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焰：“不然呢？她又不告诉我她叫什么。”
林冉：“……”
没救了。
活该你单身。
真他妈是钢铁大直男。
林冉脑子里闪过无数吐槽的话，最后只能归结为一句，“听姐一句劝，以后千万别叫人家小哑巴。”
“伤人。”
“啊？”林焰皱眉，“不可爱吗？”
林冉：“……”
可爱你个头！
林冉让林焰先去开车，她坐在后排平息心中的怒火。
在林焰心里，叫人家姑娘小哑巴是可爱？
真的不懂直男的心！
就连阿礼在车上都忍不住说：“你可以叫那个姐姐小仙女。”
林焰却嫌弃道：“好土啊。”
从车子停下的那一刻，林冉忍不住又拍了林焰一巴掌，就在他胳膊上，疼得林焰龇牙，还凶她：“林冉你过分了啊！”
林冉瞪回去：“你要再这样！一定会孤独终老！”
林焰：“那小哑巴就是可爱，你这辈子都比不上的可爱！打我也没用！”
阿礼挡在林冉身前，把两人隔开，幽幽开口：“你搞错重点了。”
林冉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重点是你不能叫人家姑娘小哑巴，伤自尊！而不是她比我可爱！”
淦！
林焰绝对喜欢那小姑娘。
“那女孩儿真不会说话？”林冉在进门的时候问。
林焰点头，“她妈说她小时候发烧，烧坏了嗓子，所以一直都不能说话。”
“谁啊？”谢芷汀端了一盘菜到餐桌上，正好听见他们的对话，“谁烧坏嗓子了？”
“一个朋友。”
“林焰朋友。”
林冉和林焰同时开口。
双胞胎的默契在此刻尽显。
两人对了个眼神，又迅速别开，同时冷哼一声。
林冉拉着阿礼进去。
谢芷汀格外热情，给阿礼放了书包，又拉着他坐在沙发上嘘寒问暖，阿礼全程都握着林冉的手，手心里都出了虚汗。
额头也在冒虚汗，不敢说话。
尽管林冉提前给谢芷汀打过预防针，告诉她阿礼有轻微自闭症，但没想到他的症状有这么强烈。
谢芷汀也逐渐收了话头，笑着让他等吃饭，不再让他过分受到关注。
众人在客厅里忙忙碌碌。
阿礼不停舔着下唇，身子缩在林冉怀里，低声说：“我怕。”
林冉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这里是我的家。”
“你不是一直都想看我的家是什么样子吗？他们都是陪我长大的亲人，就像你和哥哥一样，所以你想要认识他们吗？”
阿礼点头又摇头，都快要哭了出来，“我……不敢。”
谢芷汀把林焰拉到角落，低声问：“那真不是你姐的儿子？”
林焰：“已经确认过了，不是。”
谢芷汀：“你姐怎么对他那么好？”
林焰：“我也纳闷。”
谢芷汀：“你不去问问？”
林焰：“我哪有那本事。”
谢芷汀白了他一眼，顺势拍他一下，“你在这儿跟我说相声呢？”
林焰笑着。
谢芷汀又望了眼客厅，大人小孩儿抱在一起的场景格外温馨。
林冉身上有着不同以往的烟火气。
谢芷汀低声说：“我有一个高中同学，是儿童心理学的专家，到时候可以让他来看看。”
“我猜。”林焰忽然说：“林冉喜欢那小孩儿的什么人。”
“估计是他哥。”
“小孩儿喊林冉嫂嫂。”
谢芷汀拍他一下，“什么林冉林冉的，那是你姐。”
“就早几分钟。”林焰不服，但也懒得再在这个很多年都没辩论出结果的问题上多做纠缠，干脆换了话题，“小雾呢？”
“听说冉冉回来，躲在房间里没出来。”谢芷汀的情绪忽然低落，“这个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正儿八经完整。”
林焰顿时收了笑意，“我去看看她。”
从厨房出来，路过客厅的时候，林焰看到坐在沙发上相处的其乐融融的两人，心里顿时有些不太对劲儿。
林冉对别人家的小孩儿都能那么好？怎么对阿雾就不行？！
干脆不再看，径直上了楼。
而楼下的林冉还在费力安抚阿礼，最后没办法给徐斯年发了条微信：在干嘛？
——江湖救急！
——能视频吗？
