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精崽崽下山了——绾山系岭
时间:2021-02-21 09:27:36

  凤梨草内,三只小崽崽面无表情把自己僵硬成微型雕塑。
  等了好一会,红心崽小嘴巴才吐出一口气,“警报解除。”
  卷毛崽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圆鼓鼓的肚子塌成矮冬瓜,抹了下额头的汗。
  这楼藏龙卧虎啊。隔壁邻居家的猫昨天爬过来,朝他们龇牙咧嘴。今天不知道谁家的宠物蛇爬过来,差点成了它的点心。
  妹妹崽扒开凤梨草往房间里飞,晒够了太阳,现在是她吸收知识的时间。
  电视自然是最主要的途径。
  跳上遥控器,电视画面唰唰变化。
  两个哥哥也飞过来,乖乖坐在沙发上。
  恰好画面掠过喜羊羊,红心崽激动地踢腿。
  妹妹崽默默回头看着二哥,“哥,变傻也要看?”
  红心崽一脸无辜,“主要是其他我也看不懂啊。”
  妹妹崽彻底放弃,百无聊赖地跳下沙发,爬到大水缸上,找了片莲叶当床。
  滚了一会,坐起来,伸出手指戳水玩。
  水冰得刺骨……妹妹崽头顶的揪揪瞬时炸毛。
  明明昨天来玩的时候,这里的水还细腻温润,怎么就……还没等她想明白,平静的水面忽然起了涟漪,一层层荡漾开来,瞬时一抹蓝色的光从水里蹿出来,刺得她眼睛立马闭上。
  蓝光贪婪地环绕在妹妹周身,像是觊觎着她的身体,甚至发出咯咯的声响。
  就在这时,粉光犹如利剑直直朝妹妹冲来,惊得蓝光夺窗而逃,快得谁也没看清楚它的模样。
  妹妹崽淡定地站起来,抬头看着大水缸旁一脸惊恐的两个哥哥。
  她头顶的小揪揪抖啊抖,口齿还算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三楼最左侧的房子里。
  连菀抬脚走进去,环顾四周。三房一厅,老旧装饰,大眼看去没什么古怪。
  冯太太死活不敢进来,杵在房间门口,小声说:“我也就敢白天来楼下转转,阴天我都不敢来,更不说晚上了。”
  这套房是她丈夫单位分的福利房。发家前她和丈夫在这里住了至少十年。要说没感情是假话。只是这房子前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突然开始闹鬼。先是有邻居说她家晚上房间的灯一会关一会亮。后来,有人说她家房子晚上有小孩的影子在窗帘上闪过。她压根不信,直到有一次晚上带人来看房子,明明没有其他人,却清楚听到有小孩的笑声从地板上滚过,一遍又一遍,像是撞了邪。
  甚至她还听到一句:我的盆呢?
  芙蕖让她在外面等着,她跟在连菀的身后走进去。
  “看出点什么没?”
  连菀摇摇头,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花蛇从另一间房走出来,冲连菀轻轻摇摇头。
  冯太太吓了一跳,这唇红齿白琥珀眼的小道士是从哪冒出来的?刚才明明车上只坐了两位女道尊啊。
  芙蕖皱眉回头质问,“冯太太,你不会逗我们玩吧。”
  冯太太捣蒜摇头,她怎么会没事干说自家房子闹鬼,万一卖不出去不就砸自己手里了。
  连菀走到酒柜旁,翻开一本精装版画册。
  封面写了五个大字:兰花艺术展。里面全是各种精品兰花,颜色多样,高贵优雅,看起来赏心悦目。画册有些老,其中一张照片是兰花艺术展的工作人员合影,冯太太和一个男人手拉手兴高采烈地站在最中间。那男人应是他老公。
  冯太太哎呦一声,怎么说找不到这本画册。原来放在这套老房子。
  “我和我先生是做兰花生意。”冯太太介绍道。
  连菀点点头,抬眼看向阳台。空空的只有一盆快要干死的兰花。
  “果然是生意人。”她冷冷道。
  芙蕖感同身受,见不得花受这种罪,她从阳台上抱起这盆兰花放到冯太太怀里,“你也是爱花之人,怎么能任凭花死?”
  再说这可是娇贵的兰花,在阳台任由风吹日晒真是暴殄天物。
  冯太太跟见了鬼似的,吧唧一声把兰花甩到一旁。花盆破了,兰花的根须暴露出来。
  连菀脸色骤然一变。
  “这不是我的花,我没养过这种兰花。”
  就在这时,连菀眉心一皱,花蛇也惊觉窗外有什么飞过。
  冲到阳台,只见几乎不看见的淡蓝光晕瞬息闪过,消融在□□中。
  冯太太惊慌失措越过那盆摔破的兰花,抱着芙蕖抖成筛子。
  芙蕖面对金主永远笑嘻嘻,她安抚道:“没关系啦。你看那鬼知道我们来了就躲着不见。”
  “我这里有几张符文,你贴到房子周围,保准那鬼进不来你的房子。”
  芙蕖趁机兜售,效果显著。
  连菀懒得说她,问:“我晚上还要来一趟。你来不来?”
