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救了病娇暴君——第一只喵
时间:2021-02-13 09:26:28

  叶淮带着几分茫然想到,有她在身边时,好像总会挑动他埋在心底深处的东西,好像那些失落已久的情绪,被她一点点的,慢慢都挖出来了。
  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叶淮看着文晚晚,慢慢说道:“那个线太粗,用不得。”
  就见她转脸向他一笑,道:“我知道,所以我打算把线劈开了,再重新搓成一根细的。”
  方才她的神色还有点羞涩紧张,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恢复了正常。
  可笑他却一直想着那短暂的一瞬,就好像一个未经世事的怀春少年。
  叶淮眯了眯丹凤眼,别过了脸。
  果然是这样,一旦对谁有了期待,往往只会带来失望,痛苦。
  他也是太糊涂了,被她的饭,她的热闹所迷惑,摸一下手,竟然也心绪纷乱。
  “你看这个粗细合适吗?”文晚晚很快从麻绳中抽出细细的一缕,拿起来问他。
  叶淮瞥了一眼,淡淡说道:“太细。”
  “那就再添一股,重新搓条绳子,”文晚晚笑着一低头,张口咬住了线头,“你稍等一下,很快就好。”
  她牙齿咬着线头,两只手飞快地对搓一下,两股劈开的细线很快纠缠到了一起,她不停地搓着,手心里渐渐拖出了一条细长匀净的线绳。
  四周围安静极了,只有她手掌对搓时极轻的声音,许久,猫儿喵了一声,从窗台上跳下来,跃到了叶淮的膝上。
  叶淮皱眉抖腿,甩开了猫儿。
  猫儿却不甘心,蹲在地上仰头看他,尾巴一抖,向他膝上又是一跳。
  叶淮再次闪开,猫儿便中途一扭身子,跳到了他的胳膊上,叶淮便一抖胳膊,猫儿借着他甩出去的力量,呼一下,跳到了文晚晚肩头。
  叶淮听见文晚晚哎呀地叫了一声,又笑又急:“毛团,你怎么不收爪子!”
  所以,是抓疼她了吗?叶淮心里蓦地一紧,下意识地抬起身想问问她,却见她将手里的线绳往他膝上一丢,两只手抓起猫儿,走去放在了窗台上。
  那条线绳搭在他膝上,线头触到他的手背时,有点微温的濡湿,叶淮恍然想到,大约是被她咬着,沾上了她的唾液。
  叶淮下意识地一甩,想要把那线绳甩掉,那线绳将要掉下的时候,他却又一勾手,给捞了回来。
  于是那点湿湿暖暖的感觉,便留在了指头上,直到文晚晚一弯腰,又给扯走了。
  方才两手相触的瞬间,对她来说虽然紧张意外,也不过只是刹那的不自在,她又哪里知道叶淮心里的千头万绪?如今她拿回线绳,放在手心里又搓了一会儿,看看搓成了一条长长的线,于是拿过剪刀把咬着的线头剪掉,这才将剩下的线递给了叶淮,问道:“这么长行不行?”
  她竟然,剪掉了。叶淮下意识地一垂目,去看地上的线头,突然间觉得意兴阑珊。
  他的纠结徘徊,在她心里,也不过是风过无痕。
  叶淮站起身来,把风筝往文晚晚手里一塞,淡淡说道:“不想弄了。”
  他迈步走进屋里,这次却没关门,像是有所期待一般,安静地站在窗前。
  不过时,门外传来了她的脚步声,叶淮无端觉得心头一跳,连忙回头去看时,文晚晚站在门口,笑着向他说道:“那么风筝就等明天你再修吧,我要做饭了,你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叶淮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最后只淡淡说道:“随便。”
  对他来说,是实话实说,但听在文晚晚耳朵里,却觉得他大约又是在怄气,可是方才,明明并没有惹到他呀,突然就风筝也不修了,饭也随便了,又怎么了?
  可真是阴晴不定的一个人啊!
  文晚晚离开后,叶淮依旧站在窗前没动,不多时,厨房里传来刀切砧板的动静,灶门挪开了,柴火噼里啪啦地烧了起来,嗤嗤几声,铜锅铲戳着锅沿,她在炒菜,哗啦一声响,她在往锅里添水,很轻的噗噗声,像是水开了。
  虽然只有她一个人,但各种声音闹哄哄的,吵得很,又让人觉得安心的很,就好像心头空着的地方,都被她填满了。
  叶淮不由自主往房门前走了几步,鼻端嗅到了一股香味,油润润的,却又带着蔬菜的清香气,叶淮闻不出她做的是什么饭,只觉得格外的香甜。
  饿了一天的肠胃,顿时又活过来,方才那点子九曲回肠,幽微黯淡的情绪也被驱散了一大半,叶淮看着被她放在椅子上的风筝和线绳,慢慢地拿了起来。
  拔剑将歪斜的竹篾片修的平整了,再把她搓好的线绳裁成三段,重新栓了顶线,叶淮将软剑收回腰间时,自己也觉得有些滑稽。
  这柄剑,还是他八岁开始学剑时,大哥特意请了名匠为他锻造的,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被用来削竹片。
  可真是,杀鸡用了牛刀。
  就像他一样,若不是他总不肯循规蹈矩,偏要自己来盯着她,又何至于弄到如今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
  叶淮把三股线固定好了,拿着那只风筝走出去,站在厨房门前说道:“修好了,你去找点浆糊,重新糊上就行。”
  文晚晚仰起头,向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灶膛里透出来的火光在眼眸中跳跃,靥边的笑颜温暖清甜,叶淮不觉看得痴了。
  她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向他说着什么,可叶淮一个字也没听见,许久,突然听她抬高了声音,似是带着点娇嗔,叫他的名字:“南舟!”
