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夫(女尊)——明月野
时间:2021-02-21 09:30:20

  云宸句句恳切,林向晚却只是寒着脸,她反问:“不愿遭舍弃,是恐再入奴籍,还是怕三殿下那里,你不好交代?”
  云宸心道她果然知晓了,却还是神色纯良道:“什么三殿下?”
  “事到如今你还要让我明说吗?”林向晚提高了声音,厉声质问,“今日你在城郊,究竟去见了谁?”
  云宸面露恍然,向前膝行了两步,下拜道:“将军!奴与杨公子只是萍水相逢,劝慰了他两句,杨公子当时万念俱灰,奴实在不忍心看他自寻短见!”
  林向晚目露讥讽,“你倒是清高!我会不知杨简的为人?就他那种货色,也会自寻短见?”
  闻言,云宸却皱紧了眉,“不知将军以为,杨公子是个怎样的货色?如奴这般低贱不堪的,将军都能收入府中好生相待,为何会对一个不曾谋面的男子生出这样的想法来?”
  他说完这话,却是暗自提了口气。
  林向晚对杨简有恨,他自然明白,可他若不借此人将林向晚对他的猜忌恼恨消除干净,以后他再想重提与林向晚交心,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我不曾谋面?”林向晚气得浑身发抖,她简直想上去打云宸一巴掌,让他清楚清楚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
  可她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又松开,终是没有对云宸动粗。
  对一介弱男子,她怒气相向,又算什么。
  云宸见她不语,复又开口,清悦的声音阵阵:“奴只是一介男子,心中并无天下,可正因奴是男子,才知晓男子在这世间生存的难处。今日杨公子一时冲动,与奴细说了许多家宅旧事,他父不得宠,又遭三殿下亵弄失了清白之身,他母厌弃至极,日日恶语相向,奴便忍不住想,今是将军带奴脱离疾苦,悉心照料,如若不然,奴身处教坊也势必水深火热,难免他日与杨公子殊途同归......”
  “够了。”林向晚沉声打断了他,她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十分讶然。
  当年,杨简嫁入林府时,竟已不是清白之身了吗?
  难怪新婚之夜,他满面惊恐,林向晚自觉无趣,改歇在书房,自此夫妻未有同房。
  云宸的话,让她忍不住回忆起前世,她与杨简夫妻数年,虽从不和睦,从不关心,但也隐约知晓杨简对他的生父,似乎一直颇为孝顺。
  平日林向晚从外面带回什么珠宝首饰,象征赠予了杨简一些,她也从未见他戴在自己身上,如今想想,怕是多半被拿去接济了他的生父。
  杨景天对杨简生父态度如何,林向晚不知,可林杨两家如此交恶,杨景天还要执意将杨简往林府中送,这事说重一些,便是不管杨简死活。
  亲儿尚且如此,何况一个妾室出身的男人呢。
  如若当年,杨景天是拿杨简生父的性命,威胁之呢?
  林向晚看向跪在她脚边的云宸,心间忽然觉得酸楚。
  她不该去恨杨简,当年即便不是杨简,也会有别人,杨简处处受制,难以违命,说不定他心中对杨景天的恨,并不比她的少。
  “起来吧。”林向晚出声道。
  云宸却不动,反问:“将军...还要奴吗?”
  林向晚抿唇,“那你告诉我,你去祭奠,为何身上空无一物?”
  云宸默了一瞬,站起身道:“将军跟奴来。”
  他浑身上下湿得彻底,单薄的亵衣穿在身上什么都遮掩不了,仿若赤着身子走在林向晚面前。
  林向晚也未必好过,她亦是浑身湿透,沉重而冰冷的衣服黏在她身上极是难受。
  可她跟在云宸身后,还是下意识去挡住了风口。
  屋里漆黑一片,云宸摸索着点燃一盏灯,从他的外袍中,拿出了一个素雅的荷包。
  他缓缓抽开绳子,从里面倒出一些干涩的花叶,混着淡淡的清香。
  “奴是南方人。”云宸轻声叙述,“家乡兴水葬,寄落花以陈情,不烧纸钱。”
  “倒是风雅。”林向晚回了句,没再多问。
  可她心里,终究是无法全信。
  杨简的事,云宸没必要说谎,她很轻易就能查得出来。
  可那时影卫所说,那个“眼线”,究竟是所属何部的?
  难道陈秋明至今也不放心,还在派人盯着林家?盯她便罢了,可为何......要盯着云宸呢?
  林向晚深邃的眸子幽幽看着云宸,沉声道:“我去命人放水,夫主可愿共浴?”