  芙蕖顿时眉头皱起来,“哎呀我晚上和几个小哥哥约好出去玩呢。”
  “行啊。你去哪,我就去哪,顺便和你的小哥哥谈谈心。”连菀眉心一挑,瞬即大佬气息喷薄而出。
  芙蕖;“……”连菀一出山,小哥哥们哪还看她?!
  妈的,改天再悄悄和小哥哥们约。
 
 
第017章   文学城独家
  陆折进了商康市区后, 默默在高速上绕了两圈,又在主干道上走了三遍,最后在古城里绕了五圈, 终于他忍受不了自己的诡异操作, 拐进小巷, 往小区大门开去。
  呵。他还真是小瞧了商康市, 以为随便转两圈就能偶遇到人?
  进小区的巷子特别窄, 仅能两辆车通过。
  恰好一辆黑色迈腾开过来。
  这车后座的窗户只露出一小半缝隙, 一柄玉簪从陆折眼前掠过, 黑色遮光薄膜内什么也看不清楚。
  只是一瞬, 陆折皱起眉头, 上一次见到有人这么束发的是……
  脚下油门一踩,一个急转将车拐进停车位。
  他都怀疑那女人给他种了蛊。
  怎么见谁都觉得是她。
  到了家,陆折走去把挂在墙上的吉他拿下来。
  轻轻拨弦, 琴音叮咚。
  铁盒子的钱都全给了妙莲观,他留了一点生活费,只够一个月。
  当务之急是找份工作。
  有人不是说过嘛, 人总要找到自己的第三条岸, 与其怨天尤人不如活在当下。
  他得找到他的舟,哪怕是条破船也行。
  向阳小区虽然老但胜在生活气息浓厚。陆折绕着小区的底商走了一圈, 果然除了小超市外全是兴趣班培训机构。下午四点, 学生从旁边的幼儿园、小学、中学一股脑钻进这些花去家长大部分收入的兴趣班, 热热闹闹的, 简直像菜市场。
  陆折穿着从旁边集贸市场淘来的便宜衣服,戴着黑色鸭舌帽,耳垂上的耳钉偶尔闪过一道光。
  饶是穿着枉顾自身条件的低档衣服,他这一路走来依然获得诸多注目。
  上了二楼, 他来回走了一圈,再准备走第二圈的时候被楼梯旁一家叫“百佳”乐器培训机构的前台给叫住了。
  女孩红着脸问他是不是要给自家孩子报名学乐器。
  陆折没接腔,问你们这里有什么乐器。
  女孩连忙介绍说有钢琴、吉他和架子鼓。
  陆折环视一周,大概楼上教授的乐器基本就这三样。
  陆折抬了抬帽檐,漂亮的眼睛露了出来,他唇角勾起,问:“招老师吗?”
  女孩一愣,赶紧说:“招招招。”
  现在兴趣班招生特别激烈,老师的专业能力不仅要过关,还要有强大的亲和力。毕竟连续卖课是王道。最近这一片又开了好几家兴趣班,若是眼前这位气质独特的帅哥能留下来当老师,想必能吸引一大批女家长。
  女孩赶紧给老板发短信说有极品老师应聘来了。
  只凭脸就被人认定为极品老师的陆折坐到钢琴前,只是那么一坐,修长的手指放到洁白的琴键上,前台女孩立马给老板发去一条短信:快来,我先去堵住门。
  陆折是陆家的异类。哥哥陆燃从小按照父亲的要求规规矩矩长大,大学学的是商科,实习也是在家族企业。陆折从小表现出的音乐天赋被除了母亲外的其他人认为是胡闹。越是这样,他越讨厌学习,高中毕业他偷偷申请了国外的音乐学校学习。直到出国那天登上飞机才告诉家人。
  当然遭到了严厉的叱骂。他依旧我行我素,毅然决然走进登机口,为自己走出陆家这座牢狱而兴奋。
  陆折抿了唇,手指摁下琴键……
  女孩立马在他身上贴上好几个标签:指法标准、姿态优雅、动情感人……咦。这是理查德科莱曼的《给母亲的信》。
  女孩边听边点头,同时悄悄走到门口挡住了门。
  老板气喘吁吁赶来时,只听到最后一小段,站在门外听完,这才推门进来。陆折下颌微微抬起,手指移开琴键。
  老板朝前台女孩递了个夸赞眼神。女孩抿唇笑,手机悄悄对着陆折拍了好几张照片。
  “你还会什么乐器?”程老板问。
  陆折:“看你需要什么。”
  老板一愣,哎呦,好大的口气。学乐器的能擅长一两种都不得了了。这帅气小哥竟然反问他需要什么。
  他这里比其他地方多了古筝和架子鼓已经算是品类众多。毕竟这几样乐器属于大众乐器,学的人多才有利润。
  好在他自己兴趣广泛,办公室内藏了好几样其他乐器。偶尔有人上门来学,他也能糊弄着收点培训费。
  老板立马让女孩去把乐器抱出来。
  “二胡行吗?”老板递过来一柄二胡。
  陆折接过来,将琴筒放到左腿根部靠近小腹的位置,琴弓左右试着拉了两下,侧耳边听边把千金调整了。
  老板光看他这架势就知道他没糊弄人。果然简单一首《月夜》的前奏就证明了他的想法。
  接下来,不管是马头琴、大中小阮,但凡老板有的乐器陆折都能弹。
  老板立马要签他。
  陆折问:“别的代课老师,培训费你拿几成?”
