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公那种田的闺女——漂泊有酒
时间:2021-02-21 09:35:17

  “没成亲前,整日守着老娘、兄弟过日子,感情自不必说,只是这做儿子的但凡成了亲,有了自己的小家,一个个的心思不免就开始偏向自己的小家,偏向自己的媳妇和娃。就像你爹,成了亲后要不是为着你是女娃不着你奶喜欢,怕你受罪,只怕咱家现在也在老宅住着呢!”
  锦欢皮了一句“也不全是为我,另一半只怕也是想叫娘过舒心日子才对。”
  米氏叫闺女打趣了一句,脸上一时就有些热,忙转移话题:“你这丫头平时不是不咋耐烦这些琐事的吗?今天怎么这么上心?”
  锦欢刚还笑着的脸听着米氏这一句问,立马就垮了下来,整个人怏怏不乐的。
  没等米氏追问,锦欢自己忽然停住了脚步:“娘你说她家要真是叫你说中了,到时候因着时迁的事情家里整日吵嚷,没个消停,那时他又该如何自处呢?”
  锦欢想着原本时迁这孩子命途就够不顺了,如今再想到时迁两个嫂子可能容不下他,锦欢越发觉得他可怜。想到临走时的回眸一瞥,那般好看又温柔的人要受到如此多的磨难,锦欢心里难受得很。
  米氏觉得锦欢的反应不太对,怎么都觉得她好像对时家尤其是时迁的事情太过关心了一些,又想到先前锦欢说要她给找好看的,那时家老三时迁可不就长得不错,米氏顿时就敏感了,试探地问了一句:“闺女,你不是看上时迁老三了吧?”
  锦欢一愣,见她娘要急,连忙回说:“他长得确实好看,但我也不是就真的一定看上他了,长得好看的我都喜欢多瞧两眼,养眼睛嘛,我主要还是觉得他有些太可怜了。”
  听说女儿不是真的要嫁时迁,米氏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可吓死她了。就时迁那个身体,她女儿嫁过去得吃一辈子苦,她决不能同意的。哪怕闺女真的要找个吃软饭的小白脸,那起码——起码——也得是个身体健康的小白脸,标准不能再低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家……
 
 
第二十章 流光入梦锦欢忙
  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半晌了,米氏也没做饭,一路上都是吃着零嘴回来的,就是做了饭也白搭。走了老远的路,好好睡一觉方是正经。
  米氏和魏三把帘子一扯,睡了。魏旭呢,路上还挺精神的,又是跑又是跳的,到底还小,到了家里也撑不住了,自己个儿跑自己屋里,鞋子一脱,毯子一扯,一会儿就开始冒起了小呼噜。
  锦欢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一回儿是时迁咳嗽狠了时候的孱弱痛苦,一会儿又是来两人分开后最后一瞥时的眉眼弯弯、端方俊俏,再想起米氏说的那一番话,锦欢心里有些难受。
  原本就觉得自己是被上天抛弃的人,如果再被家里人嫌弃,该如何自处呢?锦欢心里头有些同情他可怜他,约莫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心疼。
  这心疼也没太深奥的意思,毕竟锦欢这会儿还不大开窍,这心疼其实更多的还是见着人家时迁长得好看,长得好看的人就是有优势优势,哪怕蹙眉也能叫人看得心疼,觉得他这样美好的人不该受到如此大的痛苦磨难。
  锦欢对时迁就是如此。也是时迁长得太对锦欢的眼了,眉目如画,五官精致,身体羸弱却依旧背脊挺直,又带着一股子书卷气息,真真是谦谦君子、翩翩少年。
  因着这种心疼,锦欢就很想帮帮他,可是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帮他,可不就烦了,
  带着烦闷,锦欢渐渐也阖上了眼睛,渐渐地,锦欢脖子上挂着的流光珠又亮了起来,红橙二色交错闪烁、珠子渐渐变得灼热,她又做梦了。
  这回,锦欢又梦见了流光珠,在梦里她看见流光珠一会儿是红色、一回儿是橙色,两色交相辉映,她看得正入神,耳边传来轻音“流光如今方两色,只能护你一人身体康健,旁人需得十来年形影不离方可得之一点儿恩惠。若想改变,需得流光成长,三色稍强、四色——”
  渐渐地声音散了,锦欢再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她弟弟魏旭正站在她床边,用他的小肥爪用着吃奶的劲儿拼命地拉扯着她的薄被子。
  见姐姐醒了,熊孩子肉乎乎的脸上绷着脸色、一副教训的口吻:“阿姐你也太懒了,谁家姑娘一天天地懒成你这样子的?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咱家要都跟你一样,我就要饿成瘦子啦!”
