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女配和离后——化雪掌
时间:2021-02-21 09:33:47

  就好似让人身处在梅林之中一般,怎的这般神奇?这样逼真的花香味,要何种高超的制香功力才能做到啊!
  一群姑娘家说说笑笑,不由得到了吃饭时间,梅老太太心情极好,连着喝了好几杯酒,大家便抡着敬她,最终还是梅氏说道:“母亲年岁已大,还是少饮些酒为好。”
  梅家大夫人连说:“婉儿,快去厨房瞧瞧醒酒汤好了么?”
  梅家大姑娘名唤梅清婉,听到这话立即应了下来,走时却拉着雪音的胳膊说道:“表妹,你可否陪我一起?路上咱俩说说话。”
  雪音没想太多,点头说道:“好。”
  两人带着丫鬟往外走,等走到厨房时里头的仆妇却道:“大姑娘,醒酒汤还要一会,您可否等等?”
  梅清婉道:“好,那我等一会再来。”
  她拉着雪音笑道:“那咱们在这梅林处赏一会梅花,方才你说的制香方法实在是有趣,我还想多讨教一番呢。”
  梅家上下都喜爱梅树,因此四处种的都是梅花,白梅粉梅红梅,馨香扑鼻。
  雪音瞧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梅花朵儿,忽然就想到了陆靖言。
  有一次他深夜伏在她颈间闭着眼深深嗅了一口,低低地问:“这梅花味道,好香……”
  那一日是她去摘梅花做糕点,因此沾染了些梅花香气,但此后便以为陆靖言喜欢梅花,费尽心思做出来香气逼真的梅花香香料。
  只可惜,往事不再,她不再是那个满心满意只为讨好他的女人了。
  梅清婉笑着摘下一支白梅说道:“表妹,你更喜欢白梅还是红梅?”
  雪音轻轻说道:“我喜欢松柏,无色无香,无情无欲,无病无痛。”
  梅清婉一怔,却笑起来:“妙,松柏的确如此。”
  两人正说着,忽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男声:“松柏无情,却与雪相依,又何道是无情?是只对雪有情而已。”
  雪音浑身僵住,梅清婉转头看去,有些意外:“陆世子怎的在此?”
  陆靖言立在梅林旁边,他长身玉立,身上系着一件墨蓝色大氅,眉浓似墨,眸子炯炯有神,一身清贵之气,冰凉而淡漠。
  雪音一把抓住梅清婉:“表姐……”
  梅清婉与她对望一眼,忽然有些为难地浅笑:“表妹,世子说只是与你说上几句话,你莫要怕,我一盏茶后来找你。”
  她说完挣开雪音就走,雪音又气又急,立即要追上去,却被陆靖言直接挡住了去路。
  梅林之中安静至极,只有浅浅的风吹来,梅花花瓣细细碎碎地飘落,仿若梦中。
  陆靖言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她近来在尚书府日子想来不错,滋养得脸蛋白里透红,越发精致动人了。
  这些日子来的思念,叫他寝食难安,如今总算见着了,胸腔之中是密密匝匝的欢喜。
  他从未如此切切实实的想念一个人,再见到她,狂喜,却又要强行摁着那些情绪,唇角都忍不住翘起来了。
  可雪音越想越气,她知道自己跑不掉,只能强打精神与他对视。
  “你那信……是故意引我来梅家拜年,原来,陆世子还是这般喜欢耍着人玩儿。”
  她眸子里的笑都带着些讽刺,可陆靖言却只觉得见到她很好,很开心。
  “音儿,我并非是要耍你,我是想见你,你可算过我们有多久没见过了?那次你在驿站踢我命根子一下,差点害的我……算了,不提也罢,后来我与那些山贼决一死战,以十敌百,那时候我在想,你会不会担心我?”
  他看着雪音,而雪音丝毫未曾动容,陆靖言心中有些凉了。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知道你已对我没有从前那般在意,但我没有想到,你不只是不在意,你甚至讨厌我,恨我。你是真的恨不得我死。”
  雪音点头,平静地看着他:“是,所以呢?你还要这般纠缠着我做什么?你我早已不是一路人,何必这样?”
  她偏过头,去看身旁那一树梅花,声音又冷又绝情:“你再逼我,大不了我与你同归于尽。”
  风不大,吹得人越来越冷。
  雪音迟迟没有听到陆靖言的声音,转头一看,却瞧见男人正单膝跪在梅树下,抬眸拱手望着她。
  “除了父母皇帝,思行从未向谁下跪过,但思行知道从前种种伤着了你,今日一跪,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只一次便好。从今往后,我必把你放在心尖上,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只求你……莫要躲着不见我,莫要让我怎么等,都等不到你的消息,好不好?”
  雪音瞧着他卑微可怜的样子,瞧着他那从不弯曲的膝盖,竟然跪在了泥地里,她有些震惊。
  但更多的,只觉得可笑。
  她沉静地垂下眼睑,问:“我说什么,你都听我的?”
