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离开时,她可是发誓这辈子再不会来了,可这才十几日的功夫,她就自己打了自己的脸,着实是迫于现实生活的无奈……
重夜只送她进了门,将她交给了张妈妈,然后便和莫染一起匆匆离开了,看来是真的有事要处理。
管家去她们的住处接回了青衿,青衿在得知小姐又住进重府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善良的小姐肯定又被骗了。
可当她得知小姐竟然被人追杀,被重公子救下后,青衿不再说什么了,也不再反对小姐在重府住下来,因为她知道除了这里,或许还真的没有别的比这更安全了。
云嘉姀说重夜答应了她,会帮她救出她父亲,而他的要求便是要她嫁给她。
青衿就知道这世上是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的,“奴婢第一次见到重公子,便觉得他看您的眼神很不对,当时您还不信,如今可信了?”
云嘉姀这回不再否认了,她是真的相信青衿拥有着一双火眼金睛。
她不想让她担忧,所以并没有告诉青衿重夜克妻这事,只是说了她们眼下的处境,要攒够两万两救父亲,着实太难。
而嫁给重夜,这是目前唯一的捷径。
重夜这人有时虽冷冰冰的,但不得不说,对她还是不错的,至少她在重府的生活,要比在云家时还要优越安逸。
面对这样一个腰缠万贯的未婚夫,少女对未来生活质量还是很有底气的。
经过家变这一遭之后,云嘉姀活得很现实,优越的生活,还能救出父亲,只这两点她便没与理由拒绝。
重夜走后,为了确保她的安全,管家并不许她出门,云嘉姀理解,这也都是为她的人身安全考虑。
可云嘉姀心里惦记着父亲,她想要去找父亲的故友,高斌高大人。
想着她现在虽没有两万两,可她将所有积蓄凑在一起,也还能凑出五千两。
五千两岁然不能救出父亲,但先将这银子先拿去,让高大人帮她打点狱卒,让父亲在牢里过得舒服一些却是可以的。
若是能通融的话,她还想要去见见父亲,与他说说话。
于是在重夜走后的第十天,云嘉姀终于有机会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
一直奉命暗中保护云嘉姀的暗卫悄悄跟上,一直到高大人家府邸。
高大人听说云小姐拿着银子来了,盼了这么久,这姑娘终于送上门了,于是忙请她进来。
在父亲出事,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时候,高大人愿意伸以援手。
所以云嘉姀对这位伯父德印象极好,还是很敬重父亲的这位朋友的。
于是在见到高斌,她福身,恭敬的叫了声“高伯父。”
高斌见到小姑娘,眉开眼笑,用着长者的姿态,热情的拦着云嘉姀,“闺女快坐下说。”
他的手有意无意的刮蹭着云嘉姀的腰,少女察觉不妥,心中有些抵触。
但奈何高大人太热情,又笑得一脸的慈爱,看着年纪和父亲相仿的他,云嘉姀最终还是没有多想,放下了戒备之心。
这时有婢女送上茶水,高斌热情的坐到了云嘉姀的旁边,让她喝茶。
她没喝,许是上次被高氏下过药的缘故,又或者是她冥冥中察觉似有不妥,只说自己不渴,就直入了主题。
她拿出五千两银子,让高大人帮她疏通关系,给父亲改善一下生活。
高斌的眼神从那银票上一扫而过,目光再次落在云嘉姀的身上,散发着炯炯有神的光。
他笑眯眯道:“闺女,你这五千两送进去,连个响都听不到,信我的话,多给你父亲存些,他才能好过啊。”
云嘉姀自然知道,钱越多,这些小鬼才肯做事,可她现在只有这么多,实在拿不出更多了。
高斌一听,正中下怀。
他说这事好办,她拿不出没关系,他可以替她给云兄出了,垫上个万八千的银子,都不是问题。
上次见面,高大人只口不提能垫银子这事,可这次却说可垫八千一万,这话风转变之快,让云嘉姀起了戒备之心。
果然,一双明显带着苍老的手,摸上了少女嫩白纤细的手。
他仿佛宝贝似的想要把她的手捧在手心,云嘉姀却吓得倏地收回了手,面颊惨白。
“闺女,怕什么,伯父又不是狼,又不会吃了你!”
他色眯眯的看着云嘉姀,此刻已然没有了半分方才做长辈的端庄,便是不再遮掩,原形毕露,“闺女,只要你答应给我做小,你父亲的事我可以帮你。”
“原来你一直都在打这个心思!”
云嘉姀后知后觉,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并不是真的想要帮她救父亲,他最终的目的是她,一直都是她!