  云宸见林向晚神情缓和,甚至叫回了称呼,心间终于一松,如释重负道:“奴听将军的。”
 
 
第30章 汤汤   那一晃神的虚影
  这话答应得轻松, 可做起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即便夜深,将军府的侍人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在内室烧足了热水, 等着伺候她二人沐浴。
  林向晚脱了外袍,率先进去, 扫了眼立侍的人道:“你们下去罢。”
  闻言, 几个侍人匆匆离去, 热气蒸腾的浴池旁,便只剩下了林向晚和云宸两个。
  “还穿着那破衣服作甚?还不快过来。”林向晚暗暗勾唇,伸手解了衣物, 回头去看踯躅在原地的云宸。
  “妻主.....”云宸脸颊发烫,几步走近林向晚, 却将自己潮湿的衣带放进林向晚手中, “请妻主替奴脱衣。”
  林向晚喉间一紧, 连眸子都暗了下来。
  别的不说,这男人惯是会撩拨人的。
  她贴近云宸, 将那件透薄的衣衫从云宸微凉的身体上剥离下来,一手揽住男人柔韧结实的腰身,压着沉沉而柔悦的声音附耳道:“那去汤池,是不是还要为妻抱你?”
  不等云宸回话, 林向晚就捏住他的手臂,拇指紧紧按着他臂上那颗朱砂痣,用力搓磨, 一面又说些下作的话来:“云宸, 你如今年纪不小,还在我面前矜持什么呢?京畿城里的男娼,属你这个岁数的, 都会笑倚楼而张于榻了。”
  云宸本意欲进一步引诱,可林向晚这不堪入耳的话却叫他浑身一僵。
  他心底发寒,禁不住垂眸去看林向晚的表情,只见她神情虽含几分不正经的戏谑,却不复了方才的阴沉,才知林向晚这番话并不是厌他恶他,只是纯粹给他难堪。
  此刻两人之间相隔甚少,又贴得极近,若再不发生些什么,恐怕林向晚真要怀疑他的用心。
  于是,云宸只好握住林向晚一手,摆出伏低与顺从的模样来,邀请道:“那...将军请。”
  前世林向晚跟着明如澈见过的男人不少。
  明如澈惯来喜欢出入于风月场,那里面的男人大多都是柔美而服帖,亦或是妖艳而娇蛮,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所以当初她看中云宸的皮相,将人从那销魂窟里捞出来,就觉得虽品貌不俗,但内里应该差不了多少。
  故而她虽出入,不拒与那些男人的亲近,可惯来洁身自好。
  可她握着云宸的东西,炙热而微妙的触感让她头一次觉得,男人身上这件东西是这般讨喜的。
  她方才有意诋辱,自然将云宸的窘迫与不安看在眼中,暗道他一言一行的确像是个从好人家出来的公子,而不像是从陈秋明手下培养出的娼侍。
  除却不识字。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
  自古男子无才便是德,云宸仪容端正,举止有度,贤良淑均,若是杨简之事真的误会了他,倒还算是个称心的正夫。
  如今看他读书也颇为上心,假以时日,想必与寻常贵夫的交道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林向晚抬头,再看云宸的如画的眉目,又是区区端正二字如何能及的?
  “先入浴罢。”她轻轻揽了一把,将云宸送向冒着热气的汤池,自己也跟了过去。
  此时的温度正是适宜,林向晚淌进热水,才觉自己冰凉的四肢逐渐活络了过来。
  她也不打算晾着云宸,反自身后将云宸搂住,细软的手指抚摸着他,意有所指道:“以前自己碰过吗?”
  云宸浑身一颤,温顺回答:“没有。”
  “亦或是......”林向晚看着云宸赧然的神色唇角上扬,“以前叫人瞧过吗?”
  其实林向晚识得出这些,她光看云宸那不自在又担忧的眼神就知道,云宸这是初次示人。
  男人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但她好歹是重生一回的人,这些细微怎会逃过她的眼睛?
  所以她明知答案而有意询问,就是想再仔细瞧瞧云宸面上那带着惶恐又怯怯的神情。
  云宸听出林向晚这话意有所指,忙道:“妻主来教坊司时,奴才入司两日,教习的规矩尚在言行,未及贴身,故而......也并未叫人瞧过。”
  林向晚对这回答还算满意,只是她满腹装着调侃人的心思,更是上前一步,将云宸压在池边,趴在人背上徐徐出声:“那她们都教了你什么言行?做给我瞧瞧。”
  !!!
  云宸立刻觉得耳尖一烫,紧接着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妻主......”他敛下双目,有些难为情。
  那些风月场里教习的荤话,叫他怎么说得出口?
  “别这样......”
