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宠婢她跑了——紫夭
时间:2021-02-10 10:39:46

  殿下指尖却轻触上了那匕首刀刃,那气力比她大多了,她见殿下用那锋刃拨开了他自己的衣襟,尖锐的刀口便顶在了他胸口上。
  刃尖儿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按出一道儿凹痕,还未透出血渍,长卿的手便已经开始发抖了…“你、你、你,做什么?”
  “要杀我?”狠狠三个字从殿下喉间嘶哑磨出。
  长卿呼吸有些急促,她不敢杀人。可殿下的身子却朝着她压了过来。那匕首上的力道渐渐大了,她更不敢伤了他…她紧紧扣着匕首的手指本已经没了知觉,却忽的一阵厉疼…
  凌墨便就要吻落那粉桃唇,手上却触到几滴滚热。血腥气味儿闯入鼻息,可他猛地挣醒,血不是他的…他忙将人松了开来。却见那丫头握着的匕首的手指,不知何时滑去了锋刃上。
  血是她的。
  长卿疼,可她不敢呼痛,却见得殿下眉间一紧,直将那匕首扔去了地上,又捧起她流血的双手来,怒斥道,“你是傻么?”
  她的眼泪这才落了下来。
  凌墨扫了一眼她的脸色,已经有些煞白。忙喊了人来,“许太医呢。”
  长卿被他抱去了床上,殿下坐在床前,将她一双手紧紧握着。血都已经没流了,可殿下那双长眸起竟是起了一层红雾…
  许太医提着药箱赶来,原还有几分着紧的,“殿下,可是哪里受伤了?”可见得要诊治的人是长卿,竟是面露了几分喜色,又忙对殿下一拜,“这…找到了?”
  殿下没答话,却沉声道,“还不来疗伤?”
  长卿垂着眸连许太医都不敢看。根本没找到,她不是。她是云鹤的小侄女儿!
  许太医面上却是高兴着,应了太子一声,方去取了清洗外伤的药水来。那药水颇有些辣着疼,长卿没忍住嘶了一声,殿下便要来扶她。她忙躲着他的手,殿下见她的动作,面上好似几分不忍,方才从床榻上起了身,不再管她了。
  她一双手上被许太医缠了好几圈白布,笨笨的。
  这下可正好了。等着许太医出了门,她方才对立在一旁的殿下道,“松意的手怕是不能为殿下抚琴了。那些赏金便退给殿下,松意可以回家了么?”
  “……”殿下目光微微颤动了一下,半晌没答话,过了许久,方才微微倾目回来,扔下两个字,“不行。”而后出了门口去。
  长卿将自己拢进了被褥里,她流了好些血,方才还被殿下逼得紧,眼皮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她睡了过去,恍恍惚惚之间,却好像看到有人来帮她拢了拢被子,又吹熄了烛火…
  梦中她回到了佑心院,殿下在书房里读书,她还侍奉在侧磨墨…
  殿下放下了手中的书,好似是累了。她忙去了他身后,帮他揉了揉额角的穴位。殿下的鬓发还是乌青的颜色。可揉着揉着,她却亲眼看着那里生了花发,一点点地全白了。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伸手想去摸摸,可手却被殿下一把拧在了掌心里。
  她看到殿下那双长眸中的绝望一闪而过,随即变得狠辣了起来,她心中生了畏,正要躲开他…便听得书房门外有人敲门,该是朝云来了。
  她只觉得了救。那声响却越来越大,越来越真实了起来…
  长卿缓缓睁眼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了。门口的确是有人在敲门的。她起了身去拉开门来。是丫鬟送了早膳来。“云姑娘,太子殿下特地吩咐青岚给你送来的热粥。”
  长卿确是饿了。让那丫鬟将热粥放去桌上,便坐来桌前准备用早膳了。殿下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外,与她道,“孤要去靖州一趟,这两日你随孤同行。”
  “……”长卿想起以往与他随行都要同车,起身福礼时忙道,“松意还未出阁,殿下可否与松意单独一辆马车。”
  “……”凌墨背手在门前,扫了她一眼,目光迟凝在她手上包着的崩布上片刻,方撂下两个字,“许了。”说罢,转身出去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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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督府门前停了三辆马车。凌墨此行南下行事低调,未用皇家车辇,不过普通官员出行的仪仗,以免惹人耳目。
  长卿从府中出来,身边还有方才那个送粥的青岚跟着,好似是殿下吩咐了,这几日都随着她身边侍奉的。
  殿下立着马车边,一旁还跟着两人。长卿远远稍作打量,其中一人身形短小,面相却有几分精明。另一人一身竹袍,温润如玉,她原是认识的,正是国公府世子爷杜玉恒。
  杜玉恒见得长卿出来,目光正随了过来。
  长卿忙躲着,她如今不想和殿下相认,自然也是认不得世子爷的。
  凌墨一旁却见得杜玉恒的目光,好似飘去了长卿身上,流连许久。眉间不悦一闪而过,方沉声与众人道,“启程。”
  话刚落,总督府门里脚步声响急急。一干人从里头追了出来。
  江镇行在最前,直往凌墨身边凑了过去,“殿下,这是要去哪儿?可是下官照顾得不周了?在苏杭一代,殿下要去哪儿下官自要追随的。”
  长卿才见,身后跟着的,还有那江公子。另外便是昨日弹琴的时候,陪同在场的几个官员。
  殿下却对江镇道,“大年初一,钦天监为大周起卦,江南一代今年仍会有水患。去年总督大人治水有功,孤此行便是再来看看总督大人修葺的靖州堤坝,该是坚固如斯,不过今年可还能为江南百姓挡水避难?”
