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心头直呼‘阿弥陀佛’,好伺候多了啊。
就在这个时候,白宁身上的八角镜亮了起来,是兰心在呼叫他。
白宁找了个不会让凤濯入镜的位置接通。
“白宁仙官,各族符合条件的人已经齐聚天宫。但是天君一直没有返回。”
白宁道:“我知道,他还在昆仑山呢。没事,你好好待着就行。学业的事尽力就好,也不用太拼了。”
“是。除了学业还有其他需要我做的么?”
“暂时没有,如果有我会交代你的。”
“义兄带鸣儿看病回来了么?他们好不好?”
“回来了,他们都挺好的。要辛苦公主了!凤姿殿下已经嫁到了天族,在天宫你就是真正代表凤族的人。”
兰心笑道:“仙官放心,我一定不会丢凤族的脸的。对了,我听说季白将军前些日子去了凤族是不是?”
兰心对季白甚为忌惮。这位是和义兄并肩作战过的袍泽,而且那心思简直昭然若揭。野史里头都快写滥了。
“是,待了没两日就离开了。她和东海的敖旻太子一起来的。”
兰心以聊八卦的口气道:“白宁仙官,季白将军和敖旻太子挺般配的啊。怎么一直没有在一起呢?”
话本里可是给三十六将组了不少男女甚至男男关系呢。走得近的这俩人就是经常被配对的。
白宁仙官道:“公主,三十六将基本就是袍泽之谊。你少看些话本!帝君让你不用太拼是不想你呕心沥血,但如果你因为看话本耽误了成绩,他可是会不高兴的。”
“知道了。”
等他挂断,凤濯道:“你是不是总习惯拿一个人去治另一人?”
譬如刚拿阿灼威胁他按时喝药,现在又拿他管束兰心。
白宁一滞,借力打力,这不是最省事的做法吗。
“本君和兰心素来接触不多,她却莫名其妙对本君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是不是你在她跟前总拿本君说事儿,以至于她误会了?”
“这个......”
“你找个机会同她说清楚,连她真实的身世一并说了。”
他答应兰心之母视她如妹,其实是因为兰心之母是一位皇族长辈的私生女,算起来还是他的堂姑母。
他觉得对方应该也是知道,不然不会在临死之际提出这个在旁人看来有些僭越的请求。
兰心的资质好,应该也与此有关系。
“是。那凤姿殿下那里......”
凤濯蹙眉,“她那里,真的清理干净了?”
白宁道:“凤姿殿下又不是傻的。属下直接同她本人讲,不经过旁人口耳。”
凤濯颔首,长辈的风流债,堂姐自会烂在肚子里。
待白宁退下,凤濯抬手一划,墙上便出现了阿灼这会儿带着凤鸣在禁地一角偷西瓜的场景。
这俩人得空就凑一处,让他很有几分吃味。不过,两人的速度倒是都没有因此减慢。
阿灼东敲敲,西敲敲,挑了一个熟透的小瓜。用刀切开两人一人抱了一半用勺子舀来吃。
阿灼吐籽精准,例不虚发。全进了她准备的小垃圾袋里。
鸣儿则把脸都埋进去了,吃得不亦乐乎的。
凤濯一边好整以暇的看着,一边思索着姬晏的行为。
从当年姬晏也第一时间跳进了战场想救无央来看,他应该不是幕后黑手。
但谁说得准,万一他是故作姿态呢?
而且他巡视了不到三处就中止了是几个意思?
凤濯想了想,传音给白宁,“本君去一趟昆仑山,你将丹丘山四周的护山大阵全部开启。”
“是。”
凤濯在昆仑山天梯一侧的大鼎旁找到了天君姬晏。他靠大鼎的一角坐着在喝酒。
“天君,有传言说大巫那里传出了有关长公主的预言?”
姬晏看他一眼,慢腾腾道:“是,大巫说无央她终将归来。”
“何时、何地?”凤濯急切地道。
姬晏摇头,“不能确知,大巫说无央的命星轨迹被人改动过。”
凤濯面上露出喜色道:“那本君可得好好保重了。”
姬晏道:“也许她明日就回来了。也许到本君和你都羽化之日,她也不会回来。如果是后面这种情况,想一想还真是有点虐。”
“那天君还到各族找什么?”
“大海捞针,可终究承受不住一次一次的失望。来,喝酒——”姬晏取出另一壶就抛给凤濯。
凤濯让酒停在面前三尺处,仔细看了看,“青梅酒?”
