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美人强取豪夺之后——四方静途
时间:2021-02-11 10:01:20

  茯苓只道:“不用谢,我也只是碰巧撞见了而已,我给你指路时那猫已经离开有一会了,我还担心这之后你可能就找不到了。”
  茯苓罕见微微一笑,又道:“是你自己好运。”
  说完,再看了一眼柳儿怀中的白猫,人便提步往前离开。
  柳儿看着人的背影,想着茯苓……好像还是个不错的人,那她自己之前怎的莫名就不太喜欢人家了,柳儿突然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坏了……
  须臾又觉着好笑,便也摇了摇头的,抱着猫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而另一个方向,茯苓在人抱着猫离开后却缓缓停下了脚步,又折身看了眼抱着猫远去的丫鬟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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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材库内,刘管事在曾明的介绍下简单过了一遍此次采进府的药材,因曾明供货入赵府的时间已经不算短了,而且茯苓之后也会再来仔细检查一遍,所以刘管事便也没看得太仔细。
  毕竟曾明这人虽然市侩,但他也知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是不能得罪的,所以他应该也不会这么傻,在供货上特意耍什么把戏,但话虽是这样说,自己该把好的关还是得把好了,所以每次有药材新进,刘管事再忙都会亲自来看看。
  此次,曾明也将他们需求的药材都找齐了,这倒是令刘管事一直都挺满意的。
  曾明虽只是一介散商,但胜在各种千奇百怪的药材他都能搜罗得道,连林大夫当初也夸赞过说赵府里药材齐全,他来给沈小姐和大人诊治时,不管所开的方子多么的不同寻常,府中也能很快就将药材给找齐了,这就省却了许多麻烦,也不用耽搁时间。
  刘管事大略看完,正与曾明说着话,此时屋外不知何时就走近了一个婢女装束的女子,女子对着屋内二人行了礼,刘管事点了点头便让茯苓直接去仔细清点药材,而曾明的眼此时却已黏在屋内女子的身上移不开了。
  只是偶尔还是会不自主的联想到今日乍见到的另一个女人。
  曾明回想着,不得不承认,那女子真的是很美啊,但……看着眼前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曾明觉着那样的女子不是他能稍想的,但眼前这个……他曾明却是有资格的,所以还是他的茯苓才更合他意啊。
  刘管事还有其他事务,尤其是近日年关将近,各种筹备更是繁盛不暇,便不意再多留,他简单吩咐了两句,又对曾明道了声告辞便离开了药膳房。
  而曾明在刘管事离开后,他眼珠子虽都快落人身上去了,但碍于屋内还有其他人在场也不能多说什么,只盼着女子快快清点完,送他一送,他才能好好的同人说说话亲近亲近,再问问——那事……
  就这么等了半个时辰,曾明终于如愿了。
  女子如往常般送他从府内西侧的小门出去,在小门前,本是跟在两人身后的少年伙计,一路上看着走在自己爷跟前的女人,面色都不怎么好看,却苦于曾明吩咐,只能远远的在二人身后跟着。
  等快至侧门处时,小伙计见两人都停下了步子似乎是准备再说两句话,他也撇了撇嘴的停下脚步,手随意揪扯着路旁的枯草枝干。
  曾明看着身前女人,见她如花容颜,他是越瞧越喜,正想上前抱抱人时,没想人却明显后退躲开了他,道一句,“曾掌柜自重。”依旧一副冷淡的模样。
  但曾明却分明知道她并不是这样完全的冷淡性子,不过是……现在在这府中有太多顾虑了而已,他便道:“我就是想抱抱你,阿苓,我太想你了,你别怕……”
  茯苓听见这称呼似乎是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但声音却放柔了些道:“曾掌柜请回吧。”
  曾明却不急着离开,而是警惕的看了眼四周,才等不及的道:“阿苓,那事……你那事到底做的怎么样了?”
  茯苓听了这,平静无波的眸中似有暗芒滑过,须臾什么也不见,她道:“快了……”
  曾明听了,呼吸渐渐开始有点急促,有着期待和兴奋,他愈加压低了声音道:“好,好,阿苓,我等着你的消息,等你把那事做了,我就来接你走……!”
  茯苓垂首,似是娇羞,她道:“嗯。”
  曾明一见人这模样完全就忍不住了,他一把将人抱进了怀里,然后又很快放开,才道:“好了,阿苓那我就先走了,我等着下次再见——”
  说完就要离开,但茯苓却突然叫住他,似乎是再交代了一句话,站在远处的小伙计唐二也听不太清楚,但他却见着了他们爷突然神色莫名望向他的眼神,唐二不知为何心头忽的有股不太好的预感。
  于是在跟着他们爷离开时,唐二便狠狠瞪了一眼同样看了他一眼的女子。
  而等人走后,茯苓脑中晃过柳儿今日抱在身前的白猫,她嘴角缓缓有了点浅笑。
  是啊,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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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冬天的雪好像来的尤其的迟。
  在湮京城下了第一场雪,萧辰意一早醒来第一眼见到屋外白茫茫的一片时,她才惊觉日子好像真的过得挺快的,还有几日便是新年伊始的春节了。
  她也才反应过来,怪不得这么多人从之前几日起就开始忙忙碌碌了,怪不得她那时觉着赵府内的氛围好像渐渐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不少仆从皆换上了新制的棉衣,扫祭除尘、贴年红更是随处可见,府中也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
  萧辰意站在门边,看着自己檐下前几日挂上的大红纻丝灯笼,黄中带红的烛光混着灯笼的影子落到地上,萧辰意突然就有点恍惚,她就要在此处过一个新年了吗,同赵侍新那人一起?