  江镇一听不对,忙又劝着,“从杭州去往靖州,那可是三天的路程,且全是山间险路。殿下金玉贵体,若有个什么闪失,下官如何担当得起。不如另外派人前往,回来与殿下禀报情况即可。”
  “无人让你担当。”凌墨冷冷扔下一句,便上了马车。
  江镇连忙跪去了地上,“殿下要去靖州,下官没有空坐镇杭州的道理。下官这就去清点随从,与殿下引路。”
  “随你。”
  长卿也正要上马车,江弘却行来面前。“云姑娘,江某昨日已经让人与云鹤先生回了信。将云姑娘被殿下聘请弹琴的事情,与云鹤先生交代了。姑娘大可安心。”
  长卿福礼谢过,“有劳江公子。”
  江弘的目光却落在长卿的双手上,“这是…”
  长卿忙将手缩了缩回了袖口里,“不小心弄伤了…殿下带来的御医看过了,没有大碍。”
  江弘眉目之间却有怜惜之意,“还疼么?”
  长卿微微摇头:“已经好了,江公子。”
  凌墨正弯腰进马车,将这一幕看得彻彻底底。那江弘相貌堂堂他记得一些,江镇与他说过,是江家的嫡长子。而那丫头面上竟还有几分羞意…他手掌不自觉背去身后拧成了拳头。却听杜玉恒一旁问起,“殿下,需不需要等等总督大人?”
  他正无处出气,横眉过来对杜玉恒道,“等他作甚?启程。”
  杜玉恒自幼是太子伴读,殿下的脾性原本谦和,只是自从尚书府的事情过后,殿下性情不好把握,他此次陪同南下,自是也越发小心了几分。
  见太子上了马车,杜玉恒便让内侍吩咐了启程,方才随着殿下身后入了车辇。
  马车缓缓开动。车里摆着棋盘,一旁还有一沓棋书。一路从京城南下,杜玉恒便一路被殿下捉着对弈解闷,今日也不例外。
  只是殿下今日心绪似是不□□宁,一局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殿下便就投子认了输。杜玉恒有些心慌了,一路南下对弈,他向来赢面儿只有三成,今日却赢得如此轻松。他忙试探了试探,“殿下可是有什么心事?还是改日再弈。”
  “没有。”殿下目色仍旧落在棋盘上,自己拾掇起黑白子来,“继续。”
  整整一个晌午,杜玉恒没有意外全部获胜,赢得手都有些发了软。殿下如今心性难以琢磨,不知会不会拿他的罪…他却仔仔细细看着对面殿下的脸色,一路愁眉紧锁,就没松开过。手中那翡翠十八子拨动得越来越快,怕是都快要捏散了。
  马车停在杭州城外驿站的时候,杜玉恒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江镇候在马车外,声音传来,“殿下,车途劳顿可在此稍加歇息,用一道儿午膳。”
  凌墨这才一挥衣袖,对杜玉恒道,“不下了。歇脚。”
  杜玉恒听得忙出去与江镇说了一声。方见殿下起了身,往马车外去。
  凌墨方才从马车里出来,却见得那丫头也掀开了车帘从车里出来了。她手上还带着伤,扶着哪儿都好似不便。以前在东宫的时候,都是他抱上抱下的。
  他正跃下马车要过去。却见车前不知什么时候立着另一个人,一个男人…
  江弘正背对着马车拍了拍自己的肩头,“云姑娘可扶着我下来。”
  长卿手上的伤,正是碰着哪儿都疼,听江公子这么一说,她便顺顺当当扶着他的肩头从车上下来了。站稳了,却见江公子又回身来,与她道了句多有得罪。
  长卿觉着江公子为人谦和恭顺,对她也是百般照顾,可就是过分客气了些。该是不够熟络…她又往身后看了看,原先太子仪仗一行也就三辆马车,现如今总督府一行人也跟了过来,后头又跟了四五辆。
  殿下这一行由得一干禁卫军护送着。总督大人也好似带了自己的官兵来保护。
  驿站供官员们用餐歇脚,殿下被总督大人和几个官员们拥入了雅间儿吃饭。长卿没跟着,她如今又不是他的婢子了,不用侍奉他。
  她随意在外头找了一桌坐下来,江公子便也跟了过来,道是已经准备好了吃食,一会儿便就送上来。
  凌墨被江镇拖着应酬,上了酒菜,却也没什么心思。方才长卿扶着江弘的肩膀下车的画面,还在眼前挥之不去,眼下透过雅间儿的小窗缝隙,他却又见得江弘在给她夹菜…
