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晴明还说得玄乎得很,说什么天族搬出了隐世大能威胁鬼族。
季白道:“我也是同样的想法。而且看样子咱们再劝也没用,他就只打算窝在丹丘山不出。咱们再留两日,要是他还是这副态度,咱们就找旁人去。”
敖旻点头,“就这么着吧。傅宁说他要亲自去查当年长公主是否为天后所害。让他先查着!如果真是如此,我不信凤濯还坐得住。”
过了两日,凤濯还是态度不改。
季白和敖旻对视一眼,季白把手往白宁脖子上一搭,“借一步说话。你家帝君怎么变了这么多?”
白宁犹豫半晌拿手指敲敲脑袋,“我家帝君在长公主去后就失心疯了。如今只是看着比较正常而已。”
第29章 失心疯? 季白和敖旻……
失心疯?
季白和敖旻对视一眼, 他们倒是不太怀疑白宁说的话。
第一,这么大的事,白宁肯定不会乱说。他瞒着还来不及呢。所以一旦说了, 那肯定是真的;
第二, 三百年前,长公主和阿修罗王一场大战后双双陨落。凤濯当时的表现的确是把大家都吓着了。
是, 三十六将还存活的都快气疯了!但凤濯的表现是最吓人的。他直接就跳进了各种法宝、法术功效还未散尽的战场。
那时候进去近乎是没有生还希望的。
也就是那个时候,季白等人才知道了原来他一直深爱着长公主。
好在那次他命大,捡回了半条命。
现在想想,说他那时候起就失心疯了,可信度很高啊。
这份深情, 季白自愧不如。
敖旻道:“那他这是间歇性的?”
白宁点头,“是,但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白宁当然不敢乱说,这都是凤濯让他说的。而且,他还准备暗地里治一治这个失心疯, 把戏给做全咯。
季白带着希冀地道:“那那个阿灼, 是他准备的秘密武器、人形大杀器?”
这就说得过去了, 为什么他堂堂凤帝, 会亲自带着一个小凤雏去找鬼帝诊断其魂魄的问题。
那么,傅宁是误会了?
敖旻没想到在白宁这里逼问出这么惊人一个事实。难怪前几天无论他们怎么说, 凤濯都说只要不动到凤族头上, 他都不过问。
原来他如今都不能保证自己族群的安危, 连吸人灵力那样的损招都不得不备上了。、
罢了,还逼他做什么?
“我们明天打声招呼就走吧,就只装作对他失望之极。”
次日,之前的小树林里, 季白对凤濯道:“六界即将陷入动荡,你却只想自扫门前雪。就当是当年长公主看错了人!”
凤濯眉眼一厉,“你有什么资格替她说这话?”
白宁站在凤濯身后摆手,暗示季白别再把人刺激出个好歹来。回头又发作了可如何是好?
季白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敖旻道:“随便你吧,你真的要当顺民,我们也强迫不了你。季白,我们走——”
目送两人离开凤族,凤濯自言自语一般地道:“我这不会有一天真说不清楚了吧?”
白宁闷笑了两声,“只要那位小祖宗不这么想......”话没说完,陡然想起头一个这么想的就是那个小祖宗。
凤濯看他一眼,瞬移到了小书库外的空地。
阿灼和凤鸣正牵着手在玩‘跳房子’,看到他两人都是一愣。
凤鸣赶紧道:“父君,孩儿的功课写完了。下一堂课在下午。”
“那你修炼的任务完成了么?”
“还、还没。孩儿这就去!”凤鸣以为今天父君还要待客呢,这才忙里偷闲的跑出来找小姨玩一会儿。
凤濯看向阿灼,后者道:“我、我去打扫。”
凤鸣鼓起勇气道:“父君,小姨也需要大量的灵气。可不可以让她陪我一起在祖木梧桐那边修炼?”
“好!”
“啊?”那两人以为他不会答应的,因为每次他俩凑在一起都不是在用功。
凤濯道:“从即日起,阿灼你也入禁地修炼。只是明面上还是来此地当值。”
行吧,反正理由都有人帮他找好了。人形大杀器呢!
阿灼眼睛一亮,“多、多谢帝君!那我可以和我们家小耀在一处么?我不会妨碍他修炼的。”
凤鸣瘪瘪嘴,“小姨,你不想同我一处修炼吗?”
阿灼挠头,“我好像只会带着你玩儿,都没有起到过什么正面的作用。”
“那你和小耀一起,能起到正面作用?”