  而此时还在书房内的某个男人,看着屋外绵绵的飞雪,似有所感般,他提笔书写的动作也缓缓的停了下来,脑中不自主又回想起了女人前几日问他的话。
  自第一场雪落下时,就不断在他脑海中回响的话。
  孩子……
  赵侍新看着外间,也不知到底是在看向何处,只是这样久久的没了动作,但唇角渐渐却浮上了抹温柔的笑意,以往冷肃的神情都似冰雪消融般带上了些微的暖意。
  整个眉目也变得愈加深俊逼人。
  最近,萧辰意因担心怀孕,自那日向赵侍新提了那话以后,她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赵侍新的亲密,而赵侍新也不知是真相信了她的说辞而体贴她还是他也同样开始认真考虑这件事了,自第一场雪落下后,接下来这几日,他都没再碰过她,每日也更早的离开,更晚的回来,常常都会让萧辰意不自主怀疑人是不是真的来过,只被窝里还残存着的淡淡气息告诉她男人确实还是来过的。
  萧辰意本以为这情况应该会持续一段时间,但没想在二十八这一天,赵侍新清早却在她还睡得迷迷糊糊时,低声在她耳边告诉她让她今日申时陪他去一个地方。
  萧辰意嘟囔着应了,等醒来后也不知赵侍新让她陪他去个地方的话,到底是真发生了的事还是只是她做的一个梦。
  一直心思不定的等到申时,没想人却是真的来了,赵侍新真的来到了她院中,披着个雪白的狐裘大氅,眉目舒隽的迎着细细风雪走到了她面前,伸出手,将她给接到了一处地方,一处在这府中萧辰意从来没去过的地方。
 
 
第110章 
  今日天色算不得太明媚,但也算不得太阴沉,赵侍新来接萧辰意时,外间还在飘着细细的雪。
  他在房门外迎着风雪走近,朝女人缓缓伸出手,只对她道了一句,“走吧。”
  萧辰意看人挺直的鼻梁上雪片融化后微带着的一点湿意,她也暂时一句话没问的朝人伸出了手去。
  准备踏出檐下,赵侍新一只手从身后撑着伞的长业手中接过了一把泼墨山水画的油纸伞,一手握着她的手一同步出了院外,朝他准备带她去的地方而去。
  此时他们正走在赵府后苑内的一条青石板小路上,小路两边不时是横亘出来的树木枝干,枝干上大都还沉甸甸的压着厚重的雪团,稍不注意就可能被摇摇欲坠的雪团砸上肩头。
  虽说有伞本不易被砸到,但这只是一开始赵侍新还牵着她手的时候,因走了一段路之后,萧辰意就以想略微提着裙子为由从赵侍新手中抽了出来,这之后行走就难免会游离出雨伞遮挡的范围了。
  没想这当会儿,萧辰意稍落后半拍,肩头上方一尺距离处突然就有一大块雪团朝她砸了下来!
  萧辰意听见雪将砸下时树枝“喀哧”的响动,条件反射的惊呼一声,没想有人却比她反应更快,萧辰意只觉肩头似乎一把就被人给用力的握住,往旁侧一带,鼻间瞬间就扑面而来男人熟悉的淡淡气息。
  萧辰意侧着身子撞进了身旁人怀里,男人狐裘大衣上沁着微微凉意,萧辰意惊愣的刚想仰头看去,就听一个沉润的嗓音在她头顶,淡淡的却似乎还是缠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怎么样,还好……?”
  人影见她没反应,手上又揽了揽,萧辰意便顺着力道几乎半个身子都扑在了男人怀里。
  她此时一抬头就能看见男人的脸。
  萧辰意便条件反射的抬起了头,视线与上方男人垂眸看向她的眼正巧撞上,萧辰意看着男人黑亮的瞳孔,在白茫茫的天光下,男人的瞳孔如珠玉般黑耀明亮,里面清清楚楚的能看到一个人的影子,也就是她抬头看人的样子。
  萧辰意突然就觉着周遭温度好像陡然就升高了些,她再看了人两眼,便立时就轻推开了人怀抱的道:“我没事……”
  男人却在上方缓慢道:“我看你……怎么好像不像没事的样子?”
