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她姝色无双——浣溪
时间:2021-02-19 09:58:08

  但当王保看着姜鸾微笑的脸庞,他很快意识到,此事很可能是陛下自己告诉她的,于是他决定卖个好,笑道:“陛下说,不拘什么出身,符合他的要求就好了,也没有规定要选多少个。”
  王保暗忖,就陛下那种要求,能找到两个以上就是上天垂怜了。
  现在储秀宫那两个民间来的女子,被他强硬地要求学习琴棋书画,课业繁重,天天眼泪汪汪的。
  姜鸾抚了抚衣袖上作点缀的白狐狸毛,语气波澜不兴,“哦?陛下还有要求?本宫只知道,陛下说他想要美貌女子,倒不知他还有什么其它的要求?”
  王保心中一定,心道,果然是陛下亲口告诉她的!
  能在宫闱中爬上高位的,无一不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之徒。王保心中寻思,宓妃是陛下目前唯一看得上眼的女人。她虽然是敌国的公主,但以眼前的形势来看,宓妃的恩泽还要绵延很长时间,他说几句软话,卖几个好,并不损失什么,反而可能在未来得利。
  因而他笑道:“宓妃娘娘不必忧心,陛下的要求,都是照着您来的。什么艳若桃李、身姿曼妙,什么体香天成、才情斐然……宓妃娘娘,不是咱家夸张,您可真真是完美符合了陛下的喜好啊!”
  姜鸾:呵。
  果然如她所料,秦王现在多多袒护于她,就是把她当作了工具一般的存在。
  她只是略微一试,就试探出来了。
  那个秦王,一边召幸她,一边寻觅新的合心意的妃子,若是找着了,下一步,就该是把她祭于刀下,或是贬到冷宫了吧?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温和道:“多谢公公的夸耀,本宫听了,都要喜不自禁了。”
  两人谈笑几句,很快就到达长乐宫门口。姜鸾又客气地请王保进去喝了杯茶,才送他离开。
  天际的雪花越飘越大,积雪覆地,连台阶下都堆着白雪,几个宫女正拿着扫帚细细扫着。
  姜鸾揣着手炉,站在廊下看雪。看了一会儿,又回宫抚琴作画。
  画了一会儿,姜鸾把笔搁到小笔山上,心中郁郁。
  她真的没想到,这个秦王,竟然把算盘打得劈里啪啦响。
  姜鸾:不愧是他。
 
 
第21章 鬓角梅花  不知为何,他的心头泛起一丝……
  当日晚上,李怀懿操劳完国事,回到承乾殿里,对宫人道:“把敬事房的人叫来。”
  敬事房宫人很快赶到,他手上端着托盘,里头盛放着一水儿绿汪汪的绿头牌。
  承乾殿燃着的宫灯,一下一下跳动着光芒,照在李怀懿精壮瘦腰上,腰上压着一块通透的和田玉佩。
  他扫了一眼托盘,随意地翻过姜鸾的牌子,又对敬事房宫人摆手道:“退下吧。”
  又是宓妃?
  宫人暗暗心惊,应了声是,端着托盘退下去,又让专门的人去长乐宫传话。
  姜鸾躺在长乐宫的床上,盯着跳跃的烛光发愣。
  她在思索自己的命运。
  被自己的父皇嫁到秦国,虽然心中并不甘愿,但姜鸾知道,这是她身为公主的使命,或者说,不容拒绝的命运。因此,即使之前秦王对她冷淡,她也安之若素。
  但是,被当成这样的工具……
  姜鸾叹口气,在床榻上翻了个身。宫女进来,禀道:“娘娘,陛下今夜传您侍寝。”
  姜鸾一下子就坐起来了。
  她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去沐浴更衣,扫榻迎君。
  一个时辰后,李怀懿来到长乐宫。宫人们依次低头行礼,回廊上燃着一排纱灯,庭院的几盆腊梅浓烈绽放,馥郁扑鼻。
  李怀懿踏进寝宫,见姜鸾迎上来。
  她穿着素净寝衣,腰线婀娜,身姿曼妙。乌发如瀑,垂落腰间,潋滟双眸如一只小鹿,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李怀懿:?发生了什么?
