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病弱世子的白月光——舒沁橙
时间:2021-02-10 10:33:36

  自己伸手触碰时,连甄从不曾拒了他。
  但,也仅是接受而已。
  她不会主动对自己投怀送抱,对连甄来说,即便她成了世子妃,或是发现自己曾救过她,无论如何,她也仅会好好尽一个妻子的责任。
  江城怀中温热,心中却冰凉。
  他早就明白,除去连诚躯壳的自己,对连甄来说就形同陌生人。
  只是却忍不住去想,该怎么做,才能让她也如自己一般?
  要过水,洗过身子,江城揽着连甄,依旧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如今变得贪心,想要的更多了。
  连甄靠在江城怀中,面上薄红未褪。
  还未到往日习惯入睡的时辰,即便早早上了榻,连甄也尚无睡意。
  江城发现了,手一下又一下,轻拍她的后背:“睡不着?”
  连甄点头,声音还微微有些哑:“嗯。还不困呢。”
  女子娇娇软软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江城手上拍背的动作一滞。
  侧眸瞧了她赛雪的面容,烛火微弱的光线照得她样貌朦胧,目光低垂,就像一只慵懒的小猫靠在枕上,将睡不睡。
  江城的手指曲起,慢慢攥成了拳。
  刚结束,他不想又累着连甄。
  稍稍拉开了两人距离,江城对她轻声说着:“睡不着,那便说说话吧。”
  连甄不疑有他,她也的确有想问江城的话。
  “结果……公主府可有找世子麻烦?”
  她不愿讲出那人名姓,却担心世子因救了她而成了公主府的眼中钉。
  “这可以不用担心。”连甄疑惑抬头,露出不解的眼神,江城摸着她的长发以作安抚,“往后,这京中再无公主府,姓杜的再难翻起风浪。”
  再无公主府?
  连甄睁圆了眼,这话背后所代表的意思可非小事啊。
  江城也没有瞒她的打算,这事横竖不久后就会公诸于世,算不得什么秘密。
  “宜王意图谋反,公主府也卷入了这淌浑水中,估计会褫夺公主名号,整个公主府被贬为平民,参与此事者不是被处以死刑,便是终生圈禁,落不得好。”
  所以杜智鹏不但奈何不了他,也无法再对连甄出手。
  见连甄还在惊讶事情怎会演变至此,江城多说几句:“宜王以假药材谋取暴利,公主府便是帮凶,为此杜智鹏才会有那样多源源不绝的钱财,也知日后宜王若成事,自己作为马前卒好处定少不了他,行事才那般狂妄。”
  永平帝明面上给他们的荣宠到底只是表面,否则也不会让杜智鹏他们兄妹连个封号也没捞到。
  陛下本是想着若他们本分,过几年再封也未尝不可,岂料八字都还没一撇,心急的公主府便自个儿露出了马脚。
  连甄叹道:“到底是咎由自取。不过……惠安怎么办?”
  依据连甄几次同她相处的感觉来看,杜惠安并不像是会搅和进这事的人。
  “表妹无辜,但……她毕竟姓杜,死罪可免,估计也没法再同过去那样,享受贵女般的待遇。”
  连甄心中唏嘘,也不知那个向来最是骄傲的杜惠安得知此事,心里会受到多大的打击?
  谈话谈了这样久,江城轻拍了连甄的肩:“好了,明日还要早起,就算还不困,也闭上眼歇息吧。”
  “嗯。”
  歇了话头,一室寂静。
  睡前谈起了杜智鹏,饶是睡前喝过安神的汤药,连甄还是忍不住夜半惊惧,轻咛出声。
  不安的情绪从睡梦中越发扩大,每当这时候,连甄是处于半梦半醒之中。
  将要被噩梦给拖进现实中苏醒时,忽然有个热源裹住了像是落入冷水中的自己,把温暖带给她。
  那人像哄孩子似的,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在她耳畔低声细语。
  他对她说:“我在。”
  “我一直都在。”
  连甄被紧紧抱着,半睁开眼时,触目就是一片黑暗。
  她心下微慌,但很快就注意到还有燃着的烛光微微提供明亮。
  连甄舒了一口气,本就还未完全清醒,安心下来后,又闭上了眼。
  她怕深夜时一片漆黑的房。
  所以即便就寝,屋内也都会燃着烛火。
  她偶有梦魇,这阵子已想尽法子调养,次数虽少了,但仍旧会发生。
  夜半惊醒后,连甄通常没法再度入睡。
  唯有与另一个连诚同睡的时候,他会温声在她耳边说话,细声哄她,连甄才能再次一觉到天明。
  这一回,难得也能在世子怀中,被他哄睡。
  两人用了同样香气的胰子,身上散着相同的气味。
  然而世子因长年用药,身上总带着药材的香气,即便沐浴过后,味道仍在。
  连甄最喜欢药材香,闻着,总能让自己心下安稳。
  睡梦中,她下意识地,往喜欢的气味上,更靠近了一些。
 
 
第九十九章 江城这声姐姐,也叫得很是……
  连甄清早醒来, 发现自己埋在江城的颈窝中睡了一宿,错愕了会儿,急忙退开。
  江城问她:“不再多睡一会儿?”
