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找各种理由,就是不愿见她罢了。
可能是不好太过直接,想着能以这种方式断了她的念想,可没想到她竟如此有毅力,连着一月,每隔几日便去谢府。
那日,许映颜去谢府还是被管家告知谢谦有事外出,可那天许映颜却像是有什么预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谢谦府门旁等到了傍晚。
日落西山,残阳如血,天渐渐地暗了下去,许映颜却越来越清醒。
她蹲在角落,听到开门的声响,只见谢谦与一她并不认识的女子从里出来,谢谦表情温柔,脸上还带着笑,似乎是在跟那女子讲什么好玩的事情,那女子听到此时,也捂着嘴,轻轻地笑了。
以前只是听爹娘说谢谦傍上了太傅之女,她一直不愿相信,如今真见到了,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地位权利,荣华富贵,本就是大多数追求的目标,谢谦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也从未对她有过什么表示,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许映颜只觉得腿有些麻了。
那日回去后,她便再也没去过谢谦府上。
直至她得知要成亲的前半月。
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又去了趟谢府,甚至连见到谢谦之后该说些什么。
可到了谢府后,依旧是扑了个空。
许映颜望着谢谦的府门,笑了,如此也好。
不再有什么妄念了。
到如今,许映颜回忆起与谢谦相处的过往,竟也分不清她对谢谦是何种情感了。
或许只是欣赏而已。
又或是她那时有些孤独,恰好是谢谦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年轻、长相不俗、知识渊博,这样的男子出现在十几岁的许映颜身边时,自然便产生了一种被她误认为是爱慕的依赖感情。
许夫人却还是不解气般继续道:“今日见到他,我还想起一件事。应该你成亲前半月左右,我听说他突然去了外地,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结果他竟然是去帮那个李清涵找个糕点师傅,据说是李清涵最爱的那间点心铺的师傅要回乡了,李清涵平日里最喜欢吃他做的一种点心,这个谢谦为了讨李清涵的欢心,竟然不辞辛苦,连夜出城,赶了几百里路,最后才找到了这个点心师傅。”
许映颜却笑笑:“他费了这么多心思,总算也得偿所愿。”
许夫人嗤道:“会讨李清涵欢心有什么用?那太傅可不是好对付的人,也是看不上他的,他想做个太傅府的上门女婿也不容易,最后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才好。”
许映颜见她娘对谢谦的怨气竟比她这个当事者还要大,便劝道:“娘,我如今也已嫁人,他往后如何,也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何必还要因他生气?”
许夫人:“三日后便是瑞王寿辰,谢谦也一定会去,你与我那女婿一定要恩恩爱爱的,让他后悔去吧。”
赵羽舒与周裕相约到了他所说的经营米店的死者府上。
因主人突然死亡,连子女妻儿也离奇消失,这府上乱作一团,走的走散的散,各路亲戚也吵作一团,为了争遗产甚至大打出手。
清官难断家务事,眼下这景象,周裕也是无能为力。
赵羽舒与他穿过院子里混乱的人群,才到了正厅。
好在这死者平日为人不错,他死后还有一管家愿意为他做些事。
赵羽舒与周裕便是在询问这个管家。
“你家老爷死前,你可有发现什么不寻常之处?”
管家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我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你家夫人和小姐呢?是何时不在府上的?”
“应该是三天前,那天她们就没有跟老爷一起用饭。”
“这几日你家老爷可有见过什么生人?”
管家摇头:“没有,老爷很少在府里见客,他这几天都是傍晚才回来,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见了哪些人。”
“那他平日经常去哪些地方?”
“一般会去三家分店巡视,然后去戏院听听戏,中午就回来了。”
赵羽舒问:“也就是说他这几日跟往常很不一样?平日中午便回来了,这几天都是天黑之后才回来的。”
管家思考片刻,点头道:“确实是这样的。您说这个我想起了,我家老爷这几天确实有些奇怪的地方。”
赵羽舒凝神,问道:“哪里奇怪?”
“老爷好像很焦虑,不知道在为什么事发愁,面色也不怎么好,一回府上,便进了书房,也不让我们去打扰他,连吃饭也是下人送进去的。”
赵羽舒立即道:“书房在哪?”
