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确凿?本宫倒想问问赫舍理大人,如何证据确?”
懋嫔对于赫舍里氏这话显然是不信的,又想起赫舍里氏乃是皇后一手栽培出来的,一时之间倒是有些怀疑,是否是皇后故意派赫舍里氏过来对自己不利。
只是如今自己膝下只有一个公主,皇后无论如何也不会对自己出手,否则便有负往日的贤名啊。
懋嫔心里的打算并没有宣之于口,她可是知道这些日子皇上对于皇后的敬重,可即使如此也不碍着她不信赫舍里氏之事呀。
赫舍里氏既然能说出这种话自然是早有准备,这会儿,她瞧了懋嫔一眼淡淡的说道:
“皇上未登基之时,懋嫔娘娘可知自己的贴身宫女寻到了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并且还曾偷偷出府见过此人一两回。”
赫舍里氏的话,如同一颗炸弹在懋嫔的心间
炸开,她当时瞧中清月,便是因为清月了无牵挂而又对自己忠心耿耿。
毕竟如果有牵挂的人,自己能拿捏住她,旁人也可以拿得住她。
“不不不对,你胡说!之前内务府可是调查过清月,清月家中早已没有了旁人,又何来的血脉亲人!”
赫舍里氏看着莫名一脸不信的模样,然后抬手在懋嫔身后的一堆宫女中,随手点了两个:
“这两人曾经目睹过清月抱着东西出去和亲眷相会的一幕,娘娘若是不信大可询问她们。”
懋嫔将目光挪过去的时候,两个小宫女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她们是懋嫔自宫外带进来的,因为往常伺候的好,所以懋嫔向来对她们和颜悦色。
可是这会儿懋嫔一想到自己曾经多次被她们蒙在鼓里,看着她们的脸色也有些冷漠:
“说吧,事实是否真如赫舍里大人所说的那样?”
那两个小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娘娘容禀,奴婢二人确实曾经在一次天擦黑的时候,瞧见过清月姐姐将娘娘房里的东西拿出了一两件匆匆离府,不过那是奴婢们,还以为是娘娘赏给清月姐姐的,所以没有多想……”
如果可以选择,她们并不想得罪懋嫔身边的红人清月,可是方才赫舍里氏的手段实在是雷霆出击,让她们来不及防备,便被赫舍里氏炸了出来。
这会儿在她那明察秋毫的目光下,两人只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秘密一样无所遁藏,只好乖乖将自己知道的事说了出来。
懋嫔听完这话大受打击,看了赫舍里氏一眼,怪不得这人方才将自己宫里的奴才全部都叫到一起一间房一间房,挨个拷问着。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应该都修完了,安~
第49章 (修)
懋嫔听了两个小宫女的话, 虽然心中还是有些不信,可是看着赫舍里氏的眼神却没有刚才那般的凶狠,毕竟方才她可是怀疑赫舍里氏要害她的, 如果不是玲珑来得及时,只怕这会儿两人已经争执上了。
可是到底懋嫔乃一宫主位,如何能放得下架子,这会儿虽然听了那小宫女的话,心中放下了一丝芥蒂,可是脸色也很是难看:
“赫舍里大人, 话虽这么说着,可人都向往自己的血缘亲人, 若清月找到了自己的血缘亲人, 见上一两面又如何, 这并不是赫舍里大人这般说的理由!”
懋嫔这会儿因为玲珑在身旁, 当下愈发不愿低头了, 所以即使明明对于清月私自去见亲人一事还不曾禀报有些不满,但是却怼起了赫舍里氏。
而这时,赫舍里氏这会儿轻轻抬起头, 看着懋嫔那羞恼的模样, 只是她知道这羞恼不是对她的, 虽然这火是发在自己头上的。
对此赫舍里氏倒没有放在心上,微微弯了弯唇:
“不过区区宫婢, 倒是没想到能得娘娘这般回护,也算是她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了,只是娘娘倒是没有怀疑过这十数年的陪伴到底掺了多少水分呀?”
懋嫔听了赫舍里氏说的话,原本心中的不满一下子被挑起来了,可这会儿人都在, 她还要做一个宽和待人的主子,否则到时候谁又敢效忠她。
“清月待我一向忠心耿耿,我又有何要怀疑她的地方?而且今日是请赫舍里大人来查案的,与我这宫女忠心与否并无关系!”
懋嫔这性子往日来说还算是有小家碧玉的几分质朴腼腆,可是一旦遇到一些事上,便会不自觉的暴露出自己一些小家子气的本性。
而玲珑这会儿听着懋嫔越说越离谱了,当即轻咳了一声,扫了一眼懋嫔,让懋嫔立刻低下了头。
而后,赫舍里氏微垂了眼眸,唇角微掀:
“娘娘以为延禧宫能被盗窃到如此地步,若没有宫内有地位的人搭一把手,谁都能做到?
