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宠婢她跑了——紫夭
时间:2021-02-10 10:39:46

  殿下扫了她一眼,“孤的病什么时候好,得看你家晋王何时派人来接孤。”
  “……什么叫我家晋王。”她既是从东宫逃了出来,便早就不是晋王的人了。他还拿晋王的事儿奚落她…
  殿下未抬眼,继续翻着下一本书。门外却又起了响动。
  听得外头婢子们一声声,“王爷吉祥。”长卿思忖着,是淮南王来了。可好似不止王爷一个,还有其他人的脚步…
  殿下一把躺回去了床榻里,又给长卿使了个眼色,轻道了一声,“你该知道怎么办。”
  殿下是让她陪着他装病,可她几分奇怪,王爷不是都知道的么?她将那些杂书收去了床脚下。便听得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淮南王带着几个副将,从外进来。
  床上殿下咳嗽了两声,长卿给他折好了被角,又隔着被褥给他顺着胸前。
  淮南王已经立在长卿身后了,淡淡问着,“太子怎样了?”
  长卿拧着袖口擦了擦眼角,几分深情望着殿下,“王爷下得去这般的狠手,还问殿下怎样了?”
  淮南王却道:“本王留他还有用。你不说,本王便传许太医来问。”
  长卿这才抽泣了两声,“许太医说,伤及心脉,很是不好。”
  “那日受伤回来,咳血就没停过…全靠着老人参吊着一口气。”
  “哦?”淮南王冷笑了声,“是么?”说完,直唤了身边内侍来,“本王准备好的人参,端来给太子养伤。”
  两个内侍果然捧着几个锦盒,放去了桌子上。淮南王才道,“你便带话给许太医,要什么药材只管说。他得给本王留着太子一条命,撑到本王打去京都城!”
  长卿这才看了看桌上的锦盒,又打量了一番淮南王。王爷年长殿下许多,面目不怒自威。长卿收了收眼泪,“许太医自是盼着殿下好的。只望王爷,莫再为难殿下了。”
  借着回话的功夫,长卿余光扫了一圈王爷带来的副将。王爷既是殿下的同谋,那殿下定是让她跟王爷演给其他人看的。那几个副将看起来全是武将出身,唯独一人,书生打扮。跟在王爷身边,好似最是亲近。
  等王爷回了句,他自有打算。那书生打扮的,便对王爷一拜,“王爷,许太医毕竟是太子的人。若要以防万一,不若还是请胡郎中来看看。”
  王爷回眸过去,扫了一眼那书生,淡淡道,“还是穆先生心思缜密,那就请胡郎中来看看。”
  “……”长卿心中一紧,被褥下头捉着殿下的手都不自觉紧了紧。许太医是自己人,殿下这伤势还好瞒。若换一个郎中来,这戏还怎么演得下去?
  被褥里,殿下的手却回拍了拍她的手背,像是让她安心的意思。长卿这才与淮南王回道,“殿下自幼养尊处优,不是什么江湖郎中都能来请脉的。如今殿下都这样了,万一还有人有伤人之心,如何是好?”
  “那便宣许太医一同来在旁看着。”淮南王说完,便让内侍去通传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许太医和那胡郎中,便都被带来了房中,要一同给殿下诊脉。
  长卿也不知道,这胡郎中可是已经被王爷买通了?还是殿下另有安排。她什么也做不了,可见得许太医面上神色淡定,她也只好将床榻上的人交给许太医。自己稍稍退去了一旁。
  那胡郎中把着殿下的脉象,一时眉目紧促,一时又似在思虑些什么。
  床上殿下依然眉目紧闭,却忽的咳嗽起来。长卿虽知道是假的,可心里也莫名紧张了几分,忙过去给他顺一顺胸前。殿下却忽的拉着她的手臂,撑起来了身子,咳得越发凶了,一口鲜血直喷去了床榻下。
  长卿忽觉得有几分真,可想起昨日夜里他那般凶猛,方定了定心。可见得裙摆上的血渍,她喉咙里竟然有几分哽咽了,当着众人温声问着他,“殿下,可还好么?”
  殿下却一把跌进她怀里,指着淮南王颤颤巍巍,“四皇叔…想不到…”长卿忙将人扶稳了,放回去床榻上,“殿下,眼前不是计较的时候。先养好身子再说。”
  殿下眉间依然紧蹙着,却缓缓合上了眼。
  那胡郎中摸好了脉象,方才起身与淮南王和诸副将回报,“这病人伤及了心脉,气息断断续续,确是不好。唯有先用人参吊着一口气,再慢慢调理。”
  长卿觉着,这胡郎中看来真是王爷的人…
  听得这话,那穆先生方才对王爷一拜,“看来,王爷举兵指日可待。只等太子病情稍缓,便能上路。”
  王爷神色不明,转向一旁,“许太医,那便好好与太子殿下调理。”
  王爷说罢,又对床榻上的太子道,“墨儿,你可莫怪本王。本王不过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王爷轻笑了一声,方才领着一干副将出了门去。
  房门一声被许太医合上,长卿方发现自己背后竟是起了一身冷汗,虽知道是做戏,可殿下方才也演得太真了些。却见得许太医几分紧急,一路小跑凑来床榻前,从袖口里抽出来银针包裹。
  长卿这才觉得有些不对,低声问道,“怎的要施针?”