  换做平时,锦欢铁定得揪着他软乎乎的脸颊使劲儿揉捏一顿,再故意打趣他几句惹得他急,可今天锦欢心情好,难得听了没回嘴,由着小家伙过了一回“哥哥”瘾,还对他笑得亲切。
  就是魏旭又作她问她说“阿姐你今天吃错药了啊?”锦欢也没变脸。
  药倒是没吃错,就是意外得到了个好消息心里头高兴。她从前就知道流光珠是个宝贝,只是不知道除了养护自己的身体外,等流光珠的颜色变成第四色,也能有温养旁人身体的功效。尤其是对体弱的人有奇效。
  这个就很惊喜了。她从前其实对流光珠并不太上心,因为珠子对家里人有些效果,但是那是却是用了十来年,效果还不是特别大,魏三和米氏除了比旁人年轻点,该生病也还是会生病的。
  现在锦欢明白了不是流光珠没用,是它现在能量还不够,等它攒够了能量变成了绿色,就可以惠及旁人了。这对锦欢来说完全就是枕头之于瞌睡的关系一样。这么一来,她的烦恼就不算烦恼了,不说时迁,哪怕对家人也一样很有用啊!
  直到现在,锦欢对于流光珠的成长才开始认真对待起来。有事儿没事儿就出去晒太阳,哪怕现在天渐渐热起来,她也还是常出去,只盼着流光珠早日蓄满能量,能够帮到爹娘还有时迁。
  锦欢想得很好,也在为之努力着,只是事情哪有她想得这么容易呢?不说流光珠要变成绿色所需能量需得很久,便是真的可以了她又如何不动声色、不暴露地帮助时迁呢?这些她如今都没想过,只一门心思投入了给流光攒能量当中。
  *
  于是,米氏就见锦欢从三昧寺回来之后性子更野了些,让她在屋里待会儿就好似有东西咬她一样,一点儿待不住,天天往出跑,跟时下流行的女儿要“贞静”一点儿不搭嘎。再有大师的话,米氏也发愁,愁她闺女这样不贞静这样闹腾将来人要嫁不出去。
  她好赖话说尽,锦欢总有话堵她,一会儿是不能压抑孩子的天性,一会儿又是说人要因她不够娴静不愿娶她那就是两人没缘分,反正总有道理就是。米氏想找魏三管管,结果父女两早私下对过了眼神,魏三就很敷衍米氏,可把米氏给气得,早上又晚起半个时辰。
  好在二房的婷婷自从上回得了米氏说的让她多来玩的话后仿佛得了圣旨一样来三房这边勤快了很多,总能拖着锦欢在屋里多待些时间。这么一来,米氏对就婷婷和颜悦色许多,常用些好吃的招待她。
  婷婷果然上门更勤了。婷婷爱八卦,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不尽的话,锦欢倒是听得也是津津有味的。就像这日她又跟锦欢说起大堂姐红枣的亲事,说是两方已经订下了日子,就在明年秋天,大伯母也开始预备堂姐的嫁妆了。左右不过是平日再俭省些,抠抠搜搜,就这样其实到时候能给的嫁妆也没多少。就是父母的一片心意比较珍贵罢了。
  说完了婷婷就问锦欢怎么看待这事儿。
  锦欢笑说:“能怎么看?用眼睛看呗!”