  “是。”陆靖言依旧单膝跪在那里,渴望着她的答复。
  “那好,我希望你从今往后,莫要再出现在我跟前。你若是真的在意我,把我放在心尖上,便放了我吧!”
  陆靖言喉结滚动两下,眸子里原本火热的渴盼一沉沉地落了下去。
  他把自己的尊严和脸面都踩在脚下,踩到泥里,只求她能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她却都不愿意。
  他身体上实在受过太多刀枪剑伤,却第一次觉得,最疼的伤是心口上的那块疤,戳一下,就汩汩冒血。
  可他却把刀递给她,求着她来戳。
 
 
第37章 议亲
  梅府的这片梅花林极妙, 花枝影影绰绰,站在花树下让人有种身临画中之感。
  轻轻的风携裹着梅花花瓣飘落,清香阵阵,却也是真的冷。
  雪音平静地看着陆靖言:“你嘴上说着有多在意我, 却不知道我有多怕冷。自打落水之后我便很少这样站在风口里, 只要稍微吹一吹风, 就头疼得厉害, 浑身的骨头都是酸的。我每每一难受, 便会想起来自己是为何落水的,陆靖言,那样难捱的日子我是真的不想再回去了。你这样的人, 我不敢再触碰。请你, 放了我吧。”
  女人皎白的面孔因为在风中站了一会,的确有些苍白, 头发丝似乎也乱了许多。
  陆靖言只觉得自己心里被猛地刺了一下,他的确没有想到她落水之后身体上遗留的问题,擅自在这里堵着她说话, 嘴上说着喜欢她,实际上做的都是让她不高兴的事。
  那一刻,他都有些瞧不起自己,他竟然如此蠢!
  雪音咳嗽几声,微微垂着头,平静地从他身边离开。
  很快, 她走到小厨房门口,梅清婉立即从里头出来,有些仓皇地问:“表妹……你还好吧?我知你会怪我,可你也知道, 梅家势单力薄,宣平侯府如今……”
  雪音静静地看着她:“若是陆世子以梅家来要挟姐姐您要我的命,您也愿意的么?”
  梅清婉哑然,而后说道:“怎会?我见他是真心实意地……想见你。”
  雪音嘲讽一笑:“这世上真心实意之人又有几个?”
  最终,雪音没在梅家待多久,她娘梅氏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不对,低声问了几句,雪音原本打算瞒着,可瞧见亲娘,她便有些委屈,说了实话。
  梅氏一惊,捏紧帕子咬牙说道:“清婉怎的如此糊涂!我定然叫你大舅母好好训斥她一番!还有那陆世子,竟然,竟然如此嚣张!纵使他宣平侯府如今显赫,可终究不是龙椅上那位!真当我们尚书府没人了么?”
  她回去在马车上还沉着脸说道:“莫要说他从前那那待你,便是他真的改了,你不喜欢,咱也势必不能从了他。我会同你爹爹说说,要他想想法子,若陆世子再这般胡闹,就禀告皇上!”
  马车颠簸,雪音安静地垂着睫毛,她想起来那书中关于齐尚书的情节,笔触并不多,但却让人触目惊心。
  齐尚书为人正直,能力卓然,可却容易轻信小人,被人坑害,落得全家流放。
  上次她提醒了齐游规避小人,爹爹算是侥幸逃脱那次落难,可如今改朝换代,事情的发展与雪音知道的完全不同,她也明白一个人的性子很难改,若是爹爹又交往了什么小人,尚书府说不准还是要遇难。
  她不愿意因为自己给爹爹带来麻烦。
  “娘,此事不需要惊动爹爹,若是闹得大了面上也难看。我自己注意着些便是了。何况,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
  她实在逼不得已的时候,就要去找宣平侯了,两人是结拜过的兄妹,陆靖言按理该叫她一声姑姑的。
  梅氏沉默了会,拉起女儿的手,缓缓劝道:“我知你不想再嫁人,家里也养得起你,只是人活在这个世上终究有依靠旁人的一日。如今你哥哥疼你,可将来你嫂子进门,保不齐是个什么性子的主儿,何况现下的世道若是一个女子不嫁人,终归难得很。娘心底里还是希望你能嫁个好夫君,我女儿这般品性,必定能寻得一个真心实意待你的人,就如你爹爹一般,一辈子把我放在手心里疼。一个人总归要时时坚强,可有个疼你爱你的人,偶尔你也可以懒惰一点软弱一点,音儿,你懂吗?”
  雪音如何不知,她如想求个安稳与平淡,势必还是要嫁人,否则一个孤寡女子到了将来注定会是凄凉无比的。
  她沉默了会儿说道:“娘,我如今这身子,如何嫁人?”