而且,娘娘似乎并不知道清月这血缘亲人之中有一独子,疼惜如命,可却颇为爱赌。”
玲珑原本是看戏一般的听着,可听到赫舍里氏这话,脸色
一沉。
她向来最不喜欢的便是那些沉迷于赌博的人,他们可能享受着来钱快的刺激吧,可是却也不顾及着背后那巨大的风险,也不顾及自己身后的妻儿老母,简直令人不耻之极了!
是,你可能觉得只要运气站在自己的这一边,手里就可能会有大把大把的金钱,可是万一有一张你赌输了,又该如何想要翻盘?
直接去偷,去抢吗?
可到那时,你的双眼都已经被赌博所蒙蔽,已经完完全全成为了一个被赌博利益。所驱驰的人!
这样的人,最没有责任心,也最为人所不耻!
懋嫔听了赫舍里氏的话,脸色一下子变了,随后不由自主的攥紧了自己手中的帕子:
“这,敢问赫舍里氏大人是从何得知,可有证据吗?”
赫舍里氏听着懋嫔似乎还有些不信的模样讽刺的勾了勾唇,这是在笑她的愚蠢。
毕竟此时此刻清月身上的怀疑已经有了大半了,可懋嫔平却还是这般执迷不悟,说得好听她是怜惜下人,要是说的不好听,那就是蠢。
毕竟此次延禧宫被盗,若要降责则要先责罚她这个主位,如果是寻常人,只怕早就开始推诿责任了。
也就只有懋嫔这个还在一味回护那罪魁祸首,真不知那清月给懋嫔灌了什么迷魂汤。
懋嫔这般自然也有自己的考量,此前还能将苏培盛请来,便是因为这位清月的功劳,日后她若是有需要,只怕还要以仗着清月。
却没想到清月竟然在短短时日边做下了这般错事,实在是让她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赫舍里氏这会儿已经无力吐槽懋嫔的愚蠢,她随手点了和清月同屋的一等宫女:
“来,你说你曾经听到清月梦呓说了什么?”
懋嫔身边有两位一等宫女,两人算起来是同一时间来到懋嫔身边的,所以两人一向关系极好,在懋嫔面前很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就连住所也是挑了一间大房子,两人同住。
而这便是懋嫔给两人的恩典了,这会儿懋嫔瞧着清霜,目光沉凝:
“清霜你给本宫如实说来,本宫如今能信的也就只有你了。”
清霜抬起头,看了一眼懋嫔那微微含怒的面色,心中一跳,但是又想起自己方才经不住那
位大人三番两次的拷问,一时之间漏了话风,心中苦笑了一下,还是跪在了地上,如实说:
“这位大人所言不错,此前奴婢挺曾听到清月姐姐在梦中大喊“婶娘,别让哥哥再赌了,我我的银子都给他了,实在拿不出来了……””
不过彼时她为了顾及清月的面子,便没有将这事儿说出来,私下倒是暗暗注意起了清月。
这一注意,发现清月竟然真的开始动用手段压榨懋嫔宫中的一些小宫女小太监。
对此,让清霜对清月有了些微的不满,毕竟她二人也曾经都是小宫女,此前她最欣赏清月的一点就是清月对这些宫女太监都一视同仁。
不过,往日清霜顾及着两人曾经的情分,倒是不曾将此事点破。
可如今这事儿已经迫在眉睫,她受不住这位大人的盘问,已然说了出去,开弓没有回头箭容不得她后悔。
懋嫔没有想到清霜竟然从侧面佐证了赫舍里氏的话,脸色一下子越发的难看起来。
这话说起来都好像她这个主子变成了傻子一样。
懋嫔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下一秒,赫舍里氏便不准备让懋嫔继续犯蠢了。
若是再让她这么犯蠢下去,只怕今日所有的时间都要耽搁在这延禧宫的小小一桩案件之上。
她的时间耽搁了不要紧,可是皇上呢?
皇上如今只怕还要忙着那些于国于民,于千秋万代有极大功业之事,如何能被绊足于这小小盗窃案上,她让人请皇上过来,也只是让皇上知晓一个结果。
毕竟,懋嫔为后妃,她的事,只能由后宫最高的两位权力者处置。
而赫舍里氏先前跟皇后通过气的,为了让皇后避嫌,只能请另一位做主的人来。
赫舍里氏虽然此前跟皇后说过不必禀报皇上,可是到底也是后宫的另一位主子呢,若是她想知道什么如何能不知道呢?