  “你心里就没点儿想法?”
  婷婷觉得大堂姐这婚事一出来,底下的几个孩子心里该都有想法出来了,不管是对自己将来婚事的期盼还是对嫁妆对将来的生活总该有些儿想法才对。
  婷婷再问之后锦欢又认真地想了一下,还是没啥想法,便狠郑重地又摇了摇头,只说确实没有。
  婷婷心里很不服气,“三叔这么能干,你家里条件还好些,难道你就愿意将来还是跟堂姐一样嫁个村里人留在乡下一辈子在地里刨食?”
  婷婷扬起头看向锦欢的眼睛:“反正我是不愿意的。我才不要一辈子待在乡下,嫁个泥腿子,农忙时候还得下地,忙活一辈子日子还是苦唧唧的。”
  锦欢自己是没想过这些,反正她爹娘疼她总会比她想得周全,到时候只要听她爹娘的就成。她自己如此但是她也不会觉得旁人就该如此,就像这会儿听婷婷说这些,换个人只怕要说婷婷,说她不知羞又不务实,说她轻狂,但锦欢没这想法。
  她给婷婷竖起了拇指,夸她,说她很有想法,挺好!又问她既然有这想法,往后她如何打算。
  婷婷这会儿子又笑了起来,显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不过她说要先保密,到时候锦欢就能知道了。锦欢点点头,便也不再往下追问了。婷婷就觉得哪怕不为着讨好三叔三婶,她其实也挺乐意跟锦欢聊天,嘴严实不说,还不会追着你问叫你为难,这个就很舒服了。
  两人又说起了旁的,魏旭忽然进了来,对着锦欢说荷花那姑娘又上门来找她了。
  婷婷眉头轻挑,就问:“她还经常上门找你?你性子也别太软了,这样不要脸的直接打出去,连推你下水的事情都干得出来,哪天叫她逮住机会咬你一口你才知道疼。”
  ……
 
 
第二十一章 不可貌相魏锦欢
  婷婷说完,锦欢点点头,表示认同。
  她确实没那么大度,人家都要推她掉河了,没成功反害了自己之后还想诬陷她。她心里也是生气的,这样的人她连见都不想再见了。
  锦欢不想再看见荷花,荷花却没眼色硬是厚着脸皮上门来找她。
  自从上回掉河那一出之后,众人知道了荷花的本性,总对她指指点点。
  要说从前她不招人喜欢,很多都是因为她娘性格太泼,事多,那么落水这事儿之后,人看她有色眼镜更重,不跟她玩就全因着她心思恶毒。
  爹不疼,娘打骂,如今村里人对她也是恶声恶语的,她受不住了,只得想法子改变处境,这不,法子就想到锦欢这边了。
  荷花进了门,看着婷婷也在,眼眶一红:“锦欢、婷婷,你们最近还好吗?”
  “没看见你之前都挺好的。”
  从前跟锦欢相处,锦欢虽然不很热络,但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开口就跟针一样刺你。荷花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她还是忍住了。又跟锦欢解释起来:
  “欢欢我错了,但我之前真不是存心想推你下河的。那天在河边时一个没站稳我掉河里去了,回家之后我怕我娘骂我才说了谎。
  没想到我娘因着这个找上了门,之后事情就不受控制,变成了我因嫉妒推你入河。但我真没有,那天就是话赶话说到那里、我就故意拿话刺激我娘想让她对我好一点的。欢欢你信我,我真没想过要害你。”
  锦欢冷笑一声,这是拿自己当傻子哄呢,当天承认过的事情,转头就能来个不认账。锦欢看向她:
  “事情究竟如何之前已有结论,任是你说破天花来我也不信、不听。左右事情已经如此,我不想再提,你也别拿我当傻子哄,坏事做了,还不认,怎么,还想再害我一回?”
