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养的毛茸茸是大魔王——九阶幻方
时间:2021-02-21 09:39:07

  安稚只在脑中想了想,对面的安稚却直接说了出来。
  她说:“可是你们两个长得一样,弄混了怎么办?”
  安稚发现,对面的安稚和她的思路一样,但是比她直接得太多了,有话就会立刻说出来。
  那个符渊回过身,忽然握住那个安稚的手,用另一只手揽住那个安稚的腰,在大家面前,就把她拉进怀里抱住,温柔地低声问:“镜阵总是要过的,那你说怎么办?”
  镜中的符渊完全是行动派的,动作直白到让安稚目瞪口呆。
  恩爱都被他俩秀完了。
  他们这么旁若无人地公然抱来抱去,让安稚有点尴尬。不过仔细看看他们,安稚已经意识到分辨两个符渊的方法了。
  镜中人看起来虽然长得一样,多观察一下,就会发现不同——
  他们和原身是镜像对称的。
  符渊的脸很完美,左右反过来也看不出区别,但是他身上穿的衣服和安稚他们一样,是右衽,左前襟在上,掩着右襟。
  对面几个镜中人的衣服却全都是左衽。
  安稚的念头一动,对面的安稚就伸手拉拉那个符渊的衣服,“我知道了,你的衣襟是往这边搭的,对面那个是往那边搭的。”
  安稚郁闷了:这明明就是她先发现的……
  安稚身边的真符渊低头对她微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就往前走。
  对面的符渊就直接得太多了。
  他仍然抱着那个安稚,低头用嘴唇贴了贴她的额头,又滑下去,吻了吻她的鼻尖,才恋恋不舍地说:“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边涯在旁边发出一声单身狗的叹息,“你们真是够了。”
  好像正在起腻的不是镜中人,是真的安稚和符渊一样。
  对面的镜中边涯也说:“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还打不打了?”
  两个符渊这才走到中间。
  他们一交手,安稚就看不清了。
  这里地方窄,旁边又都是队友,两个人用的都是小巧功夫。
  小巧,但是又快又凌厉,罡风逼得其他人都在尽量向后退。看上去两个人谁都没在客气,都在互相痛下杀手,要置对方于死地。
  安稚忽然有点害怕。
  念头一动,就听见对面的安稚在两人交手的轰鸣之中问:“这样打,真的会受伤会死吗?”
  和她想问的问题一样。
  不用她开口再问一遍,身边的边涯就回答:“当然会死,否则镜阵为什么这么贵?”
  安稚急了:符渊再厉害,符渊打符渊,势均力敌,那不就一定是一个非死即伤的局面?
  南沉转过头,“放心,符渊以前进过几次镜阵,他知道该怎么对付。”
  安稚凝神继续看真假符渊打架,看了一会儿,居然也看出门道来。
  两个符渊看起来招数一样,每一招都几乎是同时发出来,仔细看的话,却并不是。
  那个镜中的符渊总是比真符渊稍微慢一丁点。
  其实这件事刚刚就很明显。
  每次都是安稚先起心动念,想做一件事说一句话之后,对面的安稚才开口说类似的话。
  这并不像照镜子那样,镜里镜外的人一切同步,这是一面有延迟的镜子。
  延迟的时间非常短,只不过是在瞬息之间,但是高手过招,毫厘之差定生死,那个符渊凡事晚一步,就差得太远了。
  安稚正在这么想着,就听对面的安稚急道:“符渊,你得比他快啊!”
  安稚心想:那是不可能的。
  果然,镜中那个符渊很快就落了下风,他的每一招都在真符渊的意料之中,符渊找了个空档,一招横扫过去,正中对面的符渊。
  安稚看到,那个符渊怔了一瞬,衣袍与三千墨发被罡气激得扬起,在空中飘舞,整个人忽然像破碎的镜子一样,崩裂成千万块,然后消失了。
  安稚心中猛地抽痛了一下。
  虽然明明知道那个符渊是镜阵造出来的,亲眼目睹大猫崩裂的情景,还是让人有点受不了。
  对面的南沉和边涯看到他们的符渊被杀,全都急了,一起向符渊冲了过去。
  这边的边涯他们也马上提刀加入战团。
  对面的安稚却没管那么多。
  她一个人跑到刚刚那个符渊碎裂的地方,满脸的惊惶失措。
  那里一片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了。
  那个安稚呆站在原地,仿佛被吓傻了一样。
  “符渊!”她大声喊。
  没人回答。
  “符渊!你在哪?”她又喊了一声。
  安稚默默地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滑下脸颊,用手摸了一把,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
  对面的安稚也哭了。
  她蹲了下来,双手抱住膝盖,埋下头,泣不成声。
  安稚看了她一会儿,起手掐诀。
  那个安稚如同收到了感应一样,抬起头看向她,再看看她正在掐诀的手,却茫然地蹲在原地,没有动。
  两个人的心意相通。
  她是七阶,她应该也是七阶,安稚没什么把握,不过还是竭尽全力地发出一个破空隆。
  破空隆轰然而至,竟然起效了。
  那个安稚也像镜子遇到重锤猛击一样,在碰到破空隆的瞬间骤然碎裂,变成千块万块,凭空消失了。
  发出破空隆时,安稚心中所想就是镜中人心中所想:和她那么亲密无间的符渊碎了,如果让她也碎了,都碎裂之后,也许会在镜中的什么地方重逢吧?
