傅承昀绝望,声音带着风沙吹过的苍凉,“那你叫我怎么办?你教教我,你叫我怎么办?”
留她要哭,放走他死,他能怎么办?
傅承昀执起林愉的手,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够不够——”
林愉大惊,用力夺回双手,浑身轻颤。
他的手抚过林愉委屈的眉眼,最终松开了她,林愉哭泣不停,小脸之上盈满泪水。
“你对我不好,你不爱我又不放过我,你怎能如此…如此混蛋。”她不叫他碰,哪怕亲密无间她也不允许那手碰她。
他就看着她,眼中的□□慢慢被浇成认命,他不再试图碰她,只沉默着从她身上下去,掀开被褥把她裹住,而他衣不蔽体的躺在外面。
谁有能想到,多年饮血,五载为相,所有人敬畏恐惧的傅承昀在今时今日,因为夫人的流泪怯弱到不敢和她同盖一被。
他捂着眼睛,哑着声音,“够了…我不碰你,别哭了。”
他不敢抱她,暴怒的心跳却无法压抑下去,只能寻着她的柔荑,不顾她挣扎握在手里,又一次带着烦躁哄她,“别哭了别哭了…别哭了——”
最后一句,几乎是从牙缝里面吼出来的。
林愉这个时候哪里听的进去,他越叫她反而越难过,腿上的疼痛叫她不能宣之于口,只能依靠眼泪安抚。
从开始的崩溃流泪,到委屈嚎啕,最后是无力呜咽,林愉几乎哭尽了着一路走来的所有不甘,素日清凌的眼眸蒙上水洗的红润,微微红肿的眼睑看上去可怜惹人疼爱。
终于在不知道多久之后,林愉停了,只是仍旧一颤一颤,上气不接下气的啜泣。
傅承昀越听越烦躁,腾的一下翻身,对上她又一次受惊岔气的模样,出口的威胁在嘴边一绕,出口成了一句——
“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
他扯着被子给她擦,眼泪鼻涕糊了大片,也没有丝毫嫌弃。
林愉抽了一下鼻子,还是伸手推开他,傅承昀的手轻而易举被推开,垂下的眼中藏着说不尽的后悔。
林愉知道,可她不愿意解释她只是被攃的脸疼,寻着稍微不那么沙哑的声音,看着他说:“我没有揣着离开装深情…”
傅承昀一顿,意外抬头。
林愉不看他,鼻子堵的厉害,甚至有些喘不过气,边上忽然有人捏住她的鼻子,“擤出来。”
“不要。”她直接拒绝,难受的用嘴呼吸。
“别倔,我可不是好脾气。”他直直的瞪着她,打不得、骂不得,难道连对她好都不行吗?
林愉见他面色不善,也不敢明着和他对着干,毕竟他刚刚真的差一点要了她。她伸出胳膊,在他扯坏的那一堆衣裳里面摸,最终从他的笼袖里面摸出一条帕子。
那是林愉送的红豆帕,两人看着俱是沉默,后来傅承昀先回神,夺了帕子裹在她红彤彤的鼻尖,“用力。”
林愉心一横,也就听他的用力。
鼻子通畅了,他拿着帕子放到里面,林愉也不管这些,只闭着眼睛说:“你说我揣着离开装深情,可不是的…我也没有装,我们之间回不去是真,我舍不得也是真,哪怕我疼了哭了,我也想好好和你走剩下的这点时间,我只是…想要对你好。”
“你以为我喜欢你是一天两天,一月两月吗?傅承昀,你也许都不知道我喜欢你…喜欢了好些年,从姑苏开始。你以为的喜欢,其实是我漫长的少女时代。”
那么多年的感情,几乎是融入骨血的优待,她怎么能轻易改变,她只是想对他好最后一点时间。
傅承昀转头,和同样看过来的林愉对视,他从她眼中看到了回忆,他甚至不记得他们的遇见。
“你第一次和我笑,第一次盛着落花叫我小丫头,我就再也没有忘记你,我嫁的从来不是富贵的候府公子,不是位高权重的相爷,我嫁的从一开始就是仙云台我遇见过的昀郎。”
林愉回忆着,好似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又哭又笑很真实。
傅承昀沉默着,他想起来了,因为那段灰暗的人生和落花联系又惊世的,只有惊鸿一舞。他瞧见一个娇俏的小丫头,不顾危险趴在高楼之巅叫他哥哥。
“小丫头,这儿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小丫头掐着腰横他,“谁教你管我啦!我阿姐都不管。”
“啧,真不乖。”
后来他叫人寻,不想这世上多一个被坏人熏黑的人心,却怎么也没有找到。
原来,是林愉。
他忍不住过去抱她,带着初遇哥哥的笑容低头吻她,“原来你是小丫头啊!”
林愉却不和他叙往昔,“傅承昀,我追着你这一路,我努力过,可没结果,带着利用的婚姻就好比藏着针的发糕,我能吃,也甜,但我疼。”
“望你看在我多年热忱,一路欢喜的份上,放我走吧!我也想对得起你之后,对得起我自己。”
傅承昀笑意尽收,他也疼,可他觉得在一起再疼,也比回到一个人的漫无边际舒服。道理他知道,放手做不到。
她嫁了他,他在意她,他们的一生就该永不分离。
他把人搂在怀里,紧紧的,林愉忽然就朝他笑了,大哭之后的微笑带着残缺的美丽,动人心魄。她伸手,露出的肌肤和他没有阻隔的贴在一起,甚至主动捧着他的脸,凑过来。
她看着眷恋的芝兰玉树,他看着上心的娇艳美丽,然后她亲吻他,描摹他,“你喜欢这样,如果这样之后你放过我,那你来吧!”