没等对方回过来，林冉的视频直接拨了过去。
等了许久，就在林冉以为他不会接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
但屏幕里的人却是个女的，而且很熟悉。
——姜小鱼。
第三十二章
林冉和姜小鱼面面相觑。
几秒后, 姜小鱼舔了下嘴唇，那双蒙蒙杏眼用最无辜的语气道：“阿年在洗澡。”
傍晚。
洗澡。
异性。
这几个词随意组合起来就可以脑补一场大戏。
甚至足够林冉挂断当前的电话。
偏偏，林冉不喜欢脑补。
她挑了下眉, 语气冷下来，“那麻烦等他洗完澡，给我回个电话。”
姜小鱼点了下头, 略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
“我只是听到铃声响了，自然就接起来了，以为是我们都认识的人。”
言外之意就是徐斯年和她有共同好友。
“那现在你知道了。”林冉抱着阿礼的手顿了一下, 眉眼愈发冷淡，阿礼往她怀里缩了一下。
“擅自接听他人电话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林冉说。
她说话的时候不带任何居高临下的意味, 甚至也不是在教育她, 只是简单的叙述一个事实。
也正是这样风轻云淡的态度才让姜小鱼觉得难受。
这种难受是生理性的。
尤其是那道目光。
她本以为看到这样场景的林冉会嫉妒, 会生气，会对她出口成脏, 会威胁她，但林冉只是平静的和她说话。
让她找不到一点儿反击和发泄的出口。
这一点儿都不是她所认识的林冉。
在她离开的两年里, 林冉依旧爱而不得。
而在她回来之后，刻意和林冉狭路相逢过一次。
她负了伤，林冉的长指甲划过她颈间细腻的肌肤, 顺着她的肌肤纹理留下一道血痕，之后赵卓成回家后同林冉大吵了一顿。
听闻那天，林冉一直在闹着上吊。
后来还找过她几次, 但都被她有意避开了。
此时，两人隔着屏幕，句句不带脏，气氛却愈发紧张。
但片刻之后, 姜小鱼还是扬起一抹笑，“抱歉。”
“这话你该留着和电话的主人说。”林冉说。
姜小鱼握着手机的手紧了几分。
林冉神色不变，“不过现在接到你电话的我，也感觉到了冒犯。”
所以当得起这一句抱歉。
姜小鱼脸上的假笑略显得有几分僵硬。
那双漂亮的杏眼里带上了点点水雾，只需要再多一点儿的刺激，她的眼泪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流下来。
不论放在哪儿，几乎都可以一边倒的认为：林冉欺负了她。
林冉却没空欣赏她“美人落泪”的场景，一言不发挂断了电话。
在挂断的那一瞬间，手机屏幕竟然卡在了徐斯年从浴室出来的那一刻。
他头发湿漉漉的垂在额前，穿着一件白色t恤。
脑袋上搭着一条灰色毛巾。
是他从家里带出去的那条。
似乎还听到他问了句：谁啊？
熟悉的低沉声线。
林冉纳闷，在最后一秒，她竟然可以注意到这么多事儿。
而且全都是和徐斯年有关的点点滴滴。
手机被林冉扔在茶几上。
心口有点儿闷。
阿礼也没那么害怕了，因为摆在他面前的有更重要的事情。
林冉心情不好，来源是小鱼姐。
他有着异常清晰的认知。
阿礼轻晃了晃林冉的胳膊，“嫂嫂。”
“嗯？”林冉回了个鼻音，没什么力气。
“哥哥不喜欢小鱼姐。”阿礼低声说。
“不是。”阿礼在解释着，却越解释越乱，“反正不是那种喜欢。我也不明白，但哥哥说小鱼姐和我们不是一路人，所以我们可以记着她的好，等着以后还。”
“我……”阿礼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怎么说。”
林冉摸了摸他的脑袋，眯着眼睛望向远处，眼睛却不聚焦，脑子里全都是徐斯年刚刚出现在视频里最后一秒的样子，她漫不经心道：“我知道。”
阿礼却不相信。
女孩子说不可以就是可以的意思。
最喜欢说反话，做反事。
他觉得嫂嫂现在就是在说反话。
