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许夫人出现在他眼前,他是一脸茫然。
好在周裕与许夫人见过几面,他偏头在赵羽舒耳边小声道:“这是你新娶的娘子的娘亲,也是工部尚书许昇的夫人。”
赵羽舒愣了片刻。
那也就是他的岳……母?
眼见她一脸急色,赵羽舒问:“您先别急,发生何事了?”
“颜儿不见了。”
原来许夫人跟住持说了一会儿话,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可却迟迟不见许映颜的身影。
她原本也没未放在心上,心想此处地广,可能回来的路上耽搁了些时间。
可等了快一个时辰,许映颜还是不曾出现。
许夫人这才心慌起来。
赵羽舒:“她离开前可曾说过要去哪里?”
许夫人摇头:“她只说四处去看看。”
赵羽舒与周裕对视一眼,这寺中果然有蹊跷。
他们来寻的人还没找到,许映颜竟又消失在此处。
“您先在此处歇息,我现在就去找她,一定会把她平安带回来。”
赵羽舒思考片刻,对着周裕小声道:“我们去看看。”
他们二人出了大殿。
赵羽舒:“你找这边,我找那边,一个时辰后在此地汇合。”
周裕点头。
赵羽舒看着这满寺的人,以他对许映颜的了解,她一定是往人少的地方去了。
他进了后院,四处找了一圈,却未有什么发现。
左手边是一法堂,他推门进去,里面十分空旷,并无藏人的地方。
他正打算出去时,却瞥见了角落处的一十分隐蔽的门。
赵羽舒朝着那门走过去,推开之后,却是一方枯草丛生的空地。
四周都是墙壁,独独空出了这一四四方方的地。
正中还有一枯井。
赵羽舒几步上前,突然看到了遗落在脚边的一物事。
他俯身捡起,竟是许映颜常带的耳坠。
赵羽舒本并未对女子首饰有过多关注,可许映颜时常带着这副耳坠,随着她说话动作在她耳下摇晃,他也觉得十分好看,红色宝石衬得她更漂亮了几分。
如今这一只耳坠却掉落在此。
赵羽舒恐怕许映颜就是在此处出事。
他围着这枯井仔细观察,发现井口的一块砖似乎有些奇怪,相较于其他砖块,这一块好像凸出了些。
他伸手到那砖上,察觉竟是晃动的。
赵羽舒使了点力气将这块砖抽了出来,里面有一小块圆形石块,周围砖石与它有一些空隙。
他碰了一下这石块,只听到‘咔嚓’一声,他脚下的那块草地竟消失不见,下一刻,他便摔了下去。
第二十八章 许映颜却突然扑上来抱住了……
赵羽舒这一下着实摔得不轻。
后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只觉得头晕眼花。
周围漆黑一片,从放才上方的明亮环境一下落到这里,他还有些不习惯。
等到终于适应了眼前黑黢黢的一片,他才打量起四周来。
他没想到的是这口枯井下竟还别有洞天。
他面前是一个几尺见方的暗道,虽然是比较宽敞,但依他的身形来说,还是有些勉强了。
赵羽舒一路上头无数次地碰到了壁顶,好不容易才到了暗道尽头。
他刚出暗道,正打算继续向前时,就听到了说话声。
赵羽舒赶紧藏到了旁边。
“刚刚老大吩咐了,让我们一定要把人看好,这几天就要送出去了。”
另一个有些不耐烦地答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又说,“我刚刚看到来了个新货,细皮嫩肉的,看打扮也是个富家小姐,别提多漂亮了,我看着都心痒痒,不知道会便宜了谁。”
“这话你可别让老大听见了,不然小心你的狗命。这种货色自然是要留个那些当官的享受的,你跟我就别做梦了。”
这人一脸下流的笑道:“想想也不错。你说我待会送饭的时候摸摸她也不会被发现吧。”
“我看你是好色不要命。”
“行了,别说废话了,赶紧巡一圈,就回去喝酒了。”
看着这两个人提着灯笼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他的视野里,赵羽舒才从暗处走出来。
听刚刚这两个人的话,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许映颜。
赵羽舒仔细观察着四周环境。
他发现这地下暗室十分宽敞,就他此刻站着的地方,就如一般的房屋的正厅一般大。
这里应该就是其中的一处出口或入口。
他出来的暗道与这个暗室本来有一门相隔,但他运气不错,他从这里经过时这门竟没有锁。
赵羽舒心道:这暗室造在净灵寺地下,那此处所进行的暗中交易净灵寺是一无所知还是也参与其中?
