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美人——衮衮
时间:2021-02-21 09:41:14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好喜欢连城。
  我忘了昨天是情人节,现在祝大家情人节快乐还来得及吗(/ω\)
  这章也是红包~
  继续感谢各位仙女的营养液吖~
  小妮失策了、氧气5瓶;-香草星冰乐2瓶;
 
 
第66章 、交心
  折腾一晚上,回去流芳苑,大家都精疲力尽。
  小禄和云岫顶着两个乌眼圈,早已是哈欠连天,几乎站着就能睡去。横竖也没什么事,姜央便打发了他们回去休息。沐浴完出来,她见卫烬还未回,便独自坐在廊下仰头看月亮。
  山里的月色比城内要更加纯粹,清辉透过繁枝筛落,树叶似都多了种古朴的清香。萤火星星点点,绕着檐下的西瓜灯打转,翅膀在琉璃灯罩上轻轻拍腾,发出翻书般细微的碎响,钻入耳朵,困意很快便涌上心田。
  姜央倚着木柞的美人靠,不知不觉便昏昏睡去。
  夜里风寒,这么晾了会儿,她本能地想要蜷缩,罥烟似的柳眉细细地往中间蹙,嘴里含糊:“冷……冷……”
  就在这时,身上忽然罩落一片绒绒的柔软,紧接着,她就被打横抱入一片温暖中。怀抱坚实而宽阔,龙涎调和了琥珀和木香的气味,馥郁深浓,无论何时都能给她一种安心的力量。
  姜央下意识蹭了蹭他胸膛,嘴角猫儿似的弯起,适宜地砸吧两下,缓缓睁开眼。
  圆月高悬檐角,杳杳的团光中,卫烬正低头对她微笑。
  灯火自他头顶倾泻如瀑,他脸上阴影浓重,轮廓越发深邃。黝黑的瞳仁犹如暗夜笼罩下的大海,深不见底,对视久了,便会生出几分畏惧,可一对上她的眼,便泛起粼粼波光,是一种少年人才有的干净。
  姜央不禁想起那个清晨,他拿着一荷包松子来下聘的时候,眼睛也似这般明亮。便是那一眼,彻底撞进她心坎里。
  她是真的很喜欢这双眼睛,尤其当他凝望自己的时候……
  卫烬见她一直呆呆瞧着自己,低低轻笑,伏首贴着她额头宠溺地蹭了蹭,问:“醒了?”扣在她肩头的手,扯紧盖在她身上的氅衣,免叫寒风漏进去。
  “嗯。”姜央点头,声音透着点刚睡醒的嗡哝鼻音。捏着氅衣另一角,也往他肩上盖,将两人都包裹进去。看着那双眼睛,她忍不住捧住他的脸,拿拇指指腹轻轻在他眼尾摩挲。
  瞥见那抹淡淡的淤青,她心尖一蹦,忙直起脖子,左瞧右瞧,“哎呀,这是怎么回事?有人打你了?谁啊?”
  卫烬轻描淡写地回:“没谁,我自己走路上不小心摔的。”
  “摔能摔成这样?就青一只眼?”姜央一百个不相信,想起临走前连城的话,她惊讶异常,“是连城?”
  卫烬仍坚持:“没人打我,我自己摔的。”
  推门进屋,他也没放手,径直将人抱到拔步床上,蹲下身,亲自帮她脱了鞋袜,替她仔细掖好被子。见小姑娘还气鼓着一张脸,他失笑,低头啄了口她撅成喇叭花的小嘴,把她的气都吸走,“是我自己咎由自取,不关别人的事。”
  抚了抚她额角柔软的绒发,轻轻落下一吻,低沉的声线在她耳边滚烫:“睡吧。”
  姜央明白他的好意,是不希望自己担心,可这样说一半藏一半,叫她怎么睡得着?