  他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紧了紧。那丫头是不能自理么,处处都要靠男人不成?可他却又见,长卿真的动手去拿了筷子,那手上还缠着白布,果真有些笨拙…上头隐隐透着些红色,也不知道伤口是不是又流了血…
  有个人照料她,好像,也还算不错…
  可不能是个男人,若是个太监,他才能放心些…
  江镇还在对他说着什么,多是些夸耀江南风景,苏杭盛世的空话。凌墨却叫了明英过来,在明英耳边吩咐了一句。
  明英听得面色一愣,可又见殿下眸子里的隐忍阴狠,方忙答应了一声下来,“明英领命。”
  长卿简单用过了午膳,一行人马还没打算重新上路。江弘便带着她出来走了走。
  四月江南正是风光无限,清风拂面,野花飘香。江弘一旁与她说着些江南小吃,片川儿,西湖藕粉,蜜饯儿,斩鱼圆…
  驿站的饭菜味道粗糙,长卿听着听着便又饿了。“好些都没吃过呢。”
  江弘一笑,“回了杭州,我带云姑娘去逛逛。”他说罢,望去一旁山脚下的野杜鹃。“云姑娘等等我。”
  那些山花,长卿方才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漫山遍野的红色,四月天儿才有的,颇有几分恣意可爱。不过一会儿,江弘便摘了好些过来送到她手里…
  凌墨远远望着山边上两人的身影,手中拳头本就没松过,此下又捏紧了些…
  明英方才在驿站里打了个牙祭,吃了一口饱饭出来,见得殿下那般神色,只觉得不好,忙要开溜,却是被殿下喊住了。
  “方才的事,你何时去办?”
  “……”明英硬着头皮凑了过去,“殿下,明英虽是十三司的人,可也是个女子。这差事儿要不就交给明循去办?”
  凌墨轻扫了她一眼,“不管谁去,给我办了。”
  “!”明英忙拜了一拜领命…殿下好似忘记了,明循昨日被殿下派去靖州堤坝,先行查探了…平日里殿下心思细腻,今日却好似着了魔。
  稍作了一番修整,一行仪仗重新上路。日头快落山的时候,方才在一处行宫前停了下来。长卿正抱着琴从车中下来的时候,江公子便已经立在她的马车前了。
  见她受了伤的手还抱着琴,十分不便,江弘忙抬手帮她将琴拿了下来,背去了自己背上。方又如同中午那般,背过身去,让她扶着自己的肩头下车。
  长卿落了地,又道了谢,却听江公子又道,“一路上乏闷,我且带了些字画来赏玩,云姑娘可愿随我去别院,一道儿晚膳?”
  长卿正要答应来着,眼前却闪过一抹玄色衣角。
  “云姑娘是孤聘了三日的琴师,江少可还懂得规矩?”
  江弘见得太子来,忙是一揖,“殿下,江某不过是忧心云姑娘乏闷,可云姑娘手上有伤,怕是也不能与殿下弹琴为乐了。”
  “人是孤聘下的,江少可是要教我如何用?”
  江弘听得殿下语气不妙,“江弘不敢。”
  凌墨正要带着人走了。却见江弘从袖口里摸出来什么,往那丫头面前送了过去。
  “对了,云姑娘,这是家中藏的极品金疮药。该对姑娘手上的伤有用。”
  “谢江公子。”长卿正要去接过来,却忽的伸来一只大掌,先一步将那药瓶了过去。长卿正几分惊讶,却见殿下掌力一紧,捏的那瓷瓶粉碎…
  殿下道,“宫中御药都用过了。不需要这个。”
  “……”江弘面色一僵,又偷偷瞄了一眼太子的脸色,嘴角虽还挂着一丝笑意,却是极其阴寒的。他也没好再说什么,对着二人一拜,方才往后退了退。
  “站住。”凌墨冷冷将人喊住了,“琴给我。”
  江弘这才又将肩上背着的琴箱双手奉上送了过去。
  凌墨回身望了一眼明英。方才由得明英接过那琴去。
  凌墨这才微微侧眸,望着旁边那丫头,“松意,跟孤回厢房。”
  “……”长卿心里像被什么敲了一下…殿下竟是叫她松意,他昨日明明该是认出来了,却当着江公子的面儿,认了她是云松意。
  殿下已经走去了前头,长卿忙对江公子福了一福当时拜别,方才跟去了殿下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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