若净灵寺中人真的参与其中,他又该如何?
此时他孤身一人,是断不能跟这里的人硬碰硬的。
还是先找到许映颜再做打算。
赵羽舒面前有两条道,其中一条时刚才那两个身穿黑衣的人所走的。
想起方才两人的对话,赵羽舒猜想他们应该已经巡视过了另一边,一时半会是不会再去的,于是便选了另一条道。
沿着这条道走了几步,赵羽舒便被两旁的构造吸引了眼球。
两旁都是一间间的屋子,只是这门却有些不同。
不似平常所见的门,此地的门由一整块木板造成,仅在上方留有一个正正方方的小口,跟普通书册一般大小。
门上挂着十分结实的大锁,赵羽舒上前掂了掂,很沉。
他低头仔细看了看这锁,是普通的工字铁锁,开起来虽然有些费时,但也不算特别麻烦。
赵羽舒正在研究这锁,眼前的门突然开始震动起来,还伴随着哭喊声。
“求求你,放了我们吧,你要什么都给你。”
“求求你了!”
……
赵羽舒心道这是把他当成了抓她们的人了。
门内人的声音越来越大,赵羽舒怕把那帮人招来,赶紧出声制止道:“嘘!小声点,我不是这里的人,你先安静下来,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们的。”
里面的乞求声停了下来。
赵羽舒从上方小孔朝里面看去,就对上了一张十分狼狈的脸。
发髻凌乱,脸上都是泪痕,身上的原本白色的衣裙也全是尘土。
旁边的枯草堆上还睡着一个几岁的男童。
赵羽舒瞧见了她头上的簪子,道:“把你头上那个东西借我用一下。”
那女子愣了片刻,才将头上簪子拔下来,递给赵羽舒:“你是要这个吗?”
赵羽舒接过来:“对。”
他记得以前看过一本关于古锁的图谱,里面详细记载了多种锁型,还解释了它们的原理,其中就有这种工字锁。
虽然没有讲解开锁方法,但是根据制锁的原理,一定能打开这锁。
赵羽舒用簪子尝试了几次,只听见‘咔嗒’一声,眼前的锁便开了。
他也有些意外,心道:我这手艺日后若是落魄了,去当个开锁匠也挺不错的。
赵羽舒闪身进去,合上了门。
“你先别说话,我有话问你。”
女子点了点头。
“你们是怎么被抓到这里的?这里还关了多少人?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女子擦了一下眼下的泪,才缓缓开口。
原来她是东都府下属一县的百姓,家中父亲本是做些小生意,半月前,因父亲要来京中办事,她跟弟弟从未来过京城,便央求父亲带上他们二人,也想来京城涨涨见识。
可那日,父亲从客栈出去,嘱咐他们二人不要随意走动,但她还是偷偷地带着弟弟出了门。
本打算四处转转,可在进了一铺子后,便失去了意识,醒来后,已被关在这里了。
“你还记得进的是什么铺子吗?”
她摇头:“不记得了,我当时根本没看名字,看着一个店铺,就进去了。”
“卖什么的?”
“是间裁缝铺。”
“是一出客栈没多远就进了那家裁缝铺?”
“好像是的,我记得没走几步。”
“住的客栈叫什么记得吗?”
她还是摇头。
赵羽舒无奈了。
怎么什么都不记得。
女子看了一眼赵羽舒,解释道:“因为我们每日所吃饭菜里都被加了药,我时常都觉得有些恍惚,对于半月前的事更是记不清了。”
“他们抓你来干什么?”