  边涯和南沉把他们各自的镜中人都接手过去,认真应付,符渊一个人回到安稚这边。
  他扶住她的肩膀,低头认真地去看安稚的眼睛。
  因为一个符渊的幻影消失就难过,实在有点丢脸。
  安稚随口乱编借口,“我没事,就是生平头一次把自己杀了,有点不太好受而已。”
  符渊点点头,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那边还在继续打架。
  两个边涯身形敏捷,手中弯刀如月,扫劈拨削,寒光若电,两个南沉却都彼此站得远远的,白衣飘飘,一身大家气度,正在用光明正大的功夫对轰。
  有延迟的优势在,边涯和南沉也很快就双双搞定。
  镜中人全部消失时,几人面前,一面顶天立地的大镜子缓缓浮现出来。
  这才是镜阵的真身。
  巨大的镜面从一角开始,正在飞速地崩裂。
  开始还是几根裂纹,裂纹蔓延开来,分出更小的分支,大大小小的纹路很快爬满了整面镜子。
  符渊忽然伸出手。
  抢在镜子彻底崩溃之前,一块巴掌大的碎片离开镜面,飞到了他的手掌上。
  他这一动,镜子瞬间撑不住了,裂成粉碎的无数块,如同闪亮的冰晶,飞散着消失在空气中。
  只留符渊手里的那块碎片。
  他把碎片递到安稚眼前。
  小小的镜子碎片中,映出两个人影,是安稚和符渊。
  符渊举着碎片,并没有动,镜中的符渊却伸手扶住那个安稚的头,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
  安稚仰头看向符渊,镜中的安稚也跟着仰头看向她的符渊。
  符渊对她微微一笑,“他们还好好地待在镜子里面。好了,我们走吧。”
  镜子里的符渊也对那个安稚说:“好了,我们走吧。”
  镜外的人没有动,镜中的两个人却转过身,手牵着手,他们的身后,南沉和边涯也跟了上去,几个人一起消失在密林里。
  安稚知道他是在想办法哄她开心,但是心中宁愿相信,镜中的两个人还在另一个世界,快乐地继续活着。
  符渊放下手中的碎片,袍袖一拂,用地上的泥土把碎片掩住。
  他埋好碎片,才拉住安稚的手,“这次我们真的走吧?”
  安稚点点头,回握住他的手。
  几个人继续往前,阳光已经照不到这么深的地方,四周愈发地阴沉。
  “这里真暗。”安稚说。
  边涯回过头,“拿点东西照亮倒是容易,只是太惹眼了。”
  安稚连忙说:“没关系,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她的话音未落,仿佛是响应她的话一样,周围的树上,草丛里,崖壁上,全都亮起了一串又一串的小灯。
  安稚仔细看过去,才发现是一种藤上结的果实,一颗颗滚圆的小球现在全都发出柔和的光。
  这些小灯串不知道有多少,到处都是,把这里点缀得宛如仙境。
  符渊攥了攥她的手,低声说:“这是什么人,这么讨好你?”
 
 
第45章 小藤
  在千万点小灯柔和温暖的光晕中, 安稚心想:不会又是那根小藤做的吧?
  她到处张望了一下,并没有看到熟悉的小藤的影子。
  正在到处看,忽然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安稚莫名其妙, “你干什么?”
  符渊淡定答:“前面是下坡,不好走。”
  安稚无语:“请问从进这个岛到现在, 哪里不是下坡?”
