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说的再要紧的事,如何能比得过本宫的弘辉呢?
罢了,此事先搁着吧!等明日赫舍里氏前来处理,只是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将暗害弘辉之人给揪出来,此人一日不揪出来,本宫这心一日就放不下。”
乌拉那拉氏一边说着,一边叹了一口气揉着额角便坐回了榻上。
只是这会儿她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本来是含着巨大的期望等着惊喜的降临,却没想到最后被放了一个空炮。
可是,这事真的是像乌拉那拉氏所想的那般悲观吗?
以赫舍里氏做事那般周全的性子,如何能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面?
而第二天,玲珑醒来后得到这个消息,便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
“你是说那人死了?这般干脆利落,倒像是个死士,没想到这偌大的皇宫里面还真是人才辈出!
先有人有狗胆包天盗窃皇宫财物,后面还有人能将死士给安插进来,也不知道那内务府是干什么吃的,就是这么调查的吗?”
玲珑的话,让苏培盛一时呐呐不敢说话,就连雍正也不由低下了头,毕竟这是他曾经的后宫。
只是话说到这里,玲珑突然想起此前懋嫔所作之事中,有一异样之事,让她不由看了苏培盛一眼。
苏培盛此人
乃是一国帝王的贴身太监,而且还能做了那么久,定然是有着不俗的手段。
可他那日又是如何被懋嫔所惑,竟然亲自下场帮他说起话来,不知为何,玲珑觉得这其中隐隐和此事有些关系。
“对了,苏培盛,朕倒是很好奇,那天懋嫔到底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那般帮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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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修)
苏培盛昨日是跟着玲珑在延禧宫听了全程的, 这会儿听到玲珑这么问,苏培盛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
莫不是皇上昨日听了延禧宫清月的背叛之事,所以怀疑起了自己?
无形之中, 苏培盛只觉得一口好大的锅扣了下来,当即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狠狠的磕了一个响头。
“皇上容禀啊皇上,奴才对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还请皇上莫将奴才和清月那等背主的奴才相提并论!”
玲珑没有想到苏培正反应这么大的, 顿时有些好笑,但随后玲珑又沉了沉脸色继续问道:
“朕如何看待你, 取决于你接下来的回答。
怎么?难道你有什么事不能宣之于口吗?那日懋嫔究竟是用何等手段将你笼络了去, 你苏培盛在朕身边这么多年, 可从不曾替任何一个女子说过话!”
苏培盛听着玲珑的愈发严肃的语气, 一时之间颤抖了身子, 倒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听皇上这般,他竟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不是开始怀疑起了自己,不过想起那事, 苏培盛稳了稳心神, 然后又狠狠的磕了一个响头, 直将额头都磕得发青了,这才小声的说道:
“奴才说, 奴才说就是了!那日是懋嫔娘娘身边的清月前来寻奴才的,她,她给奴才递了一封手书。”
“手书?”
玲珑听了苏培盛这话,顿时有些迟疑,而后便见苏培盛面色有些苦涩:
“是手书, 那手书乃是清月甘愿与奴才的养子一起共度余生请求奴才之言,当时清月言辞恳切,说她对奴才的养子情真意切,所以求奴才……准他二人在一处。”
苏培盛说到这里,瞧着玲珑没有什么变化的脸色,一时不知玲珑到底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继续说下去了。
“不敢欺瞒皇上,这养子乃是奴才此前在您潜邸时便在府外物色好的,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倒是可怜。
您也知道奴才这无根之人,也不会有什么血脉,只想着等奴才死后能有一个为奴才摔盆之人。
这孩子,如今也一日一日大了,只可惜奴才现在进了宫中也无法再
庇护他,倒没想到那清月姑娘不知何时和奴才的养子搭上了。”
苏培盛低声说着,说起来他这养子也是一个意外,不过是当时替皇上办事的时候,无意中遇到一个难得合眼缘的孩子。
索性自己在伺候皇上时,手里有不少银钱便买了院子将他养了起来,却没想到……
“那清月说日后便和奴才算是一家人了,这一家人帮着一家人说些话并不打紧。
而奴才此前也知道懋嫔娘娘于皇上您这里情分不同,所以才敢开口提了一句,绝不敢有一丝一毫对您不利的想法。”
不可否认当时便是清月那句一家人打动了苏培盛的心,苏培盛如今虽然做到了总管太监的位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是前朝后宫也无一人敢小视他。
可是,做太监到了这一步,人便会想起更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比如苏培盛一个无根之人,便开始奢望起了亲情,奢望起了家人。
玲珑听了苏培盛的话,不由陷入了沉思,过了半晌,玲珑这才看了苏培盛一眼:
“你且和朕说说,你这养子之事到底有多少人知道?”