  许太医却没顾得上答话,直从包裹里取出银针,又寻着殿下手臂上的穴位扎了下去。
  长卿这才看到,殿下额上浮起来一层汗珠,嘴唇也煞白煞白的…
  不是说是做戏的么,她忙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额头,此下已经冰冰凉凉的,方才还捉着她的掌心,眼下也是凉的…
  怎么回事儿?她心中担心,却见得许太医凝神施针,也不敢打扰。
  许太医额上也起了细汗。殿下的呼吸却真是一急一缓,眉心也一直紧锁着…长卿这才发觉,他们好似商量过什么了,她却不知道…
  半个多时辰过去,殿下手脚上的经络都被许太医扎便了,许太医方才收了银针包裹,擦了擦额上细汗,对长卿道,“有劳姑娘好生照料,一会儿送来汤药,务必让殿下吃下。”
  长卿忙问了声,“殿下到底是怎么了?”
  许太医拱手一拜,却往门外退去,“还是等殿下醒来,再亲自与姑娘说。”
  长卿心口有些发凉,他可是又拿自己来算计什么,还不让她知晓了…
  许太医退出去了门外。
  长卿守着他床边,见他有些发寒,忙伸手去给他捂了捂手。手还是凉的,她又去探了探那心口的位置,也是凉的。
  长卿有些坐不住了,直拉开房门喊了婢子来。四月天里,屋子里生起了炭火,被褥里也多添了两个暖炉。
  殿下眉目紧闭,一睡便是一整日,屋子里炭火换了两回,直到傍晚的时候,殿下方才有醒来的意思。
  长卿凑着他耳旁,轻声喊着他。
  他眉眼滚动得厉害,好一会儿,方才缓缓打了开来。长卿捧着他面庞,“到底怎么了?”
  凌墨望着那张小脸,看着他的模样很是紧张,那双凤眸里也红红的。他这才缓缓捉起她捂在自己脸侧的小手,勾了勾嘴角,“不过是…喝了碗摒息药汤,改了脉象,让他们信以为真…”
  长卿这才想起早膳的时候,他喝下的那碗药来。“殿下拿自己命数开玩笑,也不告诉我?”
  凌墨却假作拧了拧眉头,“你不是不想和孤回去么,紧张什么?”
  “……”长卿气他。起身去桌上端了药汤来,送到他面前,“你自己喝。”
  凌墨撑着身子起来,那屏息药效虽已被许太医解了,可气息依然几分不畅。咳嗽了两声,却见那丫头端着那药碗,一脸不愉快。他笑了笑,直去拉了拉她衣袖口,“孤没什么气力,药汤端过来些。”
  长卿将药碗往他眼前送了送,却见他端起来那药碗的手有些发抖,这才落座回去,舀着汤药喂他。殿下再不值得同情,这幅身子毕竟是自己用惯了的,还真有几分心疼…
  凌墨喝下最后一勺药汤,见得那小嘴还嘟着。便直凑过去亲了一口。
  长卿没躲得及,吃了亏。动用了牙齿,咬了回去。听得殿下嘶地一声疼,望着她眼里几分恨意,她方才得意了些。却听殿下道,“孤在床上僵了两日,扶孤出去走走。”
  “……殿下还没好。”这两日给他端药送食,长卿也曾出去过院子里两回。婢子们多是淮南王的人,外头的守卫却也很是森严。院子不大,许太医、世子爷和刘大人,一同被软禁在这里。只是有什么物资需要,便都有人传话与淮南王去置办。
  殿下却道,“不会太久,就当是透透气。”
  长卿这才将药碗送回去桌上。方拿着斗篷回来,与他披好了,才扶着他出门。
  殿下开始两步路走得歪歪斜斜,大多的气力都倚在她身上。长卿默默觉着,许太医的药也下得太狠了些…
  四月天气,院子里的芍药和牡丹都开了花。长卿随着他旁边走了一会儿,却听他吩咐,“孤有些冷,你回去将暖炉拿来。”
  长卿这才扶着他去一旁石凳上坐下,方才转身回去了屋子。
  夜色已然有些深沉,凌墨早发觉四周气息迥异,方才将长卿支开。
  淮南王对外宣称,十三司的人也一并与太子软禁了,实则这小别院,是明煜手下的人乔装成淮南王的兵士在守卫。
  高祖皇帝长至成年的子嗣并不多。当年太子人选,确是落在他的父皇,和四皇叔之间。可他自幼和这个最年幼的叔叔交好,深知四皇叔也并非一心向着皇位。甚至当他父皇登基之后,四皇叔也还曾与他一同踏春舞剑,丝毫并不忌讳。
  只是淮南王副将之中,也的确有晋王耳目。
  那回东宫大病之时,他便在梦中见过一些景象。淮南王因受人蛊惑,起兵谋反。晋王却让他亲自带兵平乱,以至叔侄反目,大周内战,扰民伤财,直至后来瓦剌攻来之时,兵力虚弱,财力匮乏,毫无招架之力…
