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勺小娘子——两朵小花
时间:2021-02-13 09:18:12

  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没那么怕了,过会儿还要将那些树苗送回去,顺便看看山头有没有收拾出来。
  在树根上洒点水,就赶着马车家去了。
  山上矮脚树跟杂草清的差不多了,这些人原本以为多累,没想到也不是什么累人活计,每天中午都能吃上肉不说,一日还能挣个二十文钱,这可比卖力气好多了。
  因此何霜降一回来,那些人就自发过来帮着将树苗从车上卸下来。得知还需忙活两天,几人都乐意至极。
  才吃过早饭,这会儿几人正准备上山干活,顺道也将树苗一道带上去。
  “山上有好几颗茶树,以前竟没发现,他们几个当矮脚树,砍了几棵,幸好我看见了,否则全都砍光了”何大牛抓了一小撮叶子给何霜降看,这叶子已经老了,不能烘干了做茶。
  “还真是,也不知味道怎么样”何霜降接过来,如今茶叶紧俏,价格也高,恐怕只有达官贵人家中才能喝的上茶叶,寻常人家有些茶叶末拿来待客都是极体面的。
  “明年开春就晓得味道如何了”何大牛爱喝茶,他这会儿心里还懊悔呢,若是他早点看见,也不至于被砍了好几棵“被砍了三颗,还剩五棵”
  “没事,根还在,说不准明年又抽苗了”
  何霜降早上也还没吃,厨房里还剩了不少青菜粥,这粥熬得稠,就着小菜喝了两碗才放下。
  吃饱了又跟着何大牛一道去山头,她这几日都没回来,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
  山上乱木也被清理的差不多了,还有些收尾工作不着急,等果树种完了再说。
  何霜降从靠山村学的种果苗,这会儿一齐教给这几人,果苗若没种好,它那根就烂在地里长不出来的,这苗也就白瞎了。
  大部分都是小苗,起码还得等个两年才能结果子,原本想多要些大苗的,但这样一来又装不下那么多。
  等几人都上手了,何大牛又带何霜降去瞧那几棵茶树,许是没人摘过茶叶,这几棵树长得比寻常茶树都要大些,想来明年应当能采不少茶。
  山腰上有一块地,尚算平坦,正适合养些鸡鸭,白天放到外头养着,晚上赶回去,或是养些牛羊也行。
  既是在山腰上,搭的棚子就得牢固些,否则今儿来个黄大仙,明儿又来个狐大仙,这谁受得了。
  这山头不大,雇上两个人,一个专管家禽牲畜,一个看着林子,二人也好有个照应。
  山上活计辛苦,轻易脱不开身,方方面面事无巨细都应照料到,因此月钱也多些,若干的好了,年节再给些鸡鸭,拿回去也能添个菜。
  “长久在山上不太好受,因此月钱我先说好,四钱银子一个月,若还愿意留下的,就跟我说一声”
  一月四钱,一年可就四两朝上,做短工卖苦力一整日才得十文钱,且来做短工的都是贫寒人家,没多少田地,想添置也添不起,常年吃了上顿没下顿,家中还有孩子婆娘,若干个两三年,也能给家里添置两亩地了。
  当下不少人心里都活泛开了,各个都拿出了看家本领,想叫何霜降高看一眼。何大牛在一边欲言又止。
  他跟张氏二人,一个看鸡鸭,一个看林子,不是正好,何必花那些钱。何霜降也注意到她爹的脸色,巴巴地贴过去
  “您跟我娘年纪都大了,享福就是,何苦什么事儿都往身上揽呢,家中活儿尚且忙不完,难不成您要将那些地都赁给别人不成?”
  何大牛不再说话,何霜降只当他是默认了。
  这看林子看牲畜都是劳累活,因此那几个年纪大些的,哪怕想留下来,何霜降也不敢要。最终说定的两人看着心眼颇为实诚,干活也踏实。
  一个从前是铁匠铺里当学徒的,后来家中出了事手艺也就没学了。
  还有一个也是沧州人,跟何家差不多时候来清水城的,不过没何家这般好运道,他跟家中人走散了,来清水城以后过的颇为心酸,开始连住的地儿都没有,成日跟乞丐抢地盘睡觉。后来在城外摆小摊挣了些钱,去年讨了个跛脚媳妇,这才将日子过起来。
  另外见何霜降定了人,也不眼红,干活反而更卖力了,说不准朝后东家还要找人呢,他们这会儿混个脸熟,将来再说话也方便些。
  从山上下来,拿了几吊钱给何大牛。
  山头的事儿全是爹娘看顾着她才能省心,几人的工钱先前只给了一半,活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剩下一半也该给那几人。
  她这会儿急着回去,这钱就叫她爹给那些人吧,交代完事儿,何霜降出门解了马绳
  “爹娘!我先走了”
  “吃了饭再走”张氏从厨房里头出来,瞪着何霜降。
  “回去再吃,这会儿铺子里头正忙呢!我都好几日没去帮忙了,今儿怎么着也得去搭把手”
 
 
第九十三章 及笄之礼
  张氏见说不动她, 也就不管了,横竖这丫头绝不会亏待自己肚子。
  酒楼今儿讲的最多的还是一早满街飘飘洒洒的黄纸,都在猜测是出了什么事。
  有煽风点火的鬼鬼祟祟,说怕是要江山要改了, 圣上抱恙, 数久不曾上朝, 前些日子才醒, 这黄纸……可不就是给他老人家送终的吗?