苏培盛听着玲珑那喜怒莫辨的声音,一时之间不知皇上是否怪罪起自己私自有了养子,而这会儿玲珑问话,他立刻老老实实的说道:
“平日里只是奴才自己偷偷的去看,若非此次清月拿了手书来,奴才还不知道是那孩子在清月面前露了底。”
苏培盛这么说着,随后又鼓起了勇气:
“奴才不知清月为何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做出那等行窃宫中之事,可奴才那养子是个老实本分又胆小的孩子,并不会与她同流合污,还请皇上明鉴。”
这会儿,苏培盛自然知道清月到底做了什么事。
而他那养子和青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想必早就被皇上记在了心头,可即使如此,他还是想要为自己的养子分辨一二。
以苏培盛的为人处事,难道他真的不懂自己开了口会在玲珑这里犯了忌讳吗?
他懂,可是正是因为等他才不得不开口,如果连他都不开口,只怕那孩子要彻彻底底的废了。
玲珑一时有些默然:
“值得吗?
”
苏培盛抬起头,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解。
玲珑又问:
“朕问你,为了这么一个毫无血缘之人,为他做到如此地步值得吗?”
苏培盛自己的前途本就在玲珑的一念之间,可饶是如此,他还是想要为自己那养子说一说情,难道他真的不怕被迁怒?难道他真的不怕被责罚?不怕死吗?
玲珑的话,让苏培盛一怔,而后苏培盛低头轻轻一笑:
“皇上膝下子嗣渐丰,阿哥们都是人中龙凤凰上,自然并不会愁这些事。奴才终究是个无根之人,等奴才老了皇上用不了奴才的时候,奴才便只能出宫。
奴才此刻帮着他,便是希望届时他能帮奴才一把,莫让奴才晚景太过凄凉。”
玲珑听完了苏培盛的话,半晌没有说话,然后就在这时,有小太监进来禀报了一声,说,赫舍里氏求见还带着从宫外抓住的贼人。
听了小太监的禀报,玲珑这才眼前一亮了那小太监立刻将赫舍里氏带进来,然后殿中又是一片静默,玲珑这才看着还沉默立于一旁的苏培盛轻轻叹了一口气:
“若此事当真与他无关,朕自不会追究,只是……苏培盛,日后你还是让你那养子擦亮了眼睛,他一人惹了祸事不要紧,可若是牵连到了自己的长辈,那就不好了。
对了,此次若是真的与他无关,在此事毕后,他若是有些才能,朕可为他安排一二。”
苏培盛听着玲珑这话,顿时心口一松,随后又升起浓浓的感激。
皇上这么做,在外人看起来可能是准备拿捏着自己的样子来让自己好好做事,可是在苏培盛看起来主子愿意用你,还给你这么大的脸面,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而且,皇上这般,显然是已经将此事放过,苏培盛这么一想,连忙又跪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一个头,这一下子磕的狠,让额心那原本的青色不由沁出了一丝污血。
“做什么这个样子,日后你还是要在朕面前当差的好了,先不说这事了,你先下来去上点药吧。”
玲珑这话一出,苏培盛在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可这时正值赫舍里氏进宫的关键时刻,苏培盛如何愿意走?
“不
过区区小伤不足挂齿,哪里抵得过伺候皇上呢?皇上放心,往日您垂怜赐了奴才不少好药,等夜里奴才回去抹上一些,必不会碍了您的眼。”
玲珑知道苏培盛惦记着这事便也没有多劝,而就在这时,赫舍里氏也走了进来。
赫舍里氏走进来后,行了礼,玲珑便赐了座,苏培盛这时便端了一盏茶水走了过去,放在赫舍里氏的桌前。
赫舍里氏看到那形容狼狈的苏培盛,眼神闪了闪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只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这才在玲珑的询问一下开了口。
“回皇上的话,昨日宫中发生的一切尽在奴才所料之中。而奴才以为,此前发生那么多的事,必有人对皇上后宫之事极为了解,所以奴才设下圈套蒙蔽那些人。
而那些人知道清月被看管起来,却没有一个正经的问罪名头,必将想着为她扫清后路,所以奴才便将重心放在了清月唯一落在那些人手中的把柄之上。”
直至现在等一切尘埃落定,赫舍里氏才吐了真言,那一双灼灼的眼睛让玲珑一时不忍怪她。
而赫舍里氏这个计策很简单,就是将清月没有任何罪名关在柴房里,放出一个□□,也是放出一个信号。
宫中对清月只有怀疑却不足以定罪,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人帮清月扫去干净了尾巴。
而清月最容易露马脚的便是她那些亲眷,所以,赫舍里氏赌那些人一定会去动赫舍里氏的亲眷。
“昨夜收获如何?”