“我这就带二位过去。”
屋内摆了不少书,赵羽舒却注意到了放在桌边的一本账册。
他拿起来,仔细翻看了数页,觉得有些不对劲。
赵羽舒拍了一下周裕:“你看看这个。”
周裕随意翻了两页,却不明白:“这个怎么了?”
赵羽舒却转向管家,问:“你家老爷的几家米店生意如何?”
“应该是很好的,详细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赵羽舒跟周裕小声道:“你看这是其中一家米店的账本,从一月前就已经处于亏损状态,且这种情况是愈发严重,恐怕这米店也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那这张老爷因此事发愁也属正常吧。”
“可从这账面来看,明明之前经营状况良好,不可能突然急转直下,一定有什么蹊跷。”
“那我们便去这个米铺看看。”
赵羽舒翻看着手中账本,对比其他账本,发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他手中这本的装订得有些奇怪,好像比其他几本都要厚一些,若不仔细看,还瞧不出来。
赵羽舒又仔细地一页页翻开来,果然找到了被粘在一起的两页,因纸张不厚,他随手翻阅时,也未曾发现。
周裕用随身所带匕首将其调开,他们便看到了藏在其中的纸张。
赵羽舒展开一看,竟是一张借据。
极高的利率,按这张借据所写,从借款之日起,到如今,已经成了一笔数额极高的钱,怕是这张老爷倾家荡产也是赔不起的。
看到底下,除了张老爷的签字手印外,还有一个钱庄的印记。
赵羽舒觉得这图案十分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他把借据收入怀中。
“现在去那几家米铺看看,明日一早便去净灵寺。即便是去寺庙祈福,这么多日,也该回来了,况且府上发生这么大的事,竟还不知道,这也太蹊跷了。”
周裕:“那净灵寺据城中较远,兴许是真的还尚未听到消息。”
“这算是京中较大的寺庙,香火旺盛,每日去的人不在少数,人多口杂,也能听到些消息,怎可能现在还未出现。”
许府里,晚饭时,许夫人提起去寺庙烧香祈福一事,让许映颜也一同前去。
“去哪间寺庙?”
“就是我们往日常去的那间净灵寺。”
第二十七章 失踪
第二日,赵羽舒与周裕早早地便到了净灵寺。
这净灵寺果然是名不虚传,不愧为京中的一大寺,香火鼎盛,人头攒动,来此许愿祈福的男男女女不在少数。
周裕四下张望了一番,对赵羽舒道:“我听说净灵寺十分灵验,来这里求姻缘的是最多的。”
赵羽舒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那你可以去试试。”
赵羽舒大步往前走,周裕几步追上他,道:“我还没说完,不光是姻缘,求平安求富贵也很灵的,听说这里还有个大师,解签很厉害。”
赵羽舒停下脚步,对着周裕道:“你要去求个签?”
周裕:“我才不是想去求姻缘,你知道我整日在城中跑,只是想求个平安而已。”
赵羽舒一脸不相信地盯着他。
周裕无奈:“好吧,我是。”
“你何时也信这些东西了?”
周裕嘿嘿笑了两声:“我娘每日都催着我赶快成亲,我是无处去找,她给我说的那些姑娘我又喜欢不起来,只能祈求上天帮忙了,早点能遇到个喜欢的姑娘,也不用时刻被我娘在耳边念叨。”
赵羽舒: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净灵寺修建在一山中,许映颜与许夫人乘着轿子到了山门处,但距离寺院大门,还有很长的一段石阶。
二人从轿上下来,徒步前行。
一路上人不少,大多是比她年纪还小一些的姑娘家,许映颜猜想,应该是来求姻缘的。
净灵寺最灵验的便是这个。
她突然想起,在几年前,她也是跟随娘亲来净灵寺上香,那时她还未遇到谢谦,更未认识赵羽舒,听说净灵寺求姻缘是最灵验,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思,也对着菩萨暗暗地许了个愿。
‘希望我能遇到与我兴趣相投,知我懂我的男子。’
不到半年,谢谦便出现在了她身边。
那时她想到此前在净灵寺许下的愿,把谢谦当做了命定的男子,可后来发现,她是错了。
如今,她早已与赵羽舒成亲,再想到当时的那个愿,她心中有些忐忑,赵羽舒会是那个人吗?