  见他要走,她下意识伸手拽住他衣袖。人果然停下,回头讶然看着她,她这才惊觉,此情此景,此时此刻,自己这个动作有多么暧昧。
  衣料的经纬尚还沾染着夜露风寒,此刻却忽地滚烫起来,灼了下她手心。她指尖不由轻轻颤了下,却是没松开。纤白的指节宛如玉质,在烛火氤氲的团光中,一点点收紧。
  “今晚……就别走了吧。”她说,唇瓣轻轻抿起,樱桃般嫣然的光泽,在灯下莹润生辉。
  卫烬瞧着,喉间不由一阵干涩。
  一室静谧,烛火“哔剥”爆了个灯火,光晕变得更加赤红,似他眸光炽热。
  姜央有些经受不住,乌黑的眸子划向别处,两颊染上薄薄的柔艳的粉。
  纤浓的眼睫叫灯火挑染成浅金,轻轻一眨,便掸下细密的金粉,随她含羞带怯的眼波悠悠荡漾回来,薄纱一般,将他一颗心完全包裹。袖间轻微一点牵扯,他便再没了抵抗的能力,俯身托起她后脑勺,将她所有的惊呼和质问都悉数堵在自己唇间。
  九鸾钗滑落,他玉指没入她发间,她青丝游弋进他指缝。
  动作带起的劲风,吹得案头烛火猛烈颤摇。
  脆然的一声“叮”,杨妃色帐幔自金钩上滑落,随风吹拂飘扬,此起彼伏。灯火被过滤得迷离,依稀勾勒出两抹交缠的身影,悠悠沓沓,于万丈红尘中摇曳出一个缱绻旖旎的梦。
  简单的唇齿相依,竟也能爆发出撼动灵魂的力量。
  姜央置身其中,似要软做一滩水,不知该做什么,只紧紧环住他肩背,带着少女的娇羞和雀跃,努力回应。真不可思议,都说唇薄的人,性情也凉薄,可他的吻却这般热烈,像是数九寒天里的一坛烈酒,醇而辣,几乎将她烤化。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不敢往下想,仅是一个念头,心脏就险些从腔膛里蹦出来。
  他似乎也觉察到了,紧贴的唇瓣勾起点弧度,捧着她的脸,在她眉心深深一吻。亮着眼睛含笑望住她,玩味地捏捏她玲珑的下巴,哑声道:“剩下的留到大婚那天。”
  剩下的什么?
  姜央“唰”地红了脸,嗔瞪他,“去你的。”
  她一把将人推开,扭身想从他怀里钻出来,却是叫他朗声大笑着抱回来,拿下巴不停蹭她面颊,“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这一夜兵荒马乱,他下巴都长出了零星的胡渣,磨在姜央细嫩的皮肉上,她眉心皱得越发紧,嫌弃地伸手推他,嘴里抱怨:“哎呀,你属狗的吗!”
  不想反而更加助长他顽劣的气焰,叫他越发抱着人蹭个没完,蹭完怕她疼,捧着她的脸又给一口一口亲回去。
  如此嬉闹了会儿,两人终于都没了力气,安静拥抱着躺在床上。
  夜已深,除了偶尔冒出的虫袤窸窣声,再听见其他。
  就着烛火,姜央在他怀里仰头,指尖轻拂他左眼上的一圈淤青,心里也似青了大块,“他到底为何打你啊?”
  卫烬一笑,捉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反问道:“那你先告诉我,三年前为何要答应卫煊那样的条件?”
  姜央没意料他会突然说起这个,人一下呆住,“连城告诉你的?”
  “谁告诉我的不打紧,先回答我的问题。”卫烬收紧臂弯,将人又拥深些,两额相贴,发丝相缠,“那样的条件,你为何答应?倘若我不曾起事,又或者失败了,你可知你以后面对的会是什么?”