姬晏笑,“没那个意思。如今仙界够资格跟本君论英雄的,可不止你凤帝一个。听说,三十六将的幸存者们近来可是联系频频啊。”
凤濯拿过酒壶靠另一个柱子坐下,“除了夜晴明,其余也大多是为了这则预言。天君动作那么大,天宫里难保有消息走漏。”
他看到是青梅酒惊讶,倒不是认为姬晏有煮酒论英雄之意。而是药师佛给他开的药,不禁的酒很少,青梅酒正是其中之一。
姬晏道:“本君知道,凤帝是真心实意盼着无央能归来的人。你能不能跑一趟被无央征伐过的部族,看看她会否出现在那里。大巫连她以何种方式归来都推演不出。本君怕万一......”
凤濯一脸愕然地道:“长公主不至于那么想不开吧?”
姬晏道:“不是说了么,不知道她将以何种方式归来。如果她有记忆,会自己回归到原身。但本君日夜都在探测墓中情形,没有动静。那如果她失去了前世的记忆,会不会有可能入了六道轮回重生在异族?从知道这则预言起,本君就一直在想这种可能了。你也知道,如今但凡有哪族内部动荡,咣当一口锅就砸到本君、砸到天族的头上了。如果本君再派人去征伐过的部族,一旦被发现,难免引起不太妙的猜测。”
凤濯道:“那些部族交给本君吧。”
虽然交给他情形也好不了多少,毕竟当年他也是征伐者之一。
姬晏颔首,“凤帝是此事上本君少有能信任又稳重的人。”
要说的话都说了,凤濯朝天君点点头,“告辞——”
天君看他走远,缓缓站起,“传令下去,起驾回天宫——”
凤濯没急着走,这里是无央少年时代学艺之地。他听她提起过几回,一直想来看一看。
今次既然来了,自然不想错过。
他问了此处的执事,找到了无央昔年居处。
这是个小院,东跨院当年住的是天君,无央住的西跨院。
执事告诉凤濯,“当年师尊要求每个人都必须自行打扫住处,且不得动用法术。长公主不爱动手,就都推给了天君。她素来爱穿男装,兄妹俩又共用一张脸。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每天轮值干活的都是天君。”
凤濯笑了一下,原来天君当年也是任劳任怨的好哥哥。又原来,她一直都不爱打扫啊。
“本君想自己进去看看,可否?”
第31章 执事犹豫了一下。不过想……
执事犹豫了一下。不过想想凤帝赫赫有名, 当年可是长公主的得力下属。
“一刻钟。”
“好!”
凤濯推开西跨院篱笆墙上半人高的木门入内。院子里开着星星点点的花,有一棵大树,树上还吊着秋千椅。
他的手轻轻在上面抚过。看这长度, 出太阳的时候她怕是就窝在这上头或躺、或坐。
对面就是东跨院, 他们兄妹从娘胎里开始倒是真的共处了很长的岁月。
凤濯在秋千上坐下,然后用八角镜联系了傅宁。
傅宁在一艘楼船上钓鱼, “死凤凰,你这是在哪啊?”
“我上昆仑山找天君,这会儿在......”
“你不用说了,我认出来了。有一次长公主抱我去过那里。”傅宁认出了这个秋千。他曾经以原身趴在上头的坐垫上过。
“哦。”
“你找天君做什么?”
“套大巫的预言啊。我要是不上心,说不过去。”
傅宁挑眉, “他告诉你了?”
“嗯,大巫说长公主终将归来。”
傅宁的眼睛顿时亮了,“真的?”
“但是大巫推演不出她将于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归来。说不定到我们羽化了她都还没有归来。”
以前也有过这样的先例,魂飞魄散的上神历经七万年重又现世, 媳妇儿羽化了!端的是造化弄人。
傅宁道:“你不会因此抛弃人家阿灼小姑娘吧?”
凤濯道:“我永远不会抛弃她。”
“就是说嘛, 你不能对不起人家。有些事情, 过了就是过了。做男人就得这样, 别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你还真去那些被征伐过的部族跑腿啊?”
凤濯道:“去啊,我就是来这里拿一样旧物去做找人的凭证。”
“我说你怎么直接就进去了。我之前去都不给我进的。”他方才还看了一下, 小殿下并没有去。就说昆仑怎么给死凤凰大开方便之门。
傅宁顿时又高兴了起来, 某人的身份没有得到长公主师门承认的。
很快笑容又顿住, 人家有儿子在手!