  何霜降听了一耳朵,这倒是真的,上回赵夫人把孩子都送过来了,就是因为当今圣上昏迷不醒。
  清水城不乏富贵人家,连她都知道京里出的事儿, 自然也会有别人知道, 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
  就这黄纸的事儿,愈演愈烈,到后来都有些人心惶惶,背地里猜测是不是上面真出了什么事儿, 这才漫天都飞着黄纸,看着就不吉利。
  话虽如此,不过暂且还是没人轻举妄动。
  今上暴行平头百姓听说的不多,或者说这天下谁当皇帝都不是他们该操心的事儿,只要年成好, 有吃有喝便够了。
  “对了, 昨儿那信是谁拿过来的?”这会儿闲下来,何霜降才有功夫问昨儿那封信的事。
  账房想了一会儿“我转个头的功夫,这信就摆在柜子上了,吃饭的人多, 也没看清是谁”
  那是谢明远的字迹,绝对错不了,只是费尽心思送了封信回来,什么也没说,就三个字,她有些搞不懂。
  大哥这几日也是忙里忙外的,几乎后半夜才回来,天不亮又走了,基本不见人影,问嫂嫂怎么回事,她只说不知道,恐怕是衙门又出了什么案子。
  何霜降在心里在心里默默念叨,不要掺和进小淮王的事里就行。
  自上次酒楼见了一面,后来再没见过,不光小淮王,笑面儿一行也都不知道去哪了,恐怕是扬州,又或者北上,笑面儿有胆色,心思也细,跟着小淮王……说不得真有一番成就呢。
  许久没早起出去买菜,一早起来跟着采买去了,街口小摊贩多,聚在一堆,篮子里都是新鲜蔬菜,又没钱给不起摊位费,都是拿着篮子摸黑过来卖一些,天才亮就跑了,生怕被衙役逮到。
  何霜降看到有卖栗子的,比山上那些野栗子大不少,但没有板栗大。
  一家人当初来的时候,就是卖的栗子糕,没卖多少钱,东西还叫人掀掉了。何霜降把老伯的栗子全买下来了,这些栗子回去开个口子用细砂炒了,装起来卖也不错。
  那老伯千恩万谢,还给少了一文钱,这是运气好,能一口气全卖了,若是运气不好,碰上衙役,几天的辛苦都白费了。
  珍味坊如今都快成了杂货铺子,早上兼着卖些早点,甜牛乳不少人都爱喝,还有什么流心奶黄包,南瓜饼之类的小吃,比寻常点心卖的还好。
  也是嫂嫂肯钻营,心里有不少主意,因此这珍味坊生意才没落下去。
  这些栗子回去都交给了黄氏,怎么做她心里也有数,珍味坊如今生意都慢慢交给她了,当初说好的,何霜降自然不会反悔。
  临近霜降,早上开门就见了不少白霜,天也一日胜一日的冷。
  张氏意思今年及笄礼要大办,反正家中不差银子,说不准还能叫人家看看自家家底丰厚,也好借此给何霜降寻门好亲事。何大牛觉得一家人谨慎些,莫要做什么幺蛾子,本事喜事,回头整出什么事儿反倒不美。
  本来村里人瞧她家就很不顺眼了,她再大办一场,只怕有人觉得她家藏了不少钱,有人半夜悄摸去她家偷东西,这事儿又不是没发生过。
  张氏不高兴“不如就在城里办,反正也不请多少人家,就……就照先前周知县家中那个排场如何?也搞个什么……什么赏花会”
  “娘,你瞧你,尽想一出是一出,人家事官家小姐,定了伯府的亲事,这才搬了一场大的,咱们是贫民丫头,自家人乐呵乐呵就行了,何必费那个心,再说,这钱留着买宅子不好吗?”