  荷花眼眶里渐渐挤出了眼泪,锦欢头一扭,只作看不见。她抬手擦了一下。
  “我真没想害你。可自从那天之后、人都说我小小年纪心思恶毒,村里姑娘原本就因我娘的原因不咋搭理我,有了这事之后、人更避我如蛇蝎。哪怕有人相信我、觉得我可怜跟我玩一会,她家大人也拦着,说我这样的人不能靠近。
  你有爹娘疼爱,家里条件又好,什么都不愁。我还有两三年就要说亲了,没个为我真心打算的人,再背着这么个名声,哪个好人家愿意娶我?”
  锦欢听了真是烦得不行,心说你名声好坏、将来是不是有人娶又关我什么事呢?是我叫你爹娘不疼你的?还是说我叫人不娶你的?非赖上我。
  她待会还要去河滩,实在不想再跟荷花在这边磨牙浪费时间,便想着一次赶紧说清、再别上门来恶心自己才好:
  “我也听明白了,你就是怕名声臭了嫁不出去,想从我这边入手帮你跟人解释。但是,是谁给了你这么个错觉,认为我这个被你害的人会滥好心去帮你解释?
  打这个主意,你算是白来了,当初既然做了自然也要承担后果,反正想从我这边帮你,说破了天去都不可能。你可以走了。”
  锦欢箭中靶心,荷花心头一哽。
  再听最后一句撵人的话,还有婷婷这个第三人在场,她也要脸面,哪里还待得住,捂着脸跑了。
  婷婷都惊呆了,亲眼看见小堂妹用如此犀利的话把人给挤兑跑了,她真有些不敢相信。
  这真的是自己那个娇娇软软的小堂妹?她还担心小堂妹心软准备亲自上阵的呢,结果愣是没找着机会插上话,这战斗力真不是盖的。
  那一句一句的,连她这个非当事人听着都觉得有些害怕,小堂妹莫不是也被人穿了?
  荷花走后,锦欢一瞬间收起了身上的棱角,抱着堂姐胳膊,眨着清灵灵的大眼睛,声音软乎乎的:“婷婷姐,还成吧?”
  成成成,很成,很可以。
  *
  时家这边,从三昧寺回来后,时母就有些发愁。小儿子命数不定,他媳妇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去,大儿子和二儿子的婚事好像也叫人不放心。
  原本人去佛寺拜佛求签也就是求个心安,人家知道你是来算姻缘的,有点儿眼色的都会拣那好听的说,什么天生一对,幸福美满,顶顶好的姻缘,哪个好听说哪个。
  哪里知道这个智远和尚这么敢说?
  因而,时母心没安倒是惹了一肚子的烦闷。
  话又说回来,他要不敢说,名气也不能那么大,自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去找他解签了。
  晚上睡觉,时母跟烙煎饼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搅得时父也不能睡。
  行吧,不睡就起来聊聊天,时母掀起了被子,一下子坐了起来:
  “当家的,老三的事情还能缓缓,老大跟老二的婚事咋整?”
  “什么咋整,你还能退不成?”
  那肯定不能。人家签文也没说这个婚事就顶顶不好要倒霉的那种,人就说这婚事好不好、以后日子好不好过,得看媳妇的为人处世。
  这算啥,其实啥都不算。那既然没个正经的理由,这婚事你肯定也不能退,退了你就能确保再找到合适的,更好的?
  眼看时母想明白了,时父就说“那不就结了,左右又不能退,还想那么多干嘛?真想操心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平衡三个儿子的关系,成了亲、有了自己的小家之后,若是媳妇不乐意,他两家还能愿意负担兄弟?”
  时母先前倒是没想到这茬,她就愁两儿子婚事没想象中好。听了时父一番话,她激灵一下明白了过来,这才是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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