  云宸的声音又软又沉,悦耳清澈地响在林向晚耳边,让她整个人都倍感兴奋。
  前世她和明如澈同下烟花之地时,明如澈曾说,教坊司的男人说的话大都是些不可信的。
  他们若说“大人真坏”,实际便是“大人真讨人喜欢”;若说“这怎么好意思”,便是“喜欢极了”;若说“别这样”,那就是“要这样”。
  这句话隔着十几年的光阴,此时此刻突然闪现在林向晚的脑子里。
  她近乎是一瞬间明白了过来,明如澈为何那般爱流连于秦楼楚馆,那里面的男人究竟又有什么魅力。
  只是她左右看那些人都觉无趣,全数加起来都不及一个云宸让她心神荡漾。
  方才,林向晚还觉得女人可真有意思,方还气得直欲杀了这个男人泄愤,现在却又这样搂抱着,欲换一种泄愤的方式。
  可现在,她似乎有些明白,有意思的不是她,而是云宸。
  她不知道男人是怎么做到同时眼含期待与抗拒的。那份抗拒很是细微,亦不明显,想必是每个男人初次时都会有的正常现象,所以并不足以让林向晚动怒。
  因为他的期待明显要胜过那份抗拒,艳色的眸子红着眼尾,即便是什么都不说,却能胜过一切风情。
  “别哪样?”林向晚扬起一抹娇笑,翻过云宸的身子,想将那副精致而隐忍的面孔看得更仔细些。
  两人此刻俱未着衣,彼此之间的隐私便不远不近地隔着,怎么看也是十分的暧昧。
  云宸红透了脸,双腿似无力般垂在池沿,生怕夹着了林向晚似的。
  他微眯着双眼,眼神都带上一丝迷离,林向晚生动娇艳的面容近在咫尺,叫他险些分不清楚,他究竟身在何处?
  是在城南的吹花小苑里与少将军林向晚私相苟合,还是在将军府和他的妻主林向晚贴身亲热。
  他只是觉得此刻胸中涌上无限爱意,叫他想紧紧拥住眼前人,与之紧密交合。
  “妻主。”云宸微屈起双腿,手还紧紧握着林向晚细白的腕子,轻缓出声,绝艳的面靥递至林向晚面前。
  林向晚通身灼热,吻住云宸唇瓣,一边用手轻抚着云宸面颊,自那潋滟水光的眸子中,她甚至都能瞧见自己的虚影。
  可林向晚方得了意,正待更进一步,就听一声沉吟从云宸唇间溢出。
  这一声不同于调情,叫林向晚听出几分痛苦与隐忍之味。
  她忙起了身,只见云宸唇色苍白,连额上都冒出细密的汗珠来,方还蛊惑勾人眼瞳透出一股脆弱与无力来。
  “怎么了?”林向晚惊疑,下意识去扶起云宸,可她刚触到云宸,掌心就被溅上一股温热,还散着淡淡的腥香。
  云宸羞愤欲死,强忍着下腹痛意颤声解释:“奴...本还有几日才到日子的。”
  林向晚终于想起她自林煜处打听到的梦遗一事,心下了然,“许是雨水寒凉,激了身子,痛么?”
  痛自然是痛的,在大雨里跪了许久,偏生此时来了事,今夜怕是难捱得很。
  可云宸听见林向晚轻柔的声音,眼含着关切看他,那点痛意仿佛也算不得什么了。
  “奴......”云宸下意识想回他不痛,可刚开了口,下腹又是一阵剧烈抽痛,刺得他瞬间失声,咬紧了唇瓣。
  见此,林向晚怎会不知,索性不再盘问,将云宸抱下汤池,一手徐徐帮云宸清理干净外物,温言道:“旁侧有干净的帕子,一会儿擦干了,我抱你回屋。”
  云宸怎么也没想到林向晚居然会帮他洗,耳尖登时红得发烫,却又不愿反抗,修长身形就这么屈就在林向晚娇柔的怀抱中,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别怕。”林向晚以为他心中惊惧,下意识宽慰,“我下手很轻,不会弄疼你。待会儿,我让人送驱寒的姜汤。”
  “...是。”云宸胸口五味杂陈,温声应了,鼻尖磨蹭在林向晚颈侧与发间,去嗅林向晚身上的淡香。
  女人身上这股味道总能让他觉得安心无比,即便现在的林向晚还不是那个会疼他宠他的林向晚,可云宸觉得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区别。
  就算如今,林向晚不知道他有多喜欢她,他也只是下意识坚信,迟早有一日,她们还会和他期望的那样好。
  “奴,好喜欢妻主。”他抬起水润的双眸,注视着林向晚的侧颜。
  林向晚动作的双手一顿,一笑置之,“云相公的闺房话我已领教了,果然缠人。”
  一句话直教云宸噎回了下半句,只得缄默了声音,乖顺安静地让林向晚给他洗身子。
  少顷,林向晚将云宸捞出水面,拿了块干净的帕子给人擦拭了下身,从容不迫横抱起人往床上去。
  云宸长手长脚缩在林向晚怀里,本就觉得很不得体,待坐在了床上,林向晚还悉心过来替他穿衣,好像他是什么几岁大的幼童,什么都不会干似的。
  系上中衣的最后一颗扣子,他见林向晚又去吩咐下人熬些滋补的姜汤过来,后面又絮絮不知说些什么说了许久,才回来自储柜中取了暖手的汤壶,注入滚水蹭了暖绒,叫云宸好生抱在怀里。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