为了不让这两位主子日后离了心,也为了皇后的知遇之恩,赫舍里氏可谓是费足了心力。
只是这一切,赫舍里氏以为自己做得很是隐晦,却不想玲珑瞧了她一眼,便已心中大概有数,如此算来倒是这赫舍里氏的心性更上一层。
而后,便听到赫舍里氏说道:
“懋嫔娘
娘不必执着于清月是否有罪,毕竟奴才能让人将皇上请来,便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
事到如今,还是让我等一同见过这清月,将其定罪吧。”
然后,等着真正的幕后黑手上钩。
赫舍里氏的话,无异于是明晃晃的抽在了懋嫔脸上的耳光。
懋嫔一想起自己方才还百般回护这人,这会儿她就被人捶死了身有嫌疑之事,让懋嫔又羞又气,可是也无济于事,只能抿着唇道:
“那就传她来,本宫也想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要背叛本宫!”
明明是曾经和自己相扶相持的贴身宫女,自己有多少事都是为此人所知,却没想到在这一朝之间自己竟在她身上尝到了这背叛的滋味。
要知道,如果不是作证的人太多了,她是一点都不信清月会背叛自己的。
……
皇宫没有不透风的墙,延禧宫这会儿发生的事很快就如同插了翅膀一样的飞遍了满宫,更飞出了京城。
京郊的一处庄子上,一间看似朴素但实则摆设极为奢华的房间里。
有一人立于桌前,听着另一人的禀报,手里还不紧不慢的写着字,等听到那人禀报完后,他指尖微微一顿,随后将那笔便甩了出去。
“你们就是这么做事的吗?明明此前将他们的身世都抹清白了,就连那些亲人都让他们断了,怎的这会儿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这个断了,便是通过用某些手段来让他们彻彻底底的成为一个“干净”的奴才。
被毛笔甩了一脸墨汁,这会儿还有墨水不住滴露的那人连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面露苦涩:
“这,实在不是奴才不尽心,只是懋嫔身边那宫女有些特殊,她确实是身世干净,也是因为当初咱们先下手为强,才将她拢到了咱们的手里。
而时至今日她的用处也越来越大,她深得懋嫔信任,您也知道,懋嫔于皇上而言,可是有着极为不同的地方。
当初好些消息便是通过此人传出来的,不过,她到底身在后宅这消息握着的有些少了,可也聊胜于无。
可是,此人却不好掌控。此前奴才唯一能打听到的便是此人幼年丧父丧母,对于亲情一向极为看重,所以才寻找到她的血缘亲人。
其实说是血缘亲人,其实也只有一丝淡薄的血缘罢了,只是那丫头倒是傻,好像是真信了,还对着那家人掏心掏肺。”
跪在地上的那人为自己辩解着,如果不是因为想要将清月彻彻底底地捏到他们手里,他又怎么会费了那么大的精神,为她寻找到亲人呢?
“那为何会有现在的事发生,难道你们管不住她那些亲人吗?!”
很显然,跪在地上那人的话并没有被那站立之人所信,这会儿他的语气越发的冰冷了。
“这……如今府上势单力薄,有些事已经脱离了掌控,若非是此人是咱们早年安插进去的,如今只怕也指挥不动。
而她那亲人原本只是一些乡下的泥腿子,却不知道那人的独子何时染了毒瘾,这些下面人都不曾禀报过,所以奴才是真真正正不知道!”
“那你还能知道什么?若非是此次此人这般不良之行暴露出来,只怕爷还要因此被你们蒙在鼓里!
到时候若是有人就着这个把柄用那人来愚弄爷,那又该如何?只怕到时候爷的满盘算计都要被你们这些蠢才所累!”
“那您看,这清月咱们是废了还是……”
跪地之人对于那人的怒骂显然不敢回嘴,只得试探的问道,而另一人沉默了片刻,语气寒冷如飞霜一般:
“本就人手不够,如何还能废了她,你让人再和她接洽一番,务必从她嘴里拿到更多的消息。
如今皇宫的消息越来越难得了,这些棋子用一个少一个,如今虽然延禧宫被封宫调查盗窃一事,可是只要咱们动作快,把她的亲人让人处理了,到时候她定还有用。
哼,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不过这些事还要爷替你们出主意!”
如今他们本就情势危急,这在懋嫔身边颇有些脸面的宫女,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极好的棋子,如何能折在这事儿上?
现在也只有他们帮着宫女将这事抹平,甚至让宫里打消了怀疑才好,只是这些人并不曾知道里面赫舍里氏的反应是如此之快。
不过,赫舍里氏反应如此之快的原因,也是因为她也在幕后做了一把推手,推了那人一下。
这才让清月一时脑子犯了浑,只是清月做出了这般惊天盗
窃之事,这也是赫舍里氏没有想到的。
“对了,既帮她将此事抹平,也要让她知道咱们的做的一切,日后才好更尽心尽力的为咱们办事!这事,你总该懂吧?”
“奴才明白,奴才明白,劳爷费神了!”
“下次若还有这种事发生,你就不必来见我了!”
那人语气淡淡,可是其中的萧杀之意,让跪在地上那人寒毛一下子竖了起来,整个人的身子都不由僵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