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清深觉有理。
纪圆一走,娃娃有呱呱带,傻清去了小境界寒松林。
第一步:练剑。
刀剑强身健体,往后每日都得练剑两个时辰。
第二步:学习。
经过前两次探索,高寒送的书傻清已经可以看懂了,什么前戏啊后戏啊调戏啊啥的,牢牢记下来,记在脑海深处,背个滚瓜烂熟。
第三步:练习。
小境界雪花纷纷扬扬,寒潭中水波涟涟泛泛,傻清仰天长啸,过瘾。
第四步:宣示。
傻清做好晚饭,叫上呱呱,提着食盒背着娃娃摇摇晃晃下了山,找圆圆去。
第六十五章 爱的终体验之她睡着了……
纪圆今天有进步, 多学了十个剑式,但孔萩云让她把昨天学的连起来操舞一遍时,她一挠头, 忘了。
她根本一点基础也没有,平时的工作也与之毫不相干, 这实在是太为难她了。
教学的女官轻轻摇头, 看向孔萩云, 孔萩云让她下去。
纪圆垂着脑袋站在原地,甩了甩手,她手上已经被磨出了好几个大水泡。
“来。”孔萩云冲她招手。
纪圆过去, 像犯错的小孩站在他面前,低头看着脚尖。
孔萩云抽掉她手里的桃木剑, 拽着她的袖子让她坐到身边, 取了打湿的布巾为她擦手, 纪圆往回缩,他牢牢握着她手腕, 语气带了几分强硬:“别动。”
纪圆不动了,她本质上还只是一个小姑娘,在孔萩云这种人面前,会不自觉生出一种本能的顺从。
孔萩云替她挑破手上的水泡, 挖出药膏涂上,缠上纱布。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她只要闭上眼睛冥想一刻钟, 便可以把伤口全部治疗好, 连一点疤痕都不会留下。
但现在显然不适合这样做,纪圆任由他包扎,摸摸手腕, 准备再拿起剑时,孔萩云站起身,拿起桃木剑站到了场中。
他要亲自舞一套完整的剑式给她看,纪圆只好乖乖立在一旁,睁大眼睛认认真真看。
孔萩云外貌还很年轻,三十上下,成熟男人所具备的稳重和睿智他一样不少,因为待人温和,纪圆在他面前总是会很放松,这种状态连她自己也感觉不到异样。
所以他演示了完整的一套剑式,揽住她的腰握着她的手亲自教学时,纪圆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她压根没想过别的,一直拿他当敬重的长辈和恩人。
往年的龙神祭祀都是孔萩云亲自上阵的,他对这一套剑法早已烂熟于心,所以一心二用也完全没有问题。嗅着少女身上的馨香,感受她柔软纤细的身体,带领她将那些复杂的剑式化为流畅的肢体动作,翻转、腾挪、跳跃。
带他的带领下,纪圆感觉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笨了,身体轻飘飘的,一整套练完,额间渗出汗水,胸口微微起伏。
“我好像学会了!”纪圆兴奋地说。
孔萩云目光温柔,不动神色揽住她的腰转动了一个方向,大掌托住她的脸颊,弯下腰,微微偏头,用丝帛拭去她鬓角汗渍。动作虽稍显亲昵,距离却保持得刚刚好。
纪圆下意识往后退,飞快抢过他手里的绢布,“呵呵,我,我自己来。”
但从某个角度看,这样的姿态,很像亲吻。
至少在傻清眼里是这样的。
啊啊啊!这个色狼!傻清提着食盒气冲冲进去一看,哦,原来是在擦汗啊。
孔萩云早有所料,向他展露一个完美笑容,傻清差点气出脑溢血,这逼故意的吧。
纪圆早就累坏了,看见傻清跟看见救世主似的,欢呼一声跑过去抱住了——他手里的食盒。
傻清恨恨瞪孔萩云一眼,非得凑到纪圆面前,也给她擦汗,纪圆夹起一块红烧肉就往嘴里塞,忙都忙不过来。
如果这是一个公平的竞争对手,孔萩云有千万种办法可以弄得他生不如死,但许镜清不仅是晏洲安的儿子,还是个傻子,而且武力值奇高,脑回路琢磨不定,孔萩云觉得难办。
按常理来说,他制造了这一系列误会,纪圆跟许镜清两个应该大吵一架才对,然后在纪圆伤心失落的时刻,他再适时伸出援手,安慰她关心她,找个机会带她出去玩,两个人互生情愫……
但许镜清在误会之后并没有气呼呼把食盒摔掉,也没有跟纪圆吵架,他进去把孔萩云的办公桌搬出来给纪圆当饭桌,报复性的把人家桌上的笔墨纸砚扫了一地,看得孔萩云额角突突直跳。
趁着纪圆吃饭,傻清抱着小九九在孔萩云面前晃来晃去,晃来晃去,嘴里也没闲着,胡言乱语:“九九想娘亲了,爹爹带九九来看娘亲了。”
人孔萩云又不是傻子,纪圆生没生孩子他还不知道吗,笑眯眯看傻清表演。
把纪圆接回家的当天晚上,把她哄睡着之后,傻清去找了呱呱。
“咱们弄他,干他,整死他。”傻清咬牙切齿问呱呱:“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去?”
