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月光的宿敌之后——水墨染
时间:2021-02-21 09:38:24

  “王妃是在不舍得我。”
  “...是啊。”
  符栾垂眸瞟了眼女子心虚又期待的神色,舌尖轻咋,真是个小骗子,“本王可以带着你一起走。”
  “啊?”
  苏明妩惊讶抬头,她真的丁点儿都不想,一来不愿意和符栾整日腻在一块儿,二来...
  马骑久了,腿上很容易会磨出水泡,苏莳廷以前学骑马比她用心,她就听过母亲给他挑血泡的时候,他那些惨叫声。
  “王爷,臣妾会乖乖在府里等您回来,管好王府的事,让您无后顾之忧。”
  苏明妩担心符栾想一出是一出,赶忙继续问道:“王爷,您还没说呢,要出去多久啊。”
  符栾轻笑了声,他本就是随口逗她,也没继续捉着不放,“仲夏过后。”
  那就确实是两个月...
  苏明妩不晓得自己会不会想符栾,前世当然不会想,这一世,她在京华及马车上日日能见到他,有时候挺烦心的。
  马车徐徐,李泰庆坐在车辕上喊了声请示,“王爷,此处的地势平坦,小张侍卫说适合驻营扎寨。咱们已经连着跑了五天了,要不然在此处休整一下。”
  苏明妩听到驻营,眼睛都亮了。
  她算是得了优待,毕竟有符栾在,她不想擦洗,一天都能洗个两三回,可在马车上睡得总不够安稳。
  前世符栾不在,他们理直气壮地行的慢,时不时就停下来休息,营帐简陋,但毕竟是静物舒服得多。
  苏明妩仰头拉了拉符栾,弯起眉眼,“王爷...”
  符栾感受到牵扯,往怀里看了眼,她真是有事求人就会特别温顺,“停罢。”
  ...
  小土山的背风处,连板车加起来有十几台车架,将简易的布帐围在中央,隐匿角落皆站着面目严肃的皮甲侍卫看守。
  篝火炉架熊熊燃烧,火光映亮了一方天幕,也在白色纱帷上投射赤光,远远看着像是盏盏落地的大橘灯笼。
  因是在郊外,形式从简,营帐由骆驼毛拧成的粗条揉裹紥成,顶部的也是最常见的细木架,罩了层桐油织布,上盖数块羊皮,无风无雨才能勉强应付。
  苏明妩看着绿萤替她悉心地铺上羊毛毡,然后还犹觉不够的,往毛毡上面添了层布毯。
  “绿萤,天色暖和,我只睡一晚,你不必如此麻烦。”
  “不行的,奴婢知道王妃最近都累的很,今晚必得垫的厚实才可以。”
  苏明妩不小心想歪了,红着脸道:“绿萤,你现在越来越不知羞,都敢打趣我了。”
  绿萤回过头,不解:“啊?王妃,您坐马车,难道颠簸得不累吗?”
  “...”
  绿萤坐的是板车,要比马车还要煎熬。
  苏明妩想把她带进来,但碍着符栾在,“绿萤,这次再上路,王爷马上就会骑马离开,到时候你与我一道坐马车好了。”
  “是,谢谢王妃。”
  苏明妩说完,抱起一摞笔墨纸砚,走到木箱子边,临时搭建没有像样的桌子,只好这般凑活。
  她这些日子被符栾困住,没旁的事做,便是思索如何迂回询问陆当家入股的办法。
  今日得空,正好能写下来。
  苏明妩的打算是这样,既然用了客人的身份同陆当家用书信套了近乎,当然要好好利用。
  王府订碳,李泰庆当初要求碳商低调行事,加上水路不通凉州,需联系马帮协送。
  连陆当家也是从信中才得知,苏明妩是凉州当地的‘富商夫人’。
  若是用这样的身份去参股,既合理也不会教外人怀疑。
  苏明妩一早就决定,几处不同的产业,都要用不同的名字,互不干涉,否则太容易牵扯,反正,大宁朝的契约对照的是指印。
  陆家与大豊钱庄借的是三千两用以周转,她手上之前有五千两,一百两用来买碳,八十两是用在别的采买,这样算下来,她若是参股之后,就还剩余一千八百二十两。
  到了凉州,她需购置一处小宅院遮掩身份,按照记忆里的,武威府地价不比京华,热闹的街市二三十两足矣。
  这样算下来,去除买马车招奴役等杂项,她趁手的还有一千七百两左右。
  然后,她还要...
  “王妃。”
  “嗯?”
  “王妃,奴婢马上就能铺好了,王爷他来睡么,一条被子够不够呀。”
  苏明妩在算数,随口道:“够,他有自己的营帐,他不来。”
  绿萤回头看了王妃一眼,有点像自言自语,“罢了,奴婢还是备两条被子吧,这件事上,您说的总是不准。”
  “...”