  今日早上,她还不是这样看自己的。
  李怀懿摸了摸她的脸,对守在殿门外的宫人道:“将庭院的腊梅折两枝进来。”
  宫人应诺,须臾,就送进来两枝秀美多态的腊梅。
  李怀懿随手挑了一支,插到姜鸾的鬓角,端详了一下,颔首道:“更有风情了些。”
  今日姜鸾衣衫素淡,没有戴装饰。
  姜鸾扯出一个假笑,“多谢陛下。”
  李怀懿瞥了她一眼,坐到床榻上,拍了拍身旁,示意她上来。
  姜鸾不急不缓地走近,李怀懿凝视了她一会儿,将唇覆上去。
  姜鸾睁大双眸,下意识地侧了侧身子,那柔软的唇便落到她的脸颊上,随后细细密密地往下吻,如落在肌肤上的细雪。
  温暖如春的长乐宫内,气氛旖旎,幽阒无声,只余偶尔刮过的飒飒北风,和鸟鸣春涧的低吟。
  姜鸾鬓角的梅花,亦随着这明媚风光,轻轻摇曳了一整夜。
  ……
  翌日清晨,李怀懿在长乐宫中醒来。他转过脑袋,见到姜鸾双眸紧闭,仍在熟睡,她的细眉蹙起,娇嫩的唇瓣轻轻抿住,似是陷入了什么不愉悦的梦境。
  李怀懿的视线流连到她鬓角的腊梅,这梅花经受一夜摧残,已经有些蔫了,他懒懒地捏了捏花瓣,将那支腊梅扯下来,准确无误地扔到床榻之外的案几上。
  姜鸾的脸压在枕畔,神情少见的脆弱,瞧着很有几分妩媚纤弱的气质。她似是被李怀懿的动作惊醒,眼睫微颤,缓缓睁开双眸。
  “醒了?”李怀懿撑着头,从容淡然地看她,眸中仿佛盛满明月清辉。
  姜鸾对上他的视线,眨了眨眼睛,心中不由回忆起昨夜之事。
  一夜荒唐……
  李怀懿探出手,捏了捏她的耳垂,淡声道:“既然醒了,避子汤也该喝了。”
  昨夜她似是倦极,很快入睡。李怀懿瞧着她的柔美睡颜,心中念头千回百转,到底没有把她摇醒喝汤。
  姜鸾心中一滞,慢吞吞坐起来,唤宫人进来服侍。
  天已经亮了,窗外的树木已经落尽了叶子,狂风呼啸而过,宫人们穿着颜色统一的青色冬袄,眉目温顺,为帝妃更衣洗漱。
  姜鸾换好衣裳,王保就端着避子汤上前。姜鸾盯着那碗黑漆漆的汤,仍是如过去一般,仰头一饮而尽。
  李怀懿心下满意,对姜鸾道:“宓妃,你的姿色妖娆姝丽,应该多戴一些华丽的东西。”
  姜鸾疑惑地看过去。
  李怀懿薄唇轻启,露出微笑,“才能愉悦到朕。”
  姜鸾:……
  李怀懿却已经对王保吩咐道:“把库房打开,看看里头有什么适合宓妃这个年纪的料子首饰,选一些送到长乐宫。”
  “是。”王保神色不变,“奴才稍后就去办。”
  稍顷,李怀懿离开,姜鸾恭送他出去,见他的步辇越来越远,才轻叹口气,扶着宫女的手回到殿中。
  “含霜,你过来,替本宫揉揉。”姜鸾用过早膳,趴在美人榻上,对含霜道。
  她感觉腰肢有些酸软。
  含霜抿出暧昧的微笑,脚步轻快地走上来,替姜鸾按摩。
  时光飞逝而过,当冬日的暖阳升到半空中时,王保带着十几名宫人来到长乐宫,殷勤道:“宓妃娘娘,这是陛下给您的赏赐。”
  十几名宫人依次排开,一些抱着布匹,一些盛着首饰。
  姜鸾站起身,双眸在这些礼物上顾盼流转,并不以为意,“替本宫多谢陛下,含霜,你把这些放入长乐宫的库房吧。”
  含霜应是,指挥着小宫女们摆放,又拿着册子登记入库。小宫女们捧着这些珍贵的礼物,都不由屏气静息,格外放轻了手脚,生怕有所损毁。
  姜鸾对王保的态度很是和蔼,请他留下喝了茶,又给了赏,才把他打发走。
  “如何?”李怀懿坐在御书房里,他刚刚下了朝,还有几件事情没有议定,正忙得焦头烂额。
  王保躬了躬身子,中肯道:“宓妃娘娘对待这些赏赐的态度稀疏平常,但也没有任何不敬之意。”
  李怀懿沉吟了一下,一边继续忙手头上的事,一边对王保道:“她是越国的公主,锦绣堆里长大的。”
  自然和先帝的那些女人不一样。
  这些日子,朝中开始兴起李怀懿独宠越国公主的流言。帝师祝青山亲自找到他的面前,提到之前的一则旧闻,“微臣听闻,越国公主的那辆和亲马车,以名贵绢纱为车帘,以锦绣绫罗为地毯,奢靡无度。”
  祝青山隐晦地说,此女不知节制,乃祸国之态。
  李怀懿当即笑道:“太傅可知,此女每日都饮避子汤?”
  祝青山这才无话可说。
  但李怀懿也多留了个心眼,让王保去试探。如今看来,姜鸾之所以做出那等奢侈之举,并非挥霍无度,而是没有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
  不知为何,李怀懿的心头,泛起一丝涟漪,转瞬即逝。
 
 
第22章 乐为心声  李怀懿竟然觉得有些可惜……
  已经到深冬了,处处都是落光了叶子的枝桠,含霜捧着从内务府拿回的份利,带着几个宫女,走在寂静的宫道上。
  “你听说了吗?陛下独宠宓妃娘娘,连其它后妃的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呢!”