“我的一切都留给你,只要自由。”
傅承昀倏的清醒,他幽深的眼眸望着身侧推开被褥的美好,无数火苗冲上心头。
“你不要我…林愉你别逼我动粗。”
林愉没有退缩,她忍不住抬头看着这个占据她半生的男子,狼狈的脸上依旧如明月皎洁,她靠近他,带着决绝的微笑,“你也别逼我。”
“我不会写的,除非我死。”他打破她的幻想。
林愉无所谓,“那换我写。”
傅承昀终于不说话了,他今日才知道林愉执拗起来可以这样执拗,她要离开他,那他怜惜她做什么?
“好,你很好。”
林愉只听得一声裂帛撕扯的声音,紧接着手就被绑束过头男子随意挥手,撤下床边帷幔,两人呆在逼怂的空间,他满眼血丝的看着她,“我脾气不好,对你…我是杀不得,但我有别的法子叫你后悔。阿愉,我现在很生气,再问一次,把和离的话收回去,好不好?”
林愉看着他,她不说话。
“你别怪我。”
只见红被一掀,他如火三滚烫的身子逼近,覆压在林愉娇弱的身上,紧接着本就没有多少遮挡的衣物被扯落出去,他的呼吸带着淡淡的腥气,咬在她嘴唇。
他掐着她,见林愉慌张眼中涌出几分犹豫,可她只是抿唇,害怕也不再搂着他哭,她的隐忍只是为了把他逼到绝路。
傅承昀不再犹豫,手指抓上最后一层鸳鸯衣,去除所有阻隔,随之道:“林愉,你很好,可别哭也别叫停,因为不想做我夫人的人,我不会怜惜。”
“你不回头,就别怪我狠心。”他红着眼说。
林愉肩膀微颤,被绑了也不哭,只是问他,“你答应了,放过我。”
他不说话,笑着抓起她的腿,没有任何停留的下去。
疼痛来的猝不及防,林愉闷哼一声,果真没哭也没叫停。
这天的风雨,终究浇冷了两个人的心。
林愉告诉他,“你丢我那么多次,这次换我丢你了。”
傅承昀不说话,他也让林愉疼的说不出话。
…
林愉最后是一个人从后门跑出去的,傅承昀若真狠心她连床都下不了,可他怎么狠心?
她疼,他更疼。
她皱一皱眉,傅承昀就不敢用力,到了最后这场满是泪水的相融成了挽留,仍旧没有留住要走的人。
外头大雨未停,没人知道林愉为什么从傅家跑出来,她一个人躲着非议,甚至连哭都是小心翼翼。这一刻,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眼泪是因为舍不得还是委屈,她只是…停不下来。
遇见和分离都来的猝不及防,林愉脸上分不清雨水和泪水,她睁不开眼,一时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一个劲往前走着。
傅家书房,傅承昀沐浴出来,他看着空无一人的床铺,枕边放着一张秀气的新纸,赫然的三个字冲入眼帘——
和离书。
“相爷,夫人跑出去了,您要不要…”飞白不经传召进来,显然也看见了被傅承昀拿在手上的和离书,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两人闹别扭,林愉是不可能去找林惜的,她又是一个人,连个伞都没带,飞白想想往日林愉的好,终于又开口道:“相爷,外头不太平,夫人一个人要是被欺负了…”
不知哪个字眼刺激了傅承昀,在飞白尚没有说完的情况下他忽然转身而去。
他甚至不敢想,大冬天下着雨,外头马上就要黑了,她一个人能去哪里?
飞白马上追过去,“相爷,撑伞啊相爷。”
傅承昀直直的走进雨中,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他甚至忘了起码和轻功,就那么用双脚走着。
正巧傅承晗从外头回来,“二哥,出门吗?”
傅承昀没理,傅承晗看着他的脸色,从马车上下来,“马车快些,二哥用马车吧!”
飞白脑子一转,马上跟着说:“相爷马车快,人坐着也暖和。”
傅承昀脚步一顿,转而回来跃上马车,他不是怕自己冷,他是怕找到林愉她冷。
傅承昀轻呵一声,“走。”
飞白不敢耽误,抽起马鞭扬长而去。
“相爷,去哪里找?”
“去往萧家路上,不用到萧家,她跑不到。”
这个时候傅承昀阴沉着脸,浑身充满肃杀之气,但也难得的没有丧失理智。她知道林惜身子不好,林愉不敢轻易去找林惜说,但她没地方去,人脆弱的时候知会潜意识靠近亲近的人。
林愉会在这路上,她一个人走不远,但她不会把和离的事情公之于众…这就是他带她回去的突破口。
这世上,从来没有女子给男子和离书的,“我不认。”
傅承昀咬着牙,瞪着眼在沿途巡视。
好在确实如傅承昀所料,林愉没有走太远,就在萧家附近的一个台阶上哭,衣裳已经湿了,还很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