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眯起眼一目十行地浏览完任务板,肯定地点点头:“我也觉得,拉住我的手。”
“嗯?”
他一个没反应过来,下一刻你们已经闪身到了排队的队伍旁。你耸耸肩:“近距离转移轻松的很,省点脚力。”
文森特脸色不太好看,有些泛白,他抓住你的手腕稳了稳身子,道:“下次提前一点告诉我。”
八成是想吐。
正常,谁第一回 都这样。
“好,你要不要歇一会?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大厅正中间有十来排两边皆可坐人的靠背长椅供人休息,你拍怕文森特的手,指向最边缘处的空位。
“谢谢伊薇尔,我只是不太习惯,没事。”
几个披着斗篷的年轻人挤在台子边上聊天,大概是一个队伍的,见你们过来,齐声问道:“你们也是来交付任务的?”
你憨笑着摆摆手,扭着柯特尔长裙有些寒酸的裙边道:“不不不,我们最近真缺钱,绕了一圈这里头西境价格最高,就来看看有什么任务可做。”
你推过文森特到身前:“这,我哥哥,他身体最近出了点毛病要用钱,你看他脸苍白的真让人揪心!”
被临时加戏的文森特:“?”
“我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身体出现了毛病。”他压低声音附在你耳边道,在外人眼里就是脸色苍白的兄长在嘱咐妹妹什么,“那群人忽悠的过去吗?不会有人用什么技巧偷听我们说话吧?”
你出其不意,猛地大力往他背上狠狠拍了两下,震得文森特忍不住咳嗽,顿时斗篷小组看你们的眼神更同情了。
“现在有毛病不行吗,你脸白就行了,谁关心你生不生病,赶紧套话!”你龇起牙低声回道,笑得三分温柔三分忧郁三分坚强,还有一分咬牙切齿,“我的技术领域我做主,你少问多做事就不会露馅了。”
队伍里头一个绑着粗辫子的姑娘叹息:“西境赚的都是人命钱,当然价格高,现在还有谁去那里,都是交付任务拿完尾款就走人。”
另一个蒜鼻头的矮个子接话,他上下打量了你俩,嗤了一声道:“乱的要命,我说,你们要真的急用钱,还不如去街头巷尾拉私单。西境那地方,去了的都害怕!一城更比一城乱,还是老老实实呆在马迪尔堡吧小孩们!也不知道会不会真就那天连马迪尔堡都乱了……”
高个皮衣的年轻男人小声附和道,他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啊,是啊,听说一进风廷之所,就不安全了,极西的佛萨肯闹的最凶。我弟弟三月前接了佛萨肯的任务,现在都没消息。他去的时候走的是水路,我俩对这边熟得很,本以为一直坐船就能像往常一样绕过那些危险的蛮野人统治的危险城市,结果他那次坐船顺着这条河下去就没回来,谁知道他是不是开到地狱去了。”
……
一番套话下来,你和文森特走在行人寥寥的夜街上,商讨后决定按照现在的方向继续前进,往佛萨肯去。
购置补给的船员早已归来,你们登船时,不知从哪来的一群乌泱泱的蝙蝠“唰”地从船沿散开,杂乱无章地挤成一团黑飞走了。
文森特扶住船舷仰头眺望。
又是西方。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西境冒险篇了,特地分出来一下 ̄这篇两个人算是一条绳上的队友,会有一段时间的同舟共济。
因为最近大家对狗文的好像挺烦的,大概是bg少有的一撒糖就害怕还不如正面battle的狗子男主,想了想还是要给他写一点我自己的理解……结果没想到写了这么多orz,唉大家不嫌弃我废话多就凑合看看吧嘿嘿嘿 ̄狗文确实是很狗的,这是个非常具有争议性的人物,就算是亲妈我也是他的头号黑子,狗就是狗,没得可说。
第一次长篇就尝试这么复杂的男主我也很慌哈哈哈哈(因为一开始完全没想过写长篇,只打算写三万字,后来改了长篇之后,还调整过一次章节顺序,前三章一字不动合一,后面章节一章一章往前移复制粘贴,大概有二三十章,才有了大家现在看见的模样,它的原名叫《病娇短篇|上瘾的胜负欲》,都是二月份的事了,本来只打算写最后一次攻略的,结果一下笔开始跑偏,于是从五周目开始认认真真写大纲orz每天一版新的,写一段推翻一段,这就是我自封脱纲少女的原因,日常吐槽推大纲比我高中推导数题还难_(:з)∠)_,脱得我实际上五周目的真刀最后还是没有放出来……想想留着以后用也不错),日常掉毛一地我可嫌死他了。
但是这个人物并不是片面的就一坏到底,完完全全的恶心人,相反,他的颜色应该是灰色的。
单从成长环境来说,由于主要还是按伊薇尔的视角写的,还有文森特个性的原因,很多东西我都处理在细节上,大体看着好像很干净阳光,实则不然。