  灼灼睇来的目光愈发幽深,同他此刻低沉的嗓音一样,有种要将人魂魄都吸附进去的力量。
  姜央逃无可逃,咬着唇左右乱瞟,本想随意掰扯两句话搪塞,可到底是敌不过他执拗的眼神,轻轻一叹:“我知道。”长睫垂覆,目光掩在疏影下,同声音一样朦胧,“我都知道的……”
  卫烬沉了脸:“你知道你还……”
  “可我更知道,你不会输的。”姜央抬眸径直回望他,眼睛一眨不眨。
  烛火摇了摇,跳动的金光投映她眼底,仿佛桃源揭了面纱,一层又一层亮起璀璨的光,而那光影最深处,是一个小小的他。模样虽有一瞬错愕,末了还是随着她甜甜弯起的眉眼,一道绽了笑。
  “你不会输的,不是吗?”姜央问,语气却是肯定的。
  卫烬低头失笑,捏捏她下巴,眼角眉梢重又流淌出几分别致的矜骄,“这么相信我?”
  姜央垂了眼,红了脸,这回倒是难得没像从前那样口是心非,宁死不认,虽还害羞着,却是咬着唇,一寸寸、一点点往他怀里蹭。脸蛋已经烧透,她仍没放手,两只藕臂环住他劲瘦的腰肢,下巴埋进他颈窝,声音就在他耳边甜软生香:“嗯,相信的。”
  一直都相信的。
  就像冬雪里蛰伏的花枝,相信冰雪融化后春天就会来那样坚定。
  其实,她不是个能轻易敞开心扉的人。生长在那样的家庭里头,她很难真心实意地相信别人,更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个人,明明与她搭不上任何关系,却能不求回报地对她好。
  可是他来了。
  强行把她从姜家那片淤泥里拉出来,给她信赖,给她宠爱,告诉她,她也可以像别人一样任性,不高兴的时候也没必要强颜欢笑;高兴了也无需在意旁人的眼光,想笑多大声,便笑多大声。
  有件事,她没跟任何人说起,连云岫都不知道。
  四个月前,起义军打进东宫的时候,她并没有像旁人一样惊慌地躲起来,而是赤脚站在铜雀台最高处,静静眺望那片火海。火势凶猛,夜风掠过她垂落的青丝和松垮的外衫,都是焦灼的味道。而当时,她脑海冒出的第一个想法,不是害怕,更不是愤怒,而是快慰。
  一种从头发丝一口气放松到脚趾头的快慰。
  她知道,她赌赢了。
  她为他争取了三年时间,而他也的确没有辜负她的期待。无论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至少那一刻,她心里是欢愉的。
  “傻瓜……傻瓜……”卫烬长叹,拥着她,后背微微蜷起,磨蹭她鬓边的芬芳,脸深深埋入她颈窝。
  其实这三年,他也不是没有埋怨过他,琢磨怎么报复东宫的同时,也想过等她落入自己手里之后,要怎么报复她。可最后,这些想法到底是败在了探子们递来的一份份关于她近况的消息中。
  她过得不好,他比她更难受。
  比起她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换来自己的胜利,他倒宁愿她能像其他姑娘一样,嫁给一个真心待她好的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简单而快乐地生活着,能不能再记起他,都无所谓。
  连城那句话说得很对,他这人臭毛病一箩筐,真要一样一样摆上台面,跟连城一一做比较,他还真不一定能赢。
  能赶在连城之前,赶在更多更优秀的人出现之前,遇见她,得到她,到底是耗费了他几辈子的运气啊?