  叶淮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答道:“什么?”
  “说了半天你也没反应,在想什么呢?”文晚晚笑着说道,“饭一会儿就得,我这就去打浆糊,待会儿还麻烦你帮我搭把手。”
  叶淮  。
  就见她拿了盛汤的铜勺出来,加了一小点面粉,又加了水搅成面糊,然后连勺放进灶膛,用筷子不停地搅着,不多时那面糊变得半透明起来,微微地冒着小泡。
  叶淮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这就是浆糊?” *
  “是啊。”文晚晚抬眼看他,抿嘴一笑。
  连怎么做浆糊都没见过,她还真是没有猜错,他的确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世家少爷。
  难为他肯为了叶淮,跟着她在这寒门小户里吃苦。
  不多时,浆糊滚得粘稠了,文晚晚拿过抹布,垫着铜勺放下了,跟着去揭锅盖。
  叶淮不由自主便探了头,去看锅里是什么。
  一盘绿的他认得,豆角,另一盘也是绿的,他却不认得。
  文晚晚看出了他的疑惑,两手端出来那个盘子,道:“你猜这盘是什么?”
  叶淮的心思却不在菜上,那锅里一直在冒着白汽,想必很热,她就这么把盘子端出来,不怕烫手吗?
  跟着就见她飞快地放下盘子,把方才用来端盘子那几根手指放在嘴边,上下唇一碰,轻轻地抿了一下。
  叶淮突然有了个荒唐的想法,为什么不是他?或者他的嘴唇代替她的,或者,他的手指代替她的。
  颊上有些可疑的热,却在这时,又听文晚晚说道:“猜不出来吧?”
  叶淮定定神,摇了摇头。
  “喏,就是那个!”文晚晚端着盘子往屋檐底下走,下巴往前一点,指向院里那片小菜园。
  叶淮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大片绿油油的,除了豆角,他都不认得。
  “红萝卜樱子。”文晚晚将盘子放在小桌上,笑吟吟说道,“拿五花肉丁炒面,炒熟了拌上菜一蒸,再浇点汁就行了,那盘豆角也是这么蒸的,又省事又好吃。”
  红萝卜樱子。叶淮向菜园里又看了看,哪个是红萝卜?
  不过,这红萝卜的樱子,看起来,还真好吃。
  不多时饭菜摆满了一桌,又有一盘煎得金黄的土豆丝饼,文晚晚拿过那勺浆糊,用小刷子蘸了点,向叶淮说道:“你拿着风筝,我来抹浆糊。”
  叶淮拿平了风筝,文晚晚凑近了,用小刷子一点点往篾片上刷,两个人离得很近,叶淮看见她额前的碎发低下来,毛茸茸的,睫毛忽闪着,也是毛茸茸的,时间过得很慢,一切都那么安静。
  叶淮心想,要是她一直想不起从前的事,就太好了。
 
 
第21章 做媒
  两天后。
  “文姑娘,我托典史找了,县里的卷宗翻了一个遍,也没找到你大伯的消息,”李青站在衙门口,向文晚晚说道。
  文晚晚一阵失望,勉强笑了下,道:“多谢李大哥了。”
  “唉,谢什么,也没帮上忙。”李青看出她的失望,也有点过意不去,忙道,“要么我再帮你问问街坊邻居,没准儿有人知道。”
  没有人知道。她问过,郭张氏也帮着问过,只有零星几个人记得大伯的名字,至于大伯的去向,却是谁也不知道。文晚晚心里沉甸甸的,却又带着几分期冀,问道:“李大哥,我上次跟你说的,这八年里选召宫女的记录,有没有姓文的人家?”
  同行的美人告诉她,她是八年前进的宫,只要找到当年选召宫女的记录,也许就能弄明白为什么她的名字变成了堂姐。
  “八年前那次的记录没了,”李青挠挠头,也有点疑惑,“典史说是被上头调走了,就连户籍簿上,姓文的人家也极少,听他说的样子,应该是缺了许多页。”
  文晚晚心中蓦地一动。
  这听起来,并不像是巧合。为什么跟她有关的东西,不是丢失,就是被调走了呢?