他与母亲因追债离开故土,人生地不熟,买下了贫民窟的小酒馆后便身无分文,一个单身母亲带着一个年幼的孩子生活在鱼龙混杂、阴暗脏乱、寡廉鲜耻、见惯生死的贫民窟,还要迎来送往,笑脸待人,时不时还得防着盗贼觊觎窃夺,一个贫穷的单身女人,未曾结婚,独自在异乡站稳脚跟,其间连带着孩子受过多大的欺侮,这些我因为篇幅还有平台限制以及题材之类的原因都未特地着重描写,减少了文章的负面色彩。
文森特幼年的成长环境就注定了他性格上潜藏的扭曲--对待一般关系的人看似温和实则冷漠,习惯性用别人会喜欢的样子雕刻自己,不停想要变强,试着验证自己的能力,心狠手辣,对别人对自己都一样。
他不会像凯撒、艾斯本一样受情绪的引导,也不会像加缪那样,处于被动,听凭指令而生。文森特是主动的,确定的,他会反复衡量哪件事更有利,一旦确定就全力以赴,全力以赴就要一击即中,把握每一次机会。
没错,这个人不择手段,但是他走的是很正统的君王路线。
没有任何一个优秀的君王会干净,文森特他的理念一贯是行事大气亦要会玩阴谋,恩威并施,无事宽和驭下,有事赏罚分明,以大局利益为重。
站在他的角度,伊薇尔确实就是那个最影响局面的不稳定因素,而当伊薇尔并不影响任何事情的时候,他很愿意在她展露自己的另一面,有意无意也好,害怕软弱也好,刁顽自我也好,都是他的天性。
他天生对外的性格偏于温和,不会因为感情死去活来,始终守住自己给自己设好的底线原则,把住理智的关卡,但是过于压抑的内心也需要缓一口气,所以他会接纳伊薇尔荒唐的游戏约定,更有孩子气的时候,和伊薇尔闹作一团。
可能大家没有注意到一点,伊薇尔和文森特之间是非常矛盾的,就伊薇尔来说,她在其他人,特别是三个人面前都会端着,恰恰最需要防范的“敌人”文森特面前,反而无论是阴谋诡计还是任性娇惯,这些不太好的阴暗面她都不会隐藏,文森特也同之。
我借文森特之口说过,他们太相似了,这也是维纳亚克会喜欢伊薇尔的原因,同类遇上同类,没有办法不被吸引,却也是他们之间不断较量的原因,同类与同类,天生也容易相斥。
咳,这一对的结局,其实文森特很早以前就点到过了。
人前风光,人后疲惫,他活得太累了,大家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可以做成任何事,却忘了他只是一个人,还是一个从小生活在贫民窟,拼命努力才融入宫廷的孩子,他也自然而然地将这些期望与压力背上。
他所掌握的权力不仅仅代表他一个人,更是一个派系,甚至后期是一个国家,所以每一步都得认真谨慎,稳狠准。
文森特一直都在放纵与克制之间寻找合适的平衡点。
他的隐忍、退让还有挣扎都不像其他人一样大篇幅的浓墨重彩,而偏于细节,稍微的情感外露对他来说已经是特殊的存在。
他的每次反复都是理智与情感的博弈,对他来说,生活是表演也是真情,那些用来迷惑人的手段里其实也带着放纵的真心,偶尔也有完完全全的情感流露,当他暂时远离需要勾心斗角的地点,当下的温馨他亦能珍视。
有,则争取,无,则省己。
文森特这个名字,我当初想要归于他的原因就是,一听就足够聪明。无关正邪,或者亦正亦邪,这个名字给我的语言感受就是--聪明。
礼仪规整是他,人后悖德是他,狂妄自负是他,敏而好学是他,奸诈诡谲是他,临危不乱是他,心有渴望是他,不堪重负是他,温柔可靠是他。
他有很多面,缺了哪一面,都不是文森特。
--阿·叽里咕噜·废话贼多·斐
第99章 、八周目水婚
“你在看什么?”你双手撑在通往中层的甲板开口处,脚已经踩住了木梯上倒数第二个横杆,不经意回头看见夕阳下身后人凝固的背影,于是叫住了文森特,你顺着他的目光去寻找天空中的痕迹,然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除了天边与河水相接的粼粼晚霞,从尽头一直烧过你们的头顶,往来去吞噬而去。
身后的圆拱石桥与水中倒影合成了近似于圆形的图案,在灿烈霞光下明暗交替,仿佛是进入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文森特若无其事地松了握住船舷的手,他直起身随意扫了一圈,不过是寂寞的城镇杂乱的街道、说不出名目的路边花草、架在两岸之间的高高石桥,高低错落的木屋白墙和袅袅升起的淡蓝色炊烟罢了。
他踏着最平常的步伐走来,而后在开口处半跪蹲。他凑近你的左耳,亲密无间地揉了揉你亚麻色的长发,特意压低声道:“有情况。”
你立时警惕地凝神细察,竖起耳朵去听有无异响,也没有特殊的气息存在,安静地难以置信。
你才舒了一口气,朝他疑惑地摇摇头。
文森特见你如此,猜测现在可能是安全的,但也仅仅只是可能。
他谨慎地向你展示他的左手手掌心。
一瞬而已,他立刻收回,紧紧握住,即使这样你也看清了他手中那一抹半凝固状的深红色,显出掌中命运的走向。
你惊异地撑起身子,坐回甲板上来,问道:“谁的?!”