凤濯看过他的表情诸般变化笑道;“规定了时间的,不和你多说了。”
切断联系,他进屋里里外外看了看,最后取了一把梳子。执事还登记了才肯放行。
凤濯直接拿在手里摩挲着飞上了云头, 一路飞回了丹丘山。
经过护山大阵他轻道:“关了吧。”一直开着挺耗费能量的。那些能量,还是留着养阿灼更好。
回到祖木梧桐内部的密室,他拉铃叫来侍从,“去请阿灼姑娘。”
“是。”
凤鸣和阿灼在一处呢,两人听到召唤牵着手一起过来。
“父君,你出去啦?”他看到白宁仙官往阵法的控制台填充宝石来着。
“嗯,去了一趟昆仑山。阿灼,你过来!”
“哦。”阿灼有点莫名其妙,去了一趟昆仑山跟她有什么关系。
凤濯取出已经被他改换了外形的梳子。这是一件护身法宝,是取早年生长在昆仑山颠的神木枝丫所造。
神木成千上万年长在那里,吸取日月之精华、天地之灵气。又经炼器大师之手制成。
最后被无央用了多年,早已经通灵。
法宝护主,这是经无央滴血认过主的。遇到危急情况,比他之前能给的阵法盘靠谱太多。
即便遇上绝世高手,也是无虞的。
如今的梳子变小了些,也变得更贴合头部的形状。
他递给阿灼,“你把它戴在头上。如非必要,不要取下。”
阿灼拿在手里看了看,“武器?”
凤濯点头,“你先戴上吧。你现在体内没有灵力,也催动不了。不过有备无患。”
阿灼放到头上,找了个位置插上去。
凤濯看到灵木梳微光一闪,很服帖的就被插了进去。
方才回来的一路,他试着和其中的木灵沟通。对方傲气得很,只懒懒地给出些微回应。这会儿能服服帖帖的被阿灼一个毫无灵力的人使用,自然是认出了她的神魂。
之前他不是没想过去昆仑取她通了灵的旧物来做验证。但没有姬晏发话,昆仑不会给的。
他又不能把鸣儿给暴露了。
所以才只能带她去鬼族碰碰运气。
他手上那几样,譬如说她戴过的胸针,那没有通灵的。
阿灼戴好道:“帝君,护山大阵好像也是吞灵气的怪兽。静止状态消耗量都那么大!”她是眼看着充作能量的宝石一堆一堆化作齑粉。
她两眼亮亮的,其中的含义很好猜:帝君你真是富裕啊!
“是啊,所以一般不开。幸亏凤族也算人多势众,挣钱能力还看得。不然光是供一个护山大阵都吃力。”
毕竟那是将整个丹丘山全囊括进去的护山大阵啊。
帝宫里一棵祖木梧桐就三百里方圆,供全体凤族生活的整个丹丘山的大小可想而知。
这个护山大阵可比夜晴明包裹住鬼族的结界牢靠多了,乃是历代凤帝的心血凝成。
“好了,你们去修炼吧。”
“是。”
出去的路上遇上凤箫,他笑着朝凤鸣点头,“鸣儿——”
“堂兄——”
阿灼拱手,“见过凤箫殿下!”
“不敢,白宁仙官叫你姑姑,鸣儿喊你小姨,凤箫可不好受你的礼。”凤箫打量了阿灼一番,玩味一笑,“人不可貌相。”
阿灼有点呕,这不就是说她看起来就不厉害么。
她这叫长得有隐蔽性懂不懂?
不过她也能理解凤箫心头的小小不忿。
鸣儿还小,身体也不好。帝君不在的时候按说凤族的担子和权利该落在他肩头。
结果呢,帝君信不过他的能力,准备了自己这个秘密武器。
你要是能耐,帝君外出就不用开护山大阵消耗那么多宝石了。
阿灼心头的小人在对着凤箫叉腰大笑,不过面上她可不敢露。人家是殿下,她只是宫女。
双方在密道里错身通过。
阿灼看看凤鸣的脸蛋,在心头给凤箫打了个八十分。以鸣儿为满分的标杆。
阿修罗族的母亲果然很拉低颜值。毕竟他们的父亲可是血脉很近的堂兄弟。
不过,凤箫的父亲也挺了不起的,能看出内在美。
虽然阿灼是个颜狗,但不妨碍她佩服不以貌取人的人。
“鸣儿,凤箫殿下也是帝君亲自教养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