这时,许映颜身旁经过两女子,二人的交谈传入了她耳中。
“净灵寺求姻缘是最灵验的,如果如愿以偿,一定是要来还愿,不然可会倒霉的。”
“真的吗?”
“当然了,我听说好多人忘了还愿,结果那段日子一直倒霉,后来来净灵寺重新上香,添了香油钱,回去就好了。”
许夫人突然道:“我有些累了,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休息。”
“好。”
二人便坐在边上石阶歇息
此时,居然有一轿子从她们面前经过。
许映颜有些震惊。
从山下到寺院大门,少说也有上千级台阶,本来徒步前行就已经是极累,许映颜没想到竟还有人是被人抬着,坐着轿子上去的。
许夫人也看到此景,道:“我就说我们该坐着轿子上山的,你偏偏不愿。”
两人进入寺院时,人已很多了。
她们挤过人群,好不容易才到了大殿。
许夫人上了香,又添了不少香油钱,还跟寺院的住持交谈起来。
许映颜觉得有些无趣,跟许夫人说了句,便打算出去四处转转。
她出了大殿,院内十分拥挤,上香求签的人极多。
逆着人/流而去,许映颜总算找到了处清净地方。
寺庙后院拐角处有一大树,树下有一须眉皆白的老人,十分悠闲地靠着一藤椅,闭目养神。
许映颜经过他时,老人却突然睁开了眼。
许映颜也被吓了一跳。
“这位姑娘可是来解签的?”
许映颜摇头道:“不是,我未曾求签。”
老人却对着她伸出了手,冲自己面前的木凳指了指:“既然来了,那便是有缘人,我替你算上一卦,如何?”
许映颜心想:来都来了,反正听听也没什么损失。
她便在老人面前坐下。
“姑娘想知道些什么?”
许映颜莞尔一笑:“没什么想知道的,不过既然我现在在这里了,您便随意说吧,什么都可。”
老人盯着许映颜,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道:“我看姑娘满身富贵,肯定是不缺钱的,那自然不是求富贵,像你们这么大的小姑娘,最爱问的便是姻缘了。”
听到此话,许映颜笑了笑,果然是个骗钱的。
她都已成亲了。
只听见他接着又道:“不过,我看小姑娘你是已有了心上人,但那人似乎并没有感受到你的心意。”
许映颜愣了片刻,但也未说话。
“不过你不必忧虑,一切自有天意,也许今日你们便会有所进展。”
他的前一句,许映颜还觉得有些准,可接着的这一句,许映颜却又信不起来。
难不成她今日还能在此处见到赵羽舒?
赵羽舒应该是从未涉足过寺庙这种地方,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地。
若他此刻真的出现在她眼前……
老人突然抚须笑道:“你好像不相信我。”
许映颜没说话。
她拿出银两放在桌上,打算离开。
老人却把银两推回到她面前:“看来你是不信我的,那就不必给钱了,但如果我真的说中了,你日后记得来添些香油钱就是了。”
许映颜心道:真是个奇怪的人。
可她怕是没机会来添这个香油钱了。
她转身正欲离开,老人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你今日万事要小心,恐有血光之灾。”
许映颜没把这话放在心上,脚步也不曾停下。
穿过后院时,有僧人见她出现在此,立刻道:“这位施主,此地是不对善信开放的,您还是去前殿吧。”
许映颜意识到自己的失礼,道:“对不起,是我逾越了。”
她此刻只想赶快离开,走了一段,面前突然出现一小门,她随手推门而入,却发现此地是一院井。
许映颜上前看了看,令她意外的是,这竟是口枯井。
她低头朝井里望了望,里面一片漆黑。
身后突然传来急促地脚步声,许映颜还未来得及回头,只感觉到后脑一阵痛意,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赵羽舒跟周裕在寺院了转了一大圈,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便打算去找住持问个清楚。
二人随着寺内僧侣的指引,进入了大殿。
许夫人却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她连忙上前,走到了赵羽舒面前。
“你可曾见到颜儿?”
赵羽舒拧眉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妇人,道:“您……?”
这也不怪赵羽舒认不出眼前的许夫人,他以往不常待在京中,加之他与许映颜成亲之日,他出现得很晚,又是一肚子的不满,完成了拜堂之礼后就直接离开了,自然也未曾关注过许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