一抹血。
“刚刚那群蝙蝠留在栏杆上的。”他沉声解释道,“远看不太容易发现,现在它们往西边飞走了。”
“为什么会留下血,单纯不小心的遗留还是居心不良的信仰者别有用心的警告,又或是做好记号标识?平日哪会明目张胆地飞来那么多吸血蝙蝠……”你深深望进文森特澈碧半眠的眸,明了他抱着和你一样的看法,“……总归是传播疾病与不详的秽物。”
“说不定是刚刚魔法协会我们引起某些潜藏者的注意了,所有人都想逃离的地方我们偏要去,确实容易惹人怀疑。警觉点,不管什么都先考虑好最坏结果。”文森特拍拍你的小脑瓜,站起身来,“今天大家忙了一天,晚上并不打算往前走,在马迪尔堡停泊一晚。你也不要只顾着闷头睡觉,洗完澡回甲板上听听水手们聊天,很有意思。”
你拨弄了几下手腕上的水滴吊坠,慎重地点点头。
下到船舱内,你去厨房寻了一个木盆,舀了一勺水端回自己房中。
你将木盆架在小矮柜上,船只随水波摇晃,盆中的水也不能宁静。你摘下吊坠放入水中,勾起丝线两端,水滴在盆内化开,晕出金色波纹的字迹。
“近日洛里昂城中有人从默里·林恩账户提款。——A·R”
正是奥尔德里奇的来信!
你却想不通,国务大臣一向都在皇城中活动,怎么会有人以他的名义在南边边境提款?
他的家人吗?
……没有更多的消息,你无法推断下去。
早早洗漱过后,你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裙登上甲板。船头处,桅杆上挂了铝制灯罩,里头点了多芯的油灯。水手们聚在一起喝酒畅饮,汗液与酒香的味道混在风里缓缓飘了过来。文森特坐于其中,时不时附和笑开,他自己说的不多,多数在倾听别人的讲述。
忽然一阵晚风“呼”地往你脸上那么一糊。
“……”在下的鼻子受到了相当严重的冒犯。
隔着远远的,文森特敏锐地注意到你的视线,朝你招手,示意你过来。
你审慎地往后退了几步,连连摆手。大哥不了不了,下次没洗澡的时候再说吧。
绕到船尾独自坐下,你眼尖地发现前方水边分流拐角处一叶扁舟逸出,舟体方正,上有顶盖,垂绑着玫红的帘幕纱幔,迎风飘舞。
随之而来的数不清的火把在夜空中闪耀,人们搭载着更小的木船将最先游出的小舟团团围住。更多的人在岸上挤着,探着身子往前开,还有后头的人追过来,尤其是孩子们,猫腰弯身穿梭过人墙,从岸上一下跳到船中。
你可以听见人们的笑声。
帘幕内站了三人,左右各一男一女,看得出并不十分富裕,也许衣服还是问别人借的——并不合身。局促不安地看着对方,喜悦地难以自抑又带着羞涩。中间那位披着黑色外袍的白发老头,□□念有词地说着什么。
小船上的人也许是两方的亲友,一起哄便都提起了事先准备好的花篮,往里头抓了把,四面八方地隔水朝帘幕内扔去。
那一对年轻男女被花瓣洒得满头满脸,脚底下一动便不小心踩到,两人握着对方的手笑得甜蜜无匹。老头也和善地往后退了退,乐呵呵地一手一人,将他们靠在一块。
晚来风急,玫红纱幔被高高吹起,连带着数不清的花瓣,染得空气里都是清香。坠下的粉白花瓣顺水漂流,碰触了你的船,又不管不顾地打了个转往回跑,有些安静沉下,还有部分顺着风,带到了甲板上,零落一地。
你见证的是一场简单的水边婚礼。
“放烟花!烟花来了!妈妈,烟花来了!”
你听见岸上有个男孩尖叫起来,他被抱在母亲的怀中,极度兴奋地扭来扭去,手舞足蹈。
身后有人坐下,“怎么了,伊薇尔?”他带了毯子披在你肩上。
“嘘——”你轻声道,右手食指抵在唇边,“你看,那边,有人在举行婚礼。”
“要放烟花了。”
话音方落,巨大的光幕照彻天际,缤纷色彩映亮了你和文森特的脸。
那一刻盛大的景象倒映在水中,而后坠落在水中无声消散,再有新的烟花在空中烂漫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