  梅氏心疼地看着她:“凡事都有凡事的法子,前些日子大夫帮你把脉之后,说你虽然底子极其寒,可若是稍加调理,往后也是说不准的。就算是不能生了,娘帮你寻个有孩子的,只要女婿人物品性不错,便就是好的。你说呢?”
  雪音有些疑惑:“娘您是说?”
  “娘不希望你的后院乌七八糟的,定然不是要女婿找什么妾氏通房。这些日子娘仔细打听了,英国公府的次子是个很不错的孩子,他那原配崔氏生了两个孩子便撒手人寰,如今孩子小,一个四岁一个两岁,素来是老太太养着,可孩子不能没有名义上的娘,英国公府便要给他们二郎再寻个妻子,我思来想去,这倒是与咱们很合适。不知道的人听说要做后娘都是摇头,可若是知道内情的,谁不争相把自己家女孩儿往唐家送?这英国公府次子唐泽明为人正直,生得俊俏,做的一手好文章,都说他今秋必定是新晋状元,大有出息的。”
  英国公府的确是不错,雪音也听说过,说实在话,她对着亲事也有些动心。
  但听到梅氏说唐泽明是状元,她倒是有些疑惑,不是说周为民会是状元吗?
  那个清贫的书生大口吃馄饨,在扬州街头拱手向她道谢的样子浮现在眼前,雪音心里一暖。
  “娘,女儿都听您的,娘您看准的总归是没错的。”
  见雪音这般乖巧,梅氏欣喜起来,连连点头:“那娘回头着人帮着安排!”
  若是能尽早嫁人,陆靖言就是再胆大,也不敢欺辱英国公府的儿媳吧!
  母女俩到家之后都是困倦疲惫,赶紧地回房歇下。
  雪音这一觉却睡得并不安稳,恍惚中总听到陆靖言在喊自己。
  他冷沉沉地看着她:“你走不掉,齐雪音,你走一个试试!”
  等她猛地惊醒,就瞧见一室昏黄,外头天都黑了。
  翠莺赶紧让人端来热水与毛巾,瞧见雪音脸色煞白,担忧地问:“阿姐这是怎么了?”
  雪音低声道:“做了噩梦。”
  这一日,她几乎没什么胃口,晚饭也没怎么吃,便又和衣卧下,心里总觉得不安稳。
  *
  华灯初上,宣平侯府迎来一波又一波的客人,陆靖言下午才回去,他在那梅花林中跪了一会,起来时腿上发凉,一步步走回到宣平侯府,面色冷得如霜。
  每走一步,腿上就更疼一分,张三和李四也不赶过问,只能远远地跟在后面。
  等回答府上,宣平侯难免责问他去了哪里,然后便要陆靖言陪着宾客喝酒。
  他倒是没有拒绝,一杯一杯地喝下去,直到酩酊大醉,被人扶着回了长清园。
  张三和李四手忙脚乱地扶着他往里走,世子高大,两人都有些艰难。
  才走到长清园门口,那醉得浑身发软的男人忽然抬眸,那眼珠里都是发红的颜色,他冲着院子里喊:“世子妃呢!让她出来!”
  丫鬟们立即出来跪了一地,张三叹气,提醒:“世子,世子妃早已与您和离了。”
  陆靖言一把甩开他,踉跄地往后退几步,指着他气急败坏地说道:“谁说要和离的!我不同意!为何要和离?”
  李四赶紧劝:“世子,是您要和离的,您自己答应的,自己写的和离书啊!”
  正月初的天,院子里清冷得很,她在时亲手在花坛里种的茶花开得芬芳,而如今却仿佛在嘲笑他。
  嘲笑他就是跪在她面前,都换不回她一丝的心软。
  陆靖言一言不发地站在那,盯着那茶花,忽然就悲怆的笑了出来。
  他越笑越猖狂,扶着花坛的边缘,腰弯得厉害,笑到最后都不知道是不是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是我亲手写的和离书,是我写的啊!哈哈哈哈!”
  下人们都是一片揪心,谁也不敢说话。
  只见夜色中,世子伏在花坛边上,声音渐小,最后,所有人都只看得见他抖动的肩膀,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息。
  张三握着拳头,他真是心疼自己家世子,可当初,若是他知道世子也喜欢世子妃,怎么也不会让这两人和离的!
  忽然,陆靖言往后一仰,整个人都仰面摔在了青砖地上,咚得一声,吓坏了下人们。
  等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把他抬回到床上,张三就发现世子的腿竟然在抖。
  “不好,世子旧疾又发作了!”
  可今年的新药还没有制成,而世子从前那瓶药在扬州之时给了齐姑娘,如今如何是好?
  难不成又要让世子活生生地挨过去么?
  这一夜陆靖言湿透了好几身寝衣,疼得嘴都咬破了,满嘴的鲜血。
  张三和李四实在没有法子,便去禀告了宣平侯。
  等宣平侯瞧见大儿子这般,心疼得不得了,立即斥责:“你们如何伺候的?怎的到了这般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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