  她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这秘密,会不会就是南舟一直盯着她的原因?
  “妹子,”郭张氏见她怔怔的,怕她是太过伤心,连忙摇了摇她的胳膊,“这事不着急,有李捕头帮你,还怕查不出来吗?就算查不出来,有李捕头在,就有人替你撑腰,你怕什么?别难受了,啊?”
  倒不是怕,而是,她该走了。文晚晚看看郭张氏,握住了她的手:“好嫂子,我没难受。”
  要是能查出来,她得去找大伯,查不出来,她得逃走。无论如何都得离开,这些亲亲热热相处了这么多天的人,以后只怕,就不一定能见面了。
  郭张氏只以为她是为了没找到人伤心,连忙打岔:“妹子,屏风不是绣好了吗?快给李捕头看看!”
  她不由分说从文晚晚挎着的包袱里取出屏风,高高举起来给李青看:“李捕头你看,我妹子这手艺,这花色,没话说吧?”
  李青连忙接过来一看,两尺见方的白色丝绢底子上,双面绣着美人拜月,又有一枝仿佛披着月色的姚黄牡丹,既富丽,又不落于俗艳,的确是没话说,李青由不得连连夸赞道:“好手艺!夫人肯定喜欢!”
  “李捕头送寿礼的时候,千万别忘了在夫人面前提提我这妹妹呀!”郭张氏笑道,“只要夫人夸一句,咱妹妹以后在淮浦,那就真的站住脚了!”
  文晚晚觉得鼻头有点酸。听郭张氏这话,倒像是还有十年八年,千年万年的日子可以期待似的,可事实上,她却要瞒着他们,悄悄地走了。
  “那是自然!”李青看着文晚晚,哈哈一笑,“你放心,都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好好说,保准让夫人也夸赞你几句!”
  他说着话,解下腰间的钱袋,拿出一小块银子递过来,道:“文姑娘,这是剩下的工钱。”
  文晚晚一看,那是五两一锭的银子剪下来的角,至少有一两半,连忙摆摆手,道:“李大哥,这太多了,说好了连料子带工钱一共一吊钱,我不能多收。”
  “哎,你这活计做的,值这个钱!”李青笑眯眯地看着她,又给推过来,“满淮浦也找不出这么好的活计了!”
  “不行,我不能多收。”文晚晚忙又推回去。
  斜对面的茶楼上,叶淮沉着脸,冷哼一声。
  大庭广众之下,还在县衙大门口,拉拉扯扯做什么?这个该死的捕快!
  “文姑娘,你就收下吧!”李青推了几回,见她实在不收,一着急就想去抓她的手,口中说道,“要不然以后我就不敢再找你做活了!”
  手指还没触到她,不知哪里突然飞过来一个东西,正正好打在他手腕上,李青脱口叫了一声哎哟,握住手腕,只觉得骨头都像是被砸得裂开了,疼得满头大汗,脸色发白。
  “李捕头,怎么了?”郭张氏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李青顾不上回答,先四下一看,脚边掉着一个带皮的松子,难道竟是这东西打了他?
  “李大哥,没事吧?”文晚晚也问。
  “没事,没事。”李青知道是被高手暗算了,当着她的面不好叫疼,怕被她看轻了,只把银子往郭张氏手里一塞,急急说道,“衙门里还有事,我得回去一趟!”
  茶楼上,叶淮冷冷一笑,没用的东西,一颗松子而已,就毫无招架之力,这还妄想拉扯她!
  李青急急忙忙跑回衙门里,一边叫人验伤敷药,一边吩咐道:“立刻抄家伙去对面挨家查,看看是谁暗算我!”
  衙门外,郭张氏把银子塞到文晚晚手里,拉着她往街上走,笑着说道:“好妹子,你就收下吧,李捕头又不是外人。”
  她上次探过李青的口风,李青的确想续弦,正托媒人找着呢,虽然没问过文晚晚之前她不好乱说,但她也旁敲侧击试探过,李青一听见文晚晚的名字,笑得眼睛都眯到了一处。
  眼下,只剩下文晚晚本人的意思了。
  郭张氏放低了声音:“好妹子,上回你说没人给你做主,嫂子回去后一直想着,你觉得李捕头这个人怎么样?”
  李青?文晚晚怔了一下,模糊有点明白了她的意思,又怕自己猜错了,斟酌着说道:“李捕头是个热心肠的。”
  “不是说这个,”郭张氏笑着趴在她耳朵边上,声音越发小了,“李捕头家里的去年没了,正在张罗续弦呢!他是捕快的头,家里尽过得去,人才也好,在县里说话又顶用,虽然他家里有个孩子,嫁过去就得给人当后娘,虽然他年纪大了你十来岁,不过妹子,男人嘛,也不怕年纪大是不是?你觉得他怎么样?”
  文晚晚脸上热辣辣的,又觉得好笑又觉得不可思议,连忙摇摇头,道:“我配不上李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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