这话说得阿灼一滞。凤濯倒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阿灼嘟囔道:“瞎说什么大实话!”
凤濯道:“各人在一处,别互相干扰。”
“是。”
看两人都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凤濯道:“准你们一处吃中饭。”晚饭阿灼得下值回去吃。
暂时,她还是不适宜引起太多人注意。
这一点阿灼非常的理解,秘密武器嘛。肯定不能太张扬了!
两人顿时眼睛一亮,“多谢帝君|父君。”
阿灼由此也断定了自己果然是身负凤族重责大任的。或许老天让她此时出世,就是为了当此大任。
她果然不是废材,是天将降大任的天选之人!不然,凤族那么多凤凰,还有那么多凤雏,怎么就轮到她去梧桐祖木内部的密室里修炼了?
看到她特别灵动的眸子,连白宁都一下子没憋住‘噗嗤’一声。
凤濯淡淡地看他一眼,他赶紧收敛了。
这是长公主,就算如今心志真的变幼稚了,也容不得他取笑的。
凤濯转身离开,阿灼被凤鸣和白宁带去挑选房间。
再次进入禁地,阿灼是怀着自己是凤族阖族希望的澎湃感情进去的。
回想上一次进来,她还忧心忡忡的。生怕帝君的疯病发作,凤族无人可以担当重任。
如今,她终于可以不用担心。而且,没想到帝君心目中能接替他扛起整个凤族的人竟然是她凌灼啊!
居然是她,不愧是她!
“白宁仙官,可不可以给我选一间在小耀和鸣儿中间的房间?”
“可以。”
房间里只有最基础的床榻、桌椅、书柜等。
白宁道:“姑姑还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提的。”
阿灼摆手,“没有了、没有了。修炼之人不能耽于享乐。正所谓‘温柔软化雄心,富贵断送追求’!
白宁觉得这样的姑姑真的是好可爱!他由衷的为自己主子高兴,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他很快告辞离开,阿灼和凤鸣关上石门,抱在一块儿笑倒在床榻上。
“小姨,太好了!以后你就可以真的长长久久的和我们在一起了。”
阿灼想起自己让凤鸣给写的那张事关幸福晚年的条子,顿时大囧。
怪不得帝君对这事这么宽容呢。原来她本来就是可以一直不离开帝宫的。
“对了,刚忘了问一下帝君,我的寿元是多少?”
她之前也没想过这茬。可那晚帝君问她是不是笃定能活过他,这哪敢啊?
帝君的修为高深,如果没有意外,他能与天地同寿。不过,阿灼觉得帝君太过于重情,恐怕情劫难过。
之前也不是没有远古大神因为情劫而陨落的。
凤鸣一愣,对啊,小姨的寿元该是多少岁?
修炼可以延长寿元,可小姨她又不能修炼。
这不是小事儿,所以他很快就起身,“小姨,我去帮你问问,中午吃饭告诉你。”他也得赶紧回去修炼了。
凤鸣急匆匆的跑到凤濯在这里的房间,“父君,小姨她寿元几何啊?”
凤濯低头笑了一下,“你告诉她,担心什么都不用担心这个。像她这样的......天选之子,只要还有灵气给她吸,她就能长长久久的活着。还不赶紧修炼去?赶紧把你外祖父的修为炼化了,他的一分修为都够你受用不尽的。”
“是。”
中午的饭菜十分的丰盛,阿灼吃得很是欢快。
什么样的人物就得有什么样的待遇!
但听到凤鸣关于‘天选之子’的转述,她囧了。
帝君怎么会知道她心底是怎么想的?
他还会读心术啊?那以后跟他相处有点恐怖啊。
“读心术,不会。小姨,其实是你的心思真的很好猜。我都能看出来几分。”
不是吧!
凤鸣笑了一下,“你走路就差哼小调了。”
哼了,回宿处的路上哼了的。
如今宿处那边人人都知道凌灼又咸鱼翻身了,因为她大侄子有了比之前还要远大的前途。
阿灼甚至都有点怀疑小耀这个机缘,是不是为了给她打掩护才有的。
可惜一个月只能见一次。他还有一叔或者姑的事只能下次告诉他了。
接下来的日子,阿灼就日日去小书库报到。那里头给她准备了一个传送阵法。站在指定位置,直接就被传送到她在禁地的修炼房间了。
崔管事得知阿灼的真实身份(凤族秘密武器)如此重要,差点给她跪了。
“姑姑,请恕我老崔有眼不识泰山!”这回喊姑姑再没什么不情愿了。
阿灼摸摸鼻子,“我天天照镜子,也没把自己认出来啊。”
崔管事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打好掩护的。”
接下来半个月,阿灼在禁地里吸足了灵气。她自己都感觉状态好了不少。
又一次见到帝君的时候,她忍不住问道:“帝君,如果灵魂修复好了。我跟我兄弟或者姐妹的魂魄能分离么?”