  连甄摇头,颇有些歉疚地看着江城收回被自己压了一夜的左臂, 忙将手搭上替他轻按:“对不住, 是不是麻了?”
  她指尖一触上, 便觉江城手臂绷紧。
  江城舒展了下左手, 将掌心收起又张开,藉此加快回复。
  “无碍。”江城伸出另一只手,覆在连甄还在按着自己手臂的手背上,“别揉了,仔细伤的手又复发。”
  他把连甄的手执起, 反倒换江城在替她揉手。
  连甄失笑:“这可是反客为主?”
  江城肯替她按手,连甄可没好真的生生受着。
  丫鬟端了盥洗用具进来,两人分别洗漱。
  白芷替连甄用怕子擦去手上水珠时,连甄忽地在想,她好似没有告诉过江城她手曾受过伤的事啊?
  而且……
  连甄视线落在房里的烛台上。
  天已亮,烛火熄灭。
  是世子入睡本就会点灯, 恰好与自己的习惯搭上了吗?
  还有……
  她还隐约记得夜里的事。
  世子没问她为何被噩梦所扰,却在当下就哄了她。
  他应是被自己吵醒了的, 话音中带着些微的睡意。
  但是世子仍旧一直对她说着没事,他在。
  连甄心下恍惚。
  打小,知道女子早晚有一天终得嫁人。
  嫁到一个陌生人家, 与一素不相识的男人共度后半生。
  可连甄从未想到,她嫁的夫君会是这样好的。
  她满心疑惑,这与她以前所听闻的夫妻相处之道并不相同,她学的都是夫妻间两人相敬如宾, 对待夫君尽心侍奉之事……
  可怎么……
  江城却反过来把她当成需要侍奉的人似的?早上还替她揉手呢?
  连甄越想越困惑,还招了白芷来做询问:“现在男子都是像世子那样疼宠发妻吗?”
  白芷当即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察觉自己反应过度了,白芷敛了神色,恭敬回道:“世子待世子妃极好,那是世子爱重您,可实际上,不是每对成了婚的夫妻都能这样恩爱的!”
  恩爱?
  连甄眨了眨眼。
  她跟世子吗?
  白芷接连举了几个例子,消息倒是灵通,说起哪户人家的男人,自打成亲那日之后就没宿在正妻房里,再不就是能拖到多晚回府就多晚,为的只是能更晚些踏入妻子房内而找足理由等等,因为宠妾灭妻的事闹出了人命,这才爆了出来,这几日走卒摊贩都在谈论着呢。
  要不是为了让连甄知道世子待她不同,白芷也不至于说起这些事来污主子耳朵。
  更不堪提的事连甄都听过,自不会因为这样便觉不妥。
  只是这就令她更为纳闷了,世子因何要待她这样好?
  她伸手,迟疑地摸了自己的脸。
  是因为这张皮相?
  可细想也觉不对。
  那日在宜王府初遇,别说夜色已深,仅凭那微弱的月光也瞧不清样貌,江城立即就取了斗篷给她罩了脸,更是难以见到彼此样貌。
  否则成亲当晚连甄就能认出他,不用等到之后露出的那些蛛丝马迹才一一问询去确定。
  但……不是因为脸,那又是为何?
  此时白芷又道:“世子待您是真好,昨日夜里奴婢端了世子妃饮过的空碗离去,世子还特意叮嘱了,若是世子妃缺什么药可尽管找夏阳取,那药材奴婢今日去瞧过,都是上好的药!今夜熬给世子妃细品,仔细尝尝味道可有不同。”
  连甄却提出疑惑:“既然端出去的是空碗,世子又是如何知道……我喝的是药?”
  兴许她饿了,喝的米粥当的夜宵呢?
  连甄这一问,白芷也愣了下。
  对啊……
  她们没有人跟江城提过连甄喝的是何物,而江城当时也不在屋里,又是怎知晓连甄是喝的药而非其他?