  符渊只管抱着她, 笑而不答, 一直到边涯说前面又有个陷阱,才把她放下来。
  这里三步一个陷阱,五步一个法阵, 几个人又连着过了好几个用边涯的话来说——“能闻到钱的味道”的大阵。
  几个阵里都是拼硬功夫,由符渊他们三个砍瓜切菜就够了, 用不上安稚, 安稚主要负责围观吃瓜。
  围观也能围观出心得。
  安稚发现, 符渊说得没错,南沉确实是这几个人里面修炼得最正气的人。
  他的功夫踏踏实实, 都是《大梵天功》那套书里讲过的最经典的功夫,可是一样的功夫,他用起来就排山倒海,就是不同凡响。
  再加上他冷冰冰的一张脸, 白衣如雪,不染俗尘,端庄地站着, 就是一身宗师气度。
  符渊就不太一样, 他的功夫要杂得多了。
  他不耐烦正经地打架,大概是嫌弃无聊,有一搭没一搭的, 时不时冒出点安稚完全认不出来也看不懂的招数,千奇百怪,花样百出。
  也不知道这只大猫以前都乱学了一堆什么奇怪的东西。
  要是他突发奇想的招数不管用,被阵里的妖魔鬼怪钻了空子,他就会一脸不爽,忽然一招气吞山河地推出去,瞬间把对方全灭,比南沉还恐怖。
  边涯就简单得多了,一把弯月形大刀忽大忽小,风激电骇,横扫一切,砍就完事了。
  “每个人的功夫都有自己的特色啊。”
  他们斩杀幻阵里无数小妖精一样呲着长牙的干瘪小人时,安稚抱膝坐在旁边小声感慨。
  符渊他们在打架,离得远,妖妖灵比较敢出声,接口问:“那你的特色是什么?”
  安稚噎了噎。
  想想说:“我能以七阶的水平悠闲地坐在这里看戏,就是我的特色。”
  妖妖灵笑了一声,“懂了。擅于抱大腿。”
  安稚反驳,“谁都有弱的时候,弱小的时候不抱大腿,非要自己硬刚,那不叫有骨气,那叫蠢。慢慢来,总有强的时候,早晚有一天,我让你们全都抢着抱我的大腿。”
  妖妖灵笑答:“好,我等着那天,我从上古活到现在,沧海桑田都等到了,你这个估计,大概,也许,也能等得到吧?”
  安稚默默地伸指弹了裙摆一个暴栗。
  妖妖灵笑道:“你弹衣服没用,我又不疼。”
  安稚闲着没事,想起一件一直想问它的事。
  “妖妖灵,你是被限制在这件衣服上走不了了,对吧?那我要怎么帮你,才能让你离开这件衣服?”
  妖妖灵好像怔住了。
  它不可置信地问:“你不知道我有多珍贵?”
  安稚不在意,“知道,上古妖灵嘛。”
  妖妖灵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一般人拿到我,都会把我当成宝贝,用烧掉衣服来要挟我,让我帮忙做各种事,或者挂出来,大宴宾客的时候给人参观炫耀,让他们问我奇怪的问题取乐。”
  安稚奇道:“你说话不是只有我能听到吗?”
  妖妖灵嗤之以鼻,“我想让谁听到,就能让谁听到。”说完又有点心虚,“你们那个玄苍王除外。”
  它接着说:“你却想放了我?你脑袋是不是抽了?”
  安稚只不过推己及人,觉得要是自己的话,肯定不喜欢天天被限制在一件衣服上动不了。
  想想都觉得不自由。
  “你脑袋才抽了。我好好的一件衣服会说话,穿着感觉太奇怪,还是把你弄下去的好,”安稚说,“你说吧,我要怎么帮你?”
  妖妖灵叹了口气,“要放我可不太容易。我是上古的妖灵,要靠上古的提婆兰的花蕊才能续命。”
  听起来好像濒临灭绝的大熊猫。
  “提婆兰四百年一开花,那年正是提婆兰岛的花季,我吃饱了不小心睡着了,原本打算眯一下再采下面四百年攒着吃的花蕊,结果一醒来,发现花蕊全被人采光了。”
  安稚问:“是做这件衣服的人吗?”
  “没错。他们为了做出一件稀世珍品的衣服,把满岛提婆兰的花蕊全采下来,给衣服染色。”
  安稚低头看了看,应该就是身上这件漂亮的水红色衣服。
  妖妖灵接着说:“我没办法,只好跟着过来,这些年靠着衣服上的一丁点凑合着活,灵力已经很弱了,一离开这件衣服就要完蛋。”
  安稚听懂了,“所以只要帮你找到提婆兰的花蕊,你就能离开衣服了?”
  “没错。”妖妖灵答,“要是我有足够的花蕊,就能自由来去了。”
  安稚问:“你说的那个采花蕊的提婆兰岛在哪?我带你过去看看,万一提婆兰又要开花了呢?”
  “已经没了。”妖妖灵的声音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前些年的玄武大战已经把那个岛全毁了。”
  符渊他们那边杀完了,走过来时,安稚问他:“符渊,你知不知道,哪里能找到染这件衣服的这种提婆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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