  醒来之后,他顾然不想和最亲的叔叔反目成仇,便一早修书与四皇叔,让他谨信人言,切勿生了乱国之心。
  眼下墙角上有人。若他受了重伤的消息传了出去,晋王定会派人来试探虚实,若他真的伤重,便直取他的性命。若他还能有还手之力,他与淮南王此次的苦肉计,便就功亏一篑。
 
 
第38章 .  佳人笑(3)   “殿下受了内伤,最好还……
  院子和小屋还有一段距离, 长卿走了一会儿方才回到屋子里,寻着床上的暖炉探了探,还好她刚让人换过一趟炭,还是暖的。
  正捧着暖炉从屋子里出来, 忽有刀剑之声从院子里传来。
  她心中一紧, 直觉着殿下出事了。忙加紧了脚步寻了出去。转过桂花树林, 却见得殿下与好几个黑衣人扭打一处…
  殿下吃过屏息药, 气息还未恢复,脚步都不太稳当,更别说武功招式了,长卿心都跳到嗓子眼儿里了,手中的暖炉落到地上, 一声闷响。
  这一声好似惊动了什么人。几个黑衣人从墙角飞身下来,却是朝着她的方位逼了过来。
  凌墨此刻无法发力,只能周旋,原本还能抵挡片刻,却见那丫头遇险。一时心急便顾不得气息,直蛮用了几分气力, 将周身几人挡退,而后朝着那丫头飞身过去。
  长卿已经直被一个刺客拧住了手腕儿, 身子一轻便被人扛上了肩。一声惊呼,她却见殿下捂着心口赶来要救她,殿下该还是气息不畅的。那些刺客却一个个下手狠辣, 朝着的殿下身上刺过去。殿下身法还算轻巧,都躲开了,长卿看得心惊胆战。
  淮南王的兵士们已经冲进来护驾了,她却被人扛着飞身上了墙角。可她顾不得害怕, 殿下还在和那群人厮杀,殿下后背中了一掌,嘴角都渗了血色…这回是真的了。
  长卿却连自己都救不了,她无力极了。
  从墙上翻下,她便看不到殿下的身影了。方才那番气急,她呼吸也开始不大顺畅起来。却听得几个刺客交头接耳。
  “这是主上要找的人?”
  “没错。”
  是谁要找她?她一时间想不明白。可听的旁边又跟上来一人,那人呼吸焦急,却与二人道。
  “淮南王的人杀进来,杀不了太子。”
  “拿这丫头回去交差,摄政王殿下寻她许久了。”
  长卿这才想起她这位旧主子来…她听从了太后意思,从东宫出逃那一刻开始,便是背叛了摄政王,不再做那颗棋了…
  那些刺客带着她翻出了总督府,街巷一个人也没有…淮南王的兵士追在后头,却跟不上刺客们的轻功脚程。若今日她被晋王的人捉拿回去,她只觉晋王大概不会让她好死…
  不知被扛着走了多久,长卿正是绝望之际,眼前却闪过一丝人影,和这几个黑衣刺客交起手来。她还被人扛着肩上,视线十分恍惚,那人一身麻衣,眉目清隽,是明镜!她好像要得救了…
  可扛着她的刺客见得同伴被明镜一一放倒,拔腿便跑。方才两步,明镜便直拦来了面前。“救…救命。”长卿喊得几分虚弱,却听得身下刺客一声惨叫,她便摇摇欲坠也要跟着摔了下去。明镜却一把将她接下来,背到了背上。
  淮南王的人已经追来了,明镜却没有将她送回去的打算,直翻身入了一旁农家墙院。
  院子里两个孩童正在追闹,见得有生人□□进来,手中轻剑上还沾着血渍,尖声叫喊。
  明镜知道要引来淮南王的人,却又背着她进去了农家院后,寻着后门,又回去了巷子里。
  长卿也不知他怎会对这里如此熟悉,绕过了七弯八巷,直将她带入了一间小院。院子不大,却晾着衣衫,该是还有人住着。长卿被他背入了一间小屋,放去了床榻上。
  “你,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长卿还有些担心殿下的伤势,方才他该是被逼着用武动了气,又被人打伤了,不知眼下怎样了…“我得回去总督府!”
  她正要下床,脖子上却忽的横来一柄寒剑。
  “你答应过太后什么,可是已经忘了?”明镜话里淡淡,面上也几分从容。
  长卿这才清醒了几分,明镜果真是还是太后娘娘的人。
  她阿爹阿娘得了娘娘特赦,是她答应不再回东宫换来的。她确是不该和殿下纠缠了…她心中空空荡荡退回去了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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