  比今夜彻底将卫煊、将姬家击溃,还要令他欣慰。
  月已升至中天,清辉如水般泼洒一地银霜。小姑娘大约是累极了,这种姿势竟然就睡着了。夜风悠悠泄入窗缝,她的发丝绵绵撩动他面颊,甘甜的气息叫人沉醉。
  卫烬失笑,啄了下她光洁的额头,调整姿势,让她在自己怀里窝得舒服些,听着她奶猫般软糯的小鼾,也慢慢闭上了眼。
  风摇花枝的簌簌声,萤虫的挥翅声,叶尖露珠滴答声,都在他耳边远去了。
  只剩她鼻尖温软的吐息,和彼此十指相缠的温度。
  月光映透窗上的桃花纸,在屋里如水般漫延,似穿越了三年光景,终于团圆在他们身上,再无嫌隙。
  夜色微醺,清风怡荡,一切都如斯静谧。
  亦有一道白色身影,在墙头静坐。
  风露湿了他眼睫鬓角,他也恍若不知,只目不斜视望着那扇窗,唇线抿得笔直,人岿然不动。待到屋里灯火暗下,他才低头释然一笑,纵身跃下高墙,没入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啦,今天有二更。
  我太高估自己了,以为三章就能搞定,现在啪啪打脸了,大概还得来三章,不过明天肯定完。
  最后几章都有红包的,我就不重复说了。
  依旧是感谢各位大佬的投喂(*^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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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长亭外
  行宫之乱虽是凶险,可平定之后,一切也都尘埃落定。
  太后伙同姬予斐一道犯上作乱,姬心素又涉嫌往帝王酒水里投不轨之物,姬家此番罪孽深重,辩无可辨,不仅家产全部抄没充公,爵位也遭褫夺,三族之内皆入天牢等待秋决。
  原以为这层淤泥打扫干净后,这事应当就该了结。谁曾想抄家之时,锦衣卫又在姬府的密室中,发现了三年前巫蛊案的重要罪证!
  一石激起千层浪,太皇太后代先帝下懿旨,要三司会审,重理此案,不仅一举洗刷了卫烬身上背负了三年的冤屈,还还了当初含冤惨死的数万百姓一个公道。姬家罪孽则更深一层,一应涉案之人皆斩首示众,九族之内流放至百越烟瘴之地,无诏令相传不得擅离。
  圣旨还未传入宫中,太后就已自刎于慈宁宫。尸首由草席子一裹,便丢去了乱葬岗,沦为野狗果腹之物。
  升平跟着受牵连,失了长公主之位不说,还被押入慎刑司,终身不得而出。
  内侍冲进毓德宫拿人的时候,还是子夜时分,她在床榻上睡得正香。养尊处优了十多年的公主,就这么衣衫凌乱地被拖拽下床。任凭她喊破嗓门,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捆了双手双脚,一根抬杠从手足间穿过,如猪狗般被抬了出去。
  皇城里是一派风雨飘摇,行宫则仍是一片春意盎然。
  册封皇后的诏书已正式下发,钦天监核算命格,草拟了几个吉日。卫烬考虑了大婚的筹备,将日子定在初秋,红枫满城之际,由礼部和钦天监携手一块筹备。
  姜央彻底闲了下来。
  封后的旨意已经传遍帝京,若是平时,这会子早有人挤破头,变着方儿地登门道喜。奈何行宫远在京郊,这路远山峻的,旁人纵使真有这个心思,也没这个精力。
  心中大石已落,又没有闲杂人等打搅,姜央难得脱了拘束的常态,每日不是和云岫戴着帷帽去后山采摘果子,就是到山林间观赏景致。日常吃的东西,也从市场采买的,换成了现摘的果蔬。兴之所至,便去山下泡汤泉,水面漂一个木制托盘,放上井水湃过果子和蜜酒,日子好不惬意。
  时日转眼进入五月,立夏。
  一候蝼蝈鸣,二候蚯蚓出,三候王瓜生。一年中风景最是热闹的时候,曲杨满岸,榴花照眼,翠绿里夹着几簇嫣红,瞧着就满心欢喜。可连城却要回去了。
  南缙与北颐的通商之事也基本敲定,早在四月末,南缙使团就已经带着消息先一步踏上归途,为通商之事做最后的准备。连城独自留下处理余事,如今也已全部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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