  “你这丫头,恁没出息”张氏戳了戳她的脑袋“咱们这酒菜都是现成的,花不得几个钱,再说,再说你怎就不知道你往后不会嫁个伯府人家呢,我就觉着,我家闺女这品行嫁个侯爷都使得”
  何霜降懒得打破她娘的梦魇。
  她娘嘴上说着不管她的亲事,实际上心里一直暗戳戳地想借此机会昭告天下——
  张春花的闺女,长得很是白净俊俏,兜里有好多好多钱,还有本事,家中有好男儿的,赶紧上门提亲,不要不识抬举。
  何霜降到底拗不过她娘。
  到了霜降这日,张氏像模像样的在酒楼后院摆了不少兰草,说是搞个品兰宴,今儿一应花销,她自个儿出。
  何霜降扶额,只盼着她娘别请太多人过来。
  没想到来的人还不少,贺云香和周元沁没亲自来,但都送了礼。
  周知县的夫人,贺家婶子,还有临近几户人家的妇人及各家姑娘,零零散散也有十几人。
  因何家在清水城根基尚不算牢固,且并无家人亲眷,因此这及笄礼一切从简,由张氏盘了发,给戴上簪子,黄氏在一边帮忙。
  来的人都上了礼,都是些寻常人家,一个头花都算是客气的了,周夫人跟贺家婶子特地用盒子装的礼,在一堆头花针线之中很是打眼。
  张氏特地订了个雅间,请来的宾客吃了席面。知县夫人有事先走了,何霜降特地将人送出门,才折转回来。
  一堆人逮着她使劲夸,贺婶子也不例外,何霜降实在听不下去,吃了没两口就找由头走了。
  酒楼里伙计都知道东家今儿办及笄之礼,凡见到她都道声喜。
  账房看她出来,从柜台底下拿出一方锦盒
  “上午您在后院忙,我就没去打搅,这是个没见过的老乞丐送来的,说是给您的礼”
  何霜降疑惑,顺手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个玉镯,摸着温润,应当价值不菲。
  “可曾问了是谁?”
  “问了,那人没说,只道了声愿姑娘平安顺遂,留下盒子便走了,我追都没追上”账房有些不好意思。
  “算了,我大抵知道是谁了,你先忙活吧,我回后院”
  今儿众人给的礼都堆到她屋里去了,周夫人送的是金耳坠,贺家婶子送的是银簪子,剩下的都是绢花胭脂云云。
  再就是这玉镯了。
  将东西都收收捡捡,放到梳妆匣子里,那玉镯,则塞到钱匣子底下,放到那封信里去了。她总有种直觉,这约莫就是谢明远托人送来的。
  将钱匣子里的房契地契拿出来,看了一遍,又重新折好。夏季那会儿,铁匠铺子卖冰鉴,分成写的是谢明远的名儿,前几日张娘子将银子跟账本都送过来了,拢共一百三十两银子。
  这些银子加上谢明远自个儿的镖局,在清水城也算富庶人家了。
  他若不想给她干活,自己做个小买卖也尽够了。只是他如今人也不知道在哪,若是能将托人将信送回来,想来应该知道京中乱了,顾不上他了才对,怎的也不回来。
  且……谢明远他叫个乞丐将东西送到她这儿,莫不是……莫不是他也成了乞丐,自觉无颜面,这才不出现的?若他真成了乞丐,那她可得尽早将消息递给他——
  他有铺子,还有银子!
  “乱了乱了……西北说是打起来了……”里面一桌客人说话的声音惊到了何霜降,当下也不想什么谢明远了,只管竖着耳朵听那几人交谈。
  “那些蛮夷?他们怎么有胆子朝咱们伸手?”另一客人压低声音,几人头凑到一起,说着自个儿听到的事。
  “不光伸手了,咱们还败了,虽说只是一场小争斗,不过也丢脸不是,当初定远大将军在时,那些个小国,哪个不是年年朝贡,夹着尾巴做人呢”那第一个开口的,说着说着声音又大了起来,不少人都朝那边看,边上一人拉住他,示意他声音小些。
  嗓门大的汉子挥开面前的手
  “怕什么,当今圣上有眼无珠,贤臣良将杀了一批又一批,如今连这种小争斗都没人敢上,若再这样下去,只怕咱们大启百姓,都成了那些茹毛饮血的蛮族附属物件了!”
  “我才从扬州回来,前些日子咱们城里不是飘了黄纸,扬州城里也飘了,如今人人都猜,当今圣上犯了忌讳,罪有应得……”
  “我也听说了,京中传言今上病重,只怕真是遭了现世报,且瞧着吧”
  何霜降看了一眼,她打算盘的手早都停了,一直聚精会神地听这些人到底在讲什么,等他们歇了,她才发现,不光她一个人在听,不少人同样竖着耳朵听,还有人没听清讲了什么,凑到那桌人边上,轻声问
  “您几位方才说的,西北蛮族还有京中……”
  还没问完,桌上几人脸一黑,又埋怨似的瞪了一眼方才说话声音最大的汉子,各自收拾东西,一句话都不说,低着头走了。
  这几人造完势,后面就再也没出现过,酒楼人本来就多,杂七杂八的消息也灵通,这事儿还没一天功夫就被说出去了。
  随后就是满城沸沸扬扬,周知县也不出面,随意的样子叫何霜降很难叫她不把这事儿往他身上想。
  跟周知县脱不开干系,想必就是小淮王的主意了。
 
 
第九十四章 闹剧一场
  也不知道这些人还有多少计划。
  贺云香约莫是怕何霜降要来扬州, 特地来信说是扬州城近来有些乱,叮嘱她暂时别过去。她原本就没准备去,因此这信也就没放在心上。
  城里面上安安静静,背地里波涛汹涌, 不少人都开始往家里屯粮食, 连何大牛都知道了这消息, 还叮嘱何霜降在城中要小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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