云嘉姀肯定是不会肯的,如此断然拒绝了他的痴心妄想。
可高斌见她不肯,便想用强。
云嘉姀见他渐渐向她靠近,她看着一个和自己父亲年纪相仿的人,满脸的的淫笑,开始解着他的衣带。
那一刻她真的吓傻了,转身想要跑,却发现大门紧闭,她已经出不去了。
高斌大笑着告诉她,她出不去了,乖乖就范,做了他的小妾,他定然会救云兄,这世上除了他,谁也救不了。
这大话是吓唬无知的小姑娘的,可偏偏在昨日,有人已经承诺了她,会救他父亲。
高斌一步步靠近,云嘉姀一步步后退,就在她绝望之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了许多黑衣人,仿若从天而降的神兵一般。
那些人手握长刀,不由分说的挡在云嘉姀身前,护住了身后的女子,也挡住了高斌的路。
“你……”
其中一人手起刀落,那高大人才说了个你字,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那刀削铁如泥般的,迅速将高大人的头颅砍下。
那头颅落在地上,叽里咕噜的滚了几个,才算稳住。
随之而来的,便是那无头身体应声倒下,血流成河。
云嘉姀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阵仗,胸口一阵翻涌,竟扶墙吐了起来。
那高府的管家见老爷人头落地,吓得屁滚尿流,疯了一般的跑出去大喊,“杀人啦,杀人啦!有人刺杀朝廷命官啊!”
云嘉姀好在还有一定的心里素质,在一阵阵的干呕之后,她直起身,努力的让自己冷静。
她怕自己害怕,就不去看那地上的惊悚,只问那些黑衣人是何身份,为何要帮她?
为首的黑衣人向云嘉姀作了一揖,然后恭敬的告诉她,他们是公子的人,是公子派他们暗中保护云姑娘。
重夜的人?这倒是云嘉姀没有料想到的。
而她更没想到的是,重夜的手下竟是这般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能拥有这样的人甘愿为其做事,那重夜……
他不会是个什么隐藏的黑帮老大吧?那种杀人如麻,食人命入草芥,随随便便就杀人的黑帮?
想到这,她不禁竖起了汗毛,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云嘉姀忽然觉得她还是不够了解重夜,在她的眼里,他只是一个商人,虽然身后有庆王为他撑腰,可让他在商家令人畏惧,可那些不过是正常的商业竞争而已。
她从未想过会杀人……
她试着平和声音,不叫那些人看出她的异样问:“人命关天,更何况他还是朝廷官员,你们说杀就杀了,就不怕惹上官司?”
到底是这些人仗着重夜的势力,杀人不眨眼,还是这些都是重夜授意于他们,给予他们的权利?
那为首的暗卫道:“公子权利滔天,仅这小小的地方官员算什么,公子离开前下了令,不惜一切保护姑娘的安全,莫说这区区小官,就是更大的官想要伤害姑娘,都杀得!”
云嘉姀真的被这话震惊到了,他这哪里还是个商人?谁家商人敢随随便便,说杀人就杀人?更何况还是朝廷命官。
那高大人的尸身还在院子里躺着,哗哗的淌血,云嘉姀着实觉得这不是个久留的地方,可她不敢走,毕竟此事因她而起。
她怕一会官府过来,见她离开再给她按一个为罪潜逃的罪名。
毕竟是高大人想要侵犯她在先,若是她留下来说明此事,或许还能为这个替她出头的黑衣人求得个宽大处理。
可若是她走了,那报管去的管家岂不是咋说咋有理?
而那为首的黑衣人见她面色不好,知道云姑娘这是受了惊吓,于是便让人先带她回去休息,剩下的手只交给他处理就好。
云嘉姀腿都吓软了,黑衣人说不用她,她也没再坚持,毕竟她是真的吓坏了,这一路是怎么回去的,她都有些记不得了。
等到回了院子,她整个人瘫软到床榻上,青衿见她的样子吓坏了,直问她这是怎么了?
云嘉姀脑海里浮现出那血淋淋的场景,顿时一阵作呕,胃里原本就没什么,只呕出些酸水。
青衿看在眼里,心中不免隐隐担忧。
小姐这些日子,总是莫名其妙的恶心,而且食欲下降,这反应就和她怀孕时候的反应一模一样,莫非……?
想到这,青衿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问小姐,她答应嫁给重夜的原因,可是他对小姐做了什么不轨之事?
云嘉姀说没有,又反问她怎么突然问她这个?
青衿自然不希望她的猜测是真的,于是只说小姐之前不是不喜欢重公子,怎么突然就答应嫁给他,还搬回了他的府上,她觉得有点奇怪。
云嘉姀想起重夜,他的手下这么随意就杀了人,那他呢?