  老板怕他不信,拿出和其他人签订的合同,“你看,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机构拿六成。”
  陆折推开他递过来的合同,“他们是他们,我拿六成。”
  老板顿时心头肉疼起来。
  女孩在旁拼命给老板使眼色。方才陆折在这弹乐器的时候,好多家长学生还有同楼层的同行人都过来看热闹。他要是不签,肯定有人愿意签。
  老板也是有大格局的人,心疼了几秒后说签签签。
  就在这时,有一个高挑女人挤过人群走进来。
  陆折抬眼看着她。这人年有三十,一身藏蓝色长裙,领口别着一枚兰花形状的钻石胸针。
  这女人后脑勺梳着齐整的发髻,端正典雅,猛一看像是电视台的主持人。
  “请问,你们这里可以教古琴吗?”
  老板愣了愣,“古筝?”
  古筝和古琴,一字之差,差地可远地很。
  女人笑了下,确定地说出古琴两个字。
  “只要你们能教我女儿,价钱不是问题。”她还说自己就住在向阳小区,请老师上门教课非常方便。
  老板一听,真想赚这个钱,然而他确实不会弹古琴。
  古筝一条弦只有一两个音,可古琴作为最悠久的乐器,一弦多音,囊括了四个八度,就连古琴专属的乐谱都极难搞清楚。
  女人见老板没反应,有些失望地说:“那我去别家问问。”
  说完作势要走,只听身后有人不轻不重地说:“我会。”
  女人眼前一亮,转身问:“真的?”
  陆折点点头,问老板有古琴吗?
  老板还真有。他虽然不会弹,但收藏有一把民国的古琴。
  他高价从一个收藏家手中盘回来的,平日连弹都没弹过。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心疼他的古琴还是这女人口袋里的培训费。
  老板一合计,反正古琴放着也是放着,常年不弹,总是死物。
  他亲自把古琴抱来摆好,跟唐僧似的不停地叮嘱陆折千万要小心,不要把琴弦给弹断了。要是坏了,连替换的琴弦都没有。
  陆家私宅有一把古琴,四百年前的古物,他曾经偷偷弹过几次。
  陆折双手抚在琴弦上,只是轻轻弹了几个音,好似古人低吟,铮然有阳。
  女人很豪气,立马从包里掏出一叠钱买了一年的课时。
  老板热情收下,并约好上课时间。
  天色渐晚,陆折晚上还有事便告辞回家。
  前台女孩追过来,忸怩了半天,嘴巴实在张不开口。虽然方才陆折留了电话号码,可她还想加他私人微信。
  陆折见过太多这种女孩子,他压了压帽檐,淡淡道:“已婚,有孩,并且暂时没有离婚的打算。”
  女孩:“…………”
  路边随便吃了点东西,陆折慢慢悠悠回家。
  红心崽早早发出警报,三个小家伙集体躲到电视机旁的鹿角蕨叶子后面。
  陆折进门便打开灯,以及电视。
  亮堂堂的好似所有人都还在。
  结果电视一开,又是喜羊羊……小灰灰正可可爱爱地指挥粑粑灰太狼干活。
  陆折记得之前有两次回来,电视一打开就是喜羊羊。
  明明昨天关电视的时候不是这个台,他是脑抽了看动画片?
  还是说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拿出吉他盒打开,仔细擦拭了一遍,又从口袋里掏出方才在楼下打印店搞的二维码放进琴盒,准备好一切进卫生间洗澡。
  卷毛崽张嘴打了个哈欠,眼圈立马红起来。
  红心崽也没精打采,伸出小短手,“是啊,今天我还是这么小……”都没长大一点点。
  妹妹崽从鹿角蕨上跳下来,“走啊,晒月光去。”
  粑粑这次休想再丢下他们。
  古城区的七点是最热闹的时候。白天通车的主干道到了晚上便成了摆摊的海洋。
  手工艺品、茶具、香料、民族服装,应有尽有,保证游客一头扎进去出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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