  连甄没想太多,准备回门时就在马车上同江城问了这个问题。
  “世子,白芷同我说了,世子让妾身需用药时可以直接在府上取?”
  江城点头,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不光是药,若缺了什么也可同我说,或直接找我小厮夏阳便是。”
  他娶连甄是为护她,自不可能在吃穿用度上让她吃亏。
  连甄笑着又同他道谢,江城无奈。
  说过许多次他们之间不必言谢,然连甄还是日日都将谢字挂在嘴上。
  开场白结束,连甄进入正题。
  “那……妾身可否问一问世子,世子怎会知妾身用的是药而非夜宵呢?”
  江城:“……”
  自是以前还是连诚时,他亲眼所见。
  望着连甄一脸好奇,并不是对他产生怀疑,而是单纯有的疑问罢了,江城便敛了心神,镇定回道:“打小吃的药多了,药是什么味儿也就闻习惯了,碗虽是空的,还是残留药味的。”
  连甄听了他的回答,一愣。
  这番话……颇有些耳熟啊……
  就好像在哪儿,她也曾听人说过同样的一句话似的。
  她的异状被江城看在眼里,询问:“怎么了?是不是夜里没睡好?”
  连甄按下那让她想得头疼仍没想出因由的念头,对江城笑笑:“没事,就觉得世子的病能够大好,着实万幸。”
  此前还曾听闻梁王世子重病缠绵病榻,可世子看着纤瘦,那双手却是极有力的。
  说来世子的病能有这样大的变化,都可说是奇迹了。
  连诚也是,本以为身世的事避无可避,到头来竟能有那样的转圜,不也能称作奇迹吗?
  思及此,连甄还想到他们二人的转折点,似乎都是从去求见静明大师开始。
  连甄看了江城的腰间。
  并无悬挂任何玉饰。
  “世子,静明大师所赠的玉,你可还留着?”
  印象中静明大师将玉给她时,是嘱咐过要连诚时时配戴的。
  若江城的玉也同样是静明大师所赠,那也应得了同样的叮嘱才是,怎会离了身?
  “那块玉碎了,便不好时时带着了。”
  他把它收在盒里,连同连诚碎掉的那块也一并收了起来。
  “世子的竟也碎了吗……”
  转瞬又想到,碎了,不也代表他们所求的已经实现了吗?
  连诚所需是“转机”,而江城……印象中,似乎是“生机”?
  她笑着说:“静明大师名气之大,不是毫无缘由的。”
  不管是巧合还是旁的,能得到他们彼此都最满意的结果,自是再好不过。
  江城想着在继续这个话题,也不知连甄会联想到多少,正巧,马车在此时停下。
  连府到了。
  江城扶着连甄下马车,进门没多久,便听一道声音由远至近响起,伴随着哒哒哒的跑步声。
  “二少爷,您慢些啊”
  香叶跟在后面直喊,现在边跑边说话,气儿都不带喘一下的,也算是极其习惯跟在连诚身后跑了。
  眼见连诚跑来就要扑到连甄裙上,江城往前站了一步。
  连诚扑到的不是香香软软的姐姐,正觉疑惑,抬头便见江城淡淡地瞧着自己。
  好吧,不是姐姐他虽然很失望,但是世子哥……哦,要叫姐夫了,姐夫他也是喜欢的,会给他好多好多糖呢。
  于是连诚也喊了他一声:“姐夫──”
  叫得极其亲昵,宛若已叫了许多年似的。
  江城这次却没给他糖,而是认认真真说道:“你这样危险,冲过来直接抱人的话,很容易把人撞倒的。”
  连诚歪头:“可是以前都没有过呀。”
  江城点头:“那是以前。往后你会越长越高,女孩子可不经你这一撞,你也不希望姐姐因为这样受伤吧?”
  连甄抿唇笑了。
  还想着江城怎会突然挡下连诚呢,原来是要同他说这番话来着。
  不过就如同连诚喊姐夫喊得熟练一般,江城这声姐姐,也叫得很是娴熟。
  连甄回想了下,梁王与梁王妃只诞一子,而其他皇室成员……似乎没有比江城年纪来得大的女性啊。
  那江城偶尔总会脱口唤出的“姐姐”,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对于江城,连甄心里总觉得,他对自己而言有几个特别熟悉的地方。
  好像只差那么一点,她就能将其中的关键之处联想起来,却总觉得好像遗漏了什么。
  连诚听了江城的话也觉得有理,脑子里想了下让连甄受伤的情景,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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