  绿萤去马车上拿软被,苏明妩则心无旁骛地磨好了墨,展开白宣提笔开始书写。
  苏明妩写的认真,没留意符栾掀开帘子走近,他站在她身后等了会儿,小娇妻还是没有反应,这让他很不高兴。
  “王妃在写什么?”
  苏明妩忽然听得声音,吓了大跳,墨点差点落偏在衾被枕头上,她下意识地捂住信。
  回过头,在看清是符栾时,慢腾腾松开手。
  苏明妩娇声婉转:“王爷,您吓死我了...”
  大概是与符栾刚刚讲明,晓得他待自己的心意,苏明妩对他哪怕称不上敢恃宠而骄,也是没了最初的怯意。
  左右她没有歪心思,寻常稍微跳脱随性点儿,符栾当是不会与她置气的。
  符栾也确实没有在意,随便瞟了眼,“这是要做船运生意?”
  苏明妩不得不佩服他的洞察力,她写的有这么明显麽,明明都很隐晦的暗示说辞了...
  苏明妩摇头,嘴硬道,“当然不是。”
  “臣妾在写信给船商陆当家。王爷您也知道,臣妾有银霜碳在他船上呢。”
  符栾面色淡淡,“哦。”
  “这笔银子没从王府里支,是臣妾的私房钱,一百两银子那么多,是以才会心里紧张。”
  “嗯。”
  苏明妩还想继续解释,符栾虚靠在帐子上,打断道:“本王又没说甚,王妃为何紧张。”
  “...”
  其实,苏明妩不用问,符栾定然是都查过她书信,驿站时就发现,火油印戳被动过。
  索性她和母亲的信笺本来就有所掩饰,和陆当家的更不必说,洋洋洒洒聊地全是陆家祖上的来历。
  符栾垂着眸,眸色不善,“不过,本王倒是没想到,王妃那么喜欢写信。”
  瞧着胆子不大,还敢写给别的男人,要不是查过陆家的当家年逾古稀...
  苏明妩从小不喜练字,怎的可能喜欢真心书信,她是为了做船运生意没办法呀!
  符栾偶尔会介意些细枝末节,苏明妩看他神情隐隐生寒,立刻补了句,“是啊,臣妾喜欢写信,等王爷出去办事,臣妾也会写的,每日都寄给王爷,好不好。”
  符栾勾了勾唇,“好。”
  ...
  符栾留在她的布帐里看了会儿密笺,苏明妩方才的信才写了一半,怕被识破就停笔了。
  她不好做其他事,只得撑着下颌,坐在毛毯上望着他。
  虽然男人好看,但天天看也是会腻的,而且他做起事来,气场强势,一皱眉整个帐子都要冷几分...
  苏明妩见符栾还迟迟不走,有些担忧他会不会就直接住这儿。
  她试探道:“王爷,今晚您是不是有许多公事要做?”
  “嗯,是。”
  苏明妩刚觉得放下心,符栾又道:“所以本王今晚会晚些过来,你先睡。”
  说是晚点,大约是要彻夜。
  符栾不是会沉迷于女色的男人,眼下他更关心的是边防兵营该新增几所,江南粮草何时能暗渡调来,皇上对他在金陵的兵械库知不知晓...
  没想到男人这般沉思,看在苏明妩眼里,冤枉成了登徒子的情态,这个真怪不得她,符栾哪次到她那不是带着意图。
  大概是方才一直在想开铺和船运的事,苏明妩现下满脑子想的都是钱。
  她很清楚符栾和符璟桓一样,都很缺钱,上次他甩出来的账簿里不就有本江南政派的献金。
  苏明妩真的不想再浪费时间,她要沉下心盘算生意,这样到了凉州就能直接动手。
  于是,冲动之下,苏明妩脱口道:“王爷,不如这样吧,臣妾给您一百两,您今晚能不能不来?”
  符栾本来在想事出神,闻言,慢慢抬起头,“ 嗯?”
 
 
第51章 轻吻(捉虫)
  苏明妩心上像有鼓点狂跳, 她刚刚说完就后悔万分。
  这话显然不太妥当,而且,一百两是陆家船运单船来回赚的银两, 花在符栾身上好像说多了。
  “嗯?”
  苏明妩支支吾吾道:“臣妾的意思是, 是...”
  符栾后知后觉地想明白, 抬眸笑了笑:“王妃的意思是, 百两银子, 卖本王的一夜?”
  “...也, 也不能这么说。”
  怎么办, 她方才讲得太明确, 实在很难囫囵过去。
  苏明妩硬着头皮继续掰扯, 她也不晓得自己在说甚么,“就是,臣妾带了些嫁妆私房钱, 母亲说可以趁手地用...”