她有些猜不透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不过还是告诉青衿,她对重夜的感觉,算不得喜欢,但也说不上讨厌。
反正他能帮她救父亲,她嫁给他也无妨。
高大人已经死了,这个世上也只有重夜能够帮她,云嘉姀觉得头很晕,一时不想想太多,只想要睡一会。
夜里,她发了烧,整个人烧得昏昏沉沉,梦里她梦见她浑身滚烫,嘴巴干的想和水。
重夜吻着她,爱抚她。
他的气息,他的每一次触碰,对她来说都仿若是雨降甘霖,让她甘之如饴,甘愿接受着他的灌溉。
云嘉姀不知道梦里的她为何会这般配合,甚至可以说是主动,她从未经历过人事,可这个梦却连每一丝,甚至是头发丝的触觉都这么的真实,敏感。
青衿发现小姐烧得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她心中有所担忧,便没有惊动张妈妈,而是一个人偷偷去请了大夫,替小姐诊治。
那老郎中来时,云嘉姀的烧渐退,便道:“小姐是受了惊吓,不碍事的,睡一觉就好了,只是她这胎气略有不稳,还需要卧床休息几日才行。”
云嘉姀从迷蒙中缓缓睁开眼,她淡定的问向郎中:“可能看出多久了?”
老郎中回答:“从脉像上看,刚满一个月。”
一个月前?那不正是秦氏诓骗她喝下春.药,她被重夜带回府的那天……
第二十八章 她消失之后,他疯了!(二……
青衿是有心里准备的, 可是在听到郎中说小姐有孕那一刻,还是吓得腿一软,整个人险些跌坐在了地上。
此刻云嘉姀的脑子异常清醒, 想着那日她被秦氏下药,被重夜救回, 这其中的种种细节。
她被秦氏下了春.药是事实, 那么这药性必然留存体内, 她又是对药物敏感的体质,寻常人的药量入得她体内,可产生翻倍的药性。
所以, 她醒来后没有察觉身体有一丝不适, 那春.药的药性仿佛彻底消失了一般, 说她依旧还是完璧之身, 现在想来的确牵强。
当初她在重夜眼中看到了对她的厌恶, 所以她未曾对他的话产生半点怀疑。
可如今仔细端倪,这里面疑点重重,的确经不起推敲。
如果当初她身中春.药,为她解药的根本不是什么入口的汤药,而是重夜, 那么这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了。
云嘉姀觉得,她从来都没有像此刻这般的冷静过,脑子清醒的,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意外。
他应该就是那个在秦氏手中买下她的人吧?
义兄的身份是假的,是编造的, 重夜对她心怀恨意,她也不会相信当初他会好心,从坏人的手里救下她。
反之他有意接近她, 买下她,报复性的拿走她的清白,倒是顺理成章。
只是明明发生了关系,他却不肯承认,他是有多么的厌弃她,所以才连真相都不愿告知,那么的难以启齿?
那么如今呢?他与她承诺说要娶她,甚至还那自己克妻的理由来诓骗她,用救父亲的条件来诱惑她。
应该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吧?
其实真心也好,骗局也罢,云嘉姀到觉得没什么,没有伤心也没有难过,因为她对他从未产生过任何难以控制的情愫。
只是胸口隐隐有闷闷的感觉,她有些担忧父亲之事,他从一开始可有想要真心帮她?
老郎中叮嘱云嘉姀,这些时日切记要静卧养胎,不可劳累,长期走动。
床榻上的女子微微点头,却是左耳听右耳冒的,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送走了郎中,云嘉姀道:“青衿,去请张妈妈来,我有事想要问她。”
青衿眼圈红红的,却强忍着不敢哭,道了声“是”,转身便出去了。
……
再说重夜这边,十日的时间,京城已然在他的手中转了个个。
朝堂上风起云涌,原本那些支持二皇子的朝臣,一夜之间倒戈,全部成了大皇子的支持者。
重夜韬光养晦十余年,一朝出手,便是打了二皇子一个措手不及。
当年众人皆以为他无心朝事,志在经商,可不成想一朝归朝,却是给了兰贵妃一份大礼。
让她苦心替儿子经营了十余年的人脉,一夜之前全部倒戈。这其□□劳,还要归功于重夜的舅舅郑安国,这么多年替他在朝堂中斡旋。
第二日早朝,参奏兰大人在军需药材中以次充好的奏折,在陛下面前摞成了座小山。
面对种种指控,二皇子将自己摘得干净利索,只将自己的舅舅推上风口浪尖,成为着众矢之的。
兰大人为保二皇子周全,不再惹出对外甥不利之事,他含泪一头撞死在了大殿上,来了一个死无对证,为罪自杀,最终一人撑下了所有。
事后兰贵妃暗讽重夜,大张旗鼓的回来,还以为他会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之事,原来就这点小孩伎俩,还不是被她轻松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