她突然害怕起来,声音都有些抖:“我不知道,但是我听见对面有人被带走,一直在哭,然后就再也没回来。我还听到那些男人嘴里还说着什么‘你求我们也没用,到了地方,好好伺候人,不然有你好受的’。本来这里的房间都关着人的,但是现在越来越少了。”说到这里,她突然哭起来了,浑身发抖,死死地抓住赵羽舒的衣袖,“求求公子,救我们出去吧,我真的很害怕,我也不想死,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不会忘记的。”
赵羽舒道:“你别激动,放心,我来了,一定会救你们出去的。”
他不能再耽搁了,一定要先找到许映颜才是。
“这里今天有没有关进新的人?”
“有的,我听到那些人讨论了。”
赵羽舒急切道:“你知道她被关到哪里了吗?”
“好像是在一个单独的房间,但是具体在哪我不知道。”
赵羽舒:“这样,你在此处等我,我先去找人,找到人之后再返回来带你出去。”
女子还是死死地抓着赵羽舒的衣袖不肯松手。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不会食言。”
她这才有些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
赵羽舒在这地下暗室搜寻了一圈,才找到了看押此处的几个人。
他们面前的桌上摆了好些酒壶,看模样,也是醉得不轻。
其中一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我去看看今天的那个新货。”
赵羽舒一听这话,立刻偷偷地跟了上去。
他正愁找不到地方。
跟着这人七拐八拐,总算才到了一个房间前。
确实是极为隐蔽的地方。
赵羽舒藏在墙边,见那人拿出钥匙,抖抖索索地正要开门。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此人,打算等他一开门便立刻上前。
可此时,身后却传来脚步声。
赵羽舒警惕起来,立刻回头,只见这人提着灯笼,见到他之后正欲呼喊,赵羽舒几步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徒手劈在他后颈,这人便晕了过去。
考虑到让这人躺在此处有些不妥,赵羽舒又把他拖到了暗处,并解下了他的腰带,将他捆了起来,摘下了他头上帽子,随手塞进了他口中。
做完这一切,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赵羽舒才惊觉不好。
他进入房间是,看到的便是这个男人将许映颜压在身下的景象。
赵羽舒面沉如水,一时怒上心头,将这人摔到了地上,脚踩上他的胸口,并狠狠地碾了几下,随后又蹲了下来,卡住了他的脖子。
丝毫没给这人还手的机会。
他没收着力气,这人面红耳赤,呼吸有些急促,喘不上来气,说话也十分费力:“你……你是……什么?”
话还未说话,就晕了过去。
这人昏死过去后,赵羽舒才找回些理智。
他刚刚竟是下了死手的。
这并不符合他往日行事作风。
这会儿,他才发现这人心口上方还插着支发钗。
对了,许映颜。
他赶紧回身上前,才看到已经坐起身来还惊魂未定的许映颜。
“你没事吧?”
他眼里都是关切,本欲伸手,可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动作。
可许映颜却突然扑上来抱住了他。
赵羽舒愣住了。
脱口而出的竟是:“你又喝酒了?”
可问出后才觉得自己有些蠢,被关在这里,哪来的酒喝?
“没事了,我现在带你出去。”
许映颜却未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他。
赵羽舒伸出手,在空中停留了半刻,这回没有再收回去,而是落在了许映颜背上,轻轻地拍了拍,道:“已经没事了。”
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他此刻的声音有多温柔。
第二十九章 意外发现
许映颜直到现在心跳也还未平复。
在赵羽舒进来前,她已经做好了跟对方鱼死网破的打算。
头上的簪子是偷偷藏在手里的,趁着这人不注意,本是看准了眼睛的,可身上没什么力气,手下一滑,只刺中了这人的胸口,且还并不深,反而被发现了,惹怒了这人。
她现在是难以想象,如果赵羽舒没有及时出现,又会是怎样的情形。
赵羽舒感觉到怀里的人还在轻微地颤抖着,肯定是十分害怕。
他安慰道:“没事了,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许映颜却突然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直直地看向赵羽舒。
她脑子里闪过很多跟赵羽舒相处的画面,然后又想到了那个算命老人的话,一切似乎都是有预兆的。
从赵羽舒的角度看去,许映颜仰着头看着他,眼里都是认真,温柔又坚定。
赵羽舒的心跳突然有些加速。
不知道她想说些什么,但是他竟然开始紧张起来。
“你……要说什……什么?”
赵羽舒暗自唾弃自己,竟然开始结巴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