  “怎么会?之前德妃娘娘还住在咸福宫里的时候,陛下不是去过吗?”
  含霜停下脚步,声音是从前方御花园里的一个亭子里传出来的,她们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在这个冷风呼啸的冬日里,却显得格外大。
  “哎呀,那都是以前的事情啦。吴美人天天以泪洗面,说入宫这么久,宓妃得陛下独宠,她却不能得见天颜。”
  “果真?”说话的人兴奋起来,“吴美人未免太可怜了!”
  含霜咳了一声,重重地走过去。
  亭子里的声音一下子停下来,过了一会儿,两个小宫女煞白着脸走出来,哆哆嗦嗦地行礼道:“给姑姑请安。”
  含霜冷淡地乜着她们,“妄议主子娘娘,你们是不怕死吗?”
  两个小宫女一下子抖得如筛糠一般。
  含霜却并没有责罚她们,她敲打了她们几句,端着托盘,昂首阔步地走了。
  两个小宫女一下子瘫软在地,她们面面相觑,一个问道:“你知道方才的姑姑是谁吗?”
  另一个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我怎么觉得像是长乐宫的含霜姑姑?之前,我曾经远远看过她一次。”
  话音一落,两人皆瞪大眼睛盯着对方,心脏狂跳不止。
  含霜回到长乐宫,见到姜鸾正坐在妆奁之前,一个宫婢在她身后为她挽发。
  姜鸾对着镜子,姿态慵懒,神色平淡,但纵然如此,她的身上也有一种动人心魄的倾国之色。
  含霜带着身后的几个宫女,走上前,禀道:“娘娘,奴婢将内务府的份利带回来了。”
  姜鸾略看一眼,就挥了挥手,示意含霜退下。
  含霜立在原地,禀道:“奴婢还有一事要说。”
  姜鸾看过去,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含霜便将方才遇见小宫女的事情说了,姜鸾听完,点头道:“传言是挡不住的。”
  含霜这才放下心,转而问道:“陛下又召见您吗?”
  姜鸾有些惫怠地点头,她从镜子里望见宫婢已经把她的头发梳好了,便吩咐宫人把陛下赏的首饰呈上来,她从其中挑了一些,戴到身上。
  含霜笑赞道:“娘娘仔细一打扮,可真是一貌倾城,国色天香。”
  之前姜鸾见到秦王,并没有心思多加打扮。但秦王前几日赏赐时,话里话外的意思,似是不喜她这样。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姜鸾叹口气,起身,带着随行的宫人前去御书房。
  御书房内的绿绮琴,早已被擦拭干净。李怀懿似乎很忙,仍然如同以往一般,坐在御案前处理奏章。
  姜鸾上前行礼。
  李怀懿抬起头,双眸不由自主地定了一下。
  她今日着了盛装,锦袍浮光,乌黑的云髻上斜插着步摇和各色珠宝,玉面芙蓉,恍若洛神巫女,又如月下嫦娥。
  李怀懿的心脏重重一跳,他平缓着神色,往绿绮琴的方向扬了扬脸,“去抚琴。”
  姜鸾应是,走到琴桌边坐下,把双手轻轻搭在琴弦上。一时间,琴声流淌而出,如清泉叮咚作响,又如环佩轻声撞击,略带哀婉之意。
  李怀懿停了一会儿,揉揉眉心,对姜鸾道:“换一曲轻快的。”
  他派出的说客鲁祺瑞,已经破坏了齐国和楚国的联盟,大秦所面临的威胁小了一些,但仍有硬仗要打,李怀懿成日忙着部署,已经很久没有放松过了。
  他希望听见一些欢快的乐曲。
  琴声戛然而止,姜鸾略一思索,换了一曲《忘忧》。
  她的素手在琴弦上下翻飞,但不知为何,曲中竟带杜鹃啼血之意。
  乐为心声,李怀懿不敢称擅琴,但也算半个知音。他停下朱笔,唤道:“宓妃。”
  姜鸾停下抚琴的手,抬头看他,如云发髻上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抖,平白勾勒出几分娇媚。
  “今日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男子,坐在雕龙刻凤的龙椅之上,略微低头,用从容淡然的眸子看着她。虽是在诘问,但他的语气里,似乎有一丝可以称之为耐心的东西。
  姜鸾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陛下之后,要如何处置臣妾?”
  倾泻而下的冬日阳光,照在她的乌发和华美衣裳上,嫩白的小脸仰起来,月眉星眼里含着纯粹的对命运的问询。
  李怀懿蹙眉,看了她一会儿,低沉道:“朕说过了,你已经偿还过了,所以不会杀你。”
  “现在,可以认真抚琴了吗?”
  偿还过了,不会杀她?
  姜鸾咀嚼着这句话,双手轻拨琴弦,心中的不安散去了些,尽管仍有阴霾,但乐声中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凄楚之感。
  李怀懿扔下笔,闭眼,靠在椅背上,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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