她根本不知道！
可阿礼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形容。
他和哥哥对小鱼姐一直都有一条泾渭分明的线。
小鱼姐很好，但不会跟他们有太深刻的交际。
这是他们达成的共识。
“总之。”思考良久之后，阿礼依旧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去表达，他只好把脑袋搭在林冉肩膀上，靠得她极近，低声道：“嫂嫂只有你一个。”
林冉偏过头看他，被他人小鬼大的样子给逗笑了，戳了戳他的额头，逗弄道：“你哥认证了么？”
“认证了。”阿礼笃定地说：“他把我交给你。”
于徐斯年来说，这是莫大的信任。
而且——
几秒之后，阿礼忽然说：“嫂嫂，你刚刚说话的时候，好像我哥啊。”
尤其是低敛下的眉眼以及冷淡的态度。
林冉挑了下眉，“有么？”
阿礼点头，“非常像。”
天色将晚。
橙红色的夕阳把天空都染了一片，层层白云拨散开来，在窗棂处洒下了温暖的光。
林冉仰起脸，良久之后才道：“或许冷淡会传染吧。”
*
徐斯年今天不用拍戏，醒得很迟。
和他同寝的孙潇一早就收拾了东西离开宾馆。
那位小少爷走之前给徐斯年留了张纸条：哥，有缘江湖再见！
特有侠气。
但这位侠气的少年昨晚借走了徐斯年为数不多的现金。
五百块。
几乎是全部。
看了眼纸条，徐斯年团成团儿扔到了垃圾桶里。
他做事如同往常，不疾不徐。
之后去剧组里围观拍摄。
这部戏不算什么大制作，男女主角也顶多算二线。
但团队是出了名的业界良心。
这一次也算是他捡了漏。
直到下午——
剧组忽然人声鼎沸。
工作人员们嘈杂着望向同一个方位，徐斯年向来对这种动静不太感冒。
但连导演都惊动了，他便也顺着看了一眼。
竟然是姜小鱼。
他从未接到过姜小鱼会出演这部剧的消息。
在微微错愕之间，被众人簇拥的姜小鱼已经走到他附近，却没和他搭话，只是因为他这边是剧组唯一的休息处。
徐斯年动了下身子，拿起剧本和笔站起来，他高大的身影让这里顿时显得逼仄，在和姜小鱼目光相接那瞬间，他几乎就明白了姜小鱼的来意。
——她是为自己来的。
尽管不明白她的来意，但这个认知令徐斯年很不舒服。
如今的姜小鱼播了一部大热剧，正是抢手的存在。
一来是有作品的女一，二来是背后有大佬。
耀丽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公然维护，再加上各种背后塞资源，姜小鱼的身价一路水涨船高。
如今她过来，整个剧组蓬荜生辉，就连导演都在一旁陪着笑脸。
徐斯年不适应那种氛围 ，一个人回了宾馆。
没坐多久，姜小鱼就来了。
还捧了两杯奶茶。
一个人来的。
徐斯年也没把人往外撵的理由，只好放了进来。
两人隔着蛮远的距离，他开了窗，外面似有若无的风吹进来，姜小鱼笑着递给他一杯奶茶，“工作人员买的，但你知道，我不能喝。”
徐斯年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却又咽了下去，插了吸管后随意喝了几口就放在手心里，低敛着眉眼，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姜小鱼早已习惯了他这种模样。
从她认识他的时候，他似乎就是这样了。
好像也不是，那会儿的徐斯年似乎还会笑。
虽然只是短暂的，可后来他就再也不笑了，和她之间客气又疏离，却会满足她一切要求。
喝多了？一个电话，他来接。
买衣服？一个电话，他来陪。
挑首饰？一个电话，他来看。
只要他手头的事情不忙，他总会给姜小鱼一切优待。
在他这里，姜小鱼像拿了vvvvvip金卡。
但他看她的时候，眼里是冰冷的。
短暂的沉默过后，姜小鱼率先开口，“恭喜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