呱呱揣着手问:“你有什么好办法。”
傻清说:“只要你跟我来。”
一人一蛙半夜偷偷溜下山,来到了孔宅外。
孔萩云的居所是个僻静所在,远离民居,傻清绕着房子转了一圈,有了主意。
第一次出来干坏事,呱呱特地换了一身标准蒙面黑衣人套装,只漏出两个眼睛,为了方便逃跑,裤子也是束脚的,腿细长,肚子大脑袋大,看起来特别滑稽。
傻清迟迟不下手,呱呱对他的想法捉摸不定:“你到底想怎么样?不是把他抓出来套个麻袋打一顿吗?”
傻清手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一扬手,一人一蛙贴着墙根往后宅走。
走到围墙外一棵大槐树下,傻清爬上去,呱呱站在树下看,他掏出一个透明的琉璃小瓶。
瓶子里一簇跳跃的纯蓝色火苗,傻清坐在树杈上,叽叽咕咕对着火苗不知道说了什么,打开瓶塞,那簇火苗便摇摇晃晃飞了出去。
五方业火烫穿了孔宅的防护结界,直奔孔萩云卧房,堪堪落在回廊下的地板上,火焰便唰地一下腾起,小火苗干了坏事便头也不回地溜走了。
傻清收回小火苗,领着呱呱回家:“走吧。”
呱呱不解,“你干了什么?”
傻清带着他连夜溜出城,找了个视野极佳的山坡,摇摇一指,“看!”
城内某处火光冲天,漆黑夜空下如一颗绽放的蓝色烟花,呱呱下巴都快惊掉了,“你闯祸了!!”
傻清满不在乎,“他活该!”
傻清干了坏事心里多少还是发怵,但一件也是干,两件也是干,他洗完澡后偷偷撬开了纪圆的房门溜进去。
她睡得很熟,呼吸浅浅,手搁在枕头边,傻清从枕头底下摸出传音玉佩丢远,掀开被子躺进去。
他脑子兴奋得不行,根本睡不着,温香软玉在怀,更是心绪激荡。纪圆大概也知道是他偷溜进来了,靠过来手臂自然缠上他的腰,迷迷糊糊喊:“清清。”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拥着她,热流自小腹开始升腾。她的呼吸撩在颈侧,那块皮肤也跟着发烫,他后背开始出汗。
手轻轻一挥,床头的灯笼被点燃,傻清翻身起来,想好好看看她。
被子推到一边,他跨坐上方,解开腰间小绳,手从纯白的纱衣领口探入,从后背托着剥下来,像剥一颗笋。
春天的时候,紫竹林清晨雨后会冒出许多嫩笋,笋采回来,一层一层剥去外面的硬壳,其中笋肉脆嫩无比。笋带着竹子的清香,肉涩涩的,用来清炒或者凉拌都可以,有很多种吃法。
但傻清没试过生吃,想来生吃应当也是很不错的。
刺痛将人惊醒,纪圆抬头看,对上他一双赤红的眼,她有些无力地扶额,“你在干嘛?”
他不说话,这种时候通常是一句话不说的,不说话的时候,表情认真严肃,看起来就不像傻子。但发红的眼尾和脖颈处隆起的青筋证明,他此刻内心不如表面平静。
纪圆伸手去拽旁边的薄被,他手一扬扔到了地上,人高马大的,将弱小的她笼罩着,占据绝对的主导位置。
傻清做过很多的菜,这些菜他通常吃得不多,分量小而精,大多数都喂到了她嘴里。什么好吃的都给她了,为她辛苦为她忙的,总得收点利息。
春天是最好的时节,有很多鲜美的食材,尤其在雨后。白蘑菇可素炒和煲汤,春末初夏时樱桃成熟,采摘后不易存放,最好能熬成果酱。
再走得远一些,穿过后山的沐风峡谷,谷底溪边的地方生长着一种野果,叫蛇莓。蛇莓有白色和红色两种,多匐地而生,叶青绿,喜温暖潮湿的环境。白色果实较大,味道更甜,红色水分更多。
沐风峡谷是个好地方,地下河的分流从狭窄的山谷中流出,汇聚成小溪,溪边长满了仙鹤草和菖蒲,摘一把蛇莓放在溪水里淘一淘,果实混着泉水的甘甜被吞咽腹中,春天总是那么令人愉悦。
“圆圆。”他抬起头看她。
纪圆把头转向一旁,咬着食指不予回应。
他直起身子,擦了擦唇角,将小腿挂在臂弯,敛着眉看青丝铺斜满榻,闻夜莺阵阵哀蹄。
傻清学有所成,初尝蓓蕾食髓知味,纪圆手掐着他肩头哀求,“好了吧?”他摇头拒绝:“不。”
她手脚发软无力挣扎,如一艘在狂风暴雨中颠簸的船,来去不由己。
许是上次打击太大,他急于证明什么,无论她怎么说都不肯罢休,根本就是乱来,在她昏昏欲睡时,送入少许灵气,强迫她清醒:“别睡。”
纪圆都哭出来了,狠狠掐他一把,“你太过分了!”