这件事凤濯其实也很关心。但夜晴明跟他说的是另一个魂魄已经没什么生还的希望了。
“要是分开了,我们还是共用一具身体?换成一个白天出来,一个晚上出来么?”
他斟酌了一下道:“应该是能够分开的,因为你们毕竟没有融合为一体。要融合早据该融合了。但你的兄弟或者姐妹,恐怕只还有一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生机。”
凌耀真正的姑姑本来就是如此。她的一线生机就在于能不能搭上无央的顺风车。
至于身体,当年他第一个跳进去,找到了无央最后一抹还未消散的残魂,抢出了她已经失去生机的躯体。
天君只慢他一步。他抢走了无央的躯体。
天人一族有入土为安的习俗。天君将她葬在了上任天君、天后的耳室。
就不知道无央彻底醒过来之后,愿不愿挖她父母墓穴的耳室。
“阿灼,你不要想这么多。你现在只需要好好吸纳灵气就是。”
“那我能不能加速?现在连上次在鬼族的速度都差得远。”
第30章 凤濯摇头,“目前就按我……
凤濯摇头, “目前就按我给你定的速度。每半个月我会叫你来调整一次进度的。在鬼族是为了测试你的上限,那个速度不可能持久的。而且动静大了万一惊动了人,就隐藏不住了。你不要心急, 得循迹渐进。”
“哦。”
白宁端着托盘进来, “帝君,该喝药了。姑姑, 你在这里正好,你来端过去服侍帝君喝药。”
阿灼走过去,以口型问道:“治那个病的?”
白宁仙官私下告诉她,小耀已经同他讲了。还说多谢自己提醒。
白宁点点头。
治失心疯的药是特地找云游在外的药师佛开的,对方答应保密。
我佛慈悲, 他应当也是怜悯凤族众生。
不过,白宁可不敢真拿治失心疯的药给凤濯喝。这就是调养的药。
正如季白所感知到的,这三百年为了滋养无央的魂魄和保住鸣儿的性命,凤濯的修为不进反退。他耗损得着实厉害。
平常白宁挺操心的,但要让他乖乖喝药不容易。
如今借着这个机会, 正好让他调理、调理。今天这是第一碗, 他特地挑了阿灼在跟前的时候端来。
阿灼端着托盘过去搁在案上, “帝君, 你喝药喜欢怎么喝?一口闷还是一勺一勺的喝?”
“本君不喜欢喝药。”
“那就一口闷吧,一勺一勺的喝着实太煎熬。我也不喜欢喝药, 都是一口闷的。”
凤濯看她一眼。要不是每次喂她喝药, 都得他两口、她一口, 他就要信了她这话了。
阿灼每次生病,都得小耀抱着,喂饭、喂药。
而且每次熬药都得熬三碗,她喝一碗, 他得陪两碗。
有一回的药特别苦,还不能放多了糖,会降低药效。
凤濯有感而发,“你实实在在是我的小祖宗!”只此一家、别无分号那种。
鸣儿从小到大都很敬畏他这个父君,可不敢这么折腾他。
想到这里,凤濯伸手接过她递上的药碗,真的一口闷了。
阿灼赶紧把漱口的清水奉上。
凤濯漱了口吐到一旁的痰盂里,然后就看到她摊开的手心里多了一颗蜜饯。
“帝君,你要吃蜜饯么?”
凤濯伸手拿过,放进嘴里,“平时少给鸣儿吃一点零嘴。”
“好的。”
阿灼用托盘端着空碗出去。
晚间吃第二碗药,白宁亲自端了进来,“帝君,用药吧。”
“端走——”凤濯头也不抬地道。
“帝君,小殿下很关系您的身体。他要是问起,属下是一定会实话实说的。”
小殿下每天中午和姑姑一起吃午饭呢。他知道了就等于姑姑知道了。
凤濯抬起头,“你倒是找了个好靠山。”伸手端过药碗,依然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