  符栾盯着垂耷脑袋,窘困的苏明妩,“王妃的母亲知道你这么用嫁妆么?”
  苏明妩摇头如拨浪鼓, 声音越说越小, “而且,臣妾主要是觉得王爷本来也缺钱的。”
  凉州地广贫瘠, 车马不便, 田产八十万亩能用取的不过三分之一, 也不必再考虑那丁点税收。
  符栾薄唇勾笑, “所以,王妃还是体贴本王了。”
  “...”
  雍凉王府的确缺钱,该如何说,想行谋逆之事, 不管是兵粮兵器,还是田耕储备,全都是白银堆出来的。
  这么多年,符栾凭借的是在江南盘根错节的势力,才能步步为营,走到现在。
  不止他缺,符璟桓费劲心思将自己的人安排进朝廷工程,为的也是款项,东宫贿赂各地官员的花销并不小。
  但,再是如何,符栾绝对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也有用身体赚钱的时候。
  “王妃对本王是有多不满,一晚上才值一百两?”
  苏明妩想了想,揉着手指头,抬头犹豫道:“那,王爷想要多少啊?”
  “...?”
  符栾看女子睁着澄莹双眸,认真发问的模样,简直气得想笑,他何时沦落到这等地步,还需得给自己开价钱?
  片刹后,符栾的眸中似有流光闪过,带着三分笑意,“王妃,我们不如先算算其余的价钱。”
  苏明妩以为他方才没开口,事情已然过去,不解,“什么?”
  符栾抿着薄唇,往前走近一步,垂眸不紧不慢地牵起苏明妩的手,十指交握,“这个。”
  他又近了步,左手搂住女子的腰,倏忽拉近,两人立刻被迫贴的密丝合缝,“这个呢。”
  最后,男人低头在她的耳边,带着冷香萦绕却没有碰触,轻语道:“还有这个,王妃,请问是什么价钱。”
  他的动作看似轻飘飘,力道却不容许置疑。
  苏明妩在徒劳的推开之后,红着耳朵放任般地将额头抵在男人的胸口,软声求饶:“好了好了,王爷,臣妾错了...”
  符栾满意地感受身前一抹柔软相抵,手不由得收紧,勾唇道:“王妃怎么会错,你倒是提醒了本王,有时候是该给你记记账。”
  “啊?”
  苏明妩以为她撒个娇,符栾这不太生气的模样,事情定能翻篇,谁知耳边听到这句,警铃大作,“臣妾哪里有帐要记?”
  “本王念你体弱,饶你的次数还少么?”
  “...”这不是赖皮吗,符栾想怎么说都行啊。
  符栾拥着美人在怀,尤其还是美人亲自送上来的机会,他的心情很好,“霍刀,拿本空白账簿。”
  “是,王爷。”
  苏明妩看到刀疤脸面容严肃地捧着本蓝皮簿册,觉得自己就像是躺在砧板上的鱼肉。
  符栾左掌托着女子的后脑勺,右手捏着书脊,反抵在苏明妩的纤背,沿着起伏弧线往下划。
  “从今日开始,本王饶你的,要么记欠银,要么记欠的次数。”
  “王妃想怎么平衡,本王倒是不太介意。”
  “别漏就好,否则,双倍。”
  苏明妩感受书角的微硌质地停在后腰处盘桓,涨红了脸,亏他想得出来,反正她怎么做都是亏的!
  “能不能譬如满了十次,折算掉一次?”
  符栾闻言,将她微微扬起的脑袋一按,又按进了胸口,“那王妃觉得,能不能满了八百两,进位算是千两呢。”
  “...”
  她现在能有什么好觉得的。
  苏明妩就觉得好端端的,给自己挖了个坑,还得装作欣喜地跳下去...
  符栾瞥了眼门外有阴影来回踱步,笑容微收,手势利落地松开女子,将书推进她的怀里。
  “今晚,本王还有事,王妃看着记罢。”
  “...”
  苏明妩也是后来听抱着衾被过来的绿萤说了才知,符栾找她之前,已吩咐李泰庆将晚膳送到他的营帐。
  他今夜事务繁杂,去她那是临时抽的空。
  这个男人真是为了要钱,居心叵测!
  苏明妩生气地在账簿上写下了日期:【三月三十,苏明妩因符栾无赖欠符栾一百两。】
  好吧,就短短一个时辰,她少了单艘小船来回水运,一个月才能赚到的钱。
  现在趁手的银子,变成了一千六百两...
  ***
  马车行至益州中段,对面来了一队铁甲侍卫,约莫十五个人,等在石柱界碑旁。
  泛着白光的青铜面具下,他们的眼神已不能简单的用淡漠来形容,而是毫无鲜活气息的冷酷严峻,比在练马场外看到的那些还要不可向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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