  萧辰意总觉着赵侍新是看出了她一时的窘迫,她便又抬头瞪了人一眼。
  她却不知,这一眼在男人眼中倒更像是在向他嗔怪撒娇了,他的手便又搭上了她肩头,便准备这样带着人前行,萧辰意却肩头微动的从男人掌下离开,改为紧挨着男人的一侧手抬起,扯住了人臂间的狐裘大衣道:“好了,就这样走吧。”
  赵侍新垂眸看伞下女人微红的鼻尖,视线再落到捏着自己手臂侧大氅的手指上,他缓缓抿了唇,视线又往上移,望向前方,便就这样依着人往前行了。
  这一路走过的景致萧辰意都比较熟悉,但当最后停下来时,她却就不怎么熟悉了,因为之前这处地方是被高高的木板隔挡起来的,萧辰意一开始转到这地方时,她身边的丫鬟只告诉她此处好像是被围起来在捯饬着些什么,她们不能进去所以也就不知。
  萧辰意自也就更不知,此处竟是一处梅园,还是一处凌雪傲放的梅园了。
  黑漆般虬嵘的躯干肆意伸展,满树的点点红梅旖旎铺开。
  再往远处看,视野的尽头处是一片铺陈的白,只间或的从中,冒出几簇枯木枝干。
  而此时绵绵飘落的细雪则为眼前的景致更添了几分朦胧的美。
  萧辰意站在园外深吸了口气,满目皆是惊叹,身旁人沿着入园小路往前,萧辰意也就默不作声的跟上,直到被人带着到了梅园的东南方一角,一处建了个重檐四角亭的地方。
  亭子角边挂着青铜风铃,四面帘卷半放,绫绸的帷幔挂在玉勾上。
  视野往下,亭中摆了一张松木的几案,四面皆放置着黑漆的矮杌,几案正中则摆置着一尊兽面勾连云纹的青铜温酒器,此时酒器中已温好了一壶酒。
  沿着温酒炉周边则摆置着以玉石碗器盛放的各类小食果脯。
  萧辰意此时已坐到了亭中,赵侍新在她左手方。
  服侍的仆从皆已退避到了合适位置,亭中此时,只余萧辰意与赵侍新二人。
  萧辰意眼见着赵侍新亲自提壶为她斟了一杯酒放到了她面前,然后又为自己斟了一杯,接着他以眼神示意,似乎是让她品饮一口。
  赵侍新先饮了一杯。
  萧辰意一只手从膝头放置的暖手炉上拿开,端起酒杯,感受到手心下略熨烫的温度,她视线投向前方梅园里的偏右处位置,才发现在她前面不远处大概三丈远的地方,竟有一株枝干极为粗壮的梅树,树顶撑开,广如华盖,不少被雪压覆的枝条还垂落到了地面,而且更令人惊艳的是,这株树的梅瓣竟是一种少见的颜色,粉中带着点紫,若是在其他小院中,仅就这么一株点缀,想必也可成为盛景。
  所以在这株树周遭便并无什么陪衬的小树。
  萧辰意方才一直在想着赵侍新今日带她来这的目的,一开始便没注意到,现下一注意到了她便立时惊叹的道:“……那棵树……怎么能长成这样,这么壮观的吗……”
  她还从没见过长这么大还开得这样美的梅树。
  说着,萧辰意便无意识的捧起酒杯抿了口。
  熟悉的清甜味道,萧辰意立时瞳孔微睁,是她上次喝过一次的那种雪果酒。
  想不到赵侍新这人准备的东西还挺合她心意的。
  她便看向赵侍新,没想人也正看着她,却听人突然缓声问道:“这里的景致可比得上漳州清风岗上的梅林庄?”
  萧辰意一听那梅林庄立时便咳嗽了两声,差点被酒呛到。
  她无比惊异的看向赵侍新,掩饰震惊的道:“你说什么……什么梅林……庄?”
  萧辰意惊异,赵侍新怎会知晓这地方的,这不就是之前荀大哥在牢里告诉她的那位很可能是她前辈的人曾经消失的梅林庄吗……
  难道是荀大哥告诉赵侍新的?
  但……荀大哥当初这么多年都没告诉赵侍新她丁点的来历信息,又怎会如今突然告诉他这事了……
  萧辰意心头便惊疑不定。
  因她还没考虑好若是赵侍新突然问她来历的事,她要如何作答。
  赵侍新见人装傻,他缓缓扯嘴角笑了笑,看人一眼,那眼神三分探究,三分无意,又好似还有着三分试探:“只是听说那里的景致比较不错而已,怎么,你竟是没听说过?”
  萧辰意微微放下了点心,松了口气,但似乎又有点说不清的遗憾,因为她好像……有点想告诉赵侍新她来历的部分真相,只是一时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更不知赵侍新会是何种反应,而且也担心他会再追问些其他她不能说出口的事。
  脑中几个来回,萧辰意决定还是作罢,此时既然他并不知,那她还是就不要主动坦白了吧。
  她便道:“……梅林庄吗,听,当然听过了,据说每到盛开时节,观赏者不少……”
  赵侍新啜了一口酒,淡淡道:“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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