玲珑到底不像古代帝王那般会因为自己的私人感情而随意迁怒于别人,何况赫舍里氏这只是一个猜测也是一场和背后之人的博弈,只不过这场博弈是她赢了。
赫舍里氏见到玲珑没有怪罪自己心里也放松了下来,当即便竹筒倒豆子地将自己昨夜的发现说了出来。
而在她滔滔不绝讲话的时候,玲珑倒是注意到了她那双带着倦色的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虽然依旧还很精神,可是却知道她完全是凭着一口气支撑下来的。
“昨夜奴才让人守着那清月的亲眷,等到子时夜色正浓之时,便发现有人
偷偷潜入那院子意欲杀人灭口。
幸而奴才早有准备,便将那些人抓了起来,连夜审问。”
赫舍里氏这会儿虽然眼下的青黑已经连脂粉都掩饰不住了,可是那双眼睛却像燃着光一般:
“那些人起初都嘴巴很硬,一句话也不说,不过奴才曾请教过大理寺中大人的用刑之术,所以费了些心思才从他口中撬出了些东西。”
“那背后是何人?!”
玲珑催着问了一句,就像是看电视剧一样,连番的转折这会儿已经迫不及待知道结局了。
赫舍里氏轻轻吐出一口气:
“他们俩还是被人刻意豢养的死士,并不曾知道自己背后主上的真实身份,只是知道他身边带着太监,又听人对他格外的尊敬。”
不过,虽然这收获并不大,但也一定有划定了一个隐隐的范围。
被人所尊敬,身边又带着太监,如今阿哥都还小,还不曾开府,那这身份便只有宗亲了。
赫舍里氏话说到这里,玲珑也有些明白了。
而后,赫舍里氏见玲珑脸色沉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想起自己今日入宫来听说的事情,道:
“皇上,这次在宫外抓到的贼人,奴才已经着人带到了殿外等候您的处置。
只是奴才听闻昨夜之事,倒是心中有些疑惑,不知皇上可欲让奴才再提审清月?”
玲珑这会儿脑中排查着那宫外动手之人的人选,而这会听到赫舍里氏的话,脸色也有些难看:
“是该好好提审这个清月,朕倒是没想到,不过区区一届宫女,竟然牵扯如此之大。”
宫外有宗亲的之人想要杀了她的亲眷,为她扫干净尾巴,宫内又有不知来路的人过来寻她,而看那手法干脆利落,完全和以前那只知道暗中下手之人判若两人。
一时之间,虽说赫舍里氏这番作为让此前的迷案有了些头绪,可是这头绪却将此案弄得更加扑朔迷离。
清月很快便被带到了养心殿,她是懋嫔的贴身宫女的,却是从没来过这养心殿,这会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奴婢,奴婢见过皇上,见过赫舍里大人!”
清月这话声音还有些颤抖,可是想到自己
昨夜得知的那个噩耗,她这会儿已经全然了无牵挂。
玲珑是让赫舍里氏提审清月的,所以只坐在上首,一句话也不多说。
而赫舍里氏也不含糊,坐在原地撇了清月一眼,语气冰冷而带着隐隐的威压,若是心有恶念,也会因此烟消云散。
“清月,你之前说你有要事要奏禀于本官,现在可以说了!”
玲珑倒是没想到,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便足以将一个纤纤弱质的女子打磨成这样一柄如宝剑出鞘的锋利姿态。
不过,这样子的赫舍里氏倒是更让人欣赏。
可是玲珑却没有将自己的欣赏,宣之于口,只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而这时清月听到赫舍里氏的问话,眼神瞧着地面纠结了些许,随后攥着自己膝头的衣裳,这才开了口。
“奴婢确实有事要禀报大人!奴才要禀报大人的便是,此次能将延禧宫中的财物运到宫外乃是由宫中数位宫女太监相助!
奴婢可以将这些宫女太监的名单拿出来,只求皇上能赐奴婢一个痛快,也能高抬贵手让奴婢的亲眷能保留一丝血脉!”
清月这么说这便抬起头看了玲珑一眼,玲珑这会儿脸色莫辨,语气淡淡,辨不出喜怒:
“噢?你倒是不会自己求求情,反倒是为你那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清月没想到玲珑说起这事,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