嗯,还有力气打人,还成。
也不知是到了什么时辰,窗户里透出一片暮蓝,天快亮了,一场终于罢休。
他抽身去取搁在床头的绢布,转身时,动作猛然顿住。
刚捞出锅子的汤圆还冒着热气,不知被谁咬破了一口,馅料一呼一吸从破口处缓缓溢出,把周围都弄脏了。
注视了半刻,他一言不发堵住了。
傻清是个好人,管杀管埋,之后抱着她去隔间沐浴,只是手脚仍旧不怎么老实,烦人得很,追着撵着问:“我表现好不好?”
纪圆有出气没进气,无师自通报复性的紧绷,他眉头一皱,十指用力紧握成拳,有很长一段时间脑中白光闪现,视线里一片刺目的雪白。
纪圆太累了,一直睡到下午,中途醒来一次,瞥见他胳膊撑着脑袋侧在一旁,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他敏锐察觉到她醒来,将人抱过来趴在胸口,绕着她一缕长发,吻吻眉心。
纪圆装死,但没多一会儿,她感觉到腿根的异样,忙不迭想逃跑。
当然没跑掉,纪圆一时懊悔不已,但疲惫和疼痛重重袭来,她实在是撑不住又睡了过去。
这个下午出奇的安静,傻清一直守在她身边,将她柔和的面部轮廓描绘了一遍又一遍,烙印在了心底深处。
覆在颈部的丝带不知扔哪去了,那只蝴蝶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浓烈灿烂的金色,随着皮肤下脉搏起伏,活灵活现,似振翅欲飞。
蝴蝶周围还有吮咬啃噬留下的红紫痕迹,指尖挑开凌乱的长发,整个肩头锁骨都布满了,傻清后知后觉感到羞赧,贴了贴她红肿的唇和微微颤动的长睫。
被扔在地板上传音玉佩频频闪动,他小心抽出被枕麻的胳膊,轻手轻脚下了地。
玉佩上备注了来者的姓名,傻清脑子里转过无数,接起后却只有轻飘飘的四个字。
“她睡着了。”
第六十六章 任由时光蹉跎
傻清决定去会会孔萩云。
他整衣出来去找呱呱, 呱呱刚哄完孩子睡着,轻轻掩上房门,“孔萩云找来了吗?”
自己干的事自己扛, 傻清说:“你敢不敢再跟我走一趟。”
呱呱犹豫,“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小气吗?万一把我们都抓起来怎么办?”
对于孔萩云傻清多少是了解的, 但人都是多面的, 小时候孔萩云还抱过他呢, 那时候哪能想得到他会跟自己抢老婆啊,这个老东西啃嫩草也不怕塞牙。
傻清也不确定,好在呱呱仗义, 还是背着孩子跟他一起去了。
孩子在襁褓里熟睡,傻清和呱呱顶着下午的大太阳来到监进院。
孔萩云早有准备, 给他列出了一条长长长长长长的账单, 要他赔钱。
屋里闲杂人等已经遣散, 傻清两手撑着桌面问:“我给你钱,你是不是就不打圆圆主意?”
孔萩云头也不抬, 执笔在公文上写写画画,“这是两码事。”
傻清敲了敲桌面吸引他的注意力,“圆圆是我的道侣!”他歪着脑袋把脖子上的印记亮给他看,“你看看, 她是我道侣,我们可恩爱了!你这样是不对的你知道吗?”
孔萩云终于搁下笔,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趣看着他, “但你不在的时候, 一直是我在帮她,病了送药,冷了添衣, 包括整个太初,都是在我的帮助下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
孔萩云十指交握,往前凑了凑,“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现在她变好你才来说爱,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你可以帮到她什么呢?你连剑也没有了,连保护她的能力也失去了,这样的爱于她而言,只是负担。她现在是太初的掌门,身边需要的是一个有能力的伴侣,但你显然不是,你只会拖累她。”
“你点火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如果出现了人员伤亡怎么办?这次是你运气好,但下次呢?杀人是要偿命的。我当然很乐意你死了,你死了,我还会像从前那样对她,时间会抹平一切,她总有一天会忘记你,对吧。”
傻清茫然大睁着眼睛,一个字也反驳不了。
孔萩云说得很对,以傻清的智力,根本说不过他,只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傻清心里好难受,他句句直击要害,昨晚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自信心三言两语被冲得一干二净。
这时候背着孩子站在一旁的呱呱忍不住说话了,“孔院长,我们都知道你是好人,但你有很多东西,大长老却只有一个掌门。孔院长跟掌门认识的时间不长,肯定也并没有那么喜欢她吧,为何不成人之美呢。何况掌门确实是